宋睿差点被青年坐立难安的模样逗笑,只能一边咳嗽一边假作正经地安慰:“你当时受了重伤,意识有些模糊,犯一些错误是难免的。没关系,既然身体还是刘钊本人的,那这件事就非常容易解决了。”
“怎么解决?”梵伽罗和董秦同时追问。
“验dna。据我所知,刘钊的妈妈还在世吧?让她出庭作证并且验明dna就行了。只要证明了被关押的人是刘钊,所谓的强制猥亵、盗窃财物就完全不成立,他和高芊芊是夫妻,夫妻之间亲热一点很正常,而且他没必要偷自己的财物。”
“对对对,验dna是最快的方法!我马上打电话让他妈妈回来!”董秦立刻拿出手机联络刘钊的母亲,对方这些年一直待在瑞士疗养,回来一趟要坐很久的飞机,得抓紧时间。
然而那边却没人接听,董秦这才想到京市的晚九点是瑞士的早三点,刘母肯定还在睡觉,要想联系到她起码还得再等四五个小时。
董秦刚撑起的精气神又蔫了下去,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这样做时间就能流逝地更快一点。忽然,一条微博推送浮出屏幕,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令她容色一变,连忙开口:“对了梵老师,我正在帮刘钊公关洗白,您需不需要我们也帮您公关一下?您的经纪人好像一直没有动静。”
“关公什么?”梵伽罗的手机早在一场场对决中化为了齑粉,又哪里知道最新的网络动态。
董秦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指着最热门的几条话题说道:“您看,高芊芊把矛头对准您,说《奇人的世界》节目组帮助您造假,还说您的每一次通灵都是有剧本有台词的,由于刘钊不愿意配合您演戏,节目组才会与他解约。而您为了报复刘钊的不识相,还编造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荒诞故事,仗着后台硬打压刘钊,造他的谣。刘钊的粉丝被高芊芊鼓动起来,现在正疯狂攻击您的社交账号和公司网站。您看,她还偷拍了一段视频,您和刘钊一人拿着一本剧本在说话,后来还吵起来了。高芊芊太狡猾了,把有利于您的对话都模糊掉,只留下了不利于您的,如今网络上的人都说这是铁证如山,要封杀您,他们现在完全不愿意相信您是真的灵媒,都在骂您是骗子。”
“还有这个文思雨,她不知道从谁手里买到一段你们录节目时的视频,剪辑成了她想要的画面发送到网上,说您想潜规则她,遭到她的拒绝之后就在节目里挟私报复,诅咒她红不过一年。她的粉丝也被鼓动,如今正疯狂攻击您,大骂您是色.魔。您看这个视频,剪辑得非常巧妙。”
董秦点开文思雨发送的一个视频,只见画面里的梵伽罗握着文思雨的手,时间长达好几分钟,之后放开了一会儿,随即又握住,时间又是好几分钟,仿佛占便宜没个够。两人的对话都被模糊掉了,直至梵伽罗断言文思雨没有前途那一段才又做了特殊处理,使两人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视频还剪辑了梵伽罗的几个面部特写,他看向文思雨的眼神专注而又深邃,搭配上他紧握不放的手,气氛还真有一些暧.昧。而文思雨在听见他不祥的预言后飞快抽回自己的手,俨然是一副被侵犯的模样。
只是断章取义地剪辑了几个画面拼凑在一起,事实真相就被扭曲了,不在现场观看的人简直找不出丝毫破绽。如今梵伽罗已经被骂上了热搜,他的粉丝虽然据理力争,却敌不过同时在线的几十万人的围攻,说不定这会儿正趴在键盘上吐血。
董秦指着很多昵称雷同的账号说道:“这个文思雨应该是高芊芊找来的帮手,不然她一个小新人不敢跟星辉对着干。你看这些账号,全都是高芊芊雇佣的水军,她是准备把梵老师也一块儿拖下水,因为梵老师知道真相,她得先一步让梵老师的话失去可信度和公信力,这样才能永绝后患。这个女人心思很深,手段也狠毒,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刘钊一直不信我。”
董秦连连摇头苦笑,梵伽罗则漫不经心地划拉着手机屏幕,然后拒绝了她为自己公关洗白的提议。他无需向任何人证明自己。
宋睿逐条阅读这些不堪入目的留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差点压不住猛然喷发的怒火。然而引起他如此激烈情绪的人不仅仅是高芊芊和文思雨,还有那个所谓的近乎于神明的人。不把对方找出来毁灭,他可能会一直困囿于这种怒气难消的状态。
董秦瞥见他阴沉的脸色,顿时心尖打颤,连忙拉开车门拘谨告辞:“梵老师,虽然晚了一会儿,但您带给我的消息还是帮了大忙!等这件事解决,我再好好谢谢您!”
宋睿却在此时沉声开口:“你等等,先不要忙着给刘钊翻案。我愿意当他的代理律师,帮他解决这桩麻烦。我不但要拯救他的人生,还会让高芊芊把自己的人生也赔进去,你相信我吗?”
董秦愣了愣,然后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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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董秦千恩万谢地走了, 宋睿则轻轻抱起许艺洋, 跟随梵伽罗一起回家,他并未乘坐电梯, 而是按照青年的习惯陪伴他一层一层地往上爬,哪怕臂弯里的重量的确造成了他呼吸上的困难。进入家门后, 他背对青年吐出几口粗气,让自己显得十分轻松自然,这才把小孩放入浴缸, 缓缓注水。
“小黄人呢?”他隔着一扇玻璃门四下观察卧室里的摆设。
梵伽罗打开许艺洋的书包, 把作业本取出来, 解释道:“它在老宅那边住,过几天我们也会搬过去。”
“搬家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我帮你。”宋睿理所当然地揽下了一个重活儿。
“好。”梵伽罗点点头,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小浴缸里的水放满了,宋睿拿出一包消毒纸巾, 把大浴缸里里外外擦了几遍, 又反复冲洗干净,完了才往里注水。
梵伽罗一边检查许艺洋的家庭作业一边暗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不由好奇询问, “你怎么不把洋洋的浴缸也擦一遍?”
宋睿忙碌的手顿了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总不能说他只在意梵伽罗一人, 许艺洋只是顺带的吧?即使谨慎如他,在某些方面也很难做到一视同仁。
怎么可能一视同仁呢?全人类在他眼中只分为两种,一是梵伽罗, 二是别人。
“我忘了,下次会注意。”他把用过的消毒纸巾拢到一处,投入垃圾篓,语气仿佛很随意,实则声线却绷得很紧。
梵伽罗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笑了笑便低下头继续检查作业。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上的差异,他对感情的认知还很浅淡,甚至有可能是一片空白,灵媒的特殊性让他很少放任自己的思绪在头脑里乱窜,因为他知道那是非常危险的事。
像他们这种人,越是简单纯粹便越是强大。
宋睿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觉得很失望,只能埋头打扫浴室,借此调整心绪。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盥洗台、玻璃门和地板砖,当一切焕然如新时,他那奔腾的感情才尽数敛入内心深处,恢复了平静。他默默把垃圾打包好,又从容地走出去,安静地坐在梵伽罗身边,帮他一起检查作业。
梵伽罗自然而然地靠过去,紧挨着他的手臂问道:“这个单词好像拼错了吧?我记得结尾是e不是r。”
宋睿看着他下意识显露出的依赖姿态,紧绷的脸庞不知不觉竟柔和下来,点头低应:“嗯,你记得没错,是e。”
一个多小时后,宋睿告辞离开,梵伽罗站在阳台上目送他的汽车走远,又在沁凉的晚风中站立了好一会儿,这才关上玻璃门,回到浴室。他从指尖挤出一滴浓黑如墨的阴气,坠入许艺洋的浴缸,完了坐进自己的浴缸,右手按压于心脏的部位,狠狠往里抠去。
即使粉身碎骨也能不露声色的他竟忍不住闷哼一声,由此可见这样的举动对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但他却没有丝毫迟疑,指尖依旧缓慢地往胸腔里掏,直至一个璀璨的光团被他摄于掌心,用力拖拽出来。
光团在剧烈地闪烁、震荡,仿佛快要爆炸,而周围的一切也被它照耀得明明灭灭、摇晃不定。一片片阴影投射在墙壁上,却又会在光线的变换中忽然消失,像无形无迹的阴魂或鬼怪。由于光团的出现,这个房间仿佛被拉入了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完全隔绝于现实世界之外,带给人可怕的压抑感。
躺在浴缸里的许艺洋翻了个身,露出痛苦的表情。
梵伽罗立刻用掌心裹住光团,试图阻挡它的一部分力量,却被它逸散的残念影响,不由自主地露出忍耐的表情。他最害怕的绝非取出它时所要经历的剖心之痛,而是感受到它的记忆,然后被带回那个血色的曾经。
他用力握住它,过了很久很久才压制住那些璀璨而又饱含攻击性的光芒,使之恢复了原貌。
这也是一块鱼形玉佩,三寸见方,小巧精致,却比梵伽罗迄今为止收集到的玉佩都大,颜色也更深,暗灰中掺杂着一丝丝墨色,像是裂开了几条缝,又像是故意渲染上去的几缕写意的笔触,竟使那小鱼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会甩着尾巴跃上半空。
梵伽罗下意识地握紧它,完了把今天带回来的那块两寸见方的玉佩与它贴合在一起,慢慢地揉,慢慢地捏,耗费了很大精力才将它们融为一体。
做完这一切,梵伽罗竟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压力,然后便盯着这枚玉佩陷入了愣怔。他漆黑双眼里有晶莹剔透的水光闪过,却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见,快得仿佛一个错觉。他把玉佩贴合在胸膛,使劲按压下去,用自己的血肉将它包裹,又藏入心脏的最深处。谁若是想拿到它,谁就得先行击败他,然后剖开他的身体,取出他的心脏,在他的心室里翻搅。
所谓用生命来捍卫,大抵就是如此,梵伽罗的承诺从来不是虚言。
妥善收藏好玉佩,他这才捧着那颗头颅,缓缓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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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睿老早就开车赶至月亮湾小区,陪梵伽罗送孩子上学,完了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补办了两张电话卡。
“听宋温暖说你经纪人找你都快找疯了,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我知道他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不用他帮忙公关洗白。”
“随你高兴就好。萧言翎一家人的葬礼办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火化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我让警局通知了他们的亲属,不知道来的会有几个。我准备把他们的骨灰带到那座山上,在瀑布边抛洒,送入风里,他们应该会喜欢的。”梵伽罗指着窗外的一座高山和山上悬挂的一面银镜。那是一座瀑布,终日崩腾不休,惊起凉凉风雾,又有鸟语花香长伴,是个安眠的好地方。
即便面对的是死魂,甚至是早已破散的死魂,梵伽罗也依然保持着一种对生命的关怀和敬畏。
宋睿笑着点头,心却往下沉坠。他简直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舍得杀害如此美丽的生灵。那个与他为敌的人,那个见了他就有可能将他毁灭的人,心性该残忍到何种地步?
宋睿的思绪又乱了,于是不得不拿起手机假装看新闻,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常。梵伽罗也登录微博看了看,眉梢不由高挑。
高芊芊的手段正在一步一步升级,继捏造了罪证,控告了刘钊之后,她又花钱把假刘钊的三位亲姐姐和一众父老乡亲请来,当着媒体的面大谈特谈他饿死亲爹娘,拿走份子钱,任由尸体摆在棚子里腐烂发臭的恶劣行径。
网民们震惊了,大骂刘钊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活该坐牢!法院一定要给他判刑,重重地判,不要让这种人渣再出来祸害社会!
只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刘钊的名声已臭不可闻,日.后莫说出道,怕是连出门都会被打。
高芊芊彻底斩断了他的所有出路,真是一点情分都不讲。
与此同时,她也没忘了“照顾”梵伽罗,请了大把的水军骂他是神棍、骗子、色.魔,让他的名誉和信誉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放出来的所谓“实锤”让很多原本笃信梵老师的粉丝都产生了动摇。视频里他拿着剧本与刘钊一来一往谈话的场景实在是太像对台词演戏了!
宋睿也看见了这些新闻,语气冷漠地说道:“高芊芊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走一步看十步,早在发现刘钊不是刘钊,花匠不是花匠的时候,她就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毁了你和现在的刘钊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会有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梵伽罗好奇追问。
宋睿正想解释,董秦却打了一个电话进来,语气颇为急切:“宋博士,网络上的新闻您看见了吗?高芊芊太狠毒了,竟然把那个冒牌货的家人请来给刘钊泼脏水。我现在能和您见一面吗,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帮刘钊翻案吧?”
“刘钊开办的那家文化公司快上市了吧?”宋睿不答反问。
“是的,很快就要上市了,他很懂得经营,做什么都能获得巨大的成功。他真的很优秀,也很善良,赚到的钱大部分都拿去做了慈善,他不该沦落到这个地步。”董秦的嗓音又哽咽了,不得不捂住嘴调整情绪。
宋睿冷静道:“那就再等等,你先把他母亲接回来,找个地方妥善安置,我稍后自然会有安排。”
“还要等多久?他现在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还被关在牢里,他……”
宋睿打断了董秦的话:“你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换一个律师。”
董秦立刻急喊:“不不不,我相信您,我不换律师。”
“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通知你,最多三天会有结果。”宋睿安抚道。
董秦满心都是疑虑,却也没敢多问。虽然宋博士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但直觉却告诉她这个人很不好惹。他应该能实现他的许诺,让高芊芊赔上整个人生吧?
说实话,掌握了dna证据,董秦想替刘钊翻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她真的不甘心,因为她目前抓不住高芊芊任何把柄,对方只要说一句“我毫不知情”就能把所有罪孽抵消。到头来她还是刘太太,刘钊想跟她离婚都得奉送她一半家产。
想起监牢里的刘钊,董秦捂住脸,难过得想哭,露出脸时目中却闪烁着阴狠的光。她此前不敢对付高芊芊不过是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现在高芊芊做得越来越过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对她仁慈了。行,你想毁了刘钊是吗?我先毁了你!
董秦那边忙碌开了,梵伽罗这头也没闲着,登录微博,直接文思雨:【赠送你一个预言:舞蹈的路才是你成神的路,否则你将一世平庸。如果你非要闯荡娱乐圈,凡是与舞蹈有关的资源你都可以试一试,否则不出一年你将彻底绝迹于屏幕。另:看上你不至于,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这条微博一出,网民们又疯狂赶至,用刻毒的语言将梵伽罗凌迟。源源不断的恶意把他的主页都弄瘫痪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相信他,大家早已把他与那些假借通灵之名骗财骗色的神棍混为一谈。
看见他被骂得体无完肤,差点没被这条微博气疯的文思雨终于觉得心情畅快了一点。
她的经纪人摆出几份合同说道:“这个梵伽罗有点邪门,你最近接到的资源有好几个都是跟舞蹈沾边的,还真被他说中了。你看看,这是一档明星比舞的综艺节目,上一季的热度非常高,这一季应该也会火;这是一档素人比拼街舞的节目,原创第一季,我看过他们的策划书,非常有创意,他们那边想请你去当明星导师,还会让你与选手合作跳几支舞,能最大限度地展示你的才艺,应该能帮你吸不少粉;这是一部电视剧的试镜邀请,女三,一个以掌上舞而名留青史的宠妃,与你的外形和专长非常契合,虽然是小制作小导演,但剧本写得很好。这三份工作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接了它们,你绝对会大有作为。这个梵伽罗真不是什么神棍,你别得罪他,还是让人把视频和热搜都撤了吧。”
经纪人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令文思雨当场就炸了:“这三个邀约你全都帮我推了,我今后死都不会接与舞蹈沾边的工作,我就是要让梵伽罗睁大他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文思雨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里,绝不会被他几句屁话左右!等我红了,我要当场甩他几巴掌,打掉他的狗牙!”
文思雨在一堆策划书里翻找,最终拎出一份合同:“我要参加这档节目,《华人餐厅》,它是柠檬台的王牌综艺,每一季都很火。我资源这么好,怎么可能红不了。”
经纪人原本也最看好这档节目,立刻就把梵伽罗的忠告抛到了脑后。
另一头,梵伽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由勾唇一笑。宋睿凑过去看了看他的手机,摇头道:“你越是这样说,文思雨就越不会接舞蹈类的工作,你是在给她挖坑。”
梵伽罗摇头道:“我没给她挖坑,我给她提的每一个建议都是诚恳的,彻底放弃舞蹈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好吧,你说没挖就没挖。”宋睿假装自己相信了他的话。
梵伽罗表情严肃地翻了翻网页,末了斜着眼去偷瞟宋博士,却被对方抓了个正着。他僵硬一瞬,随即闭了闭眼,抿着薄唇点头:“行吧,我承认,我的确给文思雨挖了一个坑。你瞅我干嘛,你难道不也在给高芊芊挖坑吗?”他的这段话明显带有赌气的成分,仿佛在说你能干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干?这样的他真的很鲜活,很幼稚,也很可爱。
宋睿以手覆面,低低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高芊芊却匆忙来到监狱探视刘钊,开口第一句话就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你现在就给董秦打电话,让她收手,我或许可以考虑跟你达成庭外和解。你要想清楚,你现在不比以前,没有资格跟我对着干。如果董秦继续招惹我,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我,对吗?”刘钊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冰寒的眼和遍布失望痛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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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事情都做绝了, 而且刘钊这会儿已经成了案板上的肉, 随自己想怎么切就怎么切,高芊芊的态度也就强硬起来, 有恃无恐地点头:“对,我一直都知道。你拽住我的手腕哀求我相信你时, 我看着你的眼睛,立刻就知道了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你。”
“但你还是把我赶走了,所以你爱的是什么, 真的是我这个人吗?”刘钊戴着镣铐的双手紧紧攒在一起, 眼睛不知不觉爬满了泪光和红血丝。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如果你没有那层光环, 我凭什么看上你?”高芊芊从包里取出一个镶嵌着钻石的烟盒和一支打火机,慢条斯理地摆弄着。
才几个小时不见, 她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以往的她总是妆容淡雅、穿着简朴, 几乎所有服饰都很保守,色彩也不鲜艳;但现在, 她化了一个很浓烈的妆容, 涂了鲜红的唇釉,穿着一条贴身的黑色连衣裙, 蹬着一双比唇釉更艳的红色漆皮高跟鞋, 用涂了黑色甲油的细长手指夹出一根香烟,叼进嘴里, 然后轻轻划着打火机,一举一动既性.感.妖.娆又透着十足的冷酷漠然。
刘钊看着全然陌生的妻子,脑海中忽然响起董秦曾经反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不要相信她, 她根本不是你看见的那副模样!她都是装的!”
因为这句话而引发的争吵到底有多少次,刘钊已经记不清了,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指责董秦的恶意中伤,一次又一次对她说:“我很失望,我以为你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为什么曾经的你那么大气,现在却连一个助理都容不下?”
但现在,面对高芊芊的真实面目,他才终于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有多愚蠢,而不被理解信任的董秦又会有多伤心难过。
刘钊想着想着便低下头,捂住脸,拼命压抑内心的懊悔和痛苦。
高芊芊翘起二郎腿,晃了晃红色的高跟鞋,冷酷的表情竟然又增添了几分得意。她没能点燃打火机,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吸食刘钊的痛苦,以此来获得精神上的快乐和满足。
守在门口的狱警忽然吼了一声:“接见室里不准抽烟!”
高芊芊脸上的快意被打破了,啪的一声关紧烟盒,又把打火机重重拍在桌上,以示自己的不满。她斜着眼睛瞪了警察一眼,完了才又勾着唇看向狼狈不堪的刘钊。
刘钊被警察的厉斥惊醒,飞快抹掉脸上的狼狈,抬头道:“高芊芊,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虚荣、拜金、恶毒,以前是我瞎了眼。难为你装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高芊芊双手撑着桌面,冷笑道:“没错,你的确是瞎了眼,你也不想想我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那可是孤儿院,连一顿饱饭都没得吃的地方,逃离了它就像逃离了地狱!我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我知道你喜欢单纯的人,但是单纯的人在那种环境里会死的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