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愤愤地骂:“不知道贪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建了这么大的园子!”
青龙没说话。
他对于偷东西,想来也不太在行,指望他能知道从哪里开始找,似乎也不太现实。
我有点后悔,要是带修篁来,也许会有主意。但想想单带他出来的后果,又把这念头打消了,指着当中看起来最豪华眼下还灯火通明的一座楼房道:“我看我们就从那里搜起吧?”
青龙没有意见,拎着我飞纵过去。
夜色正浓,青龙速度又快,高来高去的,也没被人发现就直接到了那楼房的屋顶上。
这小楼竟然戒备森严,楼上楼下站了五六个侍卫。我和青龙对视一眼,蒙上脸,悄悄溜到飞檐下的横梁上,靠近窗户,小心地朝里看去。
房间里有三个人在说话。坐着那个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留着两撇短须,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他对面站着的那个,是个一脸凶相的男人,披着一头乱发,但还是能看出来,左脸上刺着几个青色的字。另外还有个山羊胡的瘦子站在旁边。
坐着的胖子和旁边的瘦子我从没见过,但另一个男人,却似乎有些面熟。
我皱着眉正在想,青龙已在我耳边轻轻道:“昨天城外逃走的强盗。”
…吓!
我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吗?那强盗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只听到那个胖子一拍桌子,骂道:“你还横!还不服气!你知道你们这次惹到什么人吗?”
强盗没吭声,胖子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甩在他身上,“看看!就算你不识字也看得懂下面的印章!这可是供台甫的信!”
我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两个打开的包袱,正是我们被搜走的东西。
胖子又把两枚旌券扔过去,“看看这是什么!芳国冢宰的亲笔旌券!什么人才能有这种面子啊!何况那还有个金发的男人!金发啊,你们眼睛都瞎了吗?!”
强盗讷讷道:“当时他包着头巾,天色又暗,何况当时也看不到他们包袱里装着什么…”
“就算一开始是晚上你们看不清,第二天去抓人的呢?全瞎了吗?”胖子的怒火开始转向旁边的瘦子,“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做事眼睛要放亮点,不要把尾巴露出来,这次好了。一捅就捅到天上去了。你自己看怎么办?”
瘦子赔着笑,讪讪道:“那不是想给死掉的兄弟们报仇,一时冲动…”
“你还敢提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胖子一急,粗话都蹦出来了。“也不想想这场麻烦到底怎么惹上来的!”
我在外面听着,不由得就冷笑了一声,我说昨天早上官府的人怎么来得那么快。原来不是尸体被人发现报了案,而是官匪勾结直接来找我们报仇的。
青龙伸过手来捂住我的唇。我深吸了口气,才压住直接跳下去大打出手的念头,示意他我知道轻重。
好在房间里那几个人也没有听到,只见那个强盗苦着脸问:“那现在怎么办呢?”
胖子道:“最好是他们顾着面子悄悄地离开这里,不找我们麻烦。我看他们被关了一天,也没见有人来打听营救,想来的确是没带多少人手,只有三个人…”
强盗小声地说:“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分明有四个。”
胖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你还敢说!十几个人连三四个人都打不过,要是当时就做干净了,何至于这样!”
…这狗官!竟然明明猜出我的身份,还敢说这样的话,分明就不把我这芳王放在眼里。我咬了咬牙,默默又多记上一笔。
胖子继续道:“没弄死也就算了,竟然还漏了一个。要不是不知道跑掉的人会采取什么行动,我们怎么会这样被动?”
听起来,要不是他们抓不到青龙,在牢里也会向我们动手!真是胆大包天!
他这样一说,那个瘦子倒是露出一丝怯意,道:“那万一溜掉的人真的带了人马来…怎么办?”
“当然是什么都不认!”胖子道,“跟下面的人都交待清楚,我们今天白天抓的人是自己越狱逃跑的,没有人再看到过他们!”
原来他们放我们出来,不单是为了大事化小,也是为了应付以后的盘查。这样说起来,我们当时要是决定把牢底坐穿,他反而更为难。我想打出来,倒是正中他下怀。
“这些东西也要尽快处理掉,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胖子说着指向桌上的包袱。那强盗便有些舍不得,小声道:“这么多钱…总要给死掉的兄弟们一点安家费…”
“什么时候了,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胖子这么骂着,看着我们的财物,自己眼角抽了几下,语气却缓下来,“也罢,我先收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说吧。”
胖子说完把供麒的信和我们的旌券扔进了烤火用的炭盆烧了。又吩咐两人回去一定要把手下的嘴封好。然后就让他们出去了。
他们一走,胖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桌上的财物归置好,重新打包,然后带着下了楼。我们悄悄地跟在他后面,见他走进了间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卧室,摒退了仆人,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捣鼓了两下,那张描金雕花的大床便向一边移开,露出一个洞口和几级向下的楼梯。
嘿,看起来这家伙还有个地下密室。我们正愁找不到他的钱财藏在哪里,这下正好。
胖子进了密室,正要关门,我连忙几步窜了过去,本想直接打晕他的,结果我手还没挥下去,他先跌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牙齿打着颤,“你…你是什么人…怎…怎么进来的…”
他这一跌,我扬起的手挥了个空,就有点不高兴,随口道:“侠盗我来也!专管劫富济贫!”
胖子扯着嗓子就要叫人,青龙眼疾手快,照着他后脖颈就是一下,他声音还没发出来,人便瘫了下去。
虽然还不太会做贼,但看起来把人打晕这一手,青龙倒是已经炉火纯青。
我笑了一声,向他竖个大拇指,转身向密室里看去。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屋子的珠光宝气,简直要晃花人的眼。吗的老子的国库都没这么金光闪闪!
我乍了一下舌,道:“要是全搬回去的话,我们今年过冬的粮食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青龙对这个大概也不熟,只是很诚实地告诉我,靠我们两个,是不可能搬完的。
我也只是想想,把自己的东西抢回去是一回事,把他搜刮柳国人民得来的民脂民膏搬回芳国去…我这芳王大概也不用当了。就好像我再生气,也不能真的直接把这柳国的太守打死一样。
但心里还是憋着火,我哼了一声,道:“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他!青龙,我们把他这他园子拆了,然后把一屋子钱都扔出去给百姓!”
青龙没有意见。
于是我们就准备动手。
毁屋拆房青龙一向都很在行,但这次我打算把声势造大一点。先弄出一声剧响,把周围所有人都吵醒来。然后青龙在半空里现了神将法相,舌绽春雷,大声道:“栗堡太守贪赃枉法,官匪勾结,鱼肉百姓,危害一方,天理不容!”
我本来想弄一点更加慷慨激昂的演讲辞,但实在不是这块料,只好让青龙随便讲讲,他显然也不是这块料,但好在言简意赅,而且凭他没有骑兽没有依托,就那样站在半空里威风凛凛的形象也足够了。
底下的人虽然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有些已下意识跪倒在地,向青龙叩拜。
青龙又道:“与之无关者,速速退去。”
…听到他这句,我几乎想冲上去把他拉下来。神将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太守是被我们打晕在那里,但他这么一说,那些从犯还不跑得一干二净?
果然他话音一落,院子里的人已争先恐后地向外跑去。青龙等着人跑得差不多,才亮出他的大刀,当空向身边一幢楼阁劈去。
楼房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灰尘。
本来还在观望的人也被吓得尖叫着向外跑去。
我跟着也动了手,一面拆屋,一面放火,将一座大好庄园彻底破坏殆尽。还不解气,又在门口的青石大街上,重重刻下“多行不义必自毙”七个大字。
青龙回到我身边,皱了一下眉,问:“我们刚刚忘记那个太守还晕在那里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起来我们家最有同情心的不是麒麟阿骜,而是这位神将大人。“放心,他是仙人,只要没砍头都死不了,就算被砸断个手脚,也是活该。”
说起来,也许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柳国又废除了死刑,才会这么贪得无厌肆无忌惮吧?
这一场闹得够大,渐渐有人跑来看热闹,也惊动了城里的卫兵。我跟青龙也就没有多留,去拿了之前藏起来的钱财拣城里破旧的地方漫天洒去。
来回搬了数趟,一直到天空隐隐发白,才带着我们自己那份回了客栈。
阿骜和修篁等在那里,看样子,大概一夜没睡。
修篁接着我,就皱着眉苦笑了一声,“主上这黑吃黑…吃得可够彻底的。”
显然连他们都听说了太守府邸的事。
我把和青龙一人一个背回来的包袱丢给他,“也没多少,除了我们自己的,只拿了少许辛苦费。你看,要把他多年来取之于民的东西还之于民,总该要付我一点工钱吧?”
修篁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末了还是没开口。
阿骜给我递了杯茶。我端起来一口喝干了,然后才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原本也想小心谨慎偷了我们自己的东西就回来的。但是,他们真是太过份了。”
我把在太守府听到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道:“他们知道我是芳王,尚且如此,可见平常对百姓如何了。就算这是柳国,就算他是柳国的官员,要我当什么也没看到,我做不到。如果这样就是触犯了天帝,如果天帝要为这种事惩罚我,那我倒真要问问,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修篁没说话。
我索性放赖,“而且,不是君权天授么?我不是天帝选中的人么?那天帝选中的人被这么个东西欺负了还不能欺负回去,天帝的面子搁哪里?”
修篁忍不住失笑,“主上…”
我懒得再说什么,脱了鞋子上炕,“我困死了,先睡一觉再说。”
修篁便道:“天也亮了,我去准备一下之后的行程。”
我们的骑兽没弄回来,少不得要再买,行李也缺了一些,都要补上,有得他忙。我也就点了点头,自己在炕上躺下了。
阿骜坐在我旁边伸过手来,握了我的手。
虽然刚刚跟修篁说得振振有词,但其实我心里还是不太有底,不由得便轻轻反握住阿骜的手,轻轻道:“万一…我是说万一…”
阿骜笑起来,打断我的话,俯□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道:“早说过了,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从选择你,就有一起死的觉悟了。”
“呸,真不吉利。”
阿骜又笑了笑,道:“辛苦一晚上了,睡吧。”
我也的确是累了,握着他的手,偎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侠盗我来也…是个老电影,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我当年很喜欢。
另外
12月10号,我会去成都签售《白夜灵异事件簿》
时间:2011年12月10日下午14:00—17:00
地址:成都市新华文轩西南书城一楼(成都市上东大街友谊广场1-16号)
成都的朋友们有空请来捧场啊~
101“有人要见你们。”
我一觉睡到了中午,闻着食物的香味才捂着咕噜作响的肚子醒来。
阿骜微笑着看着我,话却是向修篁说的,“你看,我说她是个狗鼻子,闻着香味自然就会醒。”
我哼了一声,坐了起来,在修篁的服侍下简单洗漱一番,阿骜已把铺盖收起来,在炕桌上摆好了午饭。
我打个呵欠在桌旁坐下,阿骜盛了饭给我,我迷迷糊糊拿了筷子,又打了个呵欠。真是还没睡够。
修篁笑道:“主上先用饭,我买了马车,一会上了路车上再睡吧。”
我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看阿骜,“你有没有不舒服?”
阿骜也笑起来,道:“没事。”说着拉着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前两天的烧也退了。你放心吧。”
“唔。”我应了声,低头吃饭。
三人匆匆吃了午饭,便收拾东西上路。
马车宽大舒适,拉车的马很神骏,修篁解释说,其实本可以再买可以飞的骑兽,但是最近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虽然说现在官府也没有发布抓人的命令,但我们毕竟刚刚经过那种事,又打伤了太守,要是再引起什么注意,反而不好。不如就老老实实扮成货商,随便跟着个商队一起走。他甚至还似模似样地办了货物。连搭伙的商队也联系好了。
据说最近路上都不太平,势单力薄的商人临时找人搭伙一起走的也不少,所以并没有人怀疑我们。
因为我们的旌券被那狗官烧了,修篁竟然还弄到了伪造的旌券。我一开始还担心这假旌券出不了城,结果修篁向守城的士兵袖子里塞了点东西,他连车里是什么都没看,直接就放了行。
我松了口气,好在带了修篁出来,他真是太能干了,如果只有我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呢。但看着被抛在身后的城池,想着这两天的经历,不由又皱起眉道:“这些守城的士兵竟然还敢受贿!天谴都不怕么?”
昨天我们大闹太守别院又到处撒钱的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城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半还真的相信是天帝动怒警惩世人。我们从旅店到城门便听到不下十几次,这些士兵竟然还是恶习不改。
修篁道:“主上昨天虽然闹得声势浩大,但毕竟又没有闹到他们头上。何况…”他叹了口气,才压低了声音,“积重难返。就算得到警告,有些习惯性的动作,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能全部改掉的。”
…真是…要说什么好?
不过反正柳国的事我就算有心,也插不上手。昨夜虽然说看不过去客串了一把劫富济贫的侠盗,但毕竟还是提心吊胆的。今天看到阿骜没事,才勉强松了口气。
我耸了耸肩,缩回车厢里继续补眠。
跟着商队一起的时间平稳快乐。
修篁本来就是跟着父亲的商队走惯的,待人接物头头是道,对人只说我和阿骜是他的弟弟妹妹,第一次跟着出来长见识的。其它商人们便也没有起疑,反而跟我们讲了不少风土人情各地见闻。
路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也碰上过一次强盗,但我们人多,商队把车马围成一圈,杖身们手持刀剑与强盗对峙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强盗看讨不了好,自己撤退了。
倒是几只突然出现的小妖魔,就是他们叫“虫”的那种,给商队造成了一些损失,伤了几个人,毁了一车货。
修篁给伤者治了伤,我跟在旁边打下手。
其中有个受伤的商人是雁国人,脸色很不好看,跟我们抱怨道:“这里也出现妖魔了,看起来柳国真的可能不行了。”
我撇了撇唇,虽然后来我们跟官府没怎么打交道,也不知道其它地方是不是也有官匪勾结,但各地关卡却都是要行贿才能顺利通过。都贪成那样了,能不衰败吗?
“这次回去,就不能往柳国来了。”雁国商人叹息着,“怎么搞成这样呢?那边的庆还没回复元气,这边的柳又不行了,海对岸的戴也是那个样子,以后的生意可怎么做呢?”
想想现在的十二国,芳是我刚继位还没一年,戴是骁宗失踪找不到,庆的阳子也才成为王没多久,巧的新麒麟还在树上长着,现在柳又出现了败象…竟有差不多一半的国家不景气,这世道还真是艰难。
雁国虽然繁荣,但要是周围三个国家都不成样子,雁国也够呛。
但这名商人却只想着生意不好做了,并没有担心自己的生活,看起来到是对雁国信心十足。
我问:“你不担心妖魔什么的跑到雁国去吗?”
“怎么呢?我们雁国的军队是很强大的。”商人一脸仰慕道,“何况我们主上可是治世五百年的王,邻国的衰荣,他也不知看了多少,总有办法的。”
说得也是,雁国几百年经营,这样的情况应该早有对策,何况只要有尚隆在,雁国也不会有问题,倒是我多操心了。
这样一路走下来,阿骜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不舒服,我才真正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看起来我大闹柳国官员府邸在天帝看来还算不得什么过错。
很快就到了雁柳边境。妖魔多了些,关卡的盘查也相对紧了些。
其实柳这边还好说,顶多就是多花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但要到了雁国那边,大概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看着界墙关口那些全副武装一丝不苟的士兵们,有些担心地问:“要是…被查出来我们的旌券是假的怎么办?”
修篁笑起来,道:“到了雁国,主上还担心什么?”
“诶?”我伸手指向那些一脸严肃认真盘查的士兵,“这些人不可能还可以像之前那样蒙混过关吧?”
连阿骜都很鄙视地瞟了我一眼,以一种酸溜溜的语气道:“就算他们发现我们是用假旌券也没关系,以你和延王的交情,只要亮明身份,还怕那个浪荡子不亲自从玄英宫飞来接你?”
我一愣。
是哦,真是被柳国那些官员给郁闷傻了,雁和柳不一样,我和延王柳王的关系也不一样,就算在这里被查出假旌券,也不至于会被关小黑牢吧?
阿骜哼了一声,伸手捏住我的脸,“想着能见他就这么高兴?”
我打开他的手,分辩:“哪有。只是因为终于不用受柳国那些狗官的鸟气了,所以才高兴的。”
阿骜盯着我看了半晌,又哼了一声,扭开头不理我。
修篁又笑了一声,赶着马车顺着过关的队伍向前移动。
结果轮到我们的时候,还没检查旌券,就有一名士兵拿着幅画像对着我们比了一会,然后向旁边的同僚点了点头,“就是她!”
然后我们就连人带车被带到了一边。然后车被扣下,我们三个被人领着继续向前走。
这发展实在有点出人意料。
我们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想问一声吧,带队的士兵又一脸严肃不苛言笑。想跑吧,马车行李都被扣在那边,又是在驻着戍边大军的城里,脱身也不容易。只能跟着继续走下去。
我暗中联络了青龙,让他帮忙注意一下,一旦有不对的情况,立刻示警。
但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士兵只是将我们领到一座大宅,然后让我们在大厅里等着。
“有人要见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啊各位~
102来找你喝酒的人
没等多久,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正忐忐忑忑地望着门口等着看是谁,那人却从窗户翻进来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穿一身藏青色的衣服,头上包着同色的头巾,俊俏的面容这时却一脸怒气冲冲,进来先往阿骜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指着我的鼻子毫不客气地骂起来。
“这不是还带着麒麟在身边吗?怎么就敢这么乱来!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好的不学学某人乱跑就算了,还在别人国家生事!你脑袋里到底是些什么!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我没等他骂完,一伸手就直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真想你,六太。”
“放…放手!”少年气急败坏地叫起来,红着脸挣扎,“你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好好听人家说话啊!”
门口这时才传来一声轻笑,我扭头看过去,便见一身便服的尚隆倚在门口,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我。
“风汉大人!”我便舍了延麒六太,向他飞扑过去。
尚隆张臂接住我,抱了一抱,便伸手捏住我的鼻子,“我家马鹿虽然啰索,但这次他说得可没错。你胆子也太大了一点,那种事也敢做!”
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是我胆大,还是他们胆大?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在算计我们不说,他们官匪勾结,沆瀣一气,这么多年只怕不知做了多少坏事…”
“那也是柳国的事,轮不到你这芳国的王去管!”六太插嘴道,“这次幸亏是没事,不然芳国的人民怎么办呢?荒了十几年,你才登基多久?要是天帝降罪,他们又得再承受多少苦难,你到底又考虑过没有?你的麒麟也会因为你这一时冲动无比悲惨地死去,你又明不明白?”
…他这么一说,我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其实…也曾想过后果,但看起来,也许我想得还是太轻松了。这么想着,我不由得就抬眼看了看阿骜。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但这时还是勉强向我笑了笑,说:“放心,我没事。要生病早就生了。”
六太却跟着就哼了一声,“现在才想起来要担心吗?”
我皱了一下眉,尚隆就抬起手来打了圆场,道:“好啦好啦,小桀他们一路奔波,还是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吃了饭再说吧。”
六太显然是真的生了气,根本都懒得跟我们一起吃饭,转头就不见人了,一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我吃了饭洗了澡,靠在柔软舒适的榻上,长长吁了口气,感觉从在柳国遇到强盗之后,第一次真正的全身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