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实说,确切的,可以肯定的,还是不多。毕竟要真的生产出东西来,涉及的知识太多了,就算阿骜当日是成绩优异的高材生,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怎么也不可能记得那么多东西。大半情况,都是我们粗略圈个范围,然后把技术开发局的工匠们找到一起来开会,说说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形状派什么用场,看在这边能用什么样的技术实现。
试做品失败过很多次,最后成功的东西也并不多。真的也就是些小玩艺,最成功的就是牙刷了。但终于摆脱了每天要用柳枝刷牙的境况也还是值得高兴的。
我有时候看着我们画的那些奇怪的图纸,忍不住跟阿骜开玩笑,说早知道有这种情况,当日就应该随身带本百科全书什么的。
阿骜白了我一眼,道:“下次你要是提前知道有海客要来,也许可以让他们带。”
我咧了咧嘴没回话,但他提醒我了。
之前阿骜在记录各时代的变法的时候,我曾经开玩笑说,不用那么辛苦,只要回那边的世界买本《二十四史》什么的就好,虽然当时被利广打消了念头,但是,真回去找一些生产方面的资料书,也许不会有事?
要不要找机会试试看?
另外技术开发局最近最大的成果,就是他们给我做了支鹅毛笔。一开始我是想做铅笔的。但是原料不太好找,木材虽然没问题,压制的工艺也有,但要做铅笔芯的石墨却并不好找,芳国并没有发现石墨矿。于是就暂时先放弃了,改为鹅毛笔。虽然握起来有点不太习惯,但对我来说,总算是比毛笔好用多了。
也正因为想做铅笔这件事,才将原料的问题提到了桌面上来。
十二国的世界里,各国的物产显然并不均衡。就好像恭国林业发达,范国工艺品出名,而戴国则盛产玉石。似乎是天帝有意促进各国之间的贸易一样。
事实上,我成立技术开发局的目的之一,就是做些新鲜玩意卖到其它国家去赚钱。
所以趁这个机会,我就想去其它国家看看。
一来熟悉一下其它国家的物产,考察一下未来的市场。另外,也是我自己想去走走。
想想自从来了这个世界,除了一开始落在戴国,后来被利广带到雁国之外,后来升山就直接从蓬山回了芳国,其它的地方根本就没见过。像阳子景麒乐俊这些闻名已久的人物,也完全没有见面的机会,我心里一直隐隐有些遗憾,所以也想趁机去看看。
我一提出来,阿骜就变了脸色,但他沉着脸瞪了我几分钟,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不住!”
我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辩解道:“是公事啊!你看哪个国家领导人不出国考个察什么的?”
阿骜哼了一声,道:“我要一起去。”
不是试探,不是请求,语气斩钉截铁。
“呃…”我咳了一声,现在阿骜还介意着修篁的事,要让他知道我要出去是想见其它帅哥,他还不从头跟我吵到尾?“都说是公事啦,你也出去朝议怎么办?”
“有月溪在,出不了事。何况——”阿骜顿了一下,斜了我一眼,“你看哪个国家领导人出国考察不带个秘书什么的?”
我…
他这比喻…差点没让我一口水喷出来。也知道这家伙决定要跟我去肯定没办法让他放弃,就算我说不带他,他到时悄悄跟来,反而更麻烦。
所以我无可奈何地点了头。
结果我这边才刚一点头,修篁就接过了话茬问:“那国家领导人出国考察,要带个医生和向导不?”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芳国人,这家伙的接受能力和举一反三的敏锐…我要为他喝个彩吗?
我转头瞪着他,他只是温和地微笑,“十二个国家的温度地气都不太一样,主上如果要游历各国,很容易水土不服的。”
我白了他一眼,“呸,不要乌鸦嘴。”
阿骜却道:“我看卷进什么纠纷里受伤的可能性更大吧?”
我有点乏力,“你们只是想跟着我一起去公费旅游而已,有必要又咒我生病又咒我受伤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阿骜哼了一声没理我,修篁却依然微笑,“只是提醒一下主上而已。”
…我还记得他上一次说是提醒,结果把我的手包成棕子,真是让人完全无话可说。
于是出门的事就这么定下来,阿骜和修篁都跟着我一起去,我不在的时候,朝廷依然由月溪主持。
比较为难的是阿灯。
他当然想跟着我一起去。
事实上,在明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的情况下,把他一个人留在鹰隼宫也有点让人放心不下。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不是普通人,如果我带着他去拜访其它国家的王,中途出了事,那要怎么办?虽然说十二国里国与国之间不会发生战争,但说个不好听的比方,就算我的狗在别人的院子里拉了屎,那也是我的麻烦啊。
当然,我也可以继续把青龙留下来盯着这个小鬼。
青龙本人在知道我要出门的时候,也并没有问我他的任务有没有变,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便让我内疚起来。
不要说前一任的青龙曾经为了救我死过一次,就算是现在这位,从那边就一直跟着我,不管为我做什么都没有怨言,我却一而再再而三把他放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何况这次阿骜和修篁都一起去,单把青龙留下,我自己都不由得觉得有点过份。
所以我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把阿灯一个人留下。
一方面来说,的确是因为人手不够,如果再有一个像青龙那样能打又信得过的帮手,事情便好安排得多。
另一方面来说,我想看阿灯到底想做什么。
很显然,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很乖就证明了如果有我在,他就不敢有什么动作,那么如果我出门,就是他的机会。
虽然我会带走青龙,但是,我把阿灯的情况跟月溪和莫烨空交待了一下,让他们仔细注意这个小鬼,在他身边安排下禁军的精锐。
以我自己的战斗经验,十二国的妖魔,等级只比普通野兽高那么一丁点,绝大部分都不会魔法,不要说全副武装的士兵,就是民间普通的杖身打手也能对付。就算阿灯是传说中的“人妖”,我相信也肯定不可能是整支禁军的对手。何况还有如花他们这些跟妖魔战斗多次,经验丰富的敢死队员在。
如果阿灯不利用这次机会作怪,那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他有动作,就必须让他至此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下关于生病的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仙人不会生病,会水土不服么?
嘛,算了,反正就是个借口。
92第一站
出国之后的第一站,当然是恭州国。
一来是近,过海就到;再来么,上次珠晶给我送的粮食总归要亲自道个谢。虽然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了,而且正是雪中送炭,一解燃眉之急,这个人情怎么也是要还的。
过海的时候,碰上了几只妖魔。都是些小型的类鸟妖魔,青龙直接大刀一挥就干掉了。但是很奇怪,竟然是在靠近恭国那边,反而是芳国这边比较清静。
按理说,恭国的气运正好,有妖魔也应该是从我们芳国过去的才是,这个情况真是让人不解。
阿骜将他的骑兽靠过来,问:“怎么了?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嗯。”我应了声,“怎么会靠近恭国反而有妖魔出没?”
阿骜跟着皱起眉来。
十二国虽然是内政**的十二个国家,但却并不是毫无关系,彼此都有经济往来,而且如果某个国家衰败,难民们就会逃向邻近的其它国家,如果对方对这些难民安置不当,可能就会引发一些本国的问题。
这些道理刚刚过来的时候,利广曾经和我说过,最近这些日子我自己也有所体会。虽然说芳国的难民们,陆续都在回国,但是…为何恭国这边反而会出现妖魔?
后面修篁跟了上来,笑了笑,道:“主上你要是在意在个,不妨在恭国多呆两天,四处走走看。如果国中也常常有妖魔出没,那就可能是恭国出了问题,如果只是边境有,那就是别的国家的问题。你看,主上登基还不到一年,芳国本身还未稳定。听说北边的柳国情况也不太好,现在这一带出现些妖魔倒是正常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道:“这样说起来,也许我应该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芳国的妖魔都不见了?之前明明那么多的。好像从春祭那次我们打过之后,就都销声匿迹了。”
…除了我从河里捞上来那小子之外。
这次连修篁都沉默下来。
…算了,如果妖魔们真的完全消失了,也是件好事。如果它们躲起来图谋不轨,我反正也做了布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我们到达恭国的首都连樯时已经黄昏了。所以决定先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早上再去霜枫宫拜访珠晶。
客栈的服务十分周到,帮我们把骑兽牵去马厩喂好,打来热水让我们洗脸洗手又问要不要准备晚饭。
我本来想先出去逛逛,但看阿骜似乎有些疲惫。这次跟上次出门不太一样,并没有准备马车,全程都是骑着骑兽过来的。虽然说我们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也有休息,但骑马毕竟还是比不得坐车,我没什么事,修篁也是练过武的,看着也没什么问题。但阿骜就有些吃力。毕竟以前也没有这样长途旅行过。
我便索性让客栈准备晚饭,先休息一下吃了饭再说。
我们订下的房间是个大通间,进门中间是客厅,然后左右各有一个房间。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只有二男一女三个人,自然是阿骜和修篁一间,我独占另外一间。
晚饭就摆在中间的客厅里。
小二送酒菜进来的时候,我便跟他闲聊,问最近这边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问连樯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们假扮成普通客商,阿骜的金发也用头巾包了起来,他也并没有起疑,很热情地介绍了连樯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末了还道:“对了,最近这些天正有朱旌在这里停留,三位要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他们的演出。”
“诶?真的么?”我的兴致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朱旌是十二国里的流浪艺人,他们没有国籍,走到哪里演到哪里。但我在这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
之前是前一代的峯王觉得朱旌让人民玩物丧志,禁止朱旌进入芳国,然后峯王去世,芳国崩坏,到处天灾人患妖魔出没,朱旌们也就不往芳国去了。
听到这里有演出,我十分开心,飞快地吃完饭,放了碗就拖着阿骜去看。
修篁看来也很高兴,笑眯眯跟在我后面,“朱旌啊,真是好久没看过了呢。”
我扭过头去问:“他们一般都表演什么?”
“很多啊,歌舞,神乐,杂技,展示珍禽异兽,有时候偶尔还会有海客的表演。”
“诶~”我拉长了声音,好奇地问:“海客们会表演什么?”
修篁笑了笑,道:“我只见过一次,是唱奇怪的歌。歌词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反正海客的话我本来也听不懂就是了。”
“不是说加入仙藉就没有语言障碍了吗?”
我才刚问完,便顿在那里——不要说多年前了,就算现在,修篁的确也还没有仙籍。
他不愿意做官,本来是做为我的医生留在鹰隼宫的。但是仙人并不会生病,就算是我这样的,作为一个国君,受伤的机会也很少。所以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挂个名,其实并没有正式的任命,而且天官长和内宰那边认为像修篁这种情况,应该作为后宫入籍而不该另外再专门设立什么名目。我虽然跟修篁也摊过牌,但是要这么正式的把他的名份定下来,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所以就把这事先压下了。反正修篁还年轻,不差这半年一年。
我这边突然停下,修篁也就没再说话。
阿骜一开始就没插过嘴,这时候反而伸过手来,轻轻牵住了我的手。
我抬眼看了看他。
他脸色不太好。
旅途辛苦大概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么…他大概猜到我刚刚在想什么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是的,我要承认,我之所以会在那件事情上犹豫,就是因为觉得他会不高兴。而且你看,他的确就是不高兴。
我觉得自己有些蠢。
其实一开始摆明态度什么人也不沾就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对大家都最好不过,但却又偏偏做得不够彻底。被这个勾引,又被那个感动,完了还有这样那样的舍不得忘不掉,结果自己先绕成了一团乱麻。
我忍不住在想,你看中国古代那些皇帝,个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只听说妃子们各自争斗,没听说过皇帝本人有这种苦恼,怎么到了我这里,只有阿骜加上修篁两个人都搞不定?别的皇帝选秀都成百上千地运进宫去,我连要不要让修篁作为后宫入仙籍都要满腹纠结,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唔,说起来,他们两个倒是相处得挺不错,平常相安无事,彼此间温和有礼,偶尔还能互诉衷肠什么的。
这算什么事?
完全搞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
真不好意思~
预祝要高考的同学都顺顺利利金榜题名!
93初见珠晶
朱旌的帐篷搭在城郊,眼下天虽然黑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赶过去看或者正看完回来,路上很热闹,似乎也没有宵禁什么的。大概连樯的治安很好,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九十年的长治久安,就不是现在的蒲苏可以比的。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就叹了口气,也不知我们有没有命活上九十年。
阿骜这时还牵着我的手没放,轻轻握了一下,道:“既然要出来玩,就别想太多了。”
说得也是。芳国的事,就等回去再想好了。至于恭国,本来也用不着我多操这个心。
我笑了笑,回头招呼修篁,一起买了票进入朱旌表演的帐蓬。
晚上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一开始是类似日本能剧的表演,跟我以前在动画里见过的差不多,是关于天帝创造十二个国家的故事。天帝把十二根树枝分赐给十二个人,树枝上有三个果实,还缠着一条蛇。三个果实代表着土地、国家和王座,分别对应着人民,律法以及仁道,树枝则变成了记录历史的笔。而那条蛇则离开树枝托起了天空,便是所谓的天道了。在这里被叫做“太纲”。
我坐在台下看着,心想果然不管哪个世界的上古神话里都有蛇的存在。在这里索性就变成了各国的监管者。如果国君做坏事的话,就会从云端里探下头来一口咬死什么的。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些恶心,不由就缩了缩肩。
修篁坐在我身后,探头轻轻问:“冷么?”
虽然已是秋末,但这里的气候比起芳国来还是暖和多了,这里又是挤满人的帐篷,怎么会冷?
我摇了摇头,也压低了声音,“不,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阿骜又拉了一下我的手,警告地瞟了我一眼,“不准说。”
“什么啊,我都没说是什么。”
“反正也不可能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真冤枉我。虽然我以前可能有些不良记录,但这次真的是在想很正经的东西好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现在毕竟还是在看演出,我们刚刚这几句话已经让旁边的人看过来了。我只好暗自把话咽下去,向旁边的观众们歉意地笑了笑。
有些人也温和地以笑容回应我,有些人还是带着不满的表情扭开头。
我咧了咧嘴,正要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台上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似乎有些眼熟的影子。
为了确认,我探过头又看了一眼。
那边是个看起来大概十岁上下的女孩子,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裳,头发在耳侧挽成双鬟,看起来虽然很普通,但是那张漂亮的小脸实在眼熟,而且那个特意在额前正中的位置留了一个环形留海的发型实在太具有标志性了。
“珠晶?”
我忍不住说出声来。
难道这位供王陛下也有微服私访的兴趣?
我一出声,自然又被旁边的人侧目,然后那边的女孩子也跟着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但并没有说话。
我只好再次歉意地向周围的观众点点头,继续看演出。
但还是很在意那个孩子,所以不时就往那边瞟一眼。她倒好像完全不在意我,目光只看着台上的表演。
老实说,这表演真没什么好看的。一开始是个新鲜,慢慢就觉得无趣了,你要想咱们以前在那边看过多少晚会啊?平常就不用说了,每年还有全国人民卯足了劲的春晚呢。当然,春晚现在合不合大众胃口是一回事,但演出的档次在那里,不管怎么样,也能甩朱旌这种流浪艺术团一条街啊。
所以到后来其实我反而是在看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更多,越看越确定,那就是珠晶大小姐。
就像要证实我的猜测一般,演出结束,我们才刚走出帐篷没多远,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男人拦了下来。
青龙刷地现了身,我也伸手将阿骜护起来。
对面的男人们因为青龙的突然出现而有些惊慌,但却并没有乱了阵角,依然稳稳将我们围在中间。
为首的人上前一步,向我道:“这位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什么人?”我问。
对方却并不回答,只说:“鄙上有些事情要问你。”
“那就叫他自己来问嘛。”我笑了笑,“这种阵势可不像要请教人的样子哦。”
那个男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伸手一挥,后面的人便要上来抓人。
我直接一脚就把最前面的人踢飞,喝了一声,“住手!我不想在恭国的地盘打人,不要逼我出手。”
阿骜在我身后小小地叹了口气,“不要又在打完之后才说这种话。”
…平常吐糟就算了,这种时候你要不要拆我台啊?
我扭过头瞪着他,而跟着冲过来的人也被青龙三下五除二地打趴。青龙显然也留了手,单纯只是将他们打趴,并没有重伤,但声势却十分逼人,剩下几个也就犹豫着不敢继续冲。
“真是太没用了。”
小女孩的清亮的声音自外转响起来,那些全副武装的男人们连忙让开一条通道。之前我判定是珠晶的小女孩缓缓走过来,一边沉着脸喝斥,“你们这些饭桶,实在是太没用了,这么多人竟然都拿这么几个家伙没办法。”
我皱了一下眉,道:“这就是你们恭国的待客之道吗?”
珠晶站到我面前,叉着腰,仰起头看着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她现在还是一身普通女孩儿的衣服,但身上的气势却已威严十足。
也是,她又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自己微服出宫被个不认识的人叫出名字,又盯着看了半天,怎么都会觉得可疑吧。
我叹了口气,向阿骜偏了偏头,阿骜会意,将自己的头巾摘了下来,一头颜色虽然偏浅,但毫无疑问是金色的长发如水般泻下,在夜色里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那些恭国人都怔了一下,然后也不知谁先说了一声“麒麟。”其它人的脸上便也露出敬畏之色,没有人命令便都各自退后了一步。
虽然阿骜并不是恭国的麒麟,但是在十二国普通民众的心目中,麒麟是这世上仅有十二只的生物,不管是哪一国的,都一样尊贵无比。
要证明我的身份,显然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简单直接。
“原来如此。”珠晶的脸上也露出了然的神色来,“你就是那位新的峯王吧?”
我正要应声,她已经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起来,“怎么会有你这样乱来的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知不知道?哪有只有一个随从跟着就带着麒麟倒处乱跑的王啊?海面上还有的是妖魔好不好?万一出事了芳国怎么办?芳国的难民才刚走了一部分,要再回来我们可吃不消。还有,你这样贸然跑到别人的国家来干什么啊?事先连个信也不来,会让接待的官员们很为难你知不知道?任性也有个限度,不要这样随便给别人添麻烦好不好?”
小女孩中气十足,这么一大段话骂下来,竟然连个气也没喘,我甚至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找到,不由有点目瞪口呆。
阿骜似乎很乐意看我吃瘪,在旁边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珠晶立刻就转向他那边去了。“峯麒也是,麒麟都是些没有大脑的生物吗?王乱来你也跟着乱来?我们家那只水桶至少还装着对民众的同情心,你竟然连这个都没有吗…”
“喂,够了哈?”我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她,“我敬你是前辈,你骂过我也就算了,别蹬鼻子上脸连我家台甫一起骂。”
珠晶仰着脸看着我,目光炯炯,“我有骂错吗?我知道你和利广和延王关系都不错,但你们芳国是雁和奏那样几百年治世的大国吗?可以让你们这优哉优哉地来别的国家看朱旌的表演?延王他们对国土的责任一点都没学到,倒先学会了跟他们一样四处游玩。”
虽然说知道珠晶是治世九十年的前辈,但外表怎么看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一直被这样教训我也有点拉不下脸,咳嗽了一声,正要反驳,阿骜却先开了口,道:“供王陛下,您到底对我的主上了解多少?就能下这样的结论?您怎么知道她没有自己的考量,没有自己的担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