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满恼极,拍开他作怪的手,气得瞪圆了一双水润杏眸,“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游廊左侧拐入两个捧着食盒的丫鬟,现下正值午时,想必是给内院的夫人送吃食的。见两人举止奇怪,只敢好奇地觑上一眼,瞬即低头行了礼,匆匆离去。因着被人撞见,石小满不好大肆张扬,待那两人离去后,已过了气头,遂不满地哼了一声,愤愤撇过头去。
孟寒双手负在身后,抬步继续往前走,颇为怡然自得。
只堪堪走了三两步,从身后蹿出一个嫩翠色身影,眨眼间石小满已经张开双臂拦在他跟前。柳眉倒竖,眉下双目晶晶亮亮,直看得孟寒心中一悸,旋即暗暗叹息。
果不其然,她对方才的问题十分执着——
“你还未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
冬日旭阳洒在壁檐上,投下斑驳光圈,平添几分暖意。
孟寒无可奈何地狱她对视片刻,见她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便率先缓了语气:“当真想知道?”
石小满坚定一点头。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
本以为话说到这份上,孟寒一定会告诉她了,没想到他竟然略略沉吟少顷,不等她把话说完,“可惜我不想说。”
见他又要走,石小满情急之下攒紧他的衣袂,粉润润指尖捏的泛白,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艰涩开口:“那人,那人有可能是我…是我…”
孟寒回眸盯紧她因着急而泛红的面颊,“是你什么?”
石小满再说不出后面二字,支支吾吾欲言又休,一面怕孟寒失了耐心更加不跟告诉自己,一面又委实开不了口。话到嘴边终于变成一句:“是我娘寻了半辈子的人…”
孟寒停顿半响,替她开口:“你是说,那人或是你…父亲?”
石小满只露出一个乌黑发顶,小幅度地颔了颔首。
她说不出这二字,是因为过于陌生,加上她记事早,娘亲吃过的苦流过的泪她都记的清楚。自然也知道其中缘由,那人要了娘的身子,怀孕后却杳无音讯,旁的什么都没留下,就一个紫砂蟾蜍摆在床头。
因蟾蜍有多子多福的意味,是以娘亲便不顾旁人劝阻地执意生下了她和晚晚。然而春去秋来,无论等了多少年,都等不来这负心人,如花般娇艳的身子最终只落个郁郁而终的后果。
要说心中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石小满心里清楚,哪家清白人家会娶个青楼女子回来?哪怕自己愿意,家里人肯定也极力反对的。怪只怪她娘太傻太年轻,对方留下个蟾蜍,意味不明,她就把孩子生下来了,使得后来日子苦不堪言。
石小满想见那人一面,不过是想当面将这东西还给他罢了。若是可以,最好是扔在他脸上,顺便再拿差开水泼他一脸,以解当年之气。
孟寒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情绪伤感导致,话斟酌了三四遍才开口:“那人我只见过一遍,后来便再不见他与父亲联系了。想必是因为那次不愉快导致,你若是要寻他,恐不容易。”
石小满敏锐地捕捉他话里漏洞,“不容易,便是还有机会了?”
孟寒滞了一滞,“…是。”
“你知道他在哪?”石小满快走两步撵上他的步伐,喋喋不休地问道。
孟寒揉了揉眉心,忽觉一阵头疼无奈,没想到她在这方面有惊人的耐心和毅力,原本想糊弄过去的打算不得不打消。“你见到他之后,想做什么?”
即便心中早有答案,此刻石小满也只好假装思忖,“嗯,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肢体,也算是交流的一种?
“早些年无意间从我爹口中听到,他在镇上留了不久便回京了,如今身在何处,我委实不知晓。”孟寒如实回答。
石小满听罢眸子一黯,似有失望一闪而过,不过她转眼便恢复如常,捧着檀木盒对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眼瞅着她又要跑走,孟寒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下,难掩心中不安问道:“你要去找他不成?”
谁想石小满扑哧一笑,霎时面容明亮可人,嘲弄道:“是你傻还是我傻?京城离这里这般远,我怎么可能找过去?日后有机会见到便见到了,见不到我也不强求,只当是没有那缘分。”
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从未把那人当成父亲,更别说有任何情感,想必晚晚也是。
孟寒被她笑靥晃得失神,半响才想起来要问什么:“那你又要去哪?”
石小满晃了晃手中木盒,笑意盈盈:“我把这个还给晚晚啊。”
“…是吗。”孟寒渐渐松手,心不在焉地答道。
自从石小满拿出个一模一样的蟾蜍出来时,他心中就像悬了石头般不上不下,稍微动静便有如杯弓蛇影。前方石小满步伐轻盈,许是解开一件心事,走到一半竟然回眸冲他轻快地挥了挥手,蹦蹦跳跳离去。
*
待人一走远,孟寒也紧跟着出门。
是上回他带石小满来的茶肆,他在雅间做了不多时,便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不多推辞地在他面前坐下。
来人正是李航:“孟兄弟怎的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孟寒饮下一杯茶下肚,直奔主题,“李兄上回跟我说的,可有真凭实据?”
随后而来的小厮进来为两人添茶,李航略一沉吟,待人走后才说道:“证据不甚充足,不过却差个*不离十了。”
闻言孟寒久久不曾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茶盏,许久才缓缓问道:“那人如今身在何处?”
“想必是察觉了我们举动,如今有回来的行迹。”李航斟酌着开口,“不知令尊与那早年有过何过节?”
孟寒摇头,“这些事如今已经无迹可寻,若是想知道…恐怕只能由那人口中说出来。”
从茶肆出来,孟寒一路上心情都颇沉重。
若是石小满当真要认那人,而自家没落又与他有关,那当如何?
*
石小满回来得比孟寒早,她习惯自己做饭,旁人做的都吃不习惯。是以厅堂旁的小厨房倒是经常使用,她用苋菜蒸了麦饭,又做了一道蛋花荠菜汤。汤味清香,入口甘甜,石小满才将把这两样放才到桌上,便见孟寒心事沉重地走了进来。
她只做了自己的那份,本以为他会在别处用饭,随口问了一句:“你吃过晚饭了吗?”
孟寒摇摇头,问也不问地在她跟前坐下,执起筷子夹了一口麦饭,丝毫不见客气。“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石小满目瞪口呆,想要夺回来又不太好意思,“那是我的!”
孟寒不以为意地挑眉,“你的不就是我的?”
“谁说的?”她脸颊鼓起,很不满自己的晚饭被抢。
见她生气,孟寒不好再逗,故作大方地拨了小半碗到她碗里,“给,别气了。”说着还故意戳了戳她的脸颊,“香香忍心看着我挨饿吗?嘴巴撅的都能吊油瓶了。”
石小满偏头不让他动手动脚,“为何不忍心,你是谁?跟我有何关系?”
她小心眼的模样实在太讨喜,孟寒禁不住多捏了两下她的脸颊,终于是把佳人惹火了。石小满跳起来横眉竖目,“孟寒你别太无耻!”
“我哪里无耻?”孟寒明知故问,“欺负你吗?”
石小满瘪嘴,一个眼神杀过来端的是凶狠无比。
可惜这招对孟寒无效,他放下碗筷将人一把揽到怀里,安置在双腿之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颊额头相抵,声音放低:“这样欺负你便受不住了?在床上可怎么办?”
“…你,你脑子有病!”待石小满反应过来想要跳下去时,腰上已经被一双大手紧紧环住了。
孟寒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呢喃道:“吃饱了,我们来做些别的运动吧。”
谈话间已经将人抱起,从落地罩下走过,朝卧房走去。
第65章 大雪(三)
石小满大惊失色,在被放到床榻的刹那,一挺身坐了起来,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屏障。“你什么意思?”
搁在以前,孟寒对她撒娇两下或许她就妥协了,但如今孟寒不傻,她无法像对待傻子那样哄他。况且如今两人之间隔阂未消,无论如何,石小满都没法接受跟他…
孟寒欺身压了上来,没听见她说话似的,或许也觉得她问题没回答的必要。毕竟一切都明摆着不是吗?
是以他眉梢稍抬,“你说呢?”
石小满被反问得答不上话来,哽咽片刻,眼瞅着人就要覆在她身上,眼疾手快地翻身要从他身下逃出。偏孟寒察似有所觉,轻松一挡便将她整个捞了回来,旋即压住她双腿,力道大得使她不能再有旁的动作。
由于方才挣扎,石小满衣襟微敞,露出白玉修长的脖颈和细腻莹润的肌肤,两道锁骨看着更加单薄可怜,无一不引人上去品尝。而孟寒也当真如此做了,他倾身咬在石小满脖子上,端的是要将她吞噬下肚的力道。疼得石小满禁不住倒吸一口气,抬脚便要踢在他腹部,可惜腿被压制住了,狠挣了两下…未果。
“你是狗吗,做什么咬人!”石小满破口指责,以前他傻归傻,好歹没别的毛病,如今竟然学会咬人了!
只是声音还萦绕在耳际,石小满便身子一僵。因着孟寒在细细地吮吻舔舐她的肌肤,从耳畔到锁骨,有渐渐往下的趋势。好在她还有一双手是自由的,遂紧握着衣襟不让他得逞,眼见他只能停下,石小满挑衅地扬眉,眸子狡诈掠过,得意洋洋。
孟寒对上她的目光,埋在她颈窝低笑出声,闷闷的却分外好听。
“香香,不要这样…”
他又道:“这样我会更加想欺负你。”
石小满脸色陡红,红霞映得一双眸子更加明亮,转瞬又恼羞成怒,“你滚!”
“那怎么行?”孟寒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转而又一脸受伤,“以前我抱着你时,你从不会叫我滚。”
“…”石小满想说那怎么能一样,你以前是傻子!但转念傻子又有何不同的,总归都是男人,不过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谁想只是这一犹豫,便被孟寒脱去下了外衣,他的手从衣摆下方探入,带着冬日冰凉的气息而来,冷得石小满情不自禁哆嗦一下。天气虽冷,但他的手却灼热,沿着腰肢缓缓上移,攫住上方那一团莹润饱满。石小满只觉得胸口一紧,这才回过神来,脸上腾地一红。
“你…”她握住那只作怪的打手,正欲将他掰开,偏话没说完,唇上已经被堵住。
孟寒细细吮吸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送入,与之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动作缱绻缠绵,好似在用心地讨好她一般。石小满呜咽一声,想要偏头躲开,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下颔,动弹不得。而放在胸口的手不知何时调换了位子,孟寒掌控着她的小手,声音低哑地在耳边问道:“香香不愿意这样么?”
石小满从未这样碰过自己,一时间又恼又羞,“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这般,这般不知羞耻!”
孟寒轻嗯一声以示不解,“我怎么不知羞耻了?”
石小满不去看他,“你把我放开。”
“放开哪里?”孟寒嘴角噙着浅淡笑意,明知故问地捏了捏手下柔软,“是这里吗?”
石小满杏眸恨恨地瞪着他,潋滟双眸分明含羞带怯,却还要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直把人看得心头一软。孟寒爱怜不已,听话地松了手,却是带着她的手向下探去,停在他小腹之下一个滚烫坚硬的位置,“香香给我摸摸,嗯?”
他语气恳求,额头还撒娇地在她头顶蹭了蹭,声线低缓诱人。迟迟不见石小满有动作,他又殷殷切切道:“难受…”
石小满手中如同握了个烫手山芋,想要松开但是被他紧紧包裹着手掌,稍微一动便碰到那物…灼人温度让她整个手心都跟着热了起来,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我,我为何要帮你…你自己,不会么…”
孟寒摇头耍赖,“不会。上回便是香香教我弄的,后来疼了好几天,一点也不舒服。”
…
石小满无言凝噎,竟然还记得这事!
她替自己辩解:“你怎的知道我就会了?”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怎会懂那事!
“你不会也没关系。”孟寒体贴道:“有我来,你不必动。”
在石小满尚未参悟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时,孟寒已经分开她的两腿,环在自己腰间,腿间火热坚硬物什顶着她的小腹,蓄势待发。石小满睁大眸子,“等等,你你…”
只话说了一半,下面疼痛袭来,有什么在强硬地撑开身体,活生生要将她撕成两瓣。
石小满放在孟寒肩膀上的手指骤然紧锁,指甲陷进他皮肉中,咬碎一口银牙。“孟寒,你混蛋…”
竟然不说一声地就入了进来!
想必孟寒也不会好过,停在她体内一动不动,以缓解那四面汹涌而来的挤压快感。早听人说女子一次都不太好过,长痛不如短痛,他才…谁能想到竟是这样迫人的感觉,他身躯紧绷,心中对石小满升起怜悯,在两人结合处挤压揉弄,一面观察她的神情,待察觉到她有所放松时,尽根而入。
石小满低声呜咽,眼前是他宽厚肩膀,张口便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眼眶泛出晶莹水雾,没几下便扑簌簌落了下来,濡湿了孟寒肩头,湿漉漉一片。孟寒捧着她小脸不住亲吻,替她拭去脸上泪水,“香香乖,不哭,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石小满哪信,挣扎不休要他出去:“孟寒你滚,你别碰我…你是故意的。”
想到他刚才要欺负自己的那套说辞,心中更加坚信了念头,如若不是欺负,哪能让她这般疼?
在这要紧关头出去的那都不是男人…孟寒咬咬牙,不由自主地开始挺送。眼前泛水的杏眸似嗔似怨地盯着他,看的人半个身子都酥了。他动得缓慢,初时的疼痛退却,石小满从喉咙溢出一声低低吟哼。
“还疼么?”孟寒拨开她脸颊上的乱发,两人四目相对,鼻尖相抵。
石小满别开头,不予回答。
心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孟寒不再顾虑,分开她两腿压在身前,一下下凿进她的体内。
身子被撑开的感觉太过陌生,石小满手握成拳紧紧咬住手背,即便如此,仍旧有低低的声音溢出。脑子仿佛木了一般,她僵硬地转了转眸子,浓密长睫微微颤动。孟寒只觉得下颔上有东西扫来扫去,酥酥痒痒的,像一把小刷子在心尖儿挠着。
两人虽然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但一直没突破最关键的一层,孟寒原本打算留着到新婚之夜,不想过于草率地交代了。然而今日石小满的话刺激了他,使他瞬间惊醒两人之间的距离若是不尽早争取,恐怕会越走越远,甚至会介入更多隔阂。他承认心中是怕,怕与她只见再无可能,怕两人关系愈发僵硬。
只消那样一想,孟寒便觉得无法承受得住。
那是他的香香,除了他,旁的人都不能。
是以才不管不顾地于今晚要了她…只有将她拥入怀中,才能消弭那股不安。
孟寒将搂着怀中因为疲惫沉沉睡去的姑娘,爱怜地碰了碰她的头顶,手放在方才他注入种子的地方,低声道:“这里若是有了我们的孩子,你便只能是我的了。”
此话若是给石小满听到,想必会回以卑鄙二字,不过现下,她也只能乖巧地躺在他怀里了。
*
翌日石小满睡意正酣,只觉得有人在摆布她的双手,只是昨夜实在太累,她甚至懒得睁开眼。但画面一掠而过,昨夜种种回放一遍,她猛然睁开双眸——果然面前就是孟寒那张怎么看怎么可恶的面容。
她一把将人推开,怒目而视:“孟寒你太卑鄙无耻!”
只不过稍微往后一退,无论腰上还是腿上都酸痛非常,她强忍着周身的不舒服,与孟寒对视。输人怎么也不能输气势!
孟寒手里还拿着她的衣衫,看样子方才是准备为她穿衣,听闻此言,勾着唇角大大方方地承认:“嗯,我是卑鄙无耻。”
他眯起眸子,对面佳人虽然已经藏在了被子里,不过方才那惊鸿一瞥,还是看见了昨晚留下的印记…尤其是在早上这个,男人最经不住诱惑的时刻。
石小满自然察觉到他目光变化,赶忙岔开话题,“你方才要做什么?”
“去祠堂。”孟寒道,见她不愿帮穿衣裳,遂先将衣服留下,下床放下帷帐。立在床头,投影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姿,“既然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成亲是早晚的事,准儿媳妇自然要拜见一下夫家公婆。”
石小满只觉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我…”那是被迫的好不好!
偏孟寒恍若未觉她的气愤,倚在床头抱胸而立,“香香若是没力气穿衣,不如还是由我代劳?”
石小满暗自挫牙,思及昨晚委屈,玉枕拿起又放下,化作一句咬牙切齿的:
“你再不出去,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家祠堂。”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肉。
这是做·爱做·的事。【微笑】
不许举报我哦qaaaaq否则以后都不写肉给泥萌看了,因为作者被抓进牢子了…
嘤嘤嘤我一点也不想进去吃牢饭qaaaq!!
于是这文目测快完结了_(:3∠)_,所以新坑正在准备中。
这是存稿哦,有兴趣的先收藏一下哦!预计五月底开坑呢!
《上将》
某日,大将军路过蕊心小筑,只见一女子安坐其中,眉如远黛,目光慈悲。
一身素白衣裳袅袅婷婷,不染纤尘,仿佛即将羽化归去。她手中持一木鱼,低喃不休。
将军怔忡片刻:“菩萨?”
身旁随从垂眸恭敬答:“将军,那是您半年前过门的妻子。”
第66章 冬至(一)
从祠堂退出来,石小满心情平添几分沉重。
一思及方才祠堂里高悬的孟家长辈遗像,和底下陈列的牌位,她便有种无形的压抑感。以至于出了祠堂好远,脚步都有些虚浮发软。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稍不留神,脚下踩空,踉跄了两下。本没什么大事,偏孟寒还故意在一旁打趣:“怎么,昨晚没休息好?”
无疑惹来石小满一个凌厉无比的眼刀。
昨日若不是他缠着索求,今早她至于浑身酸软无力么?
任她怎么恳求说好话就是不听,后来石小满声音都带了哭腔,再也没法承受更多时,他才堪堪停住。以至于石小满看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写了四字,人面兽心。
她是在瞪人,可生了一双晶莹秋水杏眸,看在孟寒眼里便是含嗔似怨。
脚下青石板铺成的路被积雪覆盖,只余一条今日早晨才扫出来的羊肠小径。今日冬至,他早早地放了下人一天假,允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是以偌大孟府此时并无几人。孟寒上前两步,将石小满拦腰抱起,在惊讶声中对上她乌黑眸子。
脚下都是融化的雪水,稍有不慎便会摔倒,是以石小满不敢过于挣扎,生怕被摔在地上,只惊疑不定地问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孟寒没听见似地迈开大步朝前院厢房走去,声音沉稳愉悦:“香香不是怪我昨晚累着你了吗?”
“那也不需要你…”石小满蓦地噤声,娇俏脸颊一片通红。
头顶声音继续,没头没脑地一句:“今日是冬至。”
石小满不接话,尽管孟寒步伐迈的很稳,但她仍旧不安地拽紧了他胸前衣襟,听闻此言根本没有细究他的意味:“嗯,是冬至…对了,我还要回去给徐大哥送饺子,往常都是徐婶包的,如今她不在了…”
话未说完,只觉得搂着她的手臂收紧,箍得她身上发疼。石小满疑惑抬眸,便见孟寒一张脸黑了半边,余下半边掩映下冬日余晖下,朦胧不清。眼神冷静深沉,不难发觉其中隐藏的惊涛骇浪。
本来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眼巴巴地等着她冬日给自己做一桌酒菜,两人和乐融融地吃一顿,再好好温存温存。偏偏他话没开口,就被另一人抢先了?搁谁身上能高兴?
只可惜石小满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事一想起来便刻不容缓地要下来,“快快,我还得回去村里呢,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中午之前回去…”
孟寒无情打消她的念想:“街上载人的牛车今日都休息回家了,谁带你回去?”
“咦?”石小满动作停住,不太相信地盯着他,“怎么之前没听说过,冬至这日会有许多人家出来祭祀拜祖,不是更该出门迎客吗?”
此话不假,冬至街上比之平常会热闹几倍,添置新衣买卖蔬菜的,摩肩接踵,无外乎石小满觉得奇怪。
不给她仔细想下去的机会,孟寒阴沉着脸不容抗拒地将人带回屋里,“是车夫特意与我说的,今日不载客。”
石小满不挠不休,“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眼看着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会没完没了,孟寒适时地转了话题,“小满。”
每回他心情不好,或是情绪沉重时都会直接唤她名字,加上他本就声音低沉,小满二字被他叫得格外好听。好似涓涓流水从心头淌过,舒畅清凉,又留下无穷韵味。
石小满稍微一怔,还不是太习惯他这样称呼自己,“什么…”
“若是我跟徐盛都饿着,你会先给谁做饭?”孟寒一本正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