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楠气急,要上来抓她出去,可凌沅是灵活的,只弯下身子,从床底下穿到床的对过:
“那,我只是说了实话,你何必这么气急呢?真是没君子风度,不过,我不介意以后慢慢地调教你!”
凌沅嘟嘟囔囔地继续说着,紧跟着,她的目光飘向床上的女子:
“那个啥,你继续慢慢躺着,我该说的反正也都说了,你这么躺下去,肌肉萎缩,脸色也会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他肯定不会要你,我只是实话实说,想让你们彼此早点解脱,你看他就这么激动,说到底啊,不就是这个男人怕我诚实的言辞会伤害到你,好了好了,我走我走!”
凌沅嚷嚷着,看到百里楠已然唤来门外失职的保镖,准备把她架出去。
也在这时,她能看到床上的女子,手指明显地动了一动,这一动是那么地明显,包括连盛怒中的百里楠都顺着凌沅微笑地手势,一并看到。
雨棉……

【大结局:雪落有情缠绵意】
爬满白色玫瑰的栅栏中,矗立着一栋精致的别墅。
这样的别墅,在HK寸土寸金的地方,价格已是不菲,更何况,这里虽然不算地处闹市区,却是别有绿水环绕的幽静。
所以,别墅的拥有者,显而易见,身份的不凡。
现在,在这幽静的氛围内,能听到男子低低的咳嗽声,循声望去,萧默澶正坐在白玫瑰旁的走廊上,静静等着什么。
不知是花荫的作用,还是其他什么,他的气色看起来是不好的。
而很快,靠近他的那扇门被打开,一位医生走了出来,这位医生正是医学界名闻遐迩的,著名外科大夫MR.J。
“萧先生。”Mr.J微微俯身,接着道,“夕小姐的子弹已被取出,所幸只伤到了腿部,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复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谢谢。”萧默澶的语调在这时却做不到素来有的淡然。
记忆中的那一幕依旧那么清晰,怎么能淡然呢——
在他坠落悬崖的刹那,夕雪飞身扑来,只替他挡去了那颗子弹。
倘若他被子弹击中,后果怎样是显而易见的。
从他决定走出那一步开始,就清楚,这条路是不归路。
只是,哪怕生命即将终止,他始终希望,在那之前,他能给他的女人,他的孩子留下些什么,也为他们今后的衣食无忧部署好一切。
但,他的部署,再次地失效。
自从碰到她之后,他的部署,就屡次地失效,因为有了顾忌,所以,不再无坚不摧。
“萧先生,这里风大,对您的身体不好,您的身体,其实还是需要尽快——”Mr.J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吗?”他没有让Mr.J继续说下去。
原来这个男人不顾自己的身体,坐在风口处,竟是等待手术结束后,能进去看那位女子。
Mr.J只能很快地说:
“手术已经结束,当然可以。”
Mr.J认识萧默澶的时间不算短,只是,对这个男人,却有太多看不透的地方。
但,若真的那么容易让他们看透,那,也就不是萧默澶了。
而现在,这个男人就像最普通的男人一样,淡然的脸上,除了担心之外,便是焦灼,在这样的神色交错中,他走进房间。
纵使仅是普通的别墅,里面临时搭起来的设施却能媲美国内一流的外科手术室。
夕雪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所幸,这一次,没有皇甫奕,Mr.J对手术中的输血都做了充分的准备。
萧默澶慢慢走到她的身旁,护士手脚麻利地在旁边做着收尾的工作。
周遭看上去,有些凌乱,只是,这样凌乱的环境中,他起伏的心境开始慢慢平和。
就这样看着她,峭壁下的死里逃生,一一在眼前映现,但,却不会再扰乱他的心境。
如果不是,在山洞中,他生怕虎哥使诈,伤到她,事先用控制器将炸弹关阖,并在坠落下峭壁,用那条银链勾进峭壁中,顺势接住她的身体,旋即引爆炸弹,利用烟雾弥漫的瞬间,避进峭壁的凹进处。
如果不是,出于对她的顾及,炸弹威力的火药量是减少的,这样,万一她不愿彻底离开,他只需靠近虎哥,引爆炸弹都不会误伤到她,而虎哥的喽啰群龙无首之际,他留下的一拨保镖能护她周全。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幸亏这两个因素,使得在爆炸时,看似奇迹地捡回她和他的命。
在警方被爆炸惊动,不管老宅伪装出来的僵持,迅速搜山时,他用风衣捂住她受伤的背部,迅速召唤保镖,在保镖的掩护下从早前探索出来的另一条捷径撤离。
但,在那之前的部署,是出了变数的。
也是那样的变数,他竟是没有办法去下赴死的决心。
第一次, 他害怕起死亡,开始贪恋多一秒的生,只因为,眼前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为了他跳下山崖,其实,也是为他去挡那一颗子弹。
因为在女子的眼中,并不知道,炸弹的装置已经关阖了。
夕雪——他总想护全的女子,却反是一次次由于他,陷入险境中。
至于他呢?
这一次,是月余来,第二次,险中逃生了。
前一次,是在海啸中,彼时,当他的力气再撑不住,被海浪卷走时,耳边回旋的,仅是念念的嚎哭声。
那哭声,让他在骇浪中,都没有放弃游回去的念头,也是那样的念头,支撑着他在力气殆尽时,都只死死抓住一块木板,直到,再支持不住,晕厥过去。
靠着那块木板,昏迷的他卷到一处浅滩上,接着,被两个趁海啸退去,到浅滩上来捡鱼的老人所救。
等到他醒来,已是三日后,也在那时,他决定退到暗处。
而在这之前,他已逐步把萧氏和虎哥的合作从主营业务中剥离,藉此,只将虎哥试图运输的货物渠道通知警方,一一歼灭后,彻底除去虎哥扩大天境的意图,也迫使虎哥在警方缉捕的压力下,不得不退回坞角。
至于他,在那之后,会选择伏法,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过的错承担责任,他愿意用他的伏法来换回夕雪和念念的一世无忧,也不让念念因为有他这样一个爹地而感到失望。
可,萧未央在虎哥游说下的忽然涉入,让他对这个妹妹是痛心且无奈的。
最终,即便他伏法,对于萧未央彼时犯下的命案,都没有办法化去——
彼时,在他察觉到萧未央试图对夕雪下手时,再怎样,他没有办法坐视不理,在确定皇甫奕的车子驶入公寓后,终是通知虎哥的人去处理,那是唯一的下策。
毕竟,虎哥要的是皇甫奕的平安,而他同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未央错下去。
只可惜,在那之前,萧未央的设计,竟是把皇甫诺都设计了进去,这点是他无法预知的。
他之所以清楚夕雪的一举一动,仅是由于,那台他留给夕雪的笔记本电脑里,装着隐形的摄像头。
这个小女人,在他不在的那段日子,保持着昔日的一些习惯,比如,不太喜欢关电脑,在下班时,会把笔记本带回家处理公务,也使得通过那台笔记本,在这段日子,仿佛,她仍在他的跟前,不曾远离。
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包括——
人前的,强作镇静。
没人的时候,她眼底的悲凉。
工作忙到一个节点,她倦倦睡去的样子。
和念念在一起时,那在笑容之外的哀愁。
皇甫奕瘾念发作,她的——
不再想下去,因为就在这时,她的身子稍动了一动,接着,她的眼睛很快睁开,明明麻药还没过去,她的苏醒却是快于常人的。
因为心里的记挂。
这一刻,她的目光在搜索着什么,只是,这份搜索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似乎是下意识回避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然后会产生的失望。
只是,再如何小心翼翼,她的视线终究还是移到了他的这一侧。
看着他坐在她的身旁,她的神情再无法平静,但,刚刚动过手术的她,连话语都是断续的:
“默……”
“嗯。”他仅是淡漠地应了一声,“念念也没事,等你伤口愈合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默澶……”这一句话,她终于说得连贯,显见蓄了力气,她的手指也稍稍动了一动,想是要抓住什么,只是,他本来靠近她的手臂,也在这时,仅与她的指尖相错离开。
“我还有事。”没有任何感情地说完这句,他起身,朝外走去。
他走得很快,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她失望的目光,也不敢去看,她的手无力地垂下。
在走出房间时,Mr.J正准备了给夕雪换的吊水,带着护士走过来,看到他的神色,才要说什么,却被他阻住,只在护士拿着吊水走进房间,Mr.J另跟着萧默澶走到开满白玫瑰的院落中:
“萧先生,你的气色越来越不好,需不需要我给您再开些药?”
“不必了。”也在这时,他才压抑地轻咳了几声。
看着那眼前的那些白玫瑰,这些白玫瑰从四年前开始绽放在每一处,他名下表面或者暗处的宅邸中,成为唯一一种点缀的花卉。
“萧先生,那我先进去了。”Mr.J看着萧默澶的神色,没有再说更多的话。
而萧默澶只站在那,他的手抚过白玫瑰的花瓣,就好像抚到的,是她的脸颊一般。
也在这时,护士却急急地冲出来:
“萧先生,夕小姐她把吊水的针都***了,您最好快过去看看!”
他的手骤然收回,匆匆走回刚才的房中,夕雪果然已拔去手上的吊针,由于拔得迅猛,能看到针尖还带出来些许的血,洒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她不是任性的女子,这样的举止,放在以往,是她断然不会做的,可,今天,做出这样的举止,或许为的,仅是要他回来。
是怕他在她醒后,又继续去做什么永不回头的事吗?
而他确实准备去做一些事,一些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变数所改变,却必须要去解决的事。
“别去……”她的声音是虚弱的,嘴唇蠕动了半晌,才说出这一句话,而她的目光,近乎哀求地看着她,因为手术凌乱的发丝拂在她的脸颊旁,这样的她,是让人不忍的。
可,如此下去,难道,对她就不是一种残忍?
“夕雪,你这样的举止很幼稚,也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我留下来或者离开,夕雪,在你心里,其实一直有的,并不是我,不是吗?所以,我对你的感情不纯粹,倒也是种扯平。”
直接挑明出这一句话,他能看到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随着他下一句话的说出,她的目光终是带着疼痛移往别处:
“那台笔记本上,有隐蔽的摄像头,所以,你做什么,我都看得到……”
她做什么,他都看得到。
所以,她照顾皇甫奕,他都看到了?
那样的举止,落在他的眼中,又能怎么想呢?
想反咬住自己的嘴唇,可,这时的她,连这样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只能看着他示意护士给她重新把针扎进静脉,接着,看他消失于她的视线中。
为什么,每一步她做的,看上去,都是一种错误呢?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回避她的心呢?
她该怎么做,才能不让这个男人去决绝地做一些事?
她只是不想让他出事,只是,想在这辈子自私一下,去抓住他的手,哪怕就这样平平安安活到老,都是种幸福啊……

除了海风的潇潇声,其他的声音都再听不到了,包括那些连绵不断的警笛都再听不真切。
趁着夜色正浓,几艘快艇正在飞快地驰离。
皇甫奕坐在快艇上,手脚被绑住,看上去是被挟持,实际,该是怕他轻生吧。
刚刚,夕雪从山崖的坠落的情形,只反复地在他眼前浮现,那一刻,身体里无论是感情,或者是力气,都被抽离,剩下的,便仅是归于虚无的疼痛。
“快把这个喝了!”耳边传来虎哥的声音,他端着一杯血红色的液体,递到皇甫奕的唇旁。
皇甫奕却依旧坐在那纹丝不动。
“再不喝,马上你的瘾念就要犯了,喝下它,你可以彻底摆脱那些瘾念。”虎哥并不计较皇甫奕此时的不理会,只把手上的液体再次朝他的唇边移了一移。
也在这时,后面有另一艘快艇很快地跟了上来,但,虎哥并不惊惶,其他几艘快艇也主动让开道路,让其过来,显见也是虎哥的手下。
那艘快艇很快和虎哥的这艘并行,快艇那端有喽啰想要回报什么,但,因为皇甫奕在虎哥身旁,那喽啰显见有些许的忌讳。
“说。”虎哥却是打破了喽啰的犹豫。
“虎哥,兄弟们去山下搜了,没发现任何踪迹,只有炸弹的碎屑。”喽啰禀告说。
萧默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在一场爆炸中呢?仅可能是一出极其危险的金蝉脱壳。
可,刚刚,连虎哥都是被惊骇得没有继续去顾及萧默澶的下落。
惊骇他的,不是那场爆炸,而是在爆炸后,皇甫奕紧跟着也要跳下去。
纵然,皇甫奕的跳,和那名女子有着明显的不同,那名女子一跳,带着的只是同生共死的决心。
皇甫奕那一跳确是还试图想去救那名女子。
若不是他死死拖住,恐怕,闵芜的这个儿子,如今早就不在了。
那么高的地方跌下去,即便没有炸弹的威慑,下场都不容乐观,也只让他再次确定了,皇甫奕对那名女子的感情之深。
倘不是深爱产生的牵念,不会连被他那么重的击晕,都因着一份牵念,能很快醒转过来,
一如,现在,人是救住了,却只剩下一个失魂落魄的躯壳,此刻,他特意召了喽啰过来,其实也是种下策。
毕竟他是闵芜的儿子,继承了母亲的聪颖。
“那样大的爆炸声,早吸引了警方,你的手下怎么还敢在下面搜寻?”皇甫奕只冷冷地甩出这句话,但总算是说话了。
“呵呵,快把这喝了,放心,萧默澶为了那个女人都不会死,也不会舍得那个女人死,你如果死了,到下面,也是一个人!我了解萧默澶,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利益不顾生死去搏,但,因为有了顾及,在这样的时刻,会更珍惜自己的命。”
这句话听上去是有道理,可,实际呢?
“即便他们还活着,你会放?”皇甫奕冰冷地甩出这句话。
“我?”虎哥唇边的笑只凝结成了苦笑,“且不说他害坞角损失这么大,我难以交代,单说,这个人潜藏这么多年,熟悉坞角的每条运货渠道,就太危险了,只有死人才能消除这种危险。”
是的,他必须要杀萧默澶,不仅仅由于萧默澶在不久前,通知了警方往鹏城围捕他,差点让他无法逃脱。
而是因为,他不容许任何威胁到坞角接下来其他生意的可能存在,毕竟,曾经,萧默澶靠皇甫傲的引荐,做过相应的转手接货,虽然萧默澶赚的仅是运输费里的很少一部分,但,却是熟谙内中渠道的。
皇甫奕的眉头却是更紧地皱了起来。
萧默澶这么做,他能懂其中的意思:为的,只是和过去做个了结,牺牲自己,也要给夕雪和念念安逸舒适的生活。
没有过去的人,往往是幸福的。
一如他,在最初,怎么可能想到,自己的母亲竟是坞角的大小姐呢?
其实,黄球对这些是知道的,黄球本身是皇甫傲安插在坞角的一枚眼线,除了皇甫傲当年碍着虎哥必然要下的嘱咐,黄球担心的,也是他一旦洞悉到虎哥和皇甫傲的死有关,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而即便他是闵芜的女儿,虎哥对他的寻仇,是否会姑息,是心地本善的黄球不敢去试的。
于是,只让他错误地寻了这四年的线索。
而若不是这枚眼线心软,若不是他从虎哥的嘴里听出些许端倪,去逼问黄球,让黄球在一周内给他一个无愧于心的真话,恐怕这件事,还要过很多年,他才会知道,也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毕竟,当年在他印象里的母亲和坞角的大小姐身份,是完全扯不上关系的。
假如不是,在那一年,母亲为了另一个男人,坚持要和皇甫傲离婚,其后,又多年消失不见,母亲在他的心底,更多的是温婉的象征,只是那一年后,母亲的温婉形象在皇甫傲日复一日的丑化中,渐渐溃散。
缺少母爱的他,在皇甫傲的唆使下,恨上夕正,同样恨上了夕雪。
在又一年的万圣节,夜色暧昧,灯影流离中,看着那个女孩小小年纪,不自爱地浓妆艳抹,混于声色场所,饮了烈酒的他,在身边那些公子哥的挑唆下,最终选择了另一种摧毁的报复方式。
这样的过去,再不会让她和他有幸福。
但,如今只要看着她幸福,其实,他便也幸福了。
“如果我能消除这种危险,萧默澶也愿意赔上那笔损失,是不是,你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问出这句,虎哥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望了他很久,才道:
“如果我拒绝,是不是,万一那女人死了,你也用死来威胁我?”
“不,我不会用死来威胁你,虎哥,如果我母亲在世,她一定不愿意再看到,相爱的人被拆散。而,当初,我因为亏欠过夕雪,这一次,就当是彻底还清。我代为保证,坞角剩下的渠道不会再被警方获悉,但,我要求你退回坞角,不要再继续天境这种不道德的生意,至于这部分的损失,我会弥补给坞角。”
这个男人,在岁月的历练中,成熟得很快,开始有一定的担当,但,也从这个男子的语气里,虎哥听出的,是另外一种意味。
这种意味,之于某些根深蒂固在坞角的东西来说,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要么你说服他,要么我用我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一天的时间,是紧迫的。
但,纵使紧迫,他却还是要去试。
不仅是试,也是确定夕雪仍平安无事,只有这样,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而, 这一次,不用他多费心思去寻找萧默澶,萧默澶却主动打来了电话。
约见的那处地方就在HK,没有想到,HK也有这样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站在他眼前的萧默澶气色很差,但,其他看上去都是安好的,那么,夕雪应该也没事吧。
“夕雪没事。”萧默澶洞悉了他的所想,很快说出这句。
他和他在院落中的一张石台旁坐下,关于昨日HK老宅,警方出动警力的围攻,对媒体的官方交代,是接到紧急报警,疑老宅内有不法交易,才决定突袭老宅,但只逮捕了几名非法偷渡人员。
这些所谓的‘偷渡人员’,自然是虎哥的安排。
至于报警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一如现在,他和他之间,最重要的,也不是再谈当日的事。
“我能保证你没事,让虎哥放弃对付你,但是,你必须保证不再泄露坞角其他的供货渠道给警方。”皇甫奕干脆直接地说出这句话。
泄露供货渠道给警方,当初为的,其实仅是想永远消除被挟持的隐患,用自己的命去换回让夕雪母子安稳过完这一辈子。
现在呢?
仅凭皇甫奕的言辞,他能去信吗?
倒不如换其他的承诺…………

朱婷带着念念、惠妍,在绵园焦灼地等了整整九天,护送夕雪回来的车子才出现在林荫道上。
朱婷怎么能不焦灼呢,彼时带着念念由保镖护卫着离开,她一到安全的地方,就发了信息报警。
HK的警方对这种案子的重视度决定了他们到场的神速。
她只想救回夕雪,而在坞角多年,她深知虎哥手段的狠辣,在那一刻,除了依赖警方,她不知道还能依赖什么,毕竟,那些保镖都只顾护卫着她们离开。
可,当警方赶到时,却只听到那巨大的爆炸声,搜寻的结果,也只是发现了几名偷渡的男子,声称不小心弄炸了鱼雷。
除此之外,再没有夕雪的音讯,整个人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于是,这几日,她是在愧疚和痛苦中度过的。
如果夕雪因此有些什么不测,她根本没有办法和夕冰交代,这件事的起因,只是因为她的不慎。
此刻,当看到夕雪的刹那,夕雪的腿伤仍在康复阶段,是由皇甫奕推着轮椅,走下车子。
而夕雪整个人,精神是恍惚的,甚至于,连最基本的表情都很木讷。
直到念念奔过去,稚嫩的童声不停喊着:
“妈咪,妈咪!”
夕雪的目光才稍稍凝注在念念的身上,她的手颤抖地抱住念念,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无声的哽咽弥漫在她的喉口。
这样的情况,从萧默澶离开那天开始,便已存在。
也在这九天中,发生了很多事,到现在,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包括萧未央的偷运违禁物,以及意图谋杀一案,即将被提起上诉。
在上诉前,萧未央很配合地,提供了更加完整的一份证词,详细叙述了这几年暗中利用萧氏实业的物流和坞角的合作,并且,由于这些物流的运用都具有隐蔽性,也唯有她能借助和萧默澶的关系,偷龙转凤的让萧默澶签字,不是没有想过一旦事发,对萧氏实业的影响,只是,利令智昏的情况下,驱使她这样去做。
这番供词,听上去实是有些匪夷所思,可,萧未央的坦白的一些细节,却是非当事人不会如此清楚。
这也使得,在对萧未央提起正式诉讼前,证据更是确凿,当然这些确凿的基础,是在萧未央全力配合的坦白上。
在这期间,萧未央除了律师外,仅见了一次陈盈,而此案,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了公众的视线,整座沪城的媒体不约而同地都是关于萧未央从名主持沦落为阶下囚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