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幻觉,该有多好。
如果曾经关于她和他的一切,都是场不曾发生过的幻觉,那该有多好啊!
只是,过去的一切,终是不容她忘记,这个男人的好,这个男人的坏,都一起铭刻进了她生命,最初的那些年轮中。
回身,走出病房,她去往明蓝的病房,从护士口中知道,海啸来袭时,百里楠坐在轮椅上,只陪着明蓝,并不愿意离开,哪怕,他随行的保镖赶来,在当时十分危险的情形下,希望他能撤离,可他仍死死的陪在明蓝的身旁。
毕竟,明蓝需要依靠呼吸机才能保持心跳,倘若离开了呼吸机,不用海啸,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明蓝不可能带着呼吸机去往顶楼避难,于是,在那一刻,百里楠的举止,在医护人员中,带着感慨意味地,被传来传去。也被视为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在海啸来袭时,所能有的,最感人的举动。
现在,当她走到明蓝病房跟前时,百里楠仍坐在那,背对着她,守护着她的妹妹。
室内仅开了一盏壁灯,漆黑的环境中,她看着那样的画面,清楚,自己也有要守护的东西。
那样东西,是即便耗尽生命,她都不愿意放弃的。
翌日,夕雪在照顾念念用完早餐后,救助站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时,执意加入救援队中。
虽然,医护人员对此是反对的,可在她的坚持下,夕雪仍是做为志愿者,加入救护人员奔赴往第一线……

【43】
在救护的第一线,即便离海啸袭击已经过去了三天,夕雪仍目睹了这一次海啸带来的重创。
有的不仅是海啸过后的满目苍夷,更多的,还是骨肉分离的悲凉。
在弥漫着悲凉的救护过程中,虽然苦,虽然累,可,却是她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也是多了一线寻回萧默澶,或者更多幸存者的希望。
这种搜救带着一定的危险,因为不知道余震什么时候会再来,这些余震又是否会再次引起新一轮的海啸。
毕竟在过去的72小时,余震大大小小就发生了数十次。
但,这些,并不会让夕雪害怕。
现在,除了怕自己的体力透支,没有办法坚持,其他的,她一点都不怕。
能觉到,有一些保镖跟在她的附近,参与到救护中,可,她知道,那些保镖不都是萧默澶的手下,有些则是皇甫奕的安排。
是的,哪怕皇甫奕昏迷不醒,那些保镖仍贯彻了他的安排,守护着她,护她周全。
其实,现在,最危险的只是皇甫奕自己,毕竟,证据在他的手中。她的危险比起他,是微不足道的。
而当夕雪奔波于救护的第一线的同时,那边,萧氏实业,由萧未央在各大新闻媒体发布了紧急通告,通告的内容,无非是承认萧默澶已经在海啸中失去音讯,暂时将由萧未央代执萧氏实业的执行总裁的位置,直到再次得到萧默澶的讯息。
这道通告,于商场无疑是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弹。
与此同时,萧未央还高调宣布,将尽快重建海城的天境夜总会,并将依托于海城,把天境打造成国内首屈一指的夜总会。
一边,是希望越来越接近渺茫的营救,只是,再渺茫,不到最后时分,每个人都不会放弃。
每天,夕雪很早和救援队出去,除了中午和晚上,搜救结束时,她才回到医院,陪伴念念,其余的时间,都在各个可能会有幸存者的地方进行搜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幸存者越来越少,搜救到的,更多的是尸体。
黄金救援时间,其实一早便已过去。
但,她仍和救援队一样,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本来晒不黑的皮肤,在这些天内,只晒得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终是不复昔日白皙到透明的样子。
她清楚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可,再狼狈,又如何?
不过是样子罢了。
若要她的命,只要能换回他,她都是愿意的。
可,上苍,却是残忍的。
在她和他在蹉跎四年,再次相见后,只在顷刻间,夺去了所有。
原来,人这一辈子,有的东西,一旦错过了,再想重来,是难上加难。
也因此,才有了‘珍惜’这个词的定义。
这些天,在搜救的短暂休息时间,她时常,会望着一望无垠的海平线,那个时候,总会有种幻觉,仿佛,远处,会驶来一艘快艇,他,依旧那样神采奕奕地站在快艇上,淡漠的脸上,没有笑容,却是能让她觉得到温暖。
只是,那些,只是她的幻象,幻象破灭时分,耳边,仅是海风呼呼的声音,再无其他……
一边,则是天境继续大张旗鼓地进行着修葺重建。
原本被海啸袭击的天境大楼,在海啸后的一周之后,焕然一新地展现在世人眼前。
灾后的海城,本来人心惶惶的时分,生意不该会好。
可,天境却是创造了一个奇迹——重新开业那天,依旧宾客盈门。而天境也作出了一个很豪气的举动,当晚,第一杯酒水全部免单,为了庆祝,鹏城的天境也即将在不久的将来开业。
这道消息无疑是震撼的。
也昭显出了天境的扩张版图,当然,这道消息的宣布,是萧氏实业原总裁萧默澶的妹妹,萧未央。
很快,如果不出意外,她便会在董事会无异议通过后,成为萧氏实业的执行总裁,也在这周内,她和媒体公布了,辞去电视台主持的职务,将代替兄长打理萧氏实业的消息,同时,由于其也拥有皇甫集团接近12%的股权,本身就是皇甫集团的股东,使得其在商场上的影响力,将会无可限制的增加。
或许,会成为继辰颜之后,最年强的商界女CEO。
这些消息,就如同海啸一样,铺天盖地席卷了报纸的娱乐版面,上面的萧未央是容光焕发的,但,她和皇甫奕离婚的消息,却至始至终,并没有公布出去。
反是,被媒体拍到,萧未央出现在滨海医院探望,也藉此,皇甫奕在海啸中受伤住院的消息,才第一次被媒体所发现,并散布出去。
当然,无论标题和照片都是温馨的,无非是关于这对夫妻恩爱的标榜。
而彼时,萧未央走进滨海医院VIP楼层时,唇边的笑意才慢慢敛去。
刚才那些笑,只是为了配合记者拍照所摆出来的,虽然那些是**,可她却是知道,怎样的角度,拍出的自己是最美的。
即便离开了电视台,涉足商场,她还是会保持应有的仪态。
这,是对象她这样的女人,最后的赖以抒情的方式。
此刻,走进 皇甫奕的重症监护室,他就躺在那,除了睁开的眼睛,有些无神地望着隔着窗帘透过来的光线,在他的眼底投射下些许潋滟的光泽外,没有丝毫的生气。
这,就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当褪去皇甫集团光环后,其实,和其他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者说,假如,当初皇甫集团是皇甫诺最受皇甫傲的器重,她是不是,喜欢的,会是另一个人?
收回思绪,她只走到床前,看到,皇甫奕的目光朝她望来,没有任何惊喜,仅是平静的目光看着她,接着,声音很轻地响起:
“你来了——”
“嗯,我来了,Jimmy和Cindy都很好,海啸来的时候,我们很快就撤到了酒店的顶楼,因为哥哥的事,所以,直到今天,我才过来看你。”
即便他无情,表面上,她却是还得扮作有情。
一如,其实,她根本不想来医院,只是,在她上任萧氏实业的执行总裁之际,给媒体制造更多的正面新闻,也为将来宣布离婚做好准备。
“对不起,海啸的时候,没能陪在孩子们身边。”对此,他终究是不可能不愧疚,可,彼时,谁能预料其后发生的一切呢?
“只要你平安就好,毕竟,我和孩子们也没事,除了哥哥之外,大家都没事。”萧未央淡淡说着,坐到他跟前,体贴地按摩着他正在挂盐水的手背。
挂盐水时间过长,手背的血脉便会不流通,盐水不仅挂得慢,也会让那边冰冷一片,曾经,她最讨厌就是挂盐水,而每次,她在医院挂盐水,都非要缠着他,那时的他,就会像她这样温柔的,替她把淤堵的地方慢慢地按摩,这样,仿似盐水都下去得快一些。
在这样的时刻,做出这样的动作,带着些许缅怀的意味,只可惜,这样的意味,在沉默片刻后,他启唇说下一句话时,终是悉数的消失:
“天境的事,你参与了?”
或早或晚,这句话,她知道,他都一定会问她,即便出发点,未必是关心她。
“嗯。”她颔首,表示承认,在他开口说下一句话前,继续道,“因为,那是我哥和他们的协议。如果不继续下去,那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到现在,我才知道,当初哥哥的选择,是违心的,并不仅仅因为那些利润。而现在,我只是一个女人,我有我的守护,我不想孩子们出事,更不想——”
稍顿了一顿,她才说:
“更不想你出事。Ken,那些证据,没用的,那帮人即便在海城没有任何势力,可在坞角的势力毕竟盘根错节,他们只要退回坞角,所有的证据就都没用了。Ken,别管这件事了,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去劝哥哥,也让你牵涉到了其中,Ken,对不起。”
柔弱的语调,配上楚楚动人的表情,这样的表演,真是完美到无懈可击,可,皇甫奕的声音却仅是很低,不带一丝感情的传来:
“未央,不是我该放手,而是,你什么时候能放手呢?”
即便,他的目光在此刻,没有看向她,她却是能觉到犀利的目光好像洞穿了她的灵魂一般:
“Ken,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未央,放手吧,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错。”
“Ken,看来,你现在需要更多的休息,我还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萧未央起身,不愿再接上他的话。
放手?
她还有什么可以放的呢?
再放下去,恐怕,就连她的容身之所都是没有了。
可这个男人,竟还认为是她的不放手所造成的后果。
此刻,他不再说话,她的手决然的从他的手背上抽离,只保持素来的姿态走出病房,在走出病房前,她仿似想起什么,停了一下步子:
“还有件事忘记和你说,Jimmy和Cindy明天会动身去澳洲,恐怕以你的身体不能去送机了,等到了澳洲,再和他们联系吧。”
说罢,她没有等皇甫奕应声,就走出病房。
今天的戏圆满地演完,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不该再陷入过去的思维里,即便没有这个男人,她同样可以过得很好。
走出病房的时候,有手机进来,她接起,只应了一声,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滨海酒店的会所餐厅内。
走进包间,里面早坐着一名戴眼镜的男子,看似很斯文的样子,张开嘴,那一口牙白得很是渗人。
“萧总好。”
听似很贫嘴的一句话,她不吭声,只坐下,很快有侍应生送上来男子点的菜,都是这家会所餐厅的招牌菜,对于吃,她素来是挑剔的,现在,仅是扒拉了一下色拉,便放下叉子。
“有事吗?”
“当然有事,眼看着海城的天境,以及其他的配套设施就快完成,至于鹏城的天境,听袁总说,萧氏可能不再准备和他合作。预备抽回威亚房地产公司的股权投入?”
萧未央淡淡一笑:
“应该是吧,袁总是哥哥的合作伙伴,其实和他合作,条件一点都不好,我刚接手萧氏的事情,董事会对此不满,我自然也不方便去驳回。”
“原来如此,那,萧总是否考虑,和皇甫集团合作呢?”皇甫诺悠悠说出这一句,“毕竟,萧总算起来,也是皇甫集团的大股东。”
萧未央的眉一挑:
“正因为我是大股东,有些事反而不方便做得那么明显,还是公平点好,皇甫集团如果对鹏城的工程有兴趣,可以准备标书,我会优先提到董事会进行决议的。”
“果然是公事公办。”皇甫诺敛了脸上的笑意,凑近萧未央,“难道说,和皇甫奕的感情走到尽头,就对皇甫集团整个都厌恶了?”
萧未央的脸色一变,这皇甫诺看来,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和Ken的事是私事,如果我真计较,现在就不会坐在这。”
“好了,就当我说笑,对了,听说天境有一种招牌饮料,能让客人乐不思蜀,但只有VIP贵宾方能享用,今晚我想招待几名客户去天境,顺便给他们推荐一下这种饮料,能网开一面吗?”
萧未央的眉心一颦,这一颦,已然落进皇甫诺的眼底:
“萧氏只是负责天境的工程合作,至于其他,是天境的投资人全权处理,恐怕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开出这个例外的条件。”
“看来萧总还真是公私分明得很。”皇甫诺看似轻飘飘地说出这一句,眼底却是闪过一抹阴鸷。
萧未央不再说话,对于眼前的男人,她不能说话狠绝,毕竟,她和他之间曾有过那样的关系,如今,他既然提起了天境,难保,不是洞悉到了什么。
只是,那些洞悉,如果让这样心计颇深的男人知道,不啻成为一种胁迫的条件。
一念起时,握住叉子的手却是用力的扣进叉柄上的螺旋纹中。

第十天,整整搜寻了十天,都没有一丁点关系萧默澶的讯息。
搜救的工作渐渐趋于尾声,夕雪坐在搜救船上,她的唇在烈日下,干燥得蜕皮。
心口闷闷的,从海啸那天开始,心口就不再舒服,只是现在,竟是连搜救的安慰,让心绪稍稍缓和,都不能再有。
一双手,在这十天内,奔波在搜救的第一线,变得伤痕累累,现在,这只手的无名指上,是空落的,唯一,属于他和她的那枚戒指,都不见了。
她纵然随身携带着那枚戒指到了别墅,可海啸席卷来时,冲走了别墅内地所有物品,自然,也包括那枚戒指。
都戴了四年,可,还是在重逢前,匆匆地取下,如果不取下,是否现在,她至少还能拥有一样能够怀念的东西呢?
只是,都没有了。
默澶……
心里念过这个名字,那名字,原来已烙进了心口,每念一遍,心口那碎裂的地方,就会生疼。
这样的疼痛,随着生命的延续,她知道,会一直存在下去。
而支撑着她延续生命的,却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结晶,念念。
念念很乖,除了第一天看到她时,嚎啕大哭,其余的时间,都很乖地待在医院,接受必要的心理辅导。
而在每天她回医院时,念念才会念叨着他的爹地,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孩子说,毕竟,她承诺了孩子,她会去找萧默澶,萧默澶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会回来的。
可,这份承诺,如今看起来,不过是苍白无力的。
手无力地交在一起,今晚,她该怎样去面对念念从希望到失望的眼神呢?
只是今晚,等待她的,不仅是念念从希望到失望的眼神,而更多了一个人——萧默澶的御用王律师。
原本,因为诉讼的案子,王律师面临即将解雇的危机,可,却也在彼时,临时接到了萧总的另一项安排,使得王律师继续了这份在业界都备受重视的工作。
“夕小姐,你好。”王律师候在病房门口,他的身后,跟随的,是两名助理。
“你好。”夕雪对王律师并不陌生,此刻,再见到王律师时,还带着些许的戒备,毕竟,那场争夺监护权的案子还历历在目。
“方便谈一下吗?”王律师做出一个手势,指向VIP病房外的休息室。
“好。”夕雪看了一眼病房内,念念趴在床上,仿似仍沉沉睡着。
现在,每天大部分时间,他都会用睡眠来度过。
心理医生认为对念念的心理恢复是有所裨益的,毕竟,睡眠中,什么都不用去想,也有利于将一些创伤的东西,通过自我调节来达到平复。
“夕小姐,你好,我是萧总的王律师,我想我们之间不算陌生。”王律师在夕雪走进休息室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并取出一份文件,“这是萧总曾委托我,在一定的时机到来时,将这份文件转交给夕小姐。”
这份文件,在彼时王律师和另一名执业律师公证后,具备一定的法律效应。
夕雪看着这份文件,却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安静异常地站在那,王律师见她不接,直接开口道:
“夕小姐,这些文件,需要您和萧少爷都签一个字,从法律上来说,萧少爷已经是萧总第一继承人,由于萧总在这次海啸中暂时失去音讯,根据这份协议,在萧总一旦发生意外或者在其他特定情形下,失去行使权时,将把萧总名下所有的股份和产权转到萧少爷名下。虽然萧少爷还太小,但,萧氏实业总归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您做为萧少爷的生母,在萧少爷没有成年前,萧总同意,您可以暂时拥有萧少爷的监护权以及代为行使相应的权限。”
果然,是这样一份文件。
萧默澶根本是抱着玉碎瓦不全的心思去和虎哥周旋,而这样的周旋,最早的起因,是源于她。
最后的结果,他也只是为她的将来铺好了路——如果那场海啸没有发生的话,萧默澶根本已经决定用另外的方式对这件事做个了断。
所以,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因为,她和念念在这个男人的心底,是重于一切的,他宁愿牺牲自己,都不会容许她们母子有任何的损伤。
这份文件,便是对这份感情的见证。
只是,一场海啸,打乱了萧默澶的部署,使得王律师在这样一个明显不合适的时机,照着萧默澶的吩咐,把文件拿到了她的跟前。
“夕小姐!”王律师看夕雪沉默不语,复唤了一声。
在王律师的眼中,夕雪的出神,无疑该是面对这样一份突如其起来的财产,激动到无以复加吧。
毕竟,这个女人突然庭外和解,在王律师的眼中,也早判定为是私下得到一笔不错的赡养费,才会如此。
所以这一刻,看到夕雪的失神,王律师的唇角露出些许轻蔑的微笑。
“嗯。”夕雪这才应了一声。
此刻,这份文件对她来说,不啻是意味着危险,因为,虎哥的势力没有被肃清前,萧氏实业又离开萧默澶的掌控,是岌岌可危的。
纵然,她不清楚,萧默澶彼时是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了结这一切,但,现在,既然萧氏实业曾是萧默澶最大的心血所在,那么,不管多危险,她都是要守护下去的。
“您看下,这件事刻不容缓,如果没有意见,就尽快把这份文件签了吧,至于萧少爷,按个手印便行了。”
夕雪的手这才接过这份文件,指尖在掀开第一页时,不可遏制地颤了一下,那上面,赫然能看到萧默澶这三个字。
一页一页翻过去,这个男人,竟是把所有都转给了念念,或者说是间接转到她的名下——条例中明确规定了,除非念念主动提出脱离母子关系,才会收回她的暂时监护权。
就这样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里,是他刚劲有力的签名,她的眼眶朦胧了起来,只是,现在,她不能哭。
不管怎样,她必须要让自己坚强下去,坚强地守护着他的一切。
即便,搜救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即便,在海城附近的海域中,地毯式的搜索,都没有寻觅到他的踪影。
但,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坚信,他不会有事。
而现在,她只能按照他的部署走下去,守护好念念,扭转萧氏实业,坚强地等他回来……

海城滨海酒店多功能会议厅。
萧氏实业的董事会因萧默澶在海啸中失去音讯,由萧默澶的御用律师,也是萧氏实业的法律顾问,王律师,临时召集,在这里召开。
萧未央身着黑色的职业套装,仅在领口处别了一支别了一支C家当季的新款,金色麦穗的胸针,配合同款的耳环,搭配淡雅的妆容,这样的萧未央和以往媒体跟前的她,是截然不同,更添了一份知性的美。
在走进会议室时,她得体地向已经到场的萧氏实业的老董事们颔首示意,随后在正中的位置靠左手边坐下。静等王律师的到来。
没有想到,王律师会在海城紧急召开这场董事会,纵然,在召开董事会议之前,王律师并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此次会议的大致内容,但从一旁董事的窃窃私语中,不难揣测出,定是和萧氏实业在萧默澶不在的阶段,由谁代为主持集团的事务。
而这个人选,显然,她是最有合适的。
毕竟,萧氏实业是家族企业,现在,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姓‘萧’,不,应该还有一个孩子是姓‘萧’的,她的眉心略略颦起来,但是,那个孩子,终究太小了吧,再加上,萧默澶并没有正式公开念念的身份,所以,她是多担心了。
只是,她的这个担心,竟然很快变成了事实。
随着会议厅的门再次打开,助理Tina先行进来,她的身后,跟着王律师,以及,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此刻手里抱着的,正是念念。
萧未央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转白,很快王律师带着夕雪和念念走到会议桌的正中位置,稍欠身,把主位让给夕雪和念念。
这一举动,不用萧未央开口,早有老董事提出质疑:
“王律师,这是?”
“秦董事,这是萧总的儿子萧念。”
王律师简单地介绍完,复道:
“我接受萧总的委托,在萧总失踪前,曾在我这做过一份公证,声明,今后如果他万一遭遇到什么意外,或者其他因素导致无法行驶集团的决策权时,将把其名下的所有股份和产权转到萧念名下,由萧念接替他,行使萧氏实业的执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