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只好缩了拉上柳玉蝉的手,忙对着钱贵嫔做相请的姿势:“钱贵嫔快免礼吧!”
“谢德妃娘娘。”钱贵嫔十分优雅的起身,这时才转向柳玉蝉,伸了双手相扶:“柳贵人,你也快免礼吧!”
“谢贵嫔娘娘。”柳玉蝉忙是低着脑袋站直了身。
“柳贵人,本宫脸上可是有什么?”钱贵嫔依旧是那样的调子,但是话语里却是没什么客气。
“啊?不,贵嫔娘娘多心了,玉蝉不懂规矩的这么直视于您,倒不是娘娘脸上有什么,而是娘娘这般美貌又这般透着贵气,吸引的玉蝉不由的看直了眼,贵嫔娘娘您可别生气啊!”柳玉蝉机灵的答了话,并露出灿烂的笑容。
钱贵嫔的柳眉杏眼就在柳玉蝉的面前,她看着这个容貌上佳的小丫头,呵呵一笑:“好一张甜嘴儿!”
“谢贵嫔娘娘夸,不过这不是玉蝉嘴甜,是玉蝉说的实话。”柳玉蝉说着,身子一退让开:“柳玉蝉也见过各位姐姐们,谢谢各位姐姐们前来,不如大家入殿里坐坐吧!”
当下众人三三两两的入了殿,德妃自然是和钱贵嫔走在前头的,柳玉蝉有注意到钱贵嫔和德妃几乎是并肩的,只有在入殿的时候才是德妃走了先,她心中明白宫廷这样极重等级的地方,钱贵嫔却是这等架势,显然云衣说的话,是句句真实,这位钱贵嫔,的确是在和她的姐姐叫板了。
“呦,这是什么礼物啊!”钱贵嫔一进殿,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绒盒,当即便问到:“德妃姐姐,这可是你送给柳贵人的礼物?”
“哪里!我送的礼物已经在柳贵人的袖袋里了。”德妃说着一笑看向了柳玉蝉。
“是啊,德妃娘娘送了我一个玉璧宫绦呢!”柳玉蝉说着拿出了宫绦,给钱贵嫔看了看。
“恩,不错,上等的美玉,精致的坠子,诶,德妃姐姐,这可是出自你手?”钱贵嫔说着笑看向德妃。
“是啊,昨夜里无事,便打了个坠子。”德妃淡淡地笑着。
“德妃姐姐的这份手艺真是无人能及,不知道我有没这个福分啊?”钱贵嫔轻声说着,将宫绦递还给了柳玉蝉。
“瞧你说的,钱贵嫔要是喜欢,我打个坠子就是了。”德妃依旧微笑着。
“那就多谢德妃姐姐了,不过,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我记得上次皇上赏赐给我的一对双鱼佩还因为找不到漂亮的坠子而为难,这次感觉就劳德妃姐姐您给我一并打了吧?”
德妃脸上笑容不变,她点着头应承了,但是柳玉蝉却注意到德妃那捏着宫帕的手紧紧地攥着。
“柳贵人啊,德妃娘娘送了那么好的礼物给你,我也不能送的寒碜了,来,我的这只燕雀钗就送了你吧!”钱贵嫔说着就从发髻上取下一只镏金的钗来,那钗头上一直金燕子正对着孔雀俯首。
“好漂亮的钗啊,只是这太贵重了吧?”柳玉蝉说着偷眼扫了云衣一眼,见到云衣没什么表情,也就安了心。
“不贵重怎么能配的上你呢!”钱贵嫔说着将那钗拿在手里,亲自给柳玉蝉插到了发髻上:“恩,瞧瞧,她带着多合适啊!”
此时众人都七嘴八舌的奉承起来,当下柳玉蝉客气了一下,便也收了,此时众人也相继要送礼,柳玉蝉正要客气,韩婕妤却忽然冲到桌子跟前,端起那绒盒就要砸,还口中忿忿地说到:“我说柳贵人怎么不收我这礼物呢,敢情我这礼物轻贱的拿不出手啊!砸了得了!”
第十二章 礼物(下)
“放肆!”忽然一声喝斥声从钱贵嫔的嘴里发出,那份慵懒的语调全无,只有不悦的怒意。这一声喝斥将本欲挑事的韩婕妤吓到了,当即她手中的绒盒就落到了地上,摔了开来,所幸的是,那玛瑙挂链躺在绒盒里并无损伤。
一时间,大家都愣了一下,就连柳玉蝉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韩婕妤,今日可是柳贵人的好日子,你在这里发的什么疯?”钱贵嫔责怪着韩婕妤,眼扫了下地上绒盒里的东西,上扬了唇角:“你呀,送礼就送礼,若是人家不喜欢,你自想下为什么人家不喜欢,换一份也就是了。现如今,你在我们的面前闹上这么一闹,又能如何?难道你一闹,人家就非要收了,还要给你赔礼不成?今日我和德妃姐姐可都在这里,你这般不知身份的闹事,莫非是要我和德妃娘娘脸上难堪?又或者,你想让皇后娘娘误解我们来道贺的好心吗?”
韩巧儿本意不过是闹上一下,让柳贵人知道礼数,更让钱贵嫔看看这个丫头怎么的不知好歹,那里会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现如今钱贵嫔这么一说,她忙是下跪,一脸委屈与惊慌的说到:“钱姐姐,巧儿可没这心思啊,我,我就是不明白我这礼物哪里不和她的意思了?您看,德妃娘娘和您都送了玉件,柳贵人都高兴的收了,我这红玛瑙可是我手里最贵重的东西了啊,人家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我一个小小婕妤哪里敢来闹事,我就是不明白,我这东西她怎么就看不上眼了呢!”
韩巧儿说着,以宫帕捂了脸,只有嘤嘤的哭泣声,十分委屈的抽动着双肩。这么一来众人都看着柳贵人,有些人是捏着手中的锦袋与盒子一脸的忧色,有些人则是一脸瞧好戏般的神情。柳玉蝉被这些目光瞧的心烦,本欲再解释一次因由,忽的眼扫到一位穿着藕荷色宫装的女子,那女子此刻正眼露猜忌的目光,十分不客气的看着她。
柳玉蝉心中像是被触动了一般,眼皮一垂,当即跪下了:“德妃娘娘,贵嫔娘娘,还有婕妤姐姐,玉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让各位笑话了。今日大家如此关爱前来与我道贺,玉蝉不胜荣幸,其实大家能来就是玉蝉最高兴的事,而礼物不过是个情分,玉蝉倒并不十分看重,俗话说礼轻情谊重,就是一张纸,玉蝉都是感激的,怎么会挑三拣四呢?只是我进宫时,姐姐就嘱咐我要知尊卑,知长序,德妃娘娘与贵嫔娘娘的礼,玉蝉都收了,婕妤姐姐的礼物又怎敢不收?只是我已向婕妤姐姐解释过因由,却没想到还是惹的婕妤姐姐您不高兴,这样吧,这礼我不但收,我还从今日起就带上,当是给婕妤姐姐您赔罪了,您别生气了,原谅我可好?”
柳玉蝉说着,动手将那红玛瑙的挂链拿了起来,略略做了下犹豫之姿,还是挂上了脖。
“柳贵人要是不喜欢,我这就换去,可千万别让你委屈了啊!”韩婕妤说着揶揄的话语,柳玉蝉微微一笑:“韩姐姐话语严重了,不委屈的。”
“好了,柳贵人,你快起来吧,这么跪着又是何必,有什么你说不就是了嘛!”德妃十分体贴的将柳玉蝉从地上拉起来,招呼着她坐了,便示意大家上礼,于是这么一折腾,这档子事,倒也算是揭过了。
众人说着客套的话语,捧上礼物。柳玉蝉便都客气着接了,根本不管云衣是否眨眼提示,只是一味的收,眼看这礼物收完了,柳玉蝉便主动提出,请大家到她这殿后的小花园里转转,于是众人都相应而去,一行人在花园里说笑了一阵,便也都散去了。
柳玉蝉十分疲惫的坐在软塌上,自己执了把团扇,扇着风。她以往也曾和丫鬟奴仆的这般游玩,但是从来没这么多的人过,今日这么一应付,倒觉的是又累又热了。
云衣捧了碗雪莲粥进了殿,眼瞧到柳玉蝉这般模样,便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到:“主子,您今天这是唱的哪出啊?”
“什么唱的哪出?”柳玉蝉一脸的茫然。
“奴婢不是和您说了吗?有些东西您收不得的啊,还有,您既然找了那样的理由不收韩婕妤的礼物,那就要坚持啊,可您怎么后来又收了,还非要挂在脖子上,您这是何必呢?”云衣说着,动手将牙箸捧给柳玉蝉。
“哦,你说这个啊,你看看今天那架势,我要是不收了谁的,我就跟得罪谁似的,反正是她们送的,有什么不妥那是她们的不妥,碍找我什么了?只要她们敢送我就敢收,要是哪里错了,我就寻到谁送的礼上去,反正我现在是什么也不懂的丫头,皇上他总不会怪到我头上!至于这红玛瑙嘛…”柳玉蝉说着动手摸了摸那挂链:“诶,云衣,你说我今日说的那理由,你听着信吗?”
云衣闻言撇了下嘴:“不信。只听说过有人闻不得花,有人穿不得麻,还没听说过有谁带不得红玉的。主子,您这个理由说的也,也太扯了点。”
“哈哈,扯?可是云衣,我说的是实话!”柳玉蝉眨巴着一双大眼十分认真的看着云衣。
“实话?”云衣一愣:“您真的带不得红玉?诶,那您怎么还带着,快,快取下来…”云衣说着,将要帮着取。
“别!”柳玉蝉拿着牙箸一摆:“我呀就带着,说了我带不得,她还非要我带,好吧,那我就带吧,反正是她自己要给她自己寻事,我也没办法。”说着她一脸得意的挑着几根菜丝送进口中,然后喝她要的那碗粥去了。
云衣站在一旁看着柳玉蝉进食的模样,心中倒有了些不安:这主子到底是真笨还是假笨?明明看着什么都不懂,怎么倒愿意以退为进了呢?到底是巧合,还是她也一肚子的心眼?
“云衣啊,你帮我去隔壁宫里看看姐姐回来没?这一天没见到她,我还真想她呢!”柳玉蝉说着,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是,奴婢去看看。”云衣应着出了殿,她也正打算要把今日的事和皇后说说呢,可是她才转了身,就被柳玉蝉给叫住了:“诶,等等,那个,那个今日送我一把檀木梳的陆贵人,你说她最近也很得宠是吗?”
云衣赶紧转身回答:“是啊,主子,在您未进宫前,就属钱贵嫔,韩婕妤还有陆贵人这三人十分得宠。”
“可是,我看着她长的也不怎么样啊?云衣啊,她是穿着藕荷色宫装的那位吧?我没弄错吧?”柳玉蝉有点吃不准,那会子,大家都在送礼,几乎只是和每一位相互福个身,报个名罢了,她还真担心自己给弄错。
“没错,就是她。主子,这位陆贵人啊,论容貌只算的上中容,在后宫嫔妃里还真不算是个大美人,不过,您别看她长的略逊色些,可是她人,善诗词,懂歌赋,颇得帝心呢。”
“哦,是这样啊,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柳玉蝉说着摆了手,云衣也就出去了。
柳玉蝉又往口里送了两勺粥,大声叫着小环。当小环抹着额头的汗进来后,没看到云衣,只看到主子一个人在那里吃粥,便嘟着嘴说到:“这云衣人呢?叫我去把东西贴上条子收到箱子里,她说她伺候你,可我过来倒成了小姐你一个人,她跟本就没在跟前伺候。”
柳玉蝉喝喝一笑,招呼着小环到跟前来:“你呀,少在那里怪人了,是我喊她去隔壁看我姐姐回来没的,瞧你一头的汗,不就是收下东西嘛,又不是让你去拉磨,来过来喝口水。”
“哎呦小姐,收东西是不累啊,可是要贴条的嘛,您知道的,这事要慢慢做,可是这会都要近黄昏了,我怕一会皇上要召幸您,还想着要伺候您沐浴的嘛。”小环说着,一脸的红晕。
柳玉蝉笑瞪了她一眼:“就你嘴贫,过来,我有个事要你办!”说着将走到近前的小环一扯,伏在她耳边说到:“去,到厨房给弄瓣蒜来。”
“小姐你要蒜做什么?那东西有味,您要少吃。”小环略皱了眉。
“我不吃,去给我弄个来,拿刀给我拍散!对了,这事,对谁都不能提,包括我姐姐和云衣,这是和我你之间的小秘密。”柳玉蝉说着就撵小环赶紧去了,眨眼的功夫,小环端着碗,碗里有一两瓣拍散了的蒜。
柳玉蝉一捞衣袖,拿起一块就往胳膊上抹,抹了两下想起不对,又解开了衣裳,往脖子跟前抹。小环看着她这奇怪的动作,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自己忘了是什么事似的。当小姐抹完,嘱咐她把大蒜放回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是什么事,一脸惊恐地说到:“小姐,您忘了啊,这东西您碰不得的啊!”
柳玉蝉急忙捂上小环的嘴,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小环脸上的惊恐是没了,但是不免有些担忧,她小声地嘀咕到:“可是小姐,那样你多难受啊!”
“难受就难受呗,反正就一会儿。”说着她一吐舌头,撵了小环去放东西,自己用布子沾了些茶水又擦洗了脖子和胳膊,然后系好了衣裳跑到镜子前描眉弄妆去了。
不多时,云衣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位敬事太监。云衣告诉柳玉蝉说是皇后娘娘回来是回来了,可是因着劳累先歇息了,晚上依旧是安排的她去侍寝,这不回来路上碰上来接的太监,这会也该伺候着她去沐浴了。
柳玉蝉答应着跟着敬事太监去了,上轿的时候,不由的挠了挠脖子跟前。敬事太监低眉装作没看见这不雅的举动,但云衣却有些愣,当她看着轿子远去后,忽然明白主子为什么挠起脖子来了。
难道,还真有人带不得红玉?皇后不是说没听说过吗?不行,我还是去说一声的好。云衣想着,撒丫子的跑向了隔壁宫院。
第十三章 红斑
柳玉蝶此刻半靠在软塌上眯了眼。这一天虽说在太后跟前伺候着,并未劳累许多,但是多少还是担心着柳玉蝉,深怕她出了什么差错,当她听到云衣讲来的种种,初时她还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自己的妹子这么肯定的和云衣说了,又带上了那挂链,她倒觉得,随她去好了,只要自己就当不知道,不管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能说道她半句不是。
于是悬吊的心一放下,她倒也真就有些困乏了。可是才觉得有些迷糊,却被身边的秀儿唤醒,说是云衣又折来,有事与她汇报。
“叫她进来吧。”柳玉蝶揉了下额头,坐直了身子。当看到云衣急忙进殿后,她不等这丫头行礼,便开口问道:“可是遗漏了什么要说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倒不是奴婢先前遗漏了什么,而是刚才太监接主子走时,奴婢注意到主子她似乎脖颈有些发痒,挠了挠。”云衣忙到了皇后身边,小声的汇报着。
“哦?”柳玉蝶有些惊讶的瞧了云衣一眼,略略顿了一下后,倒是笑了起来:“想不到韩婕妤还真是运气不好,送个东西都能给自己送出麻烦来,真是天助我也!诶,我记得你说当时我妹妹是没收的,在钱贵嫔发了话之后,她为了息事宁人才收了,并且还戴了不是?”
“是的,皇后娘娘。”云衣忙点了点头。
“好,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我这妹妹一进宫就给我送了一份大礼。”柳玉蝶说着一脸的兴奋,此刻她那点疲惫早就消散了个干净。
“好?”云衣有些不解的接了话,心中有些纳闷:自古以来,凡是残妆病肤的可不能见皇上的啊,若是见了,不但冒犯不说,更是让皇上对自己也会厌恶的啊,这算什么好事呢?难道皇后不想让主子再伺候皇上?不对啊,皇后不是希望主子得宠,而后多被宠幸几次,一早孕育龙子吗?
云衣正纳闷呢,就看到皇后对自己招了手,她知趣的弯身,将自己的耳朵停在皇后的唇边。
“你听着,立刻去见叶嬷嬷,让她周旋一下,莫在沐浴时分就把这不当的事给我报上来,更别让那些太监把人给我送回来,就这么着让她侍寝。”
云衣闻言心中立时咯噔了一下,当即小声说到:“皇后娘娘,这事是犯了规矩的,要是皇上见了发了怒,叶嬷嬷也要受牵连的啊,她如何肯…”
“傻瓜,告诉她,香汤沐浴全用她的自己人,皇上发现后,一律说自己不知道,别的我不敢保证,我这妹妹倒也不是太蠢,她自然知道怎么做,事成之后,我自有赏赐给她。”柳玉蝶说着,动手将一旁用来盛放薰香的一盏铜莲花拨弄在手指尖随意的摸了摸。
云衣瞧着这动作,当即明白,立刻应着就退出了殿,急忙往负责沐浴的洗露阁跑去。
正在此时,两位只用布巾蒙住身体的丫头正在为柳玉蝉宽衣解带,当宫装离身,亵衣开解的霎那,那两个丫头齐齐愣了下,瞬间两人交换了眼神,彼此压住了慌张,将柳玉蝉身上的衣罗除尽,将她送进了散满花瓣的温泉池塘,而后一个轻舀水浇湿她的身体,一个则急急忙忙地退到了外间。
不多时,那丫头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略有些肥胖的老妈子。她手捧着装有几支珠花的托盘到了柳玉蝉的身后,借口说着请贵人选花,趁机到了她的身前,打量到那脖颈处一片浮起的红斑。
“就这只吧!”柳玉蝉注意到嬷嬷的眼神,但是她装做没看见,十分痛快的选了一只之后,闭上眼睛享受起来,全然不管。而那老嬷嬷也不多话,当即退了出去,她有些吊着眉的在屏风外踱步,最后一咬牙做了决定,便叫来人,嘱咐了几句,当下就穿戴好衣服,出了阁。
可是才跨出了阁门,就瞧见皇后跟前伺候的丫头跑了过来,当即迎了上去,近了看清楚是云衣,忙是一迎上去,话都不说,就伸手扯了云衣的胳膊往一边去。
“叶嬷嬷,您…”
“嘘。小声点,我有事和你说。”叶嬷嬷说着打量了下周围,忙扯着云衣到了阁前的一株月桂树下,不等云衣开口就说到:“姑娘,快回去和皇后娘娘说,今个柳贵人没办法侍寝了,她身上出了红斑,这可是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您快回去传个话,叫她重新指定一位,我这边叫人赶紧给柳贵人穿戴了悄悄送回去,就说感了风寒好了。您和皇后娘娘说一声,今日伺候的丫头都是自己人,觉不会有人嚼舌头的…”
“叶嬷嬷,您别急,我来就是为的这事。”云衣说着眼扫了下周围,便在叶嬷嬷耳边将皇后的话传达了。
叶嬷嬷听了云衣的话,一脸的犹豫,她有些试探般地说到:“这不大好吧,这事就算皇后娘娘有把握,就算老身也舍得为娘娘一拼,可到底是那雪样的肌肤变了样,这要是让皇上见了,终归有些吃亏了啊!”
“这个,您就不必操心了,皇后娘娘怎么说,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好生照办就是。您担心的这些,相信皇后娘娘已经有了化解的办法,毕竟那是她的亲妹子,她自然是早已想到的。”云衣说着,有些神秘般地说到:“叶嬷嬷,皇后娘娘可是说了有重赏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摸着她软塌跟前的那盏铜莲花薰灯说的哦。”
叶嬷嬷本身还是一脸的犹豫,眉间满是担忧与不情愿,可听到云衣这最后的一句话,脸色刹时发了白,立马是点起了头:“姑娘放心,我一定照办,我一定把这事办好,叫那些人把嘴巴给缝上,您回去回复皇后娘娘,老身一定照办!”
“那好,我这就回去了,这里就麻烦叶嬷嬷您了。”云衣说着轻轻地福了下身,成全了礼数,头也不回的走了。叶嬷嬷瞧着云衣远去的背影,十分恼火的揉了下自己的脑袋,口中轻叹:“哎,我这是遭的什么孽啊,一步错,步步错,罢了,这辈子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说完急忙进了阁。
此刻柳玉蝉还是一脸惬意的沐浴,而柳玉蝶则嘱咐着秀儿叫她准备了纸笔与朱砂置往佛堂,她明白,要想事情按照她预想的发展,并有更大的收获,她最重要的就是千万要把自己置身在事外。
“主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可您不是累了吗?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的,怎么想起去佛堂抄经祈福了?”秀儿轻声问着,捧着一件素色的锦衣将皇后娘娘身上那件闪耀着华贵的凤衣换了下来。
“今日太后的身子骨好了许多,见着气色也十分的好,相信过不了两日,就能无事了。而且我妹妹也得蒙圣宠,这是我柳家的福气,说什么我也该是去抄经还愿。至于是不是初一十五的,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诚心。走吧,你陪我过去,顺便为我守静,今夜我要彻夜抄经祈福,谁都不可以打扰我,任何事都等我清晨抄完了再说,这是为太后娘娘祈福的大事,可不要惊扰了。”柳玉蝶一脸真诚地说着,手拈了一串迦南木的珠串,离开了安坤宫。

夜晚,凉风习习,伴着明月的银辉,皇宫内闪耀着烛火与灯影,在一片幽静中,诉说着这里千年不变的基调:几家欢喜几家愁。
柳玉蝉瞧了眼烛火,伸手抹起衣袖看了看胳膊,此刻红斑还在,倒是不怎么痒了。
“哎,你可别好的太快啊,皇上还没来呢!”柳玉蝶心中焦急地嘀咕着,有些着急地竖着耳朵,她期盼着皇上赶紧来,深怕皇上来晚了,自己就白费了辛苦。
也许是老天爷心疼她,殿外立刻有了动静,很快就听到太监的唱诺声,她知道皇上来了。
殿门一开,一双龙靴才踏进殿内,柳玉蝉便低头福身相迎:“玉蝉见过皇上。”
“恩,免了吧,等了好半天了吧!”龙天舒随意地摆了手,便走到殿中一伸胳膊,身后的尚仪忙是领着两个司仪上前,为皇上除去了龙袍与金冠,只剩下一身金黄色的亵衣。
“奴婢们告退。”尚仪领着众人退下了,殿内只剩下两个穿着亵衣的人。
“皇上,您可累了?玉蝉服侍您就寝。”柳玉蝉十分乖巧的蹭到皇上跟前,口中带着点点娇羞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