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佑殿下一旦为储君,你我都没了盼头,而盘殿下,好歹是长子,如今也有些年岁,聪慧可见,所以略有些能力相抗,但春荣她,她无身份,即便为妃也是软肋…”
“所以主子不如借明天的机会先让皇上对佑殿下失去信心,那盘殿下就有出头的机会,而后您再去认了盘殿下为太子,就算你依旧幽居,但出身再不是他的软肋!”
银铃的话带着一股子热劲,鼓的贤妃蹭的站了起来,她在屋内踱步来回几道后才站定说到:“淑妃诬陷她人有染,又被花奴反口,她到底是不是干净的这谁也说不清楚了,佑殿下又早产不足月,只要抓着这个口子让皇上不得安定,他自会为了皇家血脉而弃了佑殿下!”
“对!”银铃见主子终于自己开始盘算,又说话是双眼有神,心里立刻升腾起一丝欢喜,当下出声相合,眼泪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淑妃瞧着银铃的样子,忽然笑着说到:“银铃,这十来年苦了你…”
“主子,别这么说,只要您振作,只要您开始谋算,银铃再苦都值得!”
主仆的手相交,彼此的眼里都泪光闪闪,柳玉蝉看着她们的动作,回想着之前听到的一切,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她气自己的姐姐真的如此狠心,她惊贤妃主仆一心等待的坚韧,她奇德妃一脸正直却是贤妃这边丢给姐姐的一个雷子…原来宫里是如此的人心向背,原来宫里的人谁都带着面具…
一只手提上了她的脖子,她再度回到了贤妃的怀里,保养细嫩的手抚摸着她的皮毛,这是极其舒服的动作,可柳玉蝉却觉得恶心,她看着主仆两人脸上会心的笑,忽然心中恼怒起来,便抬爪想要在她的手上抓扯一下,可忽地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你不想报仇了吗?
这声音震的柳玉蝉打了个颤,顿住了动作,而抱着她的贤妃似乎也察觉了猫的异样,竟低着头将脸贴在了猫的皮毛上轻声说到:“姐姐,您是不是也听到了,这是我们的机会,我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我不能在看到那个贱人作威作福,我要让她的如意算盘摔个粉碎!”
“喵”黑猫懒懒的一声叫,若有若无的做了回答。
第二十四章 燃心(二)
柳玉蝉呆呆的看着贤妃那带笑的脸,感受着她温柔的抚摸,但内心却极尽茫然。
黑猫本身与贤妃的应答这三天她见的多了便见怪不怪,但突然而来的声音却令她这点魂魄都差点震出了猫身。
“你是谁?”她在心里问着,可却没有应答之声,只有贤妃的爱抚与银铃那略带担忧的眼神。这样的安静让她疑心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可这个时候脑海里却似一声淡淡的叹息外加一句淡淡的问句:你甘心吗?
柳玉蝉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寻找,这黑猫的身体早被她寄魂,当下便是扭着小小的脑袋左看右看。
“你在找我?”脑海里的声音虽然很轻,但那带着江南软糯的语气听着却更多的如春雨的绵延,柔婉中带着一丝冷意。
柳玉蝉错愕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个时候黑猫却是一挣身子,从贤妃的怀里跑出带着柳玉蝉的孤魂野魄上了条几从窗户里跑了出去。
“诶!这猫!”银铃不满的叫着大约是觉得这猫真是来去的太自如了,而贤妃却笑看着那只猫轻言:“姐姐一定有事要忙…”
银铃的眼里担忧瞬间更盛。
柳玉蝉现在是寄魂于猫身,听力自然同猫,贤妃和银铃的话飘在空气里,她听的真切,此时忽的灵光一闪,想起昔日纪嬷嬷和云衣讲的许多,当下反应了过来,心中大惊的问着:“你,你是董贵妃?”
黑猫没有停下它灵巧的步伐,它急速的在宫墙角落里奔跑跳跃,也没有回答柳玉蝉的问话,只急速的跑着,直到一座雄伟而辉煌的金殿出现在猫眼里的时候,这只黑猫才算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巍峨的宝殿在光照下泛着它金色的辉煌,只是寒冬给了他更多的冷漠,叫人敬畏不已。
“你别问我是谁,我只问你,你甘心吗?这样的结局…”
那声音轻如飞絮却对柳玉蝉来说,字入千斤。
“我,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甘心?含恨而死的她,魂魄都瞬寄猫身,而令牛头马面未曾来拘。如今她在宫里看着她的姐姐翻手云覆手雨,借她而弄死了淑妃,眼下她的姐姐可以顺当的夺了皇子不说,还用她的死为柳家谋取一片荫泽。
黄贵妃的追封,谥号的筹划,柳家的辉煌将用她的死做了台阶。若是淑妃不点破的让她恍然大悟,这会她都是心感自己是死了值得的,可如此恨归恨,真的看到柳家因此而风光起来,她倒有些游弋不定,不知道自己是该恨还是不该恨…
“你不知道?那末我便带你去看看吧!”轻轻的声音里似乎掺杂着一丝怜悯,黑猫当即跑到殿角,借着顶柱上了角梁,便顺着那些彩绘的梁柱往殿的正中大殿而去。
“你是黑猫还是别人?”柳玉蝉好奇着,三天了,黑猫可随她的意思,但也有和她扭着的时候,所以她本是简单的以为只是寄魂而已…
“我和你一样,是借靠在这黑猫上的一缕冤魂…”这是脑海里的回答,但柳玉蝉却没时间去消化,因为她已经被黑猫带进了大殿,而此时正是午间,正是皇上每日里休眠不被打扰的时候。
金色的大殿里空无一人,只有堆满奏章的龙亭和舆台。柳玉蝉从来没进过这属于帝王的承乾殿见过这般辉煌之景,一时有些错愕,但那黑猫却带着她悠哉似的进了偏殿,绕过一扇屏风后,才看到了落下金帐的龙床。
耳朵的灵敏传递着极有规律的呼吸声,那是从龙帐里传出来的。柳玉蝉立刻就明白,皇上在里面午睡。她的心才随之一慌,黑猫却带着她跳上了一旁的桌椅看着那张桌几上摆放的笔墨与些许画卷。
轻笔勾勒,水墨渲染将荷韵飘香里一抹抹背影勾勒的如此惟妙惟肖,她们错落有致的模糊如烟云送上一派千娇百媚,而画卷的中间,那被一群若有若无的纤细所围的正中,却是一位女子手持一把洞箫对月而吹。
绢衣长长华锦废,玉指纤纤弄月吹,半面红妆洞箫丽,竹音青荷梦里醉。
锦衣看着那画中最清晰的弄萧女子,纤细身影绢衣迤逦,只被笔墨点出的半边侧脸,却是工笔细细描绘,与一身渲染模糊如云的周遭截然相反。
“这…”锦衣有些迷糊,这画里的女子眉眼看着竟有些似贤妃,但却手持洞箫,衣着朴素,似乎又不是贤妃…
她急忙的寻着提款,可画卷上端却并未展开,她便有了冲动想要打开,可那桌上镇纸压着画卷之身,顶端却是笔洗,砚台与笔架堆满,就算她想推,却也无处推开…
“你想知道这是谁?”脑海中的声音带着一丝浅笑一般,不等柳玉蝉回答,由自言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但你一定要小心,别弄出动静。”话音落,小小的猫身带着柳玉蝉到了那被龙帐围住的龙床跟前,而后爪子一探,猫头一伸倒是整个都缩进了龙帐里,龙帐里的金床外只有一层薄纱,但柳玉蝉却看到奇观,帝王正睡的香甜的大床顶上竟吊着一副画!
此刻的角度,她只能看到挂着画卷,但其上的内容却看不清楚,但黑猫却轻车熟路的挑帘而入,当柳玉蝉灵醒过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竟是坐卧在皇上的身边,而她的猫头却正对着那副画卷!
震惊是柳玉蝉的第一感觉,那是一张极其细腻的工笔画,整个人像的上半身清晰的连发丝都是根根描绘一般而她的下半身却如先前所看到的画卷一样用笔墨渲染进一片留白里似是和什么融在了一起…
柳玉蝉的震惊不是在画卷的这种反差,她震惊的是那画卷中女人的眉眼,细而淡的眉似静湖里的一叶扁舟美好而嫣然,那一双艳潋之眸,水气烟雾一般的缭绕,再配上那鼻那唇,好似一位谪仙降临人世,带着超出凡尘的气息不食烟火的静望着自己…这还不足够,偏那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虽是淡若烟波却偏偏勾魂摄魄!
“那张画画的不像,这张才像,现在你看的清了吗?”脑海里的声音清晰的提醒着柳玉蝉,她小心的看那提款处:雪夜戏珠锦瑟凝眸图。
锦瑟?柳玉蝉立刻身子一抖:董贵妃!
许是黑猫身子的颤抖引的床榻上的皇上摆了下脑袋,黑猫瞬间缩在角落里,待皇上依旧沉睡不查,便立刻出了帐子,绕过屏风,几番纵跃潜出了承乾殿后,便是一路撒野似的奔跑,直到跑出了内宫倒了外围东宫院前,这只黑猫才终于寻了一角凉亭大摇大摆似的坐在了亭里石椅上目看远方。
柳玉蝉从未到过东宫,这在内宫右边的独立宫院是属于太子的宫殿,只要哪位皇子被立了太子就会被下旨搬到这里。而这里因为目前还没有主人,所以诺大的宫殿里几乎瞧不见人,偶有两三个打扫的粗使也因为没人住而有些心不在焉的凑在一起,远远的在一道爬山廊里聊天说话。
柳玉蝉有些茫然,她不明白黑猫带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可是她只是心里有疑问,脑海里的声音就自己慢慢的讲了起来:“我来带你看看这里,看看我以前的生活。”
“你,你真是董贵妃?”
“是,曾有过贵妃的封号…但是,我更喜欢还是董温仪的日子,在这里的时光倒是我最惬意的日子。”
脑海里的回答虽是温婉的,但却让柳玉蝉不自觉的炸起了浑身的毛,但随即这一身的毛却软了下去,伴随其的是那温婉带笑的声音:“你何必怕我,我们现在还不都是一样,都是两只游魂罢了…”
“你…”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又或者你没想到我会和你一样?”那声音带着一点笑意温和备至,叫柳玉蝉的警惕和紧张都有所缓和,最后倒是柳玉蝉问了起来:“我喊冤而死做了游魂,你怎么也会…是了,你被吓死的…可你的魂怎么…”
“我和你一样都是冤魂,其冤不雪,其怨不散,魂魄便强留于世…”
“你冤?哦,是了,你被贤妃吓死也算冤死吧…”柳玉蝉喃喃着,心里有点空。
“谁告诉你我是被贤妃吓死的?你姐姐吗?”脑海里的声音陡然有了些激动,柳玉蝉急忙否认:“不,不是姐姐,她从不和我说这些,是,是云衣和纪嬷嬷告诉我的…”
“纪嬷嬷?”脑海里的声音有点空,随即却是一声冷笑:“竟然还有她?我以为只有你姐姐呢…”
柳玉蝉又不知道当年的事,所听也不过是纪嬷嬷和云衣所讲,听见董贵妃这般说,当下也晕了,自然问到:“什么只有我姐姐?”
“害死我啊…”
“我姐姐害你?”柳玉蝉惊住了,当下反驳:“怎么会呢?吓死你的是贤妃啊,皇上不都查清楚了吗?”
“贤妃是被冤枉的,吓死我的是你姐姐布的局!”董贵妃这些年寄魂与猫,看的到,听的到,她早已清楚不是贤妃…
第二十五章 燃心(三)
“怎么会呢?纪嬷嬷说的清楚吓死你的是贤妃丢下的血指啊,关我姐姐什么事?”柳玉蝉本能的说着,却听到脑海里一声嗤笑:“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你姐姐?你疯了吗?是谁害了你你忘了吗?你不是说做鬼都不放过她吗?”
柳玉蝉顿时语塞,但随即却强撑着说到:“那不一样,我姐姐害我固然是真,可是她是为了柳家的利益,是为了不被欺负…”
“你说什么?她被欺负?哈哈,哈哈,这,这真是笑话啊,全宫上下吃过她亏的谁不清楚,她是怎样的人?贤惠之名远播?皇上,太后,还有你,都被蒙在鼓里!太后被她害死,我也被她害死,今日到了你!”
“你说什么,太后…”
“你真是个傻瓜!你以为你姐姐弄你进来是捧你柳家吗?你不过是被她拿来借腹生子罢了!如今你还有何用?诞下一个公主却要成皇贵妃,你姐姐那般妒忌之心怎会容你?她倒真是好手段弄死你也杀了淑妃,只可惜你却是个傻瓜一心一意帮她助她,死了还不醒悟!可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不!我不是傻瓜,我也恨姐姐这般骗我,害我,可,可到底我们柳家…”
“你们柳家什么?你们柳家会失去了光华失去依靠吗?天大的笑话!从你姐姐入宫为太子妃的那天起,你们柳家就已经开始辉煌,纵然玄殿下被索命而去,可到底皇上的心里把你姐姐当宝贝!她是皇后,是咱们天朝最有贤名的皇后,仅此一条你柳家声名便如日中天,怎么会有危?”
“可是姐姐说过,她没有子嗣,将来别人的子嗣上位,她便人言轻微…”
“胡说!她横竖是皇后,将来真有那一天她也是太后,即便不是生母,谁也不能轻待了她!更何况,现在的皇子如要做太子,还必须认你姐姐为母,一应宗谱乃至下人宫寝都要尽数迁到安坤宫去,皇后便是有子有出,而其生母不过是拿子换个平安富贵罢了!试问你们柳家如何会失去光华,你的姐姐如何会受尽欺负?”
脑海里的问话犀利而激动,先前的温婉软糯消失殆尽。柳玉蝉被这一连串的话语惊的是心口作痛,只觉得自己这抹幽魂都要昏厥了似的。
“你不懂宫闱的倾轧,就如当年的我一样…”脑海里的声音渐渐软化,带着无尽的唏嘘在轻轻的讲述:“当年的我,入宫身为侧室是皇后与先帝层层选中的,我因为过于美艳被当时的皇后不喜,但我却又出类拔萃,被先帝瞧中。我是为太子妃还是侧室,一直都是摇摆的在争论里,可我不在乎,反正横竖都是皇帝的女人,而我的董家也不过是个文秀之家,父亲的中庸也只能在翰林供职,上不去,也下不去。圣旨到,我是侧室,新婚当夜是太子的大婚,我和锦衣,就是贤妃妹妹只能从侧门而入,同样头顶红帕却只能瞧着太子妃坐在金銮花轿里从正门而入!我们进入宫闱是嬷嬷背进去的,空坐一夜新房也不会有人来搭理…”
“云衣说过你们在姐姐新婚之夜抚琴弄笛…”
“我们都内心有所不甘,那夜我在房内听到那琴声幽幽,如我心境一般怅然所失,一时冲动便取笛相合,音律之通便通汇的是心,我和贤妃妹妹彼此在音律里交心,却不料引来了帝王到了西厢,我们太过忘情惊扰了太子与太子妃的洞房花烛夜,但太子妃却与我们谈及曲乐,顺手而弹,结果倒是让我赞叹她技艺之时,却没看到她的心藏在那夜的微笑之下!”
“你说她藏…啊,是了,姐姐当时一定是气愤与尴尬的,换我,只怕早发脾气了…”
“是啊,这是个常人就该明白的理,只可惜我傻的可以竟没想到这里,只见她的笑与高超琴技,倒是不曾想过她的难堪。我的容貌是我们三人里最艳的一个,纵然我不善与人应酬,但皇上却常在我那处,我只道与皇上开心抚琴共曲,又或镜前画眉,都是我和皇上的情与缘,却没想到别人是看不下去的,太子妃与我轻叹到沉默,贤妃与我抱怨都怒目,我终于明白,我与皇上这般,却置她们于不顾,于是我将皇上推向她们,即便心痛也要推,因为我们三人音律相通,因为我们三人同为一人之妇,更因为我希望一家和美而结拜了姐妹…”
“姐姐倒是说过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处处都胜过她…”
“呵,是啊,胜过她,我被你姐姐那张带笑的脸欺骗,我被你姐姐处处的关心体贴所蒙骗,我忘记了我超过了她,无论是容貌,才艺还是,还是他的宠爱…终于我被你姐姐玩弄于股掌,只可惜我只看见了贤妃的臭脾气却没看到你姐姐那在贤惠之名下的一颗毒蛇之心!我自小就身子虚弱,这不是秘密,当初因为这个也被太后所不喜,我身子弱,无孕之兆,愧对皇亲,可皇上却不嫌弃我,终日于我亲,我见不能有孕,还傻忽忽的将皇上推送到太子妃那里,只为不让太后怪罪我,不让你姐姐这个正妃难堪。可贤妃一场礼,那一节血指惊了我的心,我死时气愤贤妃如此对我,含恨而终,誓做只猫要她日夜不安!可我寄魂在我的猫儿体内准备报复的时候,却看到贤妃对着菩萨起誓,死也要为我找出真凶!人惯常在别人面前做假象,若然只有她一个,又何必说假话?我起疑而留心,结果却发现她真的在收集证据步步推算,终于让我知道,原来那日里,她会去是被你姐姐所暗示…”
“你说是我姐姐?”
“对,她被你姐姐暗示而去,结果却成了替罪羔羊,这个结果别说她不信,我也是不信,因为你姐姐太会伪装,我信她是贤惠之人却不信贤妃,便自己细细暗查…”
“你查?你是一只猫如何查?”
“正式因为我是猫我才可以查,宫里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些独处时刻,那些暗自谋算的阴谋,我都可以听到和看到…我恨,我好想报复你的姐姐,于是我便想趁夜抓花她的脸…可是,可是我却先被她的人给抓到…我被她吊住喉咙强灌酒水而死,而后被她丢入花园,我以为我就要这么无有寄主而魂飞魄散,却不想我那只黑猫早与宫里的野猫生下一窝幼崽,无奈之下,我只好舍了它而转俯幼猫,幸好,幸好贤妃前来旧宫祭奠我,将我带回养大,倒使我不但活着,还这些年里将你姐姐的嘴脸招数看的清清楚楚…”
“…”柳玉蝉想说什么,可是却没有半句词汇,此刻她的心已经刺痛的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玄殿下的死,我看的真切,想着这也算老天爷的报复,我便藏身在那玉茗院里和贤妃混搭日子,可贤妃到底脾气不好,不得沉稳,越是想要澄清却越是惹得帝王不快,更加相信皇后的无辜,倒使得到了今日弄的这般田地。而你的进宫却让我有所诧异,想到皇后这般精于算计,我本也不打算理会你们的事,可是却未曾想,她利用你之后却这般毁掉你!你与我寄身同一猫体,我本不想和你争,但你这般痴傻的到今日不得醒悟,却令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若不是发了死愿要与她报复,我也不会允你和我共用猫体…”
“你说什么?”
“我们是魂,是只有四十九天时间的冤魂。这四十九天里,你可以是鬼魂到处游荡,也可以俯身所有的人为自己请命,但你只有这四十九的时间,因为四十九天后,你要不就是寻不到合适的寄主而魂飞魄散要不就是找到一个寄主,永存它身,就如我,只能做一只猫…”
“这么说以后我就是只猫对吗?”死的那天柳玉蝉发现自己寄魂于猫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脑海里的声音却否定了她:“不,我接纳你,只是给你个时间去缓和,若然你报复,这猫躯我可以给你,但这猫已经活了十年,你在它体内再活个七八年也终是要死去的,何况你这般痴傻,实在令我失望,给不给你这具猫躯,我倒有些迟疑了…”
这样的话语让柳玉蝉陷入了迷茫,看着眼前那些才冒出一点新绿的枝桠,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于是当下她便说到:“我想去看我的女儿…”
脑海里的声音轻叹了一下:“你是该去看看了,不过…安坤宫那地方我可不想踏入…算了,还是陪你去一次…”
“安坤宫?我女儿现在在安坤宫?”
“那是自然,你现在对外是病逝的,对内是冤死的,你又是她的妹子,这珍珠…她不养谁养?”脑海里的声音不悦的说着便已经带着柳玉蝉跑出看东宫。
飞奔了好一阵,眼看安坤宫就在近前,脑海里的董贵妃却忽然说到:“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别指望你姐姐会待她好!”
“为什么?”
“哼,你的珍珠是谁的孩子我是清楚的,你姐姐也是清楚的,一个花奴的儿子,她会看顾吗?”
“可,可那是她授意的,而且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也是她的妹妹…”
“那又如何呢?一个珍珠之名,只怕她心里的怒火在翻天!”
--明天我们的柳玉蝉同学就会终于怒火攻心开始报复了,她会怎么报复,你们猜猜?--
第二十六章 燃心(四)
柳玉蝉不懂董贵妃这话的意思,但是她也顾不上多问,因为黑猫已经带她爬上宫墙顺着围墙奔向安坤宫里的正殿方向。
朝阳宫和安坤宫本就是一墙之隔,柳玉蝉随着猫身行走宫墙上,将朝阳宫的内景也是看的清楚,牌匾,挂角上蒙着白布,院里的树枝上也拴着白练,小环和云衣这会儿的正忙着前后收拾,似乎是为着灵堂而忙活。
宫院里有一点哭声,那是小环止不住的呜咽,而云衣则不苟言笑的忙活着,看不出她是悲还是冷。纪嬷嬷已经不在宫里,听说在皇上回宫的前夜,纪嬷嬷已经照着批下的旨意,荣归故里。此时朝阳宫的萧瑟与悲苍让柳玉蝉十分的不舒服,即便此刻皇上下旨追封她为皇贵妃还是厚葬,可到底里面的萧瑟却说明着这事在帝王的心头却是一个节。
“你到底有无越轨,如今是没法查了,可皇上的心里却是起了嫌隙的,你和淑妃在他的心里一定都是厌恶的,别说你的珍珠,只怕佑殿下也多少会被牵连,等着吧,过两天就是淑妃薨世,估计你姐姐也会将她洗清,倒时候她才好捧着佑殿下安心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