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身上穿着绿色军装,耳朵上还夹着一根金丝猴香烟的人,是当地村长,当年就是他和山顶上的人签了苹果园承包合同,和山顶上的人肯定有过公事方面的反复交集。
而另外一个人,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薄薄的嘴唇透着能说会道的精明,灵活中透着几分游离的眼神小更说明他是一个心开九窍八面玲珑的角色。附近十里八乡,任何一个人家都知道,他虽然是一个男人,最擅长的却是给人牵线搭桥撮合姻缘。由于还懂点相面和风水。又能说会道。成功率相当高,一年三耳六十五天。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外面吃谢媒酒。自从山顶上的男人靠承包苹果园赚了钱,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请他到这里说媒,算起来,应该还属他和山顶上的男人接触次数最多。
两个人在自己的地头上,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他们仍然明显被眼前的大阵势给吓到了,两个人一起把脑袋凑到相片前,看了好半晌,又彼此对视了一眼,才一起点了点头。
一枚可以直接打穿二十五厘米厚水泥地板,口径特殊得近乎独一无二的特种子弹,冯长青这位当事人的辨认,四名警察,一名村长,一名媒人的联合证言,把这些数据组合到一起。到了这个时候,山顶上那个,男人的身份。已经被正式确认,他就是已经被秘密通辑了将近二十年的级通辑犯!
梁宇放下望远镜,走到警车旁,拿起警车上的话筒,准备通过扩音喇叭喊话,第九保防侦察分局特派员突然道:“你觉得有用吗?”
“你看过他的资料,清楚的知道,他曾经犯下的罪行。”特派员淡然道:“如果我是他,发现身陷重围,宁可开枪自杀,也绝不会因为下面喊上几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话,就乖乖举手投降。要知道,就算再从宽处理,哪怕他有一百条命,也不够判的!”
梁宇微微一愣,他知道冯长青正用恳求的目光望着他,但是思考了片刻。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身份确认无误,而且我们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山顶的房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特派员说到这里,眼睛里缓缓扬起了一丝冰冷到极点的光芒,“对于这样一个早就走到社会对立面,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暴徒,我们不应该让身边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强攻,更不应该再抱着让他举手投降的念头,准备炸药包吧!”
在记犬员的指示下,一条体形硕大,接受过严格特殊刮练的警犬用锋利的牙齿咬住了炸药包,当炸药包上的导火索上冒出哧哧白烟。解开绳索束缚的警犬,就像是一支离弦之箭般,用最娴熟的动作,以“之”字型曲线,迂回向山顶发起了爆破式冲锋。
且云拥有纯正德国黑贝血统。而且年轻力壮的警犬,在小从里来回穿梭,借助地形障碍和山顶火力死角,发起一次次高速冲刺,它的动作之快,身手之敏捷。估计就算是一名狙击手看了,也要连连摇头。看到这一幕,就连第九保防侦察分局的特派员,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啪!”
在半人多高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声弹簧的崩响。山坡下面的人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头受过严格刮练的警犬,就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它只觉得自己的前爪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住,绝对尖锐的痛苦瞬间就刺入它的大脑,让它不由自主的一头栽倒,因为冲刺速度太快,又连续在草丛里打了两个滚。而在同时。它本来一直死死咬在嘴里的炸药包。也被甩出三四米远。
警犬在草丛中连续翻滚。而“啪啪啪”的弹簧轻鸣也不断在草丛中响起,在这片被杂草覆盖,看似无害的山坡上,竟然到处都放置了在五金店里,充其量也就是一块钱一个的老鼠夹子。
看着全身上下全是老鼠夹子。鲜血从锯齿部位不停流徜而出的军犬,还有被它甩到一边,还冒着哧哧白烟的炸药包,所有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在山坡顶端那两幢民房里,猛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
一名军事技术娴熟。在军犬咬着炸药包发起进攻的同时,已经带领观查员爬到一堵火力视野良好。又能提供足够隐蔽和掩护的矮墙后面,架起手中的七九式狙击步枪寻找目标的狙击手,还没有锁定目标,一发口径不明作用不明。但是侵彻力绝对可怕的子弹就迎面飞来。
听到山坡上传来的枪声,曾经参加过越战的梁宇和杨天心脏在瞬间就沉到了最谷底。那声枪响,竟然让他们这两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昭单兵火箭炮!
“的!”
那名躲在矮墙后面的狙击手,身体里就好象是埋藏了一枚定时炸弹,终于被人引爆般,以胸口为起点猛然炸裂。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心脏。他的肺叶,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头就以天女散花般的姿态。狠狠向后抛射出十七八米远。
没有看到这样一幕,你就绝对无法想象,原来由步枪里射出来的子弹,竟然可以这样强横,这样霸道,这样变态,这样残酷!
在打穿了一墙通体用砖头垒砌的矮墙,打碎一名狙击手后,那发从山顶上居高临下射出来的子弹,竟然余势依然未消,又穿过了一棵足足二十厘米粗的大树。
“唔
在大树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名穿着防弹衣的武警部队士兵,脸色苍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膛,缓缓跪倒在地上。在岸如雨下中,这名士兵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鲜血更是缓缓从防弹衣下面渗出。
眼看着几个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跑过去,七手八脚的围在伤员身边,有人已经翻出急救包,打算用止血绷带死死按住伤口,刚刚从汽车驾驶席上跳下来的杨天,放声狂喝,“不要碰他!”
话音未落,杨天就像是一头猎豹般狠狠扑出,藉着身体肌肉瞬间爆发获得的惯性,在地面上连续做出几个前翻滚动作,以令人目瞪口呆的敏捷,冲刺到那名士兵身边。
杨天飞快的把防弹衣脱下来。看着士兵胸膛上的伤口,杨天不由轻轻倒吸了一口气,望着对方苍白而写满恐惧的脸,杨天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岁的大男孩身体在不停的颤动,杨天知道这个孩子心里在想着什么,他低声道:“放心,你能活下去。”
目送蓝色警报灯闪烁的救护车,以野马奔腾的姿态,飞驰向市区方向的医院,直到救护车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就连那尖锐的警报声,也变得隐隐约约。杨天才缓缓站起来。他抬头望着面前那两间竖立在山坡顶端,在方圆几公里范围内,根本不可能有制高点钳制,当真是占尽地利优势的平房,放声叫道:“上面的人听好了,刚才你只要没皮没脸的手指一勾,就能把我杨天小连带怀里的那个兄弟一起崩了。我知道你是手下留情,在这里先说上一声谢了!但是你小子既然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又悍然开枪杀人,我们就是誓不两立的敌人,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亲手把你毙掉!大不了每年初一十五的时候,我拎着好烟好酒去墓地陪你聊天!如果你不愿意,认为我恩将仇报,大可以现在立刻补上一枪!!!”
潜伏在山顶的房间里,正在垂死挣扎的暴徒。也许是没有听清楚杨天说的话,也许是杨天现在对他并没有威胁,也许是对杨天的勇敢产生了一种男人本能的尊敬,总之。面对坦坦荡荡站在山坡下方,放声狂喝的杨天,他最终还是没有开枪。
他只开了一枪,就击毙了一名狙击手。重伤了一名武警士兵。还用武警部队自己的炸药包,炸死了他们精心练的一头警犬。
在港台电影里。经常提到“悍匪,这个词,杨天一直对此不以为然,自古以来邪不胜正。那些犯罪份子纵然可以横行一时,又有什么资格在那里耀武扬威。甚至被年轻人当成偶像来崇拜?可是到了今天。杨天必须承认,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就是中国甚至是全世界最强的一名悍匪!
一名受过严格军事练,枪法精确,心理素质过硬,可以在任何状态下。保持最基本冷静,双手沾满鲜血却依然活得有滋有味,在这个城市里整整潜伏了十年时间的超级悍匪!
为了保持巅峰敏锐直觉,保持视力和听力,在瞬间就可以投入实战,他从来不看电视;为了保持横峰体力。他每天都从事高强度体力劳动;他在草丛里布置了几百个老鼠夹子,为了保证这些露天放妥…二鼠夹子不失效,估计每天都要把这此老鼠夹子讲行盘鼎介打油后再重新擦拭一遍,这种工作繁琐而危险。可以让他始终保持最细腻的耐心。不会因为过于平淡和单调的生活,变得麻痹大意。
杨天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堵留下一个笔直弹孔的矮墙上,这一发子弹,明显比上回吓退四个流氓时小用的子弹威力更大,侵彻力更强!看着那个死得惨不可言,更死不瞑目的狙击手,杨天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他四处再次打量了一遍,突然放声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梁局!”
杨天指着他们面前的那道山坡,嘶声道:“梁局你看,这堵让我们损失了一名优秀狙击手的矮墙。这附近没有水渠,没有地窖,没有任何理由,可是他偏偏不辞辛苦的在这里砌了一堵看起来厚实得无懈可击,甚至还抹了一层水泥加固的矮墙。还有这处不知道什么原因,少了两块砖头的位置,从这儿架起枪,不是正好能瞄准山坡上的房子,不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射击垛孔吗?”
听到杨天的嘶吼,梁宇也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他把肺叶里的空气慢慢呼出去的时候,他的双眼小已经最危险的轻轻眯起。难怪他一来到这个苹果园,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一直没有找到这种感觉的来源。难怪在开始实施抓捕前。他的左手小尾指会不停的跳动。
他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小他也拥有一个职业军人在战场上,面对危险逼近时,本能的直觉。可是由于他已经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呆了太久太久,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竟然忽略了他在战场上,用无数鲜血,才终于培养出来的直觉!
“不只是这堵墙!”
杨天嘶声道:“梁局你看,这条只挖了一半的水渠,同样可以躲在里面,取得良好的射击视野。这个苹果园有固定的灌溉用水渠,他还有什么必要,挖一条足足一米深的水渠?他已经在这个苹果园里呆了整整十年,十年啊,整整三千六百多天,他没有老婆没有子女没有朋友,每天就窝在这里不出去,他有的是时间。为什么这条水渠只挖了一半,就中途停工了?对,还有那片小小的山坡,突然有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头横在那里,我们这儿是黄土高坡,到处都是土,什么时候在地里能看到这么大的石头?就算是有,在几十年前也早应该被人砸碎抬走,去铺路垒猪圈了!”
聆听着杨天的怒吼,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绝不合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梁宇只觉得一股说不出来的凉意,从内心深处狠狠扬起,在瞬间就顺着血管,渗透了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到处都是看似随意,却融入了太多战争智慧的死亡陷阱,如果把这里当成是战场,把那个龟缩在房间里不出来的男人,当成是一名敌军士兵,而不是正在被抓捕的罪犯,把身为公安局局长面对罪犯那种天生的优越感抛到一边,双方站在对等的天平上,那么这眼前的一切就都合理了!
矮墙也罢,挖了一半的水渠也罢,那块看似随意却绝对另有集机的石块也罢,都是陷阱,都是针对狙击手预设的致命陷阱!
因为只有狙击手,才会选择那种隐蔽性良好,又拥有足够火力视野,更能直接观查敌情的火力点。也只有狙击手。才可能用自己的武器,在那个位置,把子弹精确送进目标身体!
“小心!”
在这个时候,杨天再次放声狂吼,梁宇霍然扭头,顺着杨天的视线方向看过去,他正好到一名上尉带着脸上还没有擦干的泪痕,沿着一条坡线,爬到了那片小山坡的石块后面,并且架起了那枝沾满鲜血的八五式狙击步枪。
这名有资格使用我军现役最新狙击步枪的狙击手,是第九对内保防侦察分局特派员带来的超级精英。特派员也曾经给梁宇介绍过上尉的名字,但是当时梁宇绝大部分注意力,都被案情和冯长青给占据了,他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牢牢记住上尉的名字。
梁宇只记得,这个年轻的大男生,是军区级射击比赛冠军,是一位不需要观查员,就能够独立执行各种军事任务的超级狙击手!
如果说不足的话,就是这位上尉的年龄太小了,小得他根本不可能参加对越对自卫反击战,也不可能拥有杨天和梁宇这种在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与眼光!所以他知道那一块拥有良好防御与隐蔽效果,更可以为他提供足够火力视野的石头。是一个不错的狙击点,却没有看出这块石头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梁宇实在不知道那个上尉的名字,他只能指着那个上尉,放声狂吼道:“小子。丢掉枪。快跑啊
上尉听到了梁宇的狂吼,可是他却连头也没有回,只是用手中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在寻找着目标。看到这一幕,梁宇突然发现。自己犯错了,今天在这场围歼武装暴徒的战斗中,仅仅过了短短的几分钟,他竟然又犯下了第二个致命错误!
他离开部队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得不但让他开始忽略职业军人在战场上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更忘记了一名军人,一名受过严格练,军事技术优良,思想过硬的职业军人,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在面对沾了自己兄弟鲜血的敌人时,转身逃跑。更不可能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
对于那名上尉,梁宇应该用的词,绝对不应该是逃跑,而应该是撤退!
”砰!”
在梁宇满嘴苦涩的注视中,躲在房间里的男人,没有放过踏入他精心布置陷阱的猎物,终于再一次开枪了。
躲在房间里的那个男人,终于再一次开枪了。
第十一机枪堡垒
名年轻的卜尉能够在军级的射击大赛中成为冠军然是努力与天分并存的优秀军人。在山顶上的武装暴徒开枪前的瞬间。他就已经凭一个优秀枪手的敏锐直觉,迅速调整枪口捕捉到目标,在判定自己无法在对方开枪前射出子弹。进行火力反压制的瞬间。他猛然压低身体,把自己中弹受创的可能性小降到了最低。
这名年轻上尉的反应不能说不敏捷,他面对危险做出的判断不能说不精确,如果他能参加战争。得到战火的洗礼,并支撑过前三个月,一点点蜕变成老兵,他必然可以成为战场上最可怕的步兵死神。
看到上尉做出的军事闪避动作,就连梁宇的心里都扬起了一丝庆幸。上尉躲避的位置和方法。可以堪称狙击手经典教材。以敌我方双方的距离和角度来计算,纵然对方射出的子弹,可以直接贯穿岩石。也只会紧擦着上尉的脊背飘飞出去。
狙击与军事规避,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绝大多数人还根本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小第二发子弹就笔直的打中了那一块巨大的石头。但是这一次,没有石屑乱飞,在“嘭”的一声并不算响亮的闷响中,一团浓烟猛然冲起。炽热到极限的火焰,在瞬间就以那一块巨大的石头为核心。无差别覆盖了方圆将近十米内所有空间。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刺鼻到极点的气味。听着上尉痛苦到极点的哀号,看着他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试图让身上的火焰熄灭,但是无论如何努力。身上的火焰却越烧越旺,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身经百战。不知道见过多少常规和非常规武器的杨天脸色变了。他嘶声叫道:“、心。不要碰他,他中的是白鳞弹!”
已经准备扑上来的军人,无论是武警部队官兵还是民兵,所有人的动作都狠狠一滞。
白鳞弹是一种比固体汽油燃烧弹更可怕的致命武器,军用白鳞在接触到空气后,会立刻弓发自燃形成大量浓烟和绝对高温,一旦身体被这种武器覆盖,就会一直燃烧,直到烧进骨头里把人体内部烧得干干净净才会罢休。被这种绝对可怕的武器波及,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拔出刀子,趁着白鳞还没有烧到骨头。直接把沾了白鳞的肌肉整块割下来。而那名趴在石头后面,看起来似乎及时做出军事规避动作的上尉,全身有一半面积都沾上了白鳞,都在不停燃烧!
全身都是火焰的上尉,他在哀叫着嘶鸣着,他不停的在地上打滚。试图用这种方法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他身上沾的是比汽油弹更可怕十倍不止的白鳞。又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把火焰扑灭?!
远远超出人类生理承受极限的痛苦,犹如钱塘江怒潮般,一狠狠撞向上尉的大脑,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迅速抽搐。然后在身体血液的压力下猛然爆裂,红色的血液和红色的火焰混合在一起,看起来说不出来的凄艳。
“砰!”
就在山坡下已经乱成一团。每一个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躲在房间里的级通辑犯。又射出了第三发子弹。千万不要以为他是要帮上尉解除痛苦。上尉全身都是火,他在哀叫在嘶鸣,别的人听到杨天的话。明白无论是谁接触到白鳞小非但帮不了对方,连自己也会被一起烧到。可以勉强控制住救人的冲动。可是和上尉来自同一支军队,平时一起接受练。一起工作,一起执行各种任务,早已经在朝夕相处中,建立了最深厚友谊的第三位狙击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就在第三名狙击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一撑从水渠里跳出来的时候,他的双脚还没有沾到坚实的大地,第三发子弹就迎面打中了他的面部。这一枪,无论是时间、角度、反应速度甚至是对一个人的心理计算,都堪称达到了狙击手的数峰。
砰!!!
在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定格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一枚五四式手枪弹壳在空中弹跳飞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在火焰中不断翻滚嘶吼的上尉。全身狠狠一颤,大篷炽热的鲜血。猛然从他已经被火焰烧得皮开肉绽的身体中飞溅而出。
在场的有人。相信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忘记这一幕,就是火焰与鲜血飞溅中,明明身负致命重创小上尉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甚至对着梁宇,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们都是军人。都清楚的明白。这种白鳞弹的可怕,身体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面积都被严重烧伤,掺夹在白鳞弹中的其它化学成份组成的粘稠剂。更能通过烧毁的皮肤。渗透进血液中,形成血液中毒。就算他得到及时抢救,从死神的手里挣扎出一条命。又能怎么样?
“杨天!”
“到”。
迎着所有人怪异到极点的目光,梁宇抬头盯着山坡上两幢平房。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被这种东西打中,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沉默了几秒钟,杨天点头道;“放心!”
把自己的命交到最可信赖的部下手中后。梁宇霍然转头,盯着身边一名老公安干警,道:“老张,通知急救医院,立刻在他们的救护车里。准备两米长一米宽,可以把整个人浸泡进去的水槽
梁宇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他不能不顾自己部下的命。被白鳞弹命中,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立刻把人浸泡进水里,和空气隔绝。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依附在人体皮肤上的白鳞自燃。
“还有,立刻向上级请示。请求驻军派遣特种部队协助,提醒他们准备火箭筒或者是迫击炮。”
看着在这个时候面色阴沉如铁做出一个个命令,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涌出一种绝不容人抗拒气息的梁宇,再看看手提冲锋枪,
粱牢身边。只要情况必须,随时会把子弹打讲十级身,杨天。听着白鳞弹、特种穿甲弹、反坦克火箭这些最纯粹的战争武器名字,无论是公安干警还是武警部队官兵,心里都突然有了一个顿悟,这两个同样参加过战争,同样在死亡线上打过滚的男人,已经把这片土地当成了战场,一个和强敌狭路相逢,随时都会面对死亡,但是却绝不能撤退。更不能投降认输,只能拼死作战的杀戮战场!
“杨队”。
一名公安局刑警队的警员。猫着腰从相对安全的位置,一溜烟的跑过来,将一张密密麻麻记录了大量数字的单据送到杨天手中,“这是你今天早晨,让我去建材公司调查。得到的结果
案犯来到他们这个城市已经有十几年时间,自己承包了一个苹果园。一个人独居除了必要的生意洽谈,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老婆孩子如果没有必要,他从来不主动和外界来往,只是偶尔闲得要发疯的时候,他才会徒步四处乱逛。据说山顶上那两间用青砖和水泥堆砌起来的房子,都是他一个人,用蚂蚁搬大集的方法,独立砌出来的工作成果。
那个男人在建材公司存了几年的单据上。留下的名字当然是假的,但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和采购项目,杨天斜眼望着山坡上那两幢占据绝对地利优势附近再也没有任何比它更高的个置,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民居,他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诚心诚意的道:“你小子牛逼!”
迎着梁天不解的眼神,杨天把那份单据递了过去。
已经连续亲眼看到三名狙击手阵亡,而且全部死得惨不可言,梁宇真的以为,他的神经应该麻木了可是看着这份单据,梁宇的脸色不可能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