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聪只觉得被她甩的那一下,全身都快抖动了起来,心头哪处更是五味杂全:怎么?她这么爱眼前这个男人,甚至愿意和他一起陪葬,都不愿意和他吴子聪一起逃走?
“暖儿——”
他的手再伸过去再一次被她甩开。
“吴经理,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但是,你不能代表我,你记住!”
“你想在这里死吗?我知道你会说我贪生怕死,可是如果你陪他在这里死了,你认为他会高兴吗?”说着这话的吴子聪,用更可怕的眼神看着即将死亡的傅玉博。
“师哥。”顾暖始终握着伤者冰凉的手没有放开,眼神坚定,“我相信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钟小姐的为人你刚才也听见看见了,你认为她会让我们死在这里吗?”
傅玉博那双本来因为吴子聪的话陷入绝境的眸光,再次由于顾暖后面的话睁开了一线希望,对着顾暖,他慢慢地点了下头:“我,我相信——钟小姐——”
其余在场的人,原先也都只以为顾暖是逞英雄罢了,都没有想到原来顾暖是因为对于钟巧慧的信任如此之大。
众人回想着这两个女人之间之前种种的表现,似乎,只是刚好被安排在同一间房间住宿,没有其它。顾暖凭什么去相信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本质上和陌生人没有多大区别的女人?
况且之前有个李常智分明已经自己一个人自私自利地跑了。钟巧慧有什么理由不会作出和李常智一样的事。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千金大小姐吧。
要说起信任这个事儿,顾暖只知道一点,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对一个人的品德如何,看那人平常对于生活的态度,都是可以略知一二的。
钟巧慧那人,和她顾暖一块住了两天。让她顾暖有这个幸运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位大小姐平常是怎么生活的。顾暖与其相处了两天之后至少得出一个结论:钟巧慧和苏逸夏不一样,和小柳、李常智也不一样,这个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钟巧慧不会装。
想想,钟巧慧第一天和她顾暖相处时就说了,说不希望她顾暖和她说话。倘若是一个性情会装的人,会这样和她顾暖说吗?
钟巧慧睡觉洗澡穿衣服也是,大大咧咧的,根本没有什么千金小姐爱装的姿态,要不是出公差需要抹口红,顾暖有理由相信,这个大小姐平日里恐怕连化妆品都不太喜欢的。
如此平常生活都是这样性情的一个人,在危机时候说出来的话,自然可靠性比那些平常已经爱伪装的人可靠的多,完全可以让她顾暖信任。
话是这样说,但是,钟巧慧即便不抛弃她们,去搬救兵来救她们的时间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眼看,追兵到了他们的门口。
周老板的打手,似乎感觉到了这个被锁紧的木门有异常,拿来了撬门的工具,准备强力破门。
敲敲打打的声音再次传入到夹道里。
小柳控制不住自己了,拔腿往钟巧慧越过的那堵墙跑过去,意图自己爬上去逃跑。
见状,唐庆中担心她闹出动静来,引得外面正在撬门的凶徒加快速度,于是冲过去一把从后面把她抱住,用力将她按在了地上,唬道:“不要动!要不然一块死!”
小柳的眼珠子就此转过去,看着吴子聪。
那眼神分明写着了:你看着办。我是什么身份你大概知道的。你救了我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的。
吴子聪的眉头在黑暗里皱了皱。
感觉到他要走去小柳那儿,顾暖一把拉住他的手,摇头。
小柳不可以走,这会儿绝对不可以走,因为小柳攀墙会闹出更大的动静,刺激到外面的歹徒冲进来。
吴子聪回头看看她,又看到小柳的眼神,一时刻他心头像拔河一样。
顾暖这时说了句话:“吴经理你想好了,我知道你爱钱,但是,你若真做了这个事儿,我们化作鬼都会天天来追你们两个的。”
“别笑话了!”小柳低嚷一声,露出了一抹凶狠的眼神,“你们的命能和我的命比吗?我爷爷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吴子聪由此刚张开口:“让她——”
话没完,谁也没有想到顾暖会突然间转头转身,接着顺着小柳的脸猛地一巴扫了下去。
小柳目瞪口呆。
本就想动手教训这个千金但是碍着小柳是个女人的唐庆中,跟着一块傻了。
吴子聪惊疑:“暖儿——”
“你只能留在这里,和我们一块是死是活。”顾暖面无表情的,对着小柳那双瞪出来的眼珠子,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宣判。
“吴经理——”小柳再看向吴子聪。
“他决定不了的,只能听我的。不然,等我们成功逃出去以后,把这个事爆给媒体,你认为公众会怎么想?”
唐庆中简直想吹声口哨了,眼看顾暖这话放了以后,小柳和吴子聪无疑都受到了最大的惊吓,没有了声音。
然而在这个关头上,似乎幸运女神还没有眷顾他们。
门锁咔一声,有了被外部力量撬开的痕迹。
夹道里所有人如临大敌。男的全脱下了西装夹克,准备放手一搏。
铃铃铃——
电话。
周老板接起了手机,在这个关头上肯定感到生气,大声质问:“怎么了?”
“快跑,老板!警车包围住KTV了!”
警车的鸣叫,从四面八方犹如潮水一般,围困住了这块地方。
周老板底下一伙人听见警察来,立马像一枪打散的鸟群,各自扔下家伙逃命。本就是一群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哪有什么团结对抗警察的力量。
周老板拼命地叫着:不要跑!
没有人听他的,因为耳听来的警察众多,而且据说警方出动了防暴部队,有拿枪的特警兵出现。
周老板眼见这个形势分明不妙,顾不上叫人回来,自己拼命找地方逃。
外面围攻门的凶徒们一走,危机解除,顾暖他们终于可以稍微歇口气。
没过多久,钟巧慧领着救援人员找到了夹道里。
“你们都还好吗?”钟巧慧叫着,雪亮的大手电筒光线,照亮了夹道里一群人。
小柳看见她的瞬间放声大哭。
警察后面跟着医护人员。看来是听说了钟巧慧报告的消息有重伤者。
急诊医生迅速到了傅玉博身边检查伤况,看到伤者的伤口有经过简单的并且类似专业的包装,颇显吃惊,问:“你们这里有医生吗?”
没有。几个人全部摇头。
不管怎样,先把伤者送上急救车,赶紧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其余人在警察的护卫下走出了危险的巷道,上了警察的车,一行人随之来到就近办案的派出所录笔录和休息。
顾暖他们,得以向之前逃出去求助的钟巧慧询问情况。
钟巧慧告诉他们:“我想来想去,赶紧先打了电话给我爸。”
确实,如果普通民众报案,说不定这里的警方都得先考虑是不是报假案。如果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出马打电话报警,效果肯定不一样了。
钟巧慧继续说:“陈董正坐车赶回来,说绝对不会放过这一帮人。”
顾暖他们想,钟巧慧走的时候,并不知道后面周老板来了说的那些话。
“对了,我逃的时候没有看见李常智,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她了。”钟巧慧最后冲他们一咧嘴,“你们知道这个大小姐跑到哪里去了吗?”
顾暖这时候的目光,默然落到了钟巧慧只穿了一双拖鞋的脚上。
因为逃出去的时候几乎赤脚走路,那条逃亡求助的路可想而知充满了荆棘,在钟巧慧的双脚上留下了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划痕。
可眼见这位大小姐一点都不在意这点,是神情之中充满了骄傲。
对比那个临危只顾自己逃跑的李常智来说,钟巧慧有资格骄傲。
“她,跑到隔壁的澡堂,一直躲在那里不出来。等到警察来了,才走出来。连打个报警电话都不敢,却敢自己一个人跑——”在钟巧慧的语气里,无疑,对于李常智这种懦夫不仅仅是懦夫而且没有脑袋,真是欠骂。
李常智貌似愧对他们,都不敢出来见人。
可以想见,之前钟巧慧看到李常智的时候,先骂了一顿了。
陈家铭的车没有到派出所,是先赶着去医院看傅玉博了。
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傅玉博的情况非常危险。当地医院下了病危病重,这边的医生不敢给傅玉博开刀。但是,不开刀的话,傅玉博的这条命能不能救回来更渺茫。
可能考虑到了如果自己公司的人死了,对自己的仕途影响会难以想象。陈家铭是很怕傅玉博会死,因此动用了力量,直接打电话到了长达投资的医院明新,联系了那里的医生想办法。
明新医院的院长肯定想帮陈家铭这个人情,因此有了接下来的急速转院。
陈家铭联系了当地飞机场的小型客机,包了一架,打算立即送傅玉博到明新去。
顾暖他们这时从派出所出来了,赶着去看要被送走的傅玉博。
傅玉博的神智尚属于清醒,看见他们来的时候,突然把手抬了一下。
所有人因此看向了顾暖。
顾暖没有迟疑走了上去握住他的手。哪里知道,傅玉博抓住她的手之后明显不愿意放开了。
护送病人的医生就此说:“要不,让她陪着病人。”
是谁都感觉到病人对于顾暖的依赖性。
对此陈家铭略显吃惊,是和其他人一样之前都没有想过傅玉博和顾暖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现在一切以保重伤者的命为第一,既然医生都这样说了,陈家铭点头允许了顾暖一个人破例登机,先陪傅玉博坐飞机回去。
小柳别提多羡慕的眼光一直看着可以先走的顾暖。
在这里受到这么一场到死亡边缘的惊吓以后,是谁都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赶着回家。
顾暖知道,傅玉博不过是想借机拉着她一起先回去,大概是想感激她吧,毕竟她在他最危险的时候为了他做的最多。
上了飞机,三个小时运送病人的飞行旅程之后,在半夜三点钟抵达了机场。
明新的救护车一直在机场等着患者了。
顾暖继续陪傅玉博到了明新医院。一路上,她的脑子都没有想到其它,只知道傅玉博会不会死,全看今晚上了。
到了明新以后,顾暖看见了来接诊的医生,即准备给傅玉博做手术的医生。
苏逸德在看见她的时候,同样是有些吃惊的样子。
顾暖想,苏逸夏这个哥哥之前没有见过几次面,居然都能记得她顾暖?
对此顾暖是不知道,苏逸德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原因都是因为之前见到了她顾暖和一个看似萧公子的男人出入医院的缘故。
病人的情况已经不容耽搁,苏逸德很显然是想趁此立大功,不敢耽误,马上叫人把伤者推进了准备好的手术室。
顾暖就此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消息。
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术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门开开关关,出入的人员明显多了些。顾暖可以感觉到一种不妙的气息从手术室里透露了出来。
说起来,早就从苏逸夏那张牢骚的口里知道,苏逸德的医术真的不怎样。
那边一般医院都做不了不敢做的的手术,以苏逸德的水平,真能救得了傅玉博吗?
顾暖的心头很是担忧了起来。她的双手交叉,是想是不是该这时候打个电话给家里那位,让唐思礼出马。
虽然,她对唐思礼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可终究看起来,似乎是唐思礼的医术要比苏逸德的高。
事实证明她这个顾虑是对的,只见走廊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让护士顿时叫出了声音问:“欧医生,你怎么来了?”
【77】相似的脸姐姐弟弟?
走廊里走来的年轻人,看起来十分的年轻,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年纪。
医院天花板过白的白织灯光打在他身上的白大褂上,仿佛给他身上罩了一层冰冷的光芒,同时把他那张姣好的五官衬托到宛如玉雕似的,美丽而冰凉,犹如一个玉美人。
小护士看见对方走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兴奋,喊道:“欧医生,你今晚值班吗?”
“不。我跟的是唐教授,今晚苏医生值班。”欧亚楠说。
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另一只手放在手术室员工进入的侧门门板上,要不是这小护士突然挡在了这里,他是准备推门进去的了。
不过,似乎好在这个小护士挡在这,或许是故意帮他挡在这的,分明是很喜欢他的,才暗地里提醒他。
“对。所以——”护士说,很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挤着眼角,“唐教授确实很辛苦呢,每次苏医生处理不了的病人——是院长打电话让唐教授回来的吗?”
对于对方这话,欧亚楠不仅仅是表达赞成而已,是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冷冽,暗藏的某种嘲讽随之大概由于年轻的缘故表露了出来:“唐教授日理万机的,白天除了做手术,还需要开会讲课,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满满的。唐教授是不太想回来的,只是院长的热情难却。”
护士很懂他这话意思,说:“唐教授刚升上副教授而已,但是医院里很多人已经在推荐唐教授当外科主任了。”
欧亚楠对此只是高深莫测地抿了下嘴角,道:“这话你不能让苏医生听见了。”
“是——”护士更是领悟到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一边笑一边说,“实际上,我们都猜测,苏医生对唐教授是爱恨交加。欧医生你是不知道,之前唐教授值班的时候,苏医生都不回家,在外面偷偷看着唐教授的办公室——”
欧亚楠眯了下眼角,很显然,差点儿被小护士这话逗乐了。
在他要把门再一推时,对方终于小声提醒他说:“欧医生,我知道你是想在唐教授过来前早点为教授做好准备。但是,里头情况不太好。苏医生已经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怕只要唐教授能镇得住场子。你进去的话,苏医生会看着你——”
“是认为我只是住院医生好欺负,我知道。”欧亚楠冷冷地说,“实际上,教授有吩咐过我,说让我先换好衣服,等他来了,再进手术室。”
小护士很明显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说:“欧医生,你是唐教授收的唯一的徒弟,谁不知道,唐教授是天才,收徒格外严格。我觉得你,不,不止是我,很多人都觉得,过两年,你都有可能超越苏医生了——”
对此,欧亚楠看来是和他的老师唐思礼一样不买账这话,直接说:“不要拿我和苏医生比。”
苏逸德根本不值得他比!
对方听了他无比自负的口气后,却只是用益发崇仰的目光望着他那张白皙英俊的脸。
走廊里安静到,似乎只有他们两个站在手术门口说话,以至于唐思礼出现的时候,一时的注意力,也仅是在他们两人身上。
“教授。”欧亚楠见到自己的老师,立马肃起一张非常严肃专谨的脸。
“你来了。”唐思礼是刚从自己办公室穿上白大褂过来,一边走到这儿时,修长灵巧的手指头在慢慢整理一边没有穿整齐的袖管。是医生,多少都有些过于讲究的怪癖。唐思礼一样。
与其他医生最明显的区别,要算是唐思礼素来慢悠悠的调子了,充斥的是一种比他身上白大褂更冷漠的气息。
或许他从不骂人,但是很显然,小护士在看到他来了之后,之前兴奋得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嘴巴,顿时变成了哑子,好像是从来都不会开口说话的一个人。
欧亚楠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位老师,不需要说话,一样可以发出可怕的威慑力。
手指慢慢抚平了袖管上的皱褶,唐思礼不紧不慢地开声:“准备进去吧——”
能看得出来,他并不着急,一点都不。哪怕手术室里头的人员看起来非常的焦急和忙乱,里面病人的病情相当危急,在生命的垂死关头。
可就是在这个时刻,唐思礼忽然一转身。
欧亚楠和护士,同样因为他这个突然改变的动作惊了一下,顺着他忽然皱紧的眉头和眸光望过去,结果看见了原来在他们对面的一张提供给病人家属等候的板凳上,一直有个人坐在那儿。
是个年轻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使得四周的人,几乎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欧亚楠的目光落到那女人的脸上和身上手上以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老师会皱起眉头了。这是因为这女人的衣服上手上都沾满了大块的血迹。
小护士低呼一声,貌似一样在这时候才发现这一点。
欧亚楠在唐思礼向那女人走过去时,问护士:“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好像是手术室里面的伤者来的。当时好像没有听说她受伤——”护士惊讶地说,意图撇清自己的责任。
唐思礼这时是站在了坐在板凳上的女人面前,微低腰,看着女人的脸,嘴唇张开的时候像是略微迟疑了下,接着开口叫了对方的名字:“顾小姐,你还好吗?”
顾暖似乎是因为他的声音,方才从哪里收回了魂魄一样,抬起眼时对上了唐思礼的眼睛。
唐思礼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她身上的一切。这个外科教授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的,带着某种专业的专注。
“怎么了?”顾暖似乎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对他这个疑问的眼神抱了一丝奇怪。
“你脸色看起来挺苍白的——”唐思礼慢慢的,像是咬文嚼字地对她说。固然以他专业的判断,初步可以推测她身上衣服的那些血应该大部分不属于她本人的。
但是,一开始突然间发现她在这里坐着的时候,确实把他吓了一跳。
不说他之前并没有从萧夜白那里得到过任何信息说她会来医院,光是他突然刚才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她的脸色白得仿佛是一张纸,再配上满衣服的血,让身为医生的他都不禁一瞬间心跳加速,心惊肉跳。
老实说,她白得吓人的脸色,和死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听见唐思礼这话,顾暖抬起手,慢慢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好像茫然地说:“是吗?”
在这个时候,手术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在看见唐思礼的时候,几乎是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冲过来,对着唐思礼说:“唐教授,病人好像快DIC了,苏医生一直止不住血,请你赶紧进去——”
顾暖肯定是因为这突然插进来的这个医生的这句话,猛然拉回了自己的理智和神志,于是对着他人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目光坚定地对向唐思礼:“唐教授,现在手术室里的人是我的同事,请您救回他的命!”
唐思礼的表情,好像还是对于躺在手术室里的傅玉博是死是活没有什么感觉,却好像更在意她此时脸色的样子,重复地问她:“你确定你还好吗,顾小姐?”
第二声顾小姐,显然是提醒了顾暖。
眼前的这个外科医生,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医生,或许唐思礼的医术超乎常人的精湛,但是,在他心里面,肯定更看重的是她老公的钱。
想想,他都突然不叫她萧太太了,改了招呼,肯定是顾虑到这里的场合不适合。倘若只是一个纯粹治病救人的医生,哪有在这种不是涉及到医学上的细节上都如此的谨慎小心。
顾暖的眸色瞬然变得更为冷静:“这些血不是我的,唐教授。”
“好吧。”唐思礼俨然收到了她传来的一种类似警告的气息,不过他始终的老板是萧夜白,转头,他对后面的护士说,“你带顾小姐到我的办公室,给她清理下她身上的血迹。我做完手术会过去看她。”
小护士连忙点头。
顾暖琢磨了下以后,决定跟小护士走,以免在这里继续分心唐思礼救她的师哥傅玉博。因为已经很明显了,唐思礼甚至情愿不去救她的师兄,都只想讨好她的老公。
护士领着她向唐思礼的教授个人专属的办公室走去。顾暖走了一段路以后,终于听见了唐思礼推开了手术室大门进去的声音。
被护士领着来到唐思礼的办公室,是上次她来过的那间房,四周挂满了白色。之前不觉得怎样,此刻顾暖却骤然感到一阵寒意袭身。
顾暖忍了忍,只等那护士离开了去搬她找件衣服以及干净的毛巾过来给她擦洗,她挨着室内的一把交椅坐了下来,背部靠在洁白的墙壁上。
头顶上的白织灯,那样的白,和那人身上穿的白大褂一样,冷得吓人。
她怎么都想不到,想不到,会在今天,这么巧,毫无防备的,给她看见那样一张脸。
没人在,一放松,情绪和回忆涌进了脑子里,顾暖几乎是浑浑噩噩的了,眼前不断重现着那张脸,那神似的眉毛眼睛和五官,让她分不清真假,更分不清是梦境或是现实。
只因太像了,太像了!
她根本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眼睛,因为自小,弟弟顾笙和她是一起长大的。她大他两岁。
顾笙今年是二十五岁,她二十七岁。
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弟,由于顾笙是男孩子,骨架比女孩子大,到了七岁的时候,顾笙和九岁的她已经一样的高。两人一块走出去的时候,甚至有人怀疑他们俩是双胞胎。
当然不是,顾笙的眉毛眼睛,比起她的更漂亮一些,据说是因为顾笙长得偏像顾妈那边的娘家人,她顾暖则长得偏像顾爸顾家这边的人。
伴随两人年纪的增长,这种区别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