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得可美了。
皇后岿然不动,特别心虚地龟缩在后宫之中,完全没有个动静。
身份有碍,就算不愿意美人们入宫,都没有底气呢。
因此当楚白急匆匆入宫想要给自家亲娘讨个说法的时候,正看见自家皇叔……现在得叫爹了的皇帝陛下,穿着明黄的黄袍趴在笑眯眯的皇后的膝上撅着狗嘴要求嘴碰嘴儿,特别地无耻地拉着皇后细白的手。
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差点儿被闪瞎自己的狗眼。
然而还未待狗眼恢复,皇后午睡去了,恨不能变身八爪鱼跟皇后“同睡”的皇帝陛下一转头,画风突变。
森然冷酷,叫太子的心里拔凉拔凉滴呀。
楚白默默地缩了头。
事实证明,该缩头的时候缩头是正确的。
后宫选秀,于皇后就跟春风拂面一般完全没有掀起波澜。
再是皇帝,也得在群情汹涌之中退让一二是不是?
明帝也觉得大家都很热情,允了。
皇帝陛下也觉得后宫真的很空虚来的。
因此各家秀女入宫,明帝默默命人观察了半个月,选出了其中最能闹事跋扈,最雄心勃勃认为“皇后徐娘半老”,最想入宫还祸害了一同入宫的秀女玩了几把宫心计格外出众的美人儿,恭恭敬敬地献给了皇帝他爹。
太上皇。
晋王(二):
“父皇虽然退位,可是却永远都是天下之主,做儿子的怎么能看着父皇身边没有个贴心人呢?有好的,都紧着父皇,儿子不敢要。”明帝施施然地表达了一下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做儿子的不敢跟亲爹抢秀女,拍拍屁股带着微微一笑的千年狐狸精皇后走了。
况太上皇那是皇帝他爹,天下最尊贵的人了。
能服侍太上皇,真是祖宗积德。
明帝一点儿都不介意亲爹给自己多来几个庶母的。
太上皇也感受到了自己人走茶没凉,欣然接受了儿子的孝敬。
京中失声。
从此以后,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再也不敢提选秀二字……
楚白太子默默地过了几年消停的日子。
可是似乎最近明帝颇有异动,经常不大上朝,不知为何,楚白总觉得这里头有事儿。
今天看着对自己笑得格外慈爱的明帝,楚白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啊……”明帝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楚白也格外顺眼了一些,见着便宜儿子都格外目光温润,见楚白对自己恭敬俯身,不由笑眯眯摆了摆手,看了楚白很久突然问道,“阿白做太子,做了几年了?”
阿白?
玉树临风的青年眼角乱蹦,突然想到家里倒霉弟妹“小白哥……”的称呼。
不是倒霉弟弟越发心狠手辣,太子殿下真想往死里抽这个打小儿怕他,如今寻着靠山就敢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脸的肥……弟妹。
“五年。”他微微一顿,努力恭敬地说道。
又有些怅然。
一晃儿,五年都过去了。
初时为太子的不安,忧虑,都化作了如今的沉静。
那时王鸾初为太子妃,还为人诟病家风,他也曾愤怒过。
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家里顺遂,他那时恨不能把散播恶言的都抓出来统统打死,可是他的妻子却只是笑笑,指着后宫的方向跟他说,就与宫中母后那般,万般流言不过是微风拂面,只要他信任她,心里有她,愿意护着她,就足够。
他默默地学着明帝做。
京中对皇后面上恭喜背后讥讽,明帝也不过是选了对皇后真心恭敬的外命妇大加赞赏其夫其子,背后讥笑皇后的又在朝中指着那些女人的夫君儿子老父亲的痛骂,几次下来,被男人们纷纷告诫“敬重皇后”的女人们,就都战战兢兢地换了模样儿。
皇后被护在宫里,什么波澜都不必见到。
她的父亲被加封,兄弟被加封,儿子们皆为王爵。
帝王将她捧在手心儿,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她,身边再无旁人。
不过半年,当初对皇后讥笑不屑的女人们,看向皇后的就都成了羡慕。
楚白学着做,哪怕做得或许并没有明帝那样好,可是却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自己的妻子。
哪怕是王家流言最盛的时候,他依旧牵住妻子的手。
东宫之中,只有太子妃。
王鸾的私奔的姐姐再嫁,夫妻也算美满,当年的种种,都在她出嫁时东宫的贺礼前烟消云散。太子不在乎,不在乎妻子母家的声名狼藉。既然太子不在乎,也显出了态度,再抓着这些就是跟太子过不去了。
还想不想混了?
流言渐渐都不见了。
当然过后有数家被弹劾得败落,其实就跟笑眯眯的和气太子关系不大了。
“五年了……”明帝声情并茂地感慨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投来一个晴天霹雳道,“朕也该退位了。”
“哦,退位……退位?!”楚白一脸五雷轰顶!
这不是在试探太子殿下的态度罢?!
“你母后有孕了,”明帝很无耻地看着豁然抬头的便宜儿子,咧嘴一笑,走下来拍了拍呆滞的楚白和声说道,“你要做兄长了,开心点儿!”他啪啪都拍打青年的肩膀仰着头得意地炫耀道,“你母后有了,朕还做皇帝做什么?”
“啊?”
“都是为了你啊!”明帝见俊美的青年呆呆地看着自己,目光黯淡地叹息道,“你母后有孕,太医都说这五成是个儿子……若他生下来,将你立于何地呢?我心疼你!”
“啊?”五成是儿子……这概率似乎……
“为了叫你成为皇帝,朕才退位的啊。”明帝深沉地,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一脸天打雷劈的继子,想了想正在后宫扒着自家媳妇儿叽叽呱呱的倒霉肥……儿媳妇儿,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你不会辜负朕的期望的,是不是?好孩子……日后,要好好儿给你弟弟们当牛……做个好哥哥啊!”
折子这么多,皇帝陛下哪里有时间与媳妇儿玩耍呢?
快快来做冤大头!
“儿臣……”太子殿下总觉得慈爱的目光有点不对的样子。
便宜爹心里有他虽然很感动,可是……
“就这样说定了!”明帝断然道,“ 不想做皇帝的太子,可不是好太子!”
“多,多谢父皇。”太子殿下突然觉得冷。
“母后有孕,儿臣心里惊喜,能不能去……”
“不能!”
“你母后要多休息,你先登基,回头再见。”明帝一脸要挟……慈爱地说道。
退位就带着媳妇儿逃跑!
再也不要跟讨厌的儿子儿媳妇儿们争宠!
迎着便宜儿子呆滞的目光,皇帝摸着英俊的下巴,抖着身子笑了。
晋王(完):
明帝陛下算计了便宜儿子,心情很不错地往皇后宫中去了。
他心情很好,看什么都开心,觉得连远远的一丛光秃秃的牡丹……
牡丹怎么秃了?!
花儿呢?!
这据说是什么名贵的八仙闹海啥的,好几朵儿颜色不同的碗口大的牡丹花儿簇拥在一起,美不胜收来的,怎么只剩了光秃秃的枝叶?明帝目光顿时锋利了起来,大步走到这牡丹前头,目光冰冷地看了一会儿。
花朵被折断处歪歪扭扭跟叫狗啃的似的,显然是仓促作案!
皇帝陛下觉得有什么叫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心里记住这一笔,转身往皇后的宫中走去,才走到门口儿,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叫自己很不开心,哪儿哪儿都有她的嘻嘻哈哈的小姑娘的笑声。觉得这倒霉肥仔儿太没有眼力见儿了,总是夹在皇帝陛下夫妻中间,明帝扭头脸上挤出了一个忍耐的笑容来。
不是这倒霉孩子亲爹魏三不好惹,他非……
“您看看呀,看看呀。”明帝举步入宫,眼角微微一跳。
一个身姿柔软的美丽女孩儿,正举着几朵儿颜色不同的牡丹趴在含笑垂头的皇后膝上献宝。
皇帝陛下进门,屋里头也有不少人,别说起身请安,连也眼风儿都没给他。
明帝感到被无视的伤感,英俊的面上露出淡淡的失落。
“陛下回来了?”皇后到底是真爱来的,见明帝眼底落寞,心里不忍含笑问道。
明帝的脸顿时就亮了,缓缓走上前去,见那个小姑娘举着牡丹瞪大眼睛看了自己一会儿,抖了抖小身子,把自己往皇后软软的怀里拱去,十分警惕的样子。
那个怀抱也是皇帝陛下专属的!
明帝面上慈爱,充满父爱地微笑,心里默默咬牙。
好想抽她!
“这牡丹来之不易,乃是极贵重的品种,你怎么给剪下来了?”明帝笑里藏刀很有心机地与她和声道,“真是不拿好东西当回事儿,这样靡费,我看着……”
“花开堪折直须折呀。想给母亲看!”小姑娘从皇后怀里探头探脑,怯生生地说道。
肥爪子里锲而不舍地掐着牡丹花儿。
“都是小九儿的一片心。”皇后疼爱地看着孝心乖巧的小儿媳妇儿。
明帝用被辜负的眼神看她。
皇后一手抱着哼哼唧唧的小姑娘,一只手温柔地拉住了明帝的手。
皇帝陛下被治愈了,倾下了挺拔的身躯,俯瞰抬头温柔看着自己的女子。
她容光四射,哪怕已经过了很多年,却依旧叫他感到,每一次看见她,都会更爱她一点。
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惜惜……”他凉薄的唇角含笑,慢慢靠近了心爱的人,轻轻地唤道。
一只软乎乎的小姑娘惊恐地被无耻的皇帝挤出了婆婆的怀抱,抱着牡丹花儿吓得连滚带爬地扑进了一侧张开手的美艳青年的怀里求安慰,时不时回头看着这肉麻得连有人在都顾不得的皇帝陛下。
广平王妃捂着嘴,感到呕吐目眩恶心等等各种不适。
“还有人在呢。”皇后感到明帝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面上,口中说着仿佛羞涩了的话,另一只手却并不避讳地抬起来,轻柔地落在明帝英姿勃勃的脸上,一双潋滟的美眸里全都是他英俊的影子。
“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明帝陛下大抵从前名不正言不顺很久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如今三言两语的都要提一提自己是一个有名分的人了。这种艰难困苦的心理大家都懂,不过人艰不拆,都当做听不明白。
“我的宝……”
“我得回王府了。”见明帝又要开启“你是我的星星月亮”啥的的犯病模式,广平王妃自认是个正常人,实在没有皇后那等坚强的心理素质,竟然能听了这样肉麻的话还柔情蜜意充满了爱的,恍恍惚惚地起身捂着嘴说道。
广平王若敢跟她来这套,一枪捅死!
“慢走不送。”皇帝陛下正等着她这句话,扭头笑得十分和气。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广平王世子见自家小姑娘叼着一朵儿牡丹花儿眼巴巴地看着,想到这皇帝狗胆包天竟然敢欺负自己媳妇儿,又仗着自己英俊迷惑母亲,忍不住冷冷一笑。
“与阿离共勉。”这是诅咒自己不英俊就要失宠?
明帝心里记了一笔,面上却很温和地说道。
这倒霉小子生得更美,更得担心呢。
据说打从魏国公府魏四老爷回京,这肥仔儿一天往娘家跑八遍!
眼瞅着被魏四迷得五迷三道,明帝觉得这年头儿靠脸吃饭真的蛮有压力的。
如同楚离,生得再美,这早夕相对了好几年,也该觉得不新鲜了是吧?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皇帝陛下自己就完全没有这个烦恼,因为皇帝陛下不靠脸,靠的是真爱来的。
“息怒,息怒。”软趴趴的小姑娘见楚离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急忙抱住自家美人儿的胳膊奸佞地小声儿谄媚地说道,“陛下自己担心,就来挑唆咱们的感情,好无耻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以后的!”
她嘟着嘴巴旁若无人地啃了啃自家美人殷红的薄唇,努力眨着大眼睛做妩媚状。
广平王世子顿时就被治愈了,冷笑看了得志猖狂的明帝一眼,感觉到小姑娘在自己精瘦的腰间慢慢地画圈圈,心里一热,抱着她走了。
眼见广平王妃奔出后宫,宫中空荡荡只剩下了自己与皇后,明帝嘴角的笑容慢慢地落了下来。
“别怕。”他慢慢俯身把皇后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有皇后仿佛明白他不安的心,伸出手臂回抱他强壮的身躯,轻声说道,“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她有些怜惜地说道。
这个人,总是心里恐惧。
他刚刚与自己成亲,每天夜里都不能熟睡,只要她有一点的动作,都要惊醒。
哪怕她不过是喝一口水,他都要紧紧盯着她,看她喝完水重新躺在他的身边。
他得把她抱在怀里,哪怕什么都不做。
就仿佛……下一刻她就会离开他一样。
他看着她,守着她,哪怕是与人说笑,也会突然回头看看她,看到她在,就会露出一个更安心的笑容来。
“你是我的。”她身边总有很多人,有儿子,有儿媳妇,有知心的好友,明帝知道自己不应该露出嫉妒的脸,可是每每看到她的眼睛落在别人身上,总是心里压抑不住的抑郁。她明明已经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却总是很担心。
她是远在天边云间的人,他能不能留住她?
他只怕自己不够好,一转身,她就离开他。
她在他身边的日子幸福得仿佛一场梦,这幸福明明握在手里,却叫他依旧不安。
“我想退位了。”他从身后把心爱的女人笼罩在怀里,看她柔顺地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伸手拂过她的小腹轻轻地说道,“等退位,咱们就出京,往江南去,就我们,好不好?”
他突然有些紧张。
因为他要求的,是要她舍掉京中的儿子与牵绊,只有他在。
皇后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我……”他突然很恐皇后拒绝,忍不住强笑想说自己不过是个玩笑。
“好。”
“随便说……说……”明帝突然张大了眼睛看住了她。
“只有我们。”她一生都为儿女们筹谋,从未有过自己,如今,却想只与他在一起,什么都不要管。
“从今之后,我只是你的。”她伸出手,抹过了他的眼角。
一滴眼泪落下来,落在她的手心。
还有他温热的嘴唇。
仿若誓约。
番外:如眉
定北侯从未想过,自己人到中年,竟然爱慕上了一个能给自己当闺女的小姑娘。
还娶了她。
禽兽啊!
只是眼下喜庆的大红之下,幽幽温润的烛火之中,这个一脸手足无措,怯生生缩在床边似乎还带着离家的惶惶不安的美丽女孩儿,哪怕稚嫩的肩膀怕得发抖,却用一只雪白的小手儿,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摆。
她垂头,柔弱得仿佛颤巍巍的小花儿,长长的睫羽微合颤动,红润的颜色直到她的耳尖儿上。
“侯爷,侯爷别走。”她美好白皙的颈子挽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他居高临下往下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她敞开的一点点鲜艳的寝衣之间那细腻的白腻。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儿带着羞涩胆怯拉着他,定北侯突然有了禽兽与禽兽不如的两难抉择。
那个什么……侯爷本是看新婚妻子害怕,想要睡在外间儿的呀!
特别纯洁!
“我就在外头。”他高大强壮,微微俯身,仿佛一团巨大的影子,把这个柔媚的少女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她无力不能反抗自己的样子,突然叫他心里头一片火热。只是他不敢吓着她,又恐她叫自己伤到,竟不敢肆意。
“侯爷。”魏七感到男子的呼吸就在耳边,炙热热切,吓得缩了缩脖子,只是却依旧揪着他的衣裳,仿佛紧紧抓着的,是自己的命。她鼓足了勇气,用潋滟如同春水的美眸抬头,含泪低声道,“别走……”
定北侯的嘴唇划过她细腻的面颊,咳了一声。
他想,他大概真是一个禽兽。
不然,怎么会有不顾她的害怕想将她压在怀里,看她怯怯地在自己身下辗转流泪的恶念呢?
如同小猫儿一样低低地哭,细细地与自己求饶……
难道侯爷真的是这样邪恶的人么?!
当了很多年正直英雄的定北侯大人还是怀疑自己的人生……
“我不走。”人生都被颠覆了的定北侯才要放纵自己的恶念,就看入了这个女孩儿依赖信任的眼。他怔了怔,突然想到了她的很多事,想到她出身的可怜,想到她被生父算计,想到她如同无根的浮萍……
她把他当做自己的英雄来仰慕。
他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绝顶还是要做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俯身抱起了她,把她柔软入骨,轻如云朵的身子护在怀里一同倒在了塌上,却什么都不做,只是伸出手静静地安抚她,温声道,“我陪着你。”
他从未想过会迎娶这样一个柔弱可怜,需要自己倾心保护的妻子。
他本不再像娶妻,盖因于他而言,妻子并不是武将戎马一生之中最重要的。
他给不了自己妻子全心的爱惜,也已经害死了一个,就不想再祸害第二个女子的一生。
守着军帐过一辈子,也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可是怀里这个娥眉弯弯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却是一个例外。
她不在意他在军中的时间比陪伴她更久,在意的,只是他的心里,有没有一点她的位置。
有一点,她就满心欢喜,觉得足够。
她愿意守在空荡荡的定北侯府,心疼他身上的伤疤,每天他回家第一眼,就会看到她倚在后宅门口对他展颜,然后飞扑进他的怀里。她依恋他,仰慕他,他也明白,这其中或许有女子对夫君的爱慕,又对能保护自己的英雄的憧憬,也或许……还有对父亲的孺幕。
在她的心里,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庇护者,也是她的父亲。
他都知道,可是却并不在意。
她愿意把他当做什么,他就是什么身份,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足够。
“您抱着我么?”如眉依偎在胸怀宽阔,内敛无声的中年武将的怀里,长长的黑发披散在他的身上,感觉他不再动弹,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殷红的嘴角儿,一只手柔软地敷在他敞开的胸膛上,慢慢往下……
她家九妹妹说,只要碰一碰,夫君就能变身呢。
要楚楚可怜,要怯生生颤巍巍,梨花带雨就更好了……
据说这个时候变身为狼,那才是真爱!
魏九说得信誓旦旦的,魏七信了。
“你累了,咱们睡罢。“这柔软的小手儿仿佛在定北侯的胸膛上点了火儿,想当个正直人的定北侯爷一把握住了新婚妻子的手,努力温柔地放在身边,闭目声音嘶哑地说道。
他呼吸有些急促,又带着甚至会叫人融化的炙热,可是却睡了。
魏七柔弱无力地趴在这男人的怀里,小脸儿一片茫然。
不是说,等她守孝等得很辛苦,很迫切,很春闺难耐么?
说好的空虚寂寞冷,泼了十几年凉井水呢?
怎么睡了?!
“侯爷?”她不死心地仰头柔柔地唤了一声儿。
这时候该怎么继续,她九妹妹没说呀!
看起来她九妹夫也不是在关键时刻跟定北侯似的掉链子的家伙。
定北侯大人浑身肌肉紧绷,坚决装死,俨然熟睡!
“侯爷……”魏七凄然地,深情地唤了一声。
据说魏九说这个时候还能不动声色的,只有死人!
果然,新鲜出炉的侯夫人正预备鼓起勇气自力更生逆推强壮侯爷,终于有点儿动静儿了。
一只大黑狗仿佛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吐着舌头撒欢儿地扑上床来,热情地跟自家美人儿拱在一起,用毛茸茸暖呼呼的身子拱开了霍然睁眼的定北侯,毛乎乎的黑爪子踢开了主人一些,心满意足地跟美人儿依偎在了一起。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盖在了美人儿的身上。
魏七瞠目结舌!
她看了看热情似火往自己怀里拱的大黑狗,再看看诧异不装睡看着自己的定北侯……
“禽兽不如……”魏七梨花带雨,用力指控,转身抱着大黑就要谁去,再不理睬这人了!
大黑狗幸福地拿大脑袋拱了拱美人儿的脸,正要搭爪子睡觉,却叫一只粗糙的手掐住了脖子上的皮毛,一转眼凌空飞出了内室,它嗷呜叫了一声正要抗议,却见内室的塌上,一双锋利的眼刺在它的身上。
大黑一僵,感觉到自家主人很有要把自己扒皮做狗肉火锅儿的意思,耷拉着尾巴凄凉地爬走。
“错了。这个,才是禽兽不如。”如眉怀中的温热被夺走,正诧异转身,就被一双炙热的手紧紧扣住了腰间。暗哑的声音里,她抬头,入目的,是一张英武沉稳的男子缓缓靠近的脸,与火热的胸膛。
魏七呆住了……
算谁的番外呢(一):
海天一色。
波澜壮阔的无尽的海面,远远地显露出了几艘船来。
大皇子岣嵝着自己使不上力气的脊背,仅剩的一只手里提着一条才从海里捕上来的海鱼,站在贫瘠得连草都不生的岩石上呆呆地看到那如同噩梦一样的影子,他有些看不清,可是却依旧面露恐惧地踉跄着往回跑。
他似乎腿脚不好了,走路磕磕绊绊,不过几步就倒在了海边的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