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舟就心中一动,回想起贺清平待沐阳宗的不同之处来,冷笑道,“听师兄这话,那沐阳宗,竟是碰不得不成?”
“师妹还未进阶金丹,因此有所不知。”展青皱眉道,“你可知为何我宗对沐阳宗一再隐忍?非是不想向他问罪,而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道,“而是因为,三宗盟誓!”
这话一出口,他便轻松了许多,慢慢对着突然面无表情的墨沉舟道,“数万年前,诸仙大战过后,天元宗消失,我宗与簌玉阁、靖元剑宗崛起,然而没有人知道,当时的一等宗门不是三个,而是四个!还有一个,就是沐阳宗!”
见墨沉舟眼中诧异,他继续道,“不过当时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当时的沐阳宗祖师主动放弃了一等大宗的名位,带着当时沐阳宗所有的高阶修士舍身赴死,方才保全此修真界。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三宗对天道盟誓,门下弟子绝不得先行出手伤及沐阳宗门下,以维系当时风雨飘摇的沐阳宗道统不绝!”
他慢慢地将这秘辛娓娓道来,是为了让这位墨师妹心中有数,却没有想到,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墨沉舟突然暴怒,阴冷的杀意直入他的神魂。就见那满目杀气的女子冷冷地看着她,厉声道,“你敢骗我?!”
这般突兀,令的展青一愣,然而见墨沉舟一手向身后探去,竟是要去拔剑,慌道,“师妹这是何意?我哪里骗了你?”
墨沉舟目光森然地看着这人,心中暴怒。
什么三宗盟誓!这展青莫不是以为她墨沉舟是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蠢货不成!就算这些只能在金丹之后得知,可是上一世,墨引凰也是金丹修士,却为何从不知情?她心中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去,讽刺问道,“既然这是高阶修士方知晓之事,你又从何得知?”
展青迟疑,然而见墨沉舟满面寒意,又想到掌教真人的打算,额上冷汗冒出,却还是讷讷道,“师妹不知,我虽说如今在掌事殿,然而更加之前,却是出身朝阳宫,”他见墨沉舟微微一怔,忙道,“当年师妹被袭后的现场,那些沐阳宗修士,还是我去料理的。”
墨沉舟是被沐阳宗修士袭杀,在宗门内少有人知。然而这展青却知之甚详的样子,墨沉舟忖思片刻,心中就是一动。
能知晓这般秘辛,又为贺清平处理那样的机密,眼前这面容普通的青年,只怕是贺清平的心腹。再一想到贺清平与掌事殿殿主素来关系密切,而韩白衣也与掌事殿殿主的弟子陈天罡交好,只怕这展青说的却是实情,又想到这人便是骗了自己又能如何?大不了一剑斩了便是!便按下心中怒火,微缓面色道,“既然如此,那三宗盟誓为何不能令低阶修士知晓?”
展青苦笑一声,道,“这是祖师定下的规矩,我们怎么知道?不过低阶弟子行事,也很少会碰上沐阳宗,因此就是不知情,却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想到当年自己的师兄沈磊也是硬挨了那沐阳宗修士一击之后方才出手,墨沉舟眼中一闪,就冷笑道,“按师兄这话,只要那沐阳宗修士先行攻击我,就不算违誓,可对?”
听了这话,展青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又叹息道,“这就是为何沐阳宗屡次挑衅我宗都不能轻举妄动的原因了。那沐阳宗修士也是狡猾,虽屡有挑衅,然而从不过界,但有过界之事,掌教真人又顾虑重重。就如如今,就算知道他搜刮越国的孩童,可是没有伤及我宗修士,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不是要在明日杀我们么!”墨沉舟冷笑一声,目光森然,“既然如此,师兄明日且看着,到时我自有手段要那沐阳宗死!”顿了片刻,又问道,“那几人不足为奇,明日我自会料理干净!反倒是沐阳宗所说的灵石矿之事,我们却要尽快上禀掌教真人,请真人定夺!”
“可是如今,飞剑传书便不大安全,”展青迟疑了一下,道,“我掌事殿有隐蔽的传讯通道,倒是安全,可是时间却是有些长。”
“要用多久?”
展青掐指算了算,道,“要到明日!”
“那也不妨。”思忖片刻,墨沉舟道,“只要诸宗不派遣高阶修士,我却是还有几分把握。便是有高阶修士在场,然而宗门既然得知那灵石矿之事,便是我等悉数战死,却也算值得了”
“那周师兄与董师兄就不必告知了。”展青偷觑了一下墨沉舟的面色,勉强笑道,“如今这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他心中也有顾虑。这个时候,谁知道谁是什么人?想了一下道,“韩师兄是要告诉一声的,或许他会有其他和掌教真人联络的渠道。师妹以为如何?
墨沉舟一眼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也不揭穿,微微点头道,“便听师兄的。“
展青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通知宗门,师妹也休息吧。明日还有大事要做。“
墨沉舟颔首,目送他出门后,方脸色骤变,将手下的桌子一掌拍碎!
那些修士竟敢如此羞辱她,她若是让那些东西活着,就不是墨沉舟!眼中寒芒一闪,墨沉舟冷笑,既然赶来搅局,既要有死的觉悟!既然这么看重她墨沉舟,那么她也要让诸宗瞧瞧,她墨沉舟,究竟是个什么人!
这送上门来的立威手段,若是错过了,她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又一翻手,将那灵石矿与沐阳宗之事悉数写在一张绘满符箓的符纸上,然后点燃。就见那符纸上燃烧的紫色火焰中灵光一闪,她方才放心。这符纸是沈谦交予她的通讯手段,极为高阶。如今这事,却是知晓的人越多越好,不然若是明日有个万一,哭都来不及。
正待心头怒气稍平之时,却听得房外有轻微的响声。自白日里她的那一吓,那些宫人却是不敢在她的面前乱晃,墨沉舟不耐地放开神识看去,却见门外并不是宫人,而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少年。
见他默默立在在自己的门口,墨沉舟想到白日里这少年的手段,心中微动,门一开便将那少年摄了进来。那少年也不挣扎,由着墨沉舟将他引入房中,偏头见房门自动关闭,面上毫不惊讶。转头望着墨沉舟,低头施了一礼,用清越的声音道,“越国严卿,见过仙师。”
墨沉舟微微一怔,却觉得这个名字颇有几分耳熟,口中淡淡地问道,“你有何事?”
那严卿却是微微一笑,道,“听闻贵仙门在此处收徒,弟子不才,愿毛遂自荐。”
这孩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普通情况之下,凌云宗在诸国招收弟子,却是越小越好,这个年纪再修炼,只怕前程有限,大多会拒之门外。然而墨沉舟心中莫名跳动不停,见那严卿束手而立,一派风姿,微微皱眉,神识还是探上这少年的身体,心中却是陡然一惊。
这个孩子,竟是个极好的修炼体质!这般天资,便是比之墨沉舟也不差多少了。
稳了稳神,墨沉舟也不看严卿微露希翼的目光,反而问道,“你的天资不错,却为何蹉跎到了现在?”凌云宗三年来此一次,沐阳宗也暗暗搜刮弟子,竟是将这少年双双错过。
那严卿却是微微一笑,道,“被困锁宫中,如何才能出头?我虽是越王的第十二子,然而母妃却是因那越王而死。他怎肯令我出头?。”
“皇子?”墨沉舟眉尖一挑,“且不说别的,越王却也并不姓严吧?”
严卿见墨沉舟不信,便摇头浅笑道,“我是否骗人,仙师自然能够看出。那越王与我有杀母之仇,我却为何还要姓那禽兽的姓氏?”他微微一顿,目中露出一丝哀伤,“这严姓,却是我的母族,只是如今,也只剩我这最后一条血脉了。”
却原来,这严卿的母亲严贵妃是将门虎女,父祖都掌着军中大权。自己在宫中也是盛极一时。却多年不能有孕。好不容易有孕,却在这时,父祖相继莫名而死,而自己,也被越王打入冷宫。这严卿刚刚降生不过三年,母亲就死了,死前方才知晓,这越王对她百般宠爱,竟是为了麻痹父祖,夺取他们的军权,痛心之下,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讲给严卿听。又命他藏下一块兵符,那越王觊觎那兵符,方才留下严卿的一条性命。然而待他,却如同奴婢一般苛刻。
这严卿在冷宫长大,宫中奉高踩底,使他受了不少的欺负,因此见凌云宗来招收弟子,知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是如同往次招收弟子,越王必不会让他出现,便偷偷跑了来,以图离开越国。
墨沉舟沉默了片刻,方道,“那日的毒,是你下的?”
“对!”严卿对自己做下的事并不否认,一双眼静寂无比,微微一笑道,“既然他们那般对我,为何我不能反而击之呢?难道做人,倒要一直挨打不还手不成?”
“当然不是。”墨沉舟摇头,“既然招惹了你,反击回去就是,”疑惑道,“只是你的毒,又是谁给你的?”那丹毒,却是令她念念不忘。
严卿抿了抿嘴,方迟疑道,“也是位仙子,那天看见我被人欺负,就问我原因。我对她说了后,她就给我留了好多的毒药,却也令那些宫人心中害怕,不敢如从前那般欺我。”
“那她人呢?”
“早就走了。她说她独自一人,不会收徒弟的,不过却说越国是凌云宗的势力范围,以我的资质,拜入凌云宗内门不成问题。”
墨沉舟也同意地点头,点着点着却觉得心头突地一醒,瞬间就想起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她的目光转到那严卿此时干净的俊秀的脸上,越看越是眼熟,到最后竟是慢慢抹了一把脸,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我勒个去!
竟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展师兄知道的盟誓内容不全啦~~三宗祖师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对沐阳宗没有制约呢?只是沐阳宗还有其他的内幕,这才没让三宗给剿了╮(╯﹏╰)╭
还有墨姑娘,为什么你上一世不知道呢?~~因为你家墨引凰不出宗门,人家觉得告诉她也是浪费呀咩哈哈哈哈~~
这一章肥吧亲~~~咳咳……其实是因为写得冒了却没办法不知道从哪里断成两章来╮(╯﹏╰)╭
敢惦记这女主,这帮家伙死定了╮(╯﹏╰)╭

 

60质问

这一夜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的清晨。这一日,那越王携着越国百官恭恭敬敬将众人迎到了一处坐落在海拔极高的一座山峰上,提着“升仙宫”的恢弘道观之中,墨沉舟站在道观顶端向下看去,就见道观下方的山道上,无数的凡人眼含敬畏,手中牵着孩童逆着凛冽的山风向着峰顶攀爬,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对着那越王点点头,表示自己极为满意,嘴边却对着站在她身边的展青传音道,“韩师兄还是没有回来?”
展青脸上不快地摇头,心中却对韩白衣产生了一些不满。这次之事,却是应该由韩白衣主持,却没有想到,如今这人竟是人影全无!
更兼昨日听到之事,众人之后如何行事,也应该由韩白衣定夺,
韩白衣不在,墨沉舟身为唯一的筑基中期修士,便对着一旁的周维等人道,“韩师兄有要事处理,今日招收弟子,便由诸位师兄主持罢。”
周维点点头,却是将一面巨大的石碑放出,立于道观的台阶之前。之后几名筑基修士便坐回台上,由着练气期弟子在下放操作。
墨沉舟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个一个的孩童将手放入石碑上,就见那石碑或是没有动静,或是发出明暗不同的光芒来。
那些石碑没有动静的孩童被哭丧着脸的家人带了下去,这样的孩子却是没有修炼资质的,又有一些将那石碑激发出黯淡光芒的孩子也在凌云宗修士摇头后被领了下去,大半日之后,之间道观的石阶之前,竟然排了近百名孩童,而其中的几个,竟然资质极佳。
这么多的孩童,却是要比之前仅仅十几个要多得多了,一时间,墨沉舟便笑着看向有些坐立不安的越王,意味深长道,“这一次,却是我们的运气极好了!看来越国这些年果然不错,这么多的弟子,他日掌教真人必会厚赐陛下。”
那越王却是敷衍地笑着,一双眼睛频频瞥向道观之外。
正在这时,道观外却又出现了一道秀雅的身影。那越王只觉得这少年分外眼熟,再一细看,却是怒气横生,拍案而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墨沉舟却是看着那面容清秀的少年微微一笑,曼声道,“陛下怎么生这般大的气?我凌云宗招收弟子,莫非还有什么禁忌不成?莫非陛下竟认为我宗不配在你的地域收徒?”
这声音隐带寒意,令得越王打了个机灵,没有见到应该出现在此的身影,生怕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凌云宗的修士,使得自己功亏一篑,忙赔笑道,“仙子这话却是愧杀我等了,这是小儿,生性顽劣不堪,只恐冲撞了仙子。”
“我倒觉得严卿不错,”墨沉舟笑了一声,和展青对视了一眼,向严卿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的身边,“这孩子颇得我眼缘,若是陛下能够割爱,我愿引他拜入昭云峰元婴首座真人的门下。”
墨沉舟说的如此清楚,越王又敢说些什么呢?虽然心中为此女如此傲慢极为不满,也知晓再过不了多久,这人还不定有多么凄惨的下场,然而此刻,他也只能赔笑道,“仙子看重小儿,是他的福气,既然仙子开口,这孩子日后便承仙子照顾了。”说罢,脸上竟摆出一副疼爱的表情对着严卿微微颔首。
这般作态,只令墨沉舟心中冷笑。那严卿站在她的身边低眉敛目,恭顺至极,却感受到台下无数的孩童嫉妒地向着他望来,心中一叹。元婴期修士,在天下人的眼中,可算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了!拜入元婴期门下,身旁这人竟也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他自幼在宫中长大,心性早熟,对于险恶的人心认识极深。当日因这人出手帮了他,他怀着试试看的心思去寻她,却没有想到,这人不过见他两面,却愿意为他打算到这个地步,一时间,阴冷的心也微微缓和了起来。
却不知,他身旁的墨沉舟也是极为得意。心中翻滚着捡到宝的喜悦之情。
墨沉舟又不是开善事堂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孩子稍稍可怜一些便待他这般尽心。若不是机缘巧合想到了他日后的身份,就算是开恩将他引入凌云宗,墨沉舟也不会积极地将他引到自家父亲门下。
可叹严卿此时竟将她视作一个好人,若是知道墨沉舟此时的想法,只怕要千方百计地弄死她才算完。
又等了许久,见不再有孩童出现,周维便收起石碑,对着越王冷淡道,“时辰已过,这一次,我宗便招这些人吧。”又对着那些孩童道,“汝等日后,也将是我凌云宗的一份子,需勤加修炼,护持宗门!”
见那些孩童恭声称是,方满意地点头,转向墨沉舟问道,“如此,我们便回转宗门如何?师妹还等不等韩师兄?”
墨沉舟摇头不语,却听得展青冷笑一声,道,“回转宗门?几位道友在外看了这么久,此刻必然心急不已,竟到了此时也不出来与我等相见吗?”
展青这话出口,满场皆惊,不说凌云宗弟子惊疑不定,墨沉舟留意到,那越国大半的官员,竟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心中冷哼一声,一双凤眸向着观外锐利无比地看去。
就听得观外几声大笑,便有十数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这些人俱是筑基期修为,走在中间的几名沐阳宗修士,竟都到了筑基后期。
正中那人得意地对着越王颔首,显然极为满意。就见那越王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虽然早知如此,那展青还是忍不住寒声问道,“陛下此举,却是何意?”心中却为宗门还迟迟不见的支援焦急不已。
那沐阳宗修士却是笑道,“道友这话问得好笑!越王此举,当然是顺应天意!汝等凌云宗这数百年来无甚作为,难道还不许这越国另投我宗不成?”
又对着凌云宗脸色难看的众弟子笑道,“鄙人沐阳宗石磊,今日便向各位道友讨个人情。这越国自愿投入我宗,那这些弟子理所当然是我沐阳宗的弟子!劳烦各位道友辛苦半日,来日若有机会,石某必会好好答谢各位。”目光又转向脸色平静坐在台上的墨沉舟,眼中闪过一丝淫靡之色,“也请这位师妹虽我们同游几日,日后我等必将师妹好生送回凌云宗。”
听得他这般说,凌云宗众弟子俱是满面怒色,虽然面前的都是筑基修士,然而还是有人忍不住喝道,“你做梦!”
凌云宗身为一等大宗,其下弟子大多傲气,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又见他竟敢辱及门下女修,也不顾境界相差极大,纷纷刀兵出鞘。
见门内弟子维护自己,墨沉舟眼神微暖,止住了众弟子的动作,她收了笑意,面上带着令人看不出情绪的表情转向越王,淡淡问道,“这人所说,可是你的意思?”
她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使人莫名生出几分寒意,那越王突然心中胆怯,然而在看到沐阳宗一方皆是筑基期修士,胆气一壮,道,“是!”
墨沉舟又看向百官,“我凌云宗庇佑越国数百载,自问并无不妥之事,尔等也愿意拜入沐阳宗?”
这一次,她的眼中隐含威势,那些官员在这目光下有些迟疑,却见得一名老者越众而出,捋须笑道,“鄙人忝为越国国师,不得不代我等越国百官说上一句,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沐阳宗众位仙师待我等甚厚,改投他们,却是我国所愿。留不住门下诸国,诸位仙师却也要检讨一下自身。”他一出头,那越国的官员就俱是往后一缩。
“原来如此。”墨沉舟点头,慢慢站起身来,目光转到诸宗修士的方向,慢慢道,“我凌云宗万年以降,自问待尔等宗门不薄,素日从不苛刻欺凌尔等。原以为尔等诸宗至少也会心中感念,却不想今日一见,我凌云宗竟是众叛亲离,诸宗逆反。那么尔等站在此间,便是尔等宗门掌教之意,想要彻底与我凌云宗作对了?!”
“是又如何?”就有一人笑嘻嘻地站出,色迷迷地在墨沉舟的身上逡巡一圈,笑道,“凌云宗凌驾吾等头上万年,我等却是忍够了!虽然你宗高阶修士众多,然而我诸宗高阶修士加在一起,却也不输给你宗,风水轮流转,便是逆反又如何?”
墨沉舟此话问出口时,那沐阳宗的石磊便觉得不好,未待阻止,便有这等蠢货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不由心头一凉。
他的确是打着给凌云宗一点颜色看看的主意,却也是只想将事情归于小打小闹的范围里。诸宗之间,偶有争端并不算什么,凌云宗自持大宗风范,并不会与他们计较太过。然而若是妄图挑战凌云宗的地位,却恐会祸及宗门。
眼见不能阻止,他的目中划过一份狠厉之色,看向在场众人的目光透出淡淡的杀机。
如今之计,只能将听得这话的众人尽数斩杀,只要今日这话无人传出,又有谁能够知道!
心中杀意一起,却听得对面那个美艳无匹的女修突然薄凉一笑,侧头向着一名容貌普通的男修问道,“展师兄可是记下来了?”
他心头一惊,却见那男修抿嘴将一枚球状法器收入怀中,眼中一缩,正要出手抢夺,却见那女修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蓝色碗状的法宝,将那些孩童牢牢护在其中,又手持一柄黯淡的黑色长剑转向自己等人。
“既然如此,”她的脸上露出一个透着浓厚血腥气的森冷笑容,突然一道凌厉无比,令人心生戒惧的剑光向着这方劈头斩来,将刚刚说话的修士一剑斩成两段!
铺天盖地的血光中,就见那女修一双眼带着无尽的杀意看了过来,声音阴冷入骨。
“你们就去死吧!”

 


61斩杀

一时之间,场中寂静。
所有人都呆呆地注视着场中的那两节断尸,眼神抽搐的同时,再看着台上那眼中弥漫着猩红血色的绝代佳人,竟是难以将她和刚刚雷霆一击的人联系在一起。
失声许久,才听得一声悲愤无比的呼声传来,一名中年修士自人群中奔出,向着那尸首扑了过去,却在还未接触到那尸首之时,又是一道匹练般的血色剑光,那石磊眼中一缩,却还未来得及将那中年修士唤住,那剑光就已扑面而至,竟将那修士与方才那人一样,斩成两半!
石磊脸色铁青,抬头质问道,“道友这是何意?三番两次出手杀人,竟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不成?!”
却见得台上墨沉舟仰天纵声大笑,竟似乎听到了极好笑得笑话一般,半晌才讥讽地看向底下满色难看的诸人,寒声道,“既然胆敢忤逆我宗,杀便杀了!你们之中,谁敢啰嗦半句?!一二小宗,敢在我等面前张狂,便是不将你们放在眼中,你又能奈我何!”
剑尖向那两具尸首一指,声音冰寒入骨,“胆敢忤逆我宗,这二人便是尔等榜样!还想为这等东西收尸?”她目中煞气一闪而过,未持剑的左手一拳击出,隔空竟将那两具尸首击得粉碎!“我凌云宗待尔等如何,尔等难道不知?这般狼心狗肺之徒,留之何用!。”
墨沉舟如今才明白掌教贺清平“便宜行事”所谓何意。想来他也隐隐有所察觉,大概也对这般形势开始不耐,因此如今允许自己出手,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震慑这些不驯的小宗门,更是仗着自己出手,以及方才她蓄意引导的留影,只怕今日过后,将有无数宗门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