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片欢笑声中,墨沉舟却漠然地饮了一杯酒,将一丝冷笑隐藏在酒杯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周二了,二更一下~~~接下来几天作者君会努力的,就算不是二更,也争取每章都肥一些~~不过周末两天一定会二更的哟~~~求抚摸(>^^<)喵~~

 

58疑踪

“师妹多想了。”大宴散去,越王便将凌云宗众人迎入宫中的一处独立的宫殿,此时五名筑基期修士围坐在一处,听了墨沉舟的疑虑,韩白衣却是温声道,“这越国建立也有数百年,这般积累下来,有些好东西也是寻常之事。况且许多金丹无望的筑基修士都会投入诸国做个国师之类,能猎到四阶妖兽是很寻常的事情。”
他一向不愿将人心想得过于险恶,更何况越王的确有些殷勤,然而凌云宗是一等大宗,门内弟子在外行走却是很受优待,因此在他的眼中是极为平常之事。虽然觉得墨沉舟是想得太多,然而他如今却不愿在这些小事上引得墨沉舟不快,沉思了片刻,便温声道,“离挑选弟子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反正也无事,不如我们也暗自留心,看看有什么不对如何?”
见他明显未将此时放在心上,董锋和周维脸上也露出几分不以为然之色,墨沉舟懒得继续说下去,只在心中暗暗思忖。
第二天天刚刚亮,墨沉舟自入定中醒来,就感觉到门外又人影晃动。她手中一弹,一道灵光将房门打开,就见数十名宫人捧着做工精致华美的衣裳和首饰进入房中,奉到墨沉舟的眼前,恭声道,“奴婢服侍仙子更衣。”
对于这些毫无防御的衣裳,墨沉舟一点兴趣都没有。莫非争斗之时,那些敌人会因为你打扮的美丽动人就不去攻击你不成?只怕看到这么一个要美不要命的傻瓜,会头一个送之归西。反正若是墨沉舟,就一定会这么干的。
然而想到沈岚素喜打扮,这些衣物确实新奇华美,墨沉舟便毫不客气地一挥手,将那些服饰首饰收入储物戒中,以备日后自家老娘穿给墨九天看时迷得他继续找不着北。那些宫人哪里见过这般手段,见这么多东西瞬间就消失不见,竟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看向墨沉舟的目光都带着敬畏,神态越加的恭顺。
墨沉舟不愿在凡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手段,又没有什么成就感。见众弟子竟没有一个出现,微微皱眉,便向着这处宫殿外走去。那些宫人急忙跟上,亦步亦趋。
墨沉舟瞥了一眼,见这些宫人紧跟自己的样子,感觉不快,又暗思那越王令人不离自己左右的用心,便冷声道,“我这里无事,你们就不必跟了。”见那些宫人目露迟疑之色,却还是踌躇着不愿离开,冷笑一声,“怎么,却原来我的话竟然这般无用?我以为你们是来服侍我的,不是要我看你们脸色的!”
见她恼怒,那些宫人瑟缩了一下,还是有一人诺诺开口,“仙子喜怒,只是陛下命我们绝不能慢待了仙子,所以才……”
“可是你们在我眼前,就让我很不开心。”墨沉舟眯起了眼睛,寒声说道,“我这人,向来脾气不好。若是惹恼了我,别怪我拿你们喂我的灵兽!”说着兽灵手镯光芒一闪,一头巨大的狰狞黑狮显在众人眼前,察觉到墨沉舟的不快,对着那些花容失色的宫人咆哮一声,张开了涎水四溅的巨口,做出一副择人欲扑的姿态来。
一阵惊叫声过后,那些宫人四散奔逃,见那些宫人惊恐的逃了,那黑狮方才得意地嘶吼了一声,走到墨沉舟的身边用大脑袋亲昵地蹭了几下。
许久未见,墨沉舟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将一把灵丹塞进它的口中,见他眼睛眯起,惬意地嚼着灵丹,忍不住在它的大脑袋上揉了揉,却听到立在肩上的火凤不满地叫了几声,顿时头疼万分。
而这时,通幽狮也听到了这声鸣叫,身形一顿,就睁大了一双兽目,往着墨沉舟的肩头望来,一见到那火凤,就立刻浑身汗毛炸起,对着火凤龇起了满嘴的利齿,喉间发出沉闷的吼声。
而那火凤见它竟然敢这样对着自己,在墨沉舟的肩上立刻蹦跳了几下,对着通幽狮就是一阵叽叽喳喳的乱叫,虽然墨沉舟听不懂,然而见它眯缝着凤眸自上而下觑着通幽狮的那副模样,就知不是好话。
而那通幽狮更是一下子龇牙咧嘴,口间聚集着黯淡的黑色灵光。看样子若不是墨沉舟在此,就要上前给这火凤一口。
这通幽狮与火凤,真仿佛是上辈子的冤家一般。自初次见面,每次一同出现,若是自己待通幽狮亲昵一点,或是对火凤比通幽狮更温和些,竟没有一次不吵成一团的,果然下一刻,这黑狮与火凤就一个嘴角喷火,一个口中黑光闪闪,顶牛似地互相瞪了起来。
墨沉舟不愿涉入这两个家伙的恩怨情仇,又见这宫殿外是一座极大的花园。其间各种奇石,树木林立,种植着无数的稀奇花卉,虽都是些凡种,然而盛放之时,却也是姹紫嫣红,分外好看,一时感兴趣,她便在其间慢慢地走着,心中反复地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然而身旁的通幽狮与火凤竟然又开始第二轮的一个鸣叫一个嘶吼地吵起嘴来,还不时揪着墨沉舟的衣领袖角要她做主,竟让墨沉舟沉不下心思。正待心中烦躁,想将这两个家伙一起扔出去的时候,却听见花园的另一处,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被打搅清净,心中多少有些不快,然而此处却并不是凌云宗的地界,因此墨沉舟只是望向那传来声音之处。只见无数的花草被人践踏,数十名气急败坏的宫人冲了出来,拎着棒子之类,凶神恶煞地叫嚷着四处搜索着什么。
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墨沉舟对凡人的事情没有兴趣,便转身要离开,却突然觉得身侧的一处草丛微微动了动,一个满脸尘土的瘦弱少年爬了出来。一抬头见到墨沉舟和她身旁狰狞的黑狮,惊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墨沉舟就见这少年十一二岁左右,浑身穿着破旧却整洁的衣服,一双伸出的手满是伤痕,脸上隐见淤青,极为可怜。
然而与这份可怜不同,这少年的眼睛沉静的仿若死水,无波无澜,面上还带着一份淡淡的笑意。看到通幽狮狰狞的样子,竟然还感兴趣地看了数眼,举手投足中带着一种沉沉的淡定感。
而这时,那群宫人在远处搜索不出,便吵吵嚷嚷地向着这边而来。那少年向着那些人望去一眼,目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又偏着头看了墨沉舟一眼,微微颔首后便隐回了草丛之中。
墨沉舟觉得这少年分外有趣,便在一旁看着那些宫人走过来时向着这些人的来路一挡。通幽狮更是发出一声可怕的咆哮。那些人看她面容出众,身旁伴着一头巨狮,虽不知她的身份,然而能在王宫中闲廷阔步一般悠然,却不敢慢待,也不敢对她挡了路发出不满,纷纷向她施了一礼后,方又在来时的这一路的两旁细细地搜索。墨沉舟眼见就快搜到那片草丛,却是眉尖一挑,笑着问道,“你们这大张旗鼓的再找些什么?不知道不远就是我师兄们的静修之所么?”
听墨沉舟这般说,这些宫人就一副恍然之色。她们这些人在宫中地位极为卑微,然而每三年有大宗门会来此收徒却是知道的。眼见眼前这位也是那传说中的修仙者,就越发的战战兢兢。
其中有个看似领头的,见众宫人都不敢开头,畏惧地看了一眼那对着自己竖着一双兽目的通幽狮,隔了许久方才陪着笑道,“回仙子的话,却是宫里走失了一个小畜生,那小畜生危险的很,奴婢们怕他怕伤了人,因此方才急了些。惊扰了仙子和仙师们的清净,请仙子海涵。”
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墨沉舟的表情。
“却是扰了我的清净!”见这些人这般动作,墨沉舟心中莫名厌烦,就冷笑了一声,瞬间落下了脸色,厉声道。“大清早的,你们就呼啦啦地一群人吵吵闹闹!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我师兄们还在修炼不成?若是有个什么差错,你们有几个脑袋来赔!莫不是越王吩咐你们这般的?是不是不将我凌云宗放在眼里?!”
这一番声色俱厉,那些宫人只觉得眼前这人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喜怒无常简直没有半分预兆,一时惶恐,都脸色苍白地伏在地上求饶。
墨沉舟见那群宫人惊恐万状的样子,也不喜欢对着凡人耀武扬威,便不耐烦道,“行了!做这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们了。此处没有你们说的什么小畜生,若是想找,尔等便去别的地方去找罢!”
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发话,这群宫人都不敢再分辨。见此人并未想要处罚自己,心中都松了口气。又见眼前这人性格暴烈乖僻,想来也不会庇护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便连声应是,爬起来向着别处找去。
那群人刚走,那少年便探出拨开那些草叶,望了望她们,又看了墨沉舟一眼,神色中透出一份奇异。
墨沉舟出手助他只是兴之所至,此时也只是对着他淡淡颔首,正要离去时却陡然听到几声惊呼。她抬头望去,就见那刚刚还与自己回话的宫人与其他数人正口中吐出黑血,软软倒在地上,面上笼罩着一层黑气,气息全无。竟是顷刻毒毙。
而那微微传来的有几分熟悉的腥甜味道令她心中一动,转头看向那少年的方向,果见那少年也望着那处,脸上的笑意透着一丝漠然与阴寒。
仿佛是感觉到墨沉舟的目光,那少年偏着头看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对着墨沉舟露出一个平静到了极致的笑意,又将身形隐进草丛不见。
眼见那几人已经不活,墨沉舟眼睛一眯向着刚刚那些宫人的来处看去,果然见到那方才她们搜索地方的灌木丛中,有几片叶片带着丝幽蓝之色,而那死去的宫人□的双手处,带着细细的划痕,再去看那少年最后待过的草丛,果然也有叶片变色。也不禁在心中暗道这少年真是心狠手辣,也有一些好奇。
那般落魄的少年,然而举手投足间却带着几分从容与淡然,颇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风范。还有那在困境中的安之若素,怎么看都不像个寻常的少年。
这里可是皇宫,满眼的锦绣,却又有那样一个违和的穷酸少年。而在这王宫中,毒,更何况是一种低阶的丹毒,却被一个这样的,没有修炼过的少年轻描淡写地使用着,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无比。
然而这又与她墨沉舟有什么相干呢?这丹毒,又不是用在她的身上,就算那少年将这王宫中的所有人都毒死,又与她何干?
这般冷漠地想着,经过眼前的这一幕,见还是在王宫中就能出了这样的一场大戏,墨沉舟对越国更是没有好感。她顿了顿脚,正要驾剑光飞出去看看,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唤了她一声再在一转头,却是展青脸色有些难看地疾行了过来。
墨沉舟转身,笑道,“师兄可有什么事?”
展青迟疑了一下,墨沉舟见他神色,手中一动,施了一个隔绝空间的法诀,才见他皱眉道,“墨师妹,这越国确实有些不对!”
“哦?”墨沉舟挑眉,好奇道,“这是怎么说?”
展青沉默了片刻,似在组织语言,半晌方道,“昨日宴会结束,听了你的话我就出宫查看,你说奇不奇怪,三更半夜的,却叫我在一家府门外,见到了晓月宗的修士!”
晓月宗是靠近越国的一个小宗门,素日里依附凌云宗,最喜欢跟在凌云宗的身后得些好处。墨沉舟乍然一听,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来,便笑道,“大概是晓月宗的修士返家,师兄怎么这般诧异?”凌云宗对弟子的资质要求极高,有些凌云宗看不上眼的弟子,对于那些小宗门却也是很好的了。因此往日刷下来的孩童大多拜入一些小宗门,墨沉舟也不以为意。
“可若是他身边还有其他数个宗门的修士陪伴呢?”展青回想着当夜的情景,脸色难看道,“师妹不知,我出身掌事殿,常与各个宗门来往。这些修士的服饰再熟悉不过,更何况若是返家,何必鬼鬼祟祟地自后门进入,而且,”他低声道,“我还见到了沐阳宗的修士!”
这一次,墨沉舟的目光也凝重起来。沐阳宗离越国十万八千里,井水不犯河水。能有什么事会在凌云宗不知情的情况下潜入越国,况且还联合了数个小宗门,这是想要做些什么?!
“韩师兄呢?”韩白衣才是这次的主事之人,墨沉舟不好越过他,恐怕引来非议,便问道。
展青顿足道,“韩师兄不在,不仅如此,周师兄与董师兄也不知去了哪里,而且我昨日担心被人发现,也不敢在那里停留太久,看的也不真切,也担心贸然回禀师门,若是有所误会,却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既然敢偷偷潜入,还有什么误会?!沐阳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墨沉舟一把握住背后的戮血剑,冷笑一声,目光森然,然而看着展青迟疑的表情,便按捺住心中的杀意,低头忖度。
“那就今晚我与师兄再去看看,”沉默片刻,墨沉舟冷声道,她的一家俱在凌云宗,宗门便是她的依托,便是素日里有所不快,于大节上却毫不含糊,“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59前夕

这天夜里,墨沉舟便与展青来到一处府门外,只见那家府门外雕栏画栋,气派非凡,一看就知道是个极有权势之人的府邸。展青在一旁轻声道,“我早就询问过,这一家是当朝太师的府邸,这位太师是越王登位的功臣,还有一个女儿在宫中做着贵妃,还生育了两名皇子。这太师还有三子,皆在朝为官,是越国第一大家族。”
墨沉舟摇了摇头,往自己与展青身上贴了隐蔽气息的符箓。这符箓是墨九天亲手所制,一般的修士都无法探查。展青也知晓这是好东西,脸上微微动容,无声对着墨沉舟颔首,便领着墨沉舟往一处独立的楼台而去。
却见这楼台建在一处大湖的中央,孤立无援,连一处连接的地方都没有,四周竟没有半个人影。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便悄然无声地越过水面,跃在那楼台顶端,展青自怀中取出一面小镜放在二人的眼前,手在镜面上拂过,就见刚刚还空无一物的镜面上,如今清晰地现出了一个房间的影像来。其中正端坐着十数个修士,正中正是几名沐阳宗修士,正在说些什么。
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墨沉舟微微皱眉,却感觉身旁的展青轻轻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将双手放在镜子上,墨沉舟照做,果然就听得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对着展青笑了笑,墨沉舟便倾听起来。
却听得一名修士皱眉问道,“道兄所言可是真的?这越国当真有一处高阶灵石矿脉?若真是如此,为何凌云宗不知道?”
却见那沐阳宗领头之人笑道,“骗你作甚!我沐阳宗在越国经营数十年,凌云宗的耳目早就被我们骗过了。你没看这么多年,这越国有好资质的孩童也来越少?”他得意地大笑两声,道,“妄那凌云宗自称天下大宗,连我们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呆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越国的孩童,当然是先被我们挑选之后,才归他凌云宗。可笑凌云宗竟不知,这许多年,不过是捡了我们不要的残次品!”
一时间,房内的沐阳宗修士就是一阵狂笑。
那修士有些意动,又有些迟疑,“既然如此,道兄便这般潜藏就是,怎地竟是要与那凌云宗撕破脸?”
那沐阳宗修士脸一沉,冷道,“道兄莫非是在疑我?”不知为何,他又按捺下火气开口解释道,“这次发现的灵石矿,规模极大,若是想要开采,必要惊动那凌云宗。到时这灵石矿可还能落入我们手中半点?不若先下手为强,我等先占据越国,我们这么多的宗门加在一起,凌云宗也要掂量掂量,灵石矿的事情他们又不知道,必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越国与我们争夺太过。等到凌云宗将这越国出让给我们,到时候想如何开采那灵石矿,可就是我们说了算!便是凌云宗日后再发觉,莫非还能反悔不成?他们可丢不起那个脸!”
“可是那灵石矿如今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怎知不是道兄在诓我们?”
“诓你们有什么好处不成?”那沐阳宗修士一晒,道,“到时打头的,当然是我们沐阳宗,你们只要在一旁掠阵即可,况且我宗正有金丹期真人赶来,到时事成之后,我宗掌教真人愿意分与尔等宗门一些利润,如何?”
那些修士凑在一起商量片刻,有一人忍不住问道,“那道兄想要何时起事?”
那沐阳宗修士低头沉思片刻,便冷道,“这凌云宗这次招收弟子的时间突然提前,资质好的孩童我们还没先挑到,若是落入凌云宗,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他的面色突然现出一丝狰狞,“况且我与那凌云宗有仇!十几年前,那沈谦的化神大典之后,我那同门小师弟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竟然莫名其妙地死在凌云宗,连尸体都没有!在此之后,凌云宗竟然连个解释都没有!”他冷笑一声,道,“听那越王透露出的消息,这次来的人中,不过有两个筑基中期,其中还有一个是个没用的女修!我师弟之仇,合该为我今日所报!”
他狠狠一拍桌面,满面怨毒地说道,“我就要在明日凌云宗大开山门之时,杀到他们的面前,取那凌云宗弟子的性命以祭我师弟!也让那天下诸宗全都看看,那凌云宗妄称一等宗门,也不过如此!”
一说这话,诸人眼中都微微放光,神情激动。又有一人腆着脸笑道,“道兄果然好气魄!不过说到那女修,我那日远远见过,真是美艳惊人,竟是我等生平仅见!若是明日事成,不若道兄将那女修赏给我,以慰我的相思之苦。”
一时间,房中俱是大笑,说不出的狞恶。
里面笑得快活,展青在外面却听得一头的冷汗。他偏头看向墨沉舟,就觉得月色之下,这一张脸更是美艳得惊心动魄,有夺目之感,心中也是一热,然而又想到当年掌教秘密叫自己处理的一堆分不出人形的血肉,听闻就是这位师妹的“杰作”,顿时就感觉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下来,竟是寒入肺腑。
如今又见墨沉舟的脸上带着平静至极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戾气横生,分外可怖,又想到刚刚自己也听到了这等“不得了”的言论,只恨不得时间能够重来,他必定会捂上耳朵,半个字也不会去听。
他这厢忐忑,墨沉舟却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偏过头来微微一笑,手指凑在唇旁轻轻嘘了一声,展青只觉得眼前这人艳色逼人,然而那眉宇间的阴煞连他都心生畏惧。
心中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展青急忙将注意力转回镜面,就听得那沐阳宗的修士冷笑道,“若是你喜欢,便赏给你!不过那领头的韩白衣是凌云宗掌教唯一的弟子,其他人死就死了,最多扫扫凌云宗的颜面,可若是他死在我的手中,怕是凌云宗不肯罢休。那女修却是无碍,既然如此,倒不如咱们好好乐一乐,也尝尝那凌云宗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女弟子的滋味!”
说到最后,这话题越发不堪,见不再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展青就见身旁的墨沉舟嘴上现出一抹狰狞嗜血的笑意,目光冰冷地盯着那面镜子中的众人的脸孔,一手就握住了背后一把黯淡长剑的剑柄,灵力涌动,竟是要一剑劈下!
展青只觉得一脸冷汗!心道这位师妹好生暴戾,然而却颇为不智!这房间中俱是筑基修士,如此多人,哪里是他们两个人所能抵抗。到时若是被发现,两人折在此处是小,那灵石矿之事却是大事,这岂非因小失大。
想到这里,展青顾不得忌讳,一把按在墨沉舟握剑的手上,就见墨沉舟慢慢转头,眉宇间的杀气直令他不由打了个寒战,顾不得许多,拼命冲着她摇头。
墨沉舟眯着眼睛看着这人,虽想现在就下去结果了下面这些东西,但见展青这般,似有难言之隐,便缓缓收回手,冷笑一声。
且叫她听听,这展青能说出什么来。反正这些人总是跑不了的,取之狗命简直如探囊取物。
不过若是这人今日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墨沉舟心中冷笑一声,别怪她不顾同门之情,对他不客气!
又眼中阴冷地看着眼前之人数息,见他虽然脸色苍白,然而态度却极为坚决,墨沉舟方才撇了撇嘴,与他一同回返休息之处。
待得回到房中,展青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心地望着脸色森冷的墨沉舟,轻声问道,“师妹?”也不知为了什么,这位师妹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好大!
墨沉舟看他一眼,颇不客气道,“师兄方才阻我作甚?”
展青苦笑一声,道,“师妹没有见到那房中那么多的筑基修士……”
“我既要出手,自然是有把握一个不留!”墨沉舟劈头打断,冷笑道,“就因为这个,师兄竟不许我动手?这诸宗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般张狂,日后传扬出去,我宗的颜面何存?!莫不是日后,任意一个小小宗门,也要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那我凌云宗,岂不是妄称大宗?!”
那展青面上忽青忽白,变了数变。本想忍下口中的话,然而见面前的墨沉舟眼神阴霾,竟似不要个理由决不罢休。心中衡量片刻,想到这人身为一峰首座之女,天资卓绝,进阶高阶修士是早晚的事,告诉她一些事情却也无妨,便抹了一把脸坐到座位上,面露苦色道,“师妹见谅,非是我不愿意叫你报仇,只是那房中,却是有沐阳宗修士,我们却是有几分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