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过就是懒。
后来开家长会,老师把他们做的书签都分发给家长,周宗棠拿到的时候就知道他偷懒,也知道这小子鬼主意多,虽然老师在家长会上表扬他了,说他敢于创新。
但周宗棠回家还是好好的把他数落了一通。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地训他,后一秒又小心翼翼地把他那张小叶子书签夹进书里。
至今保存着。
后来大了,偶尔一次在书房翻书的时候掉出那张小叶子,周斯越弯腰捡起来,笑着问:“您还留着呢?”
周宗棠对待他大多不苟言笑,因为他认为男孩子不能惯,平日里对谁都宽容的脸,唯独对自己儿子严厉,但好在周斯越不叛逆,也习惯了父亲的严格。
周宗棠轻描淡写地揭过:“随手放的。”
其实那本书前几天还看他翻过,周斯越哦了声,又给放回去,但他那会儿有点小调皮,故意说:“那我随便夹了啊,反正这书您也不看。”
周宗棠嗯了声。
周斯越故意往后夹了几页,等他走后,书房静了几秒后,周宗棠立马又把书抽出来重新翻到自己之前看的那页夹好。
小时候周斯越特别羡慕宋子琪,只是因为宋子琪的父亲特别会说话,对宋子琪都是我的好儿子长我的好儿子短。
都说儿子像母亲,女儿随父亲。
也是因为这话,周宗棠怕周斯越的性格随了李锦荟,所以也对他格外严格,但好在,周斯越的性格随了他,什么都不说,都自己扛着,也不会解释。
忽然,风起。
窗台上的叶子,随风而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润的弧线后,不见踪迹。
还有很多话没来及说。
终于要劈开荆棘见光明了,只要再撑一撑,就赢了啊。
也对。
周宗棠从小就说,输赢都不重要,人不能太功利。
周斯越看够了,怔怔然回神,低头,眼眶是湿润的。
……
孙元香没接到周斯越在警局门口大发雷霆,还不让杨兴下班,杨兴扬言要把她拷起来,孙元香一点儿没再怕的,挑衅道,你来啊你来啊。
杨兴叉腰咬牙,周正的五官都拧成一团,治不了你了还。
那张脸谈不上帅气,但也还周正,孙元香看着莫名烦。
两人正僵着呢。
周斯越从里头出来,随手在门口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还没等孙元香反应过来,人已经上去了,杨兴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走了。”
孙元香气到爆炸,穿着高跟鞋对着那辆出租车追了几步,大喊:“周斯越!!”
出租车绝尘而去,没有回头。
孙元香忙上车去追,启动车子前,降下车窗对着杨兴比了个中指,局里几个属下都憋着笑。
杨兴:“笑屁啊!!”
孙元香跟丢了,猛拍了下方向盘,骂了句脏话,随后掏出手机给丁羡打电话。
丁羡在酒店等睡着了,接到孙元香电话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滚下来,连鞋子都没换,穿了双酒店的拖鞋拿着电话就往外跑。
地下室门紧闭。
但丁羡知道,他一定在里面。
两个月没见,她很紧张,插钥匙的时候,手有点抖。
灯没开,许久没住人的地下室一股阴潮的气息扑面而来。
丁羡关上门,小声地叫:“周斯越。”
良久后,“嗯。”
很轻的一句,几不可闻,可丁羡还是听见了,或许,在听见之前,她率先看到了窝在沙发上那道弓着的背影。
比之前瘦了些,他弓着背,埋着头,她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双肩,黑色t恤衬得单薄。
脖颈的皮肤似乎比之前白了点。
丁羡以为他在那地方待习惯了,一下子还不适应外面的光线,只好自己摸着黑去找他。
这里不知道被陆怀征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走两步就踢到脚,还穿着酒店拖鞋的脚趾头直接给撞乌青了,她疼地呲牙咧嘴蹲下去。
那边似乎听见了,问她怎么了?
丁羡:“撞到了。”
周斯越起身过去,直接弯下腰把她打横抱到床上,开了盏床头的小灯,光线很弱,熟练地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个医药箱,抽了瓶碘伏出来。
然后,在床边蹲下,取了支棉签,“脚。”
丁羡把脚伸过去。
周斯越把她脚放在自己腿上,低头用棉签去擦,晕黄的光线打在他身上,透着疏淡,丁羡觉得他心情应该不太好,这么久没见了,好歹也亲一下,他全程都很冷静,帮她把瘀伤处理好后,又把医药箱放回去,叮嘱她别乱跑之后,自己又坐到沙发上去了。
没有对视,没有亲吻,没有抚摸。
丁羡觉得他在刻意避着她。
丁羡低头看自己一身紧身的小礼服,哀婉地叹了口气,都白瞎了。
但沙发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
其实那会儿,丁羡还有点儿生气,想训斥他,这么一破事又把你打垮了!?是男人么!?
结果手机就接到孙元香的短信了。
“妈的,杨兴那死警察居然把他爸爸的事情告诉周斯越了,我说他怎么那么反常呢!原计划失败了,剩下全靠你临场发挥了。”
这仿佛是迎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将她心里的苒苒之火全熄灭了,剩下的只有冷。
也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不敢于她对视。
她唤他:“周斯越。”
“嗯?”
“过来,我想抱抱你。”


第八十五章
周斯越后背跟粘在沙发上似的, 一动不动, 后脖颈露出一截,又瘦又白,他低声说:“脏, 还没洗澡。”
丁羡说:“我不嫌你。”
他沉默。
丁羡:“快点。”
他挪了挪后背, 低头,使劲儿搓了一把脸, 从沙发上站起来, 等他走到床前,丁羡站在床上,这样一比, 刚好又比他高出一点点。
正好能抱住他的头,把他脑袋搂进自己怀里。
她刚洗完澡, 身上还是清凉的沐浴露香, 周斯越终于注意到了她的紧身小礼服,“你穿成这样干嘛去了?”
丁羡抱了会儿就撒手,两只手搭在他肩上, 周斯越顺势搂住她的腰, 一边把人从床上抱下来,一边听她说:“孙姐本来想给你接风洗尘的,结果你出来就往这儿跑, 拦都拦不住。”
“你不用理她。”
丁羡啊了声:“可是一直都是她在帮你啊, 她为什么这么帮你啊?”
周斯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答应毕业后去她的公司。”
维拉动漫虽不是什么大企业, 但在动漫界也算是个巨头, 但丁羡知道这绝对不是他该去的领域,她不敢相信,猛拍了他一下,“你把自己卖了?”
周斯越说:“这大姐手上三家公司,盈利状况只有她自己清楚,她野心大,看着苏柏从也知道互联网人工智能这行业以后不会亏,这两年她在筹备一家新互联网科技公司,想把技术团队给我负责。”
孙元香还答应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可谓是用尽了诚意,但毕竟这是一棵摇钱树。
原来是这样。
“不过叫人家大姐不太好吧,孙姐人真的很好。”
周斯越瞥了她一眼:“她对你好么?”
“她对我很好。”
他点头:“那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说到这,他始终没看她。
丁羡又说了很多关于叶教授和潘永帧的事情,絮絮叨叨一堆。
能想到的都说了。
还说到丁俊聪。
周斯越把人抱到沙发上,一边搂着她,一边去开电脑,他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他在听,可偏偏就是不敢看她。
丁羡强行掰过他的脑袋,他的眼睛还是侧往别处。
“你不用躲我。”丁羡说:“我知道你哭过了。”
周斯越把下巴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低低嗯了声,倾身去捞沙发上的烟。
丁羡把他拉回来,“周斯越,你还有我,还有叶教授,还有伯母,还有那么多人,我知道也许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替代不了周叔叔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也许,我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可能也不敌他的分量,但是,爱你的人还很多……”
话被截断,周斯越单手把她揽进怀里,声音低沉:“感情的事情不能用分量来衡量,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他在我心里跟你们不同,你在我心里跟他们也不同,要说道别的话,他查出肺癌那天,我就已经在心里把所有道别的话都说尽了,每一次从医院离开,我都当作是最后一次,我怕自己赶不及回来,每一次我回去,看到那病床上的人还在时,我就觉得是老天爷那时间是偷来的,但每一次离开我都害怕,反反复复折磨了将近了一年多。要说难过的话,现在最难过的人,绝对不是我,是我妈。”
丁羡半跪在沙发上,下巴轻搭在他肩上,直起身心疼地抱住他。
她知道那段时间他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也知道他这两年受尽了苦,好不容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却又……
她说:“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丁羡再次抱住他,不等他说话,又突然开口:
“还有,我爱你。”男人的后背一僵,丁羡捧着他的脸,让他的眼睛对上自己的视线,继续说:“孙姐说我们说爱还为时过早,但我觉得不早了,五年了,周斯越,我爱了你五年,我足够了解你,知道你为什么皱眉头,也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的高兴,我不是说说而已,我是认认真真地想跟你有未来。”
他低下头去,把脸埋在她颈项间,丁羡听到一声沉闷却又清晰的:“嗯。”
冷空气来袭,窗外寒凉。
屋内两人借用对方身体汲取温暖。
丁羡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以更紧密的方式抱住他。
她曾说过,他像一个机器人,因为很快能收拾情绪,就算上一秒跟她在亲热,下一秒也能穿上衣服继续投入工作。
而现在,她真希望他就是一个机器人。
让人们的利剑,世间所有的生离死别都伤害不了他。
叶教授说过,所有的天才都要在经历过一定苦痛之后,才知道自己跟平凡人无异。
安东尼也说过,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
只有我们,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悲欢离别后,孤独而又寂寞地成长着。
丁羡把周斯越哄到床上去睡觉,大概是太累了,他很听话,真就乖乖趴在床上,高大的身影修长又懒散地陷在被子里,让人心疼。
丁羡摸他头发。
他有所察觉,迷迷糊糊:“半个月没洗头了。”
丁羡蹲在床边,跟有强迫症似的,一丝一缕都帮他梳理整齐,小声回应:“还是很帅。”
他彻底睡过去。
丁羡睡了一下午,头脑很清醒,居然就坐在地板上看了他一晚,却发现这男人越看越好看,他睡觉的样子安静温驯,剖出那不耐烦的眉毛,整个人就像一头刚被人驯服的野兽,陷入了沉睡中。
下辈子不要长这么好看了,也不用这么聪明,当个普通人吧,有钱没钱,我都愿意爱你。
她抱着腿坐在地板上,看着他,这么想着,自己就笑了,似乎就真能断定下辈子她比他优秀似的。
还有啊,我一定要活得比你长些,这样你就不用再受分离之苦了。
谢谢你喜欢这么普通的我,真的谢谢。
……
坊间传言,城建那个位置有毒,谁上谁被抓,连下了两任局长之后,也算是抓了个贪污腐败的典型,对于接下去的几位继任也有了警示作用。
没几天后领导审批正式下来,杨兴成立了反贪专案组,开始彻查赵震海在位期间的所有相关人员。
董正飞正式被逮捕,他交代,是受了赤马技术部总监的指使,杨兴问他是谁。
董正飞说叫袁飞,丝毫没提苏柏从的名字。
而在孙元香提供的三段电话亭视频截图里,无法证明那通电话内容,也无法证明董正飞跟苏柏从的直接联系。
一个月后,杨兴正式逮捕袁飞,赤马召开新闻发布会道歉,表示会严肃处理这个问题,就针对此次事件,向国家军队捐出五百万物资。
杨兴看到新闻的时候,整个人恨得牙痒痒。
……
周斯越跟丁羡去广东把周宗棠的骨灰带回北京,安葬好之后,就让李锦荟在北京住下了,地下室十月份租约到期,周斯越租了个小套间让李锦荟住,两室一厅的,还带个小厨房,也不贵。
自己就周末带丁羡回去。
那阵周斯越睡眠不好,半夜总是惊醒,然后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周宗棠的照片发呆,一坐就是天亮。
丁羡有时候睡得沉,没发觉,有时候醒了,就睁着眼睛陪他到天亮,她不说话,也不打扰他,就只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有句话说错了。
最难过的不是李锦荟,是他。
李锦荟心很静,作息也准时,晚上八点准时睡觉,早上四点起来念经,也不再吃肉。
这样的氛围,将近维持了大半年。
直到周宗棠的案子有了起色,杨兴说,当年那个工程审批是赵震海亲自签的字,当年那份签字文件赵震海让人藏匿起来,这几天查到几个秘书,他才敢把文书交出来,但是你知道翻案等于打司法的脸,我们会在文件上做一个说明,顺便我帮你申请了这些年你父亲的抚恤金作为补偿。
李锦荟听到这些消息也没那么高兴了,却只淡淡地说:“我不想再听人谈论你父亲了,让他安静走吧,那些钱,就捐了吧,替我谢谢杨警官。”
赵震海包括那位新官的案子前前后后审了两年,赤马这两年丑闻不断,苏柏从也一直占着科技圈的新闻头条。
连叶常青都不再跟丁羡提起他。
周斯越大四就已经进入孙元香的那间新成立的科技公司,大四毕业的时候,孙元香开始招人,来面试的第一拨人里就有一个眼熟的。
那会儿公司还没几个人,丁羡大四后就搬到他租的另一套公寓里,白天没课的时候就窝到周斯越的办公室去画电脑线稿。
这天,孙元香拿着一叠简历,念道:“我觉得这个刘小锋不错,交大的,还拿过acm冠军的。”
正在画线稿的丁羡一个激灵,抬头看过去:“哪儿呢,刘小锋?我看看。”
孙元香嘿一声,“这么激动,老相好啊?”
丁羡没理她,扒拉下她的简历表看了眼照片,还真是。
周斯越正窝在椅子上写程序,抬起头,一个爆栗赏在她头上,“画你的画去。”
丁羡指了指简历,“刘小锋……”
“刘你大爷都没用。”周斯越说完,扫了眼孙元香,重新低下头去写程序:“这个人不要。”
乐忠于搞事情的孙元香哼唧一声,“我是老板,我要!”
“那我辞职。”
“你敢!”孙元香这才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吧,你这么一个大帅哥,还怕那个小平头,就这简历不至于把你吓住了吧?你的简历可比他镶金边多了,难不成你还担心这丫头跟人跑了。”
周斯越不屑地哼了声。
晚上吃完饭回到家,照旧先是抵在门板上一顿亲,亲得她发热发软,然后再给人抱着丢进厕所里,让她冷静冷静,有一次,连丁羡都忍不住了,使劲儿蹭着他的腿。
还是被周斯越给丢进去了,气得丁羡在厕所里隔着门大叫:“妈的,你忍者神龟啊!”
周斯越雷打不动,最过分一次也是让她用手帮他。
结果今晚这擦枪走火的有点不正常,周斯越一边亲着一边把姑娘往床上带。
丁羡使劲浑身解数攀住他的腰,小手搂在他脖子上,试着叫他名字,“周斯越周斯越。”
“嗯?”
男人埋头在她颈项间,亲得声音都变了调,带上了一点欲。
“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不肯要刘小锋。”
“嗯。”
他一路亲下去。
“你是觉得以他的简历没必要呆在这个公司对么?”
“差不多吧。”
“真不是吃醋?”
“不是。”他把她放到床上,挺坦诚地说,说着把她衣服推上去,低头去亲她。
“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你来的?”
丁羡浑身酥麻,任由他去,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智联招聘上负责人是我的名字,他前几天给我的发短信了。”
她哦了声,周斯越整个眼眶都红了,不由分说低头吻住她,“疼就告诉我。”
身下的姑娘眼里蕰着一汪春水,周斯越撑着身子,看着身下的丁羡,然后一点点惯入。
……
身下的姑娘无论是他疼惜过多少遍的,都觉得不够的。
可他今天确实不想忍了。
爱了这么多年,他就轻轻地碰一下。


第八十六章
刘小锋一周后来报道。
元兴科技连招牌都还没做好, 他就提前来了, 那会儿公司刚装修完毕,也就周斯越跟丁羡在。
刘小锋进门的时候,周斯越窝在椅子上写算法, 丁羡削了个苹果, 切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说:“张嘴。”
周斯越目光紧盯着电脑, 真就张嘴去咬那小块苹果。
丁羡逗他,放到他嘴边忽然又收回来,周斯越也没生气, 空砸了下嘴,也没理她, 继续对着电脑敲算法, 丁羡又把苹果放过去,他视线没从电脑上移开,又跟摁了开关似的张了张嘴, 还没等送到嘴边, 丁羡又收回,这回把他惹毛了。
直接把人抓过来,摁到腿上, “没完了是不是?”
刘小锋在门口呆呆的看着, 又往后退了两步, 再三确认门框上贴着的白纸是元兴科技, 而不是他找错后,再去看格子间里的男人。
他比以前成熟很多,也瘦了,甚至比上次见到还瘦了些,但不单薄,刚拽着丁羡坐到他腿上的时候,上臂还是有点肌肉的。
线条也很好看,很流畅。
高中时的周斯越脸部轮廓是圆润的,棱角没有这么分明,如果能找到当时的照片,就会发现,他那会儿还有点娃娃脸。
看上去,比现在好相处多了。
现在整个人瘦了,也锐利了,那双眼睛大多冷眼旁观,偶尔对上丁羡时,才会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
丁羡咯咯笑着,笑声跟银铃似的。
就这会儿,丁羡看见门口的刘小锋了,忙推开他,捋了捋裙子站起来,神色慌张,看他道:“刘小锋,你怎么在这?”
椅背上的人被扰了兴致,顺势回头看了眼。
刘小锋支支吾吾说:“孙姐让我提前来……报道熟悉……熟悉公司环境。”
到底孙元香还是老板。
周斯越抱胸靠在椅子上,下一秒已经拿起手机准备给孙元香打电话,被丁羡按住,“既来之,则安之,孙姐铁了心要他,你改变不了,等会又是一通吵,算了。”
说完,丁羡就热情地把刘小锋同志迎进门,“真是好久不见了。”
刘小锋害羞地挠挠后脑勺,看看坐在椅子上的周斯越,又看看丁羡,“是好些年了,我前几天在智联招聘上看到招聘信息,还给……”他看了眼周斯越,继续说:“他发了信息,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也在这家公司吗?丁羡?”
丁羡笑着说:“不,我只是来蹭空调的。”
刘小锋哦了声。
“那欢迎你以后多来蹭空调啊。”
“……”
他这种角色转换快得让丁羡都来不及反应,身后的人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丁羡回头瞪他,周斯越收了笑,扬手指了指格子间里他对面的那张桌子,淡声:“你坐那儿吧。”
刘小锋爽快地哎了声,搬好东西在他对面坐下。
刚起步的公司这已经算是条件好的了,这元兴也是依靠孙元香其他三家公司建起来的,背后有一定的资金支持,虽说孙元香是老板,但她从来不管事儿,也很少在公司出现,公司基本交由周斯越在打理。
公司起初规模大概有十五人,除了刘小锋,其余人员都是周斯越亲自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简历中挑选出来的,没有女孩儿,全都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儿。
孙元香对他可谓是百分百的信任,有一次孙元香在国外度假,周斯越跟她汇报最新的一个项目进展,孙元香听到一半就挥挥手说:“你决定吧。”
周斯越还笑着反问:“你不怕我给你弄垮了?”
“弄垮了,就拿你老婆赔吧,反正你老婆现在也挺值钱的。”
孙元香半开玩笑地回,那边半天不说话,她看着远方那个裸露着上半身,浑身都是紧绷的身体,眯了眯眼道:“行了,不逗你了,姐还有事儿。”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话虽这么说,但周斯越做事向来细心,孙元香对他信任,但他每周还是会把每个项目的进展发到孙元香的邮箱里,尽管那几百封邮件就没被人打开过。
孙元香不在,捏着百分之十股份的周斯越算半个老板,他不是那种严肃刻板的老板,也不是如沐春风到能跟员工打成一片的。
他大部分时候话不多,开会的时候也都精简,没那么多繁杂的形式感,他讲求做事的实在性,不工作的时候,一帮男人聚在一起,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他也会,完全没有架子,谁跟他说话都会把耳朵侧过来认真听,还能配合地跟你笑笑。
就这种风轻云淡又拿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确实很招小姑娘喜欢,但偏偏团队里没有一个小姑娘,反而是那些小伙子,纷纷在自己的朋友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