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其实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心里纠正道。
摸摸元宝大大的脑袋瓜,心念一转,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这样多好,儿子是自个一人的!
此次征战,虏获的战利品颇多不说还颇精良,就看那些膘肥休壮的牛羊马匹,锋利的刀枪铁戟,以及比先前虏获的不知漂亮了几倍的女人们就可知一二。男人们兴奋了,浴血奋战了那么久,终于到了验收成果,享受收获的时刻了。
论功行赏,有功赏,有过罚,分了牛羊马匹、金银财帛,接下来就到了男人们狼血沸腾了时候了!
“几位将军劳苦功高,披沥肝胆,在此战中立下汗马功劳,是我们萨达尔引以为傲的勇士。若没有几位将军的全力辅佐,本汗难以痛快的给那无知小国一个惨烈的教训,扬我萨达尔的雄威。一洗雪耻,本汗心里畅快,今日特例,哈达你和几位将军各多赏美人十位,剩下的美人们由得你们分给部下的勇士吧。”妖颠的容貌,浑然天成的霸气,睥睨天下的孤傲,绣着金色蛇形图腾的袖口随风轻摆,宛如天神的他矗立在三军面前,扬手阔气的一挥,不远处被绳索相在一团的可怜女人的命运就此被决定。
曾经的故土成焦土,往昔的娇姐变为奴。一夜之间做尽了人间噩梦,这些孱弱娇贵的女子们在经历了惊惧、骇怖、凄惶、等待、失望、绝望过后,早已心如死灰,可待尔今明确知晓了自己难逃身为玩物的命运时,还是忍不住的泪如雨下,悲戚欲绝。国土沦丧,已是莫大的耻辱,被敌人无情玩弄,对于从小棒着妇德学到大的她们更是比死更深的痛。
哭声一呼百应,难言的悲伤弥漫在草原上空,令人闻之不禁心生侧然。
谁道女子不如男,简单的几个眼神交换,以前未曾相识的女人们竟达到空前的默契和团结,在见到对方刚毅决绝的眼神罢,绑在一团的女子们竟步调一致的冲向几步处的男人们!若为奴,毋宁死!
虽然几千人的冲力不小,但这些被束搏了手脚的女人们又怎会是这些久经沙场的草原莽汉的对手?
短暂的变故令他们惊诧了片刻后迅速变为更加兴奋的呐喊,相较于惟命是从的女人,他们更喜欢有血性的!
垂涎万分的看着在绝望中挣扎的女人们,不少男人已快控制不住的摩拳擦掌,可顾忌到他们的大汗在场,除了借着喝斥女人无礼的举动时模摸小手小脸揩揩她们的油外,不敢有太过放肆的动作。
“你们这群凶残的畜生,毁人家园,杀人父母兄弟,惨无人道,灭绝人性!天神在上面看着你们作孪,总有一日,会将你们的孪加倍奉还到你们身上,让你们也尝尝痛失所爱之人的痛楚!!”疯狂的怒叱与卑微的草屑一同被平地而起的大风卷入空茫的上空,那样愤恨的眼神,那样深刻的诅咒,如把凌厉的锥子残酷的将他的心刺穿、绞痛!
慢慢的转过脸,浓烈的殇阳余光无情的罩下,降落在几近狰狞的魅颜上,生生蒙上了曾惊心动魄的血色!不知是否是受血红殇阳的影响,连带着细长的眸子都裹了层残酷的红,阴沉的一眯,如千万条骇怖的蛇袭向出口诅咒的女人。
草原莽汉不少人是不懂中原话的,但是惊然见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汗露出如此骇人的神色,不由得窒息,明明夏日的余热尚未消散,他们却感到从脚底升腾起的寒意,仿佛置身于肃杀的秋。
前一刻还热闹沸腾的气氛霎时冷凝,屏气凝神,在这一刻相信没有人敢喘口大气,就连先前放声哭泣的女人们也不由得止了哭声,不住的颤抖着单薄的肩。
低气压悄然蔓延,呜呜的风声清晰可闻,所有人都在无形的死寂中闻到了风云变色的气息。
“呵呵…”在众人以为那至高无上的王者要雷霆大怒时,妖娆魅惑的笑声低低响起,惊得不少人偷偷抬头瞧看,却在见到那样藏在绝世妖冶下残忍阴翳的笑容后,心下大骇,慌忙收回视线,愈发恭谨的垂首站好。
“喝!你这无知愚蠢的两脚羊反了天了!竟有胆子辱骂我们大汗!!多年跟着他们大汗南征北讨,哈达多少是能听懂中原话的,听闻这女人不知死活的辱骂他们敬为天神的大汗,不由得勃然大怒,性情耿直的他当场抽出腰间阔刀,冲着那出言不逊的女人当头劈去——
“啊——!”女人们惊叫一片,惶恐的看着被打落的阔刀,抖成一团。
“大汗,她…”
慢条斯理的收势,司寇殇捻着袖口,垂眸轻牵着唇角:“如斯美人,杀了太过可惜,留给兄弟们轮一遍吧。”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指向一个方位,“那个方位不错,视角刚刚好,本汗相信应该能观赏的满意。不知那位猛士要先来一展雄风?”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残忍的令人心颤。
风卷着草屑再次刮来,吹开了那不幸被点到名的女人苍白如死人的脸。
不可置信的看向闲扯风月般说出这话的男人,魔鬼,恶魔,这个妖魔般的男人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是从地狱而来的嗜血罗刹!地后悔了,她不该惹怒他,她怎么能忘记带领着一群魔鬼破坏她们家园杀戮她们亲人的魔头怎会是个善茬?茫然的转着绝望的眼珠,目光所至之处,那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野兽们见了她仿佛见了好撕的猎物,迫不及待的要将她吞吃入腹
“啊——!!”彻底崩溃的大叫一声,地猛地蹲身拾起地上的阔刀欲引刀自裁,奈何有人快她一步,夺了她手里的刀。
“敢对我们大汗出言不逊,今日我哈达就让你领教一下我们草原男人的厉害!”劈开捆绑她的绳索,哈达狰狞的笑着,在众人的起哄声口哨声中扛起已然崩溃的女人,朝着他们大汗指定的地点奔去。
“啊——!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各个不得好死——”
“哈达,太过聒噪了,这么有情趣的时刻,莫让她坏了兴。”
虽未有所指,但精明的哈达显然能听出言外之意,扳着她的下巴,抽出匕首一挥,软软的物休伴着浓稠的血沿着她的口腔而出…,
“阿天,你有没有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听闻安子的疑问,小心放下熟睡的元宝,给他掖好被角,起身走至帐口,掀开帐篷一角看着如黑色天鹅绒般的夜空,听着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回头冲着安子不怀好意的一笑:“男人们的黎餐盛宴开动了,安子,难道除了女人的哭声你就没有听到男人的淫笑声?”
“下流!”
“靠,你这个兔崽子竟敢骂我!”爷嗖嗖的射着冷刀,几步上前指尖狠狠拧着她的耳朵。
“阿天你这个暴力女!啊——松手啊,我哪里敢说你,我是骂那些臭男人啊…”
算你小妮子识相。
松手甩甩拧的有些发麻的指尖,塌着小脸心疼的呼呼,人家牛顿说的果真没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见到拧她的人矫情的吹手指,安子差点气得吐血,捂着胸口大呼胃疼。
眼神凉凉的看着她:“你将你为数不多的器官进行了一番乾坤大挪移吗?”
安子气噎。抱着胸口叫心肝。
爷淫笑的走近,戳戳她的屁股:“你喊错了,你的心肝在这。”
安子吐血。
“左小子,我干妹妹真的在这?该不会是你小子就再耍什么花样吧?”
“我骗你作甚!”
“嘿嘿,老子不是那个意思,孤身一人多年了,突来了个妹妹,多少有点…难以相信…”
“我们也只是听她的一面之词,至于到底是不是你的干妹妹,只有你确认后才可知。”
“嗯,老子会慎重的…是住在这里吗?哦,那好,我去会会。干妹妹,千妹妹在吗?”
粗扩的大嗓门如雷般突地在帐外炸响,布帘一掀,一庞然大物裹着丝丝凉风从外头侵入。
“妈啊,这是头熊吧!”
本来神经就大条的安子被突来的这么一吓,更是口不择言,一个熊字愣是听的前面满脸络腮胡子的七尺大汉黑了脸。
爷恼怒的将她一脚踹向了一边,净给爷添乱来着!安子自知失言,乖乖的立在角落里充当隐形人。
唇边漾开明媚的谄笑,嘿嘿两声打破尴尬气氛,捡着好听的开场白来救场:“义兄,早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你的英雄事迹,不畏生死,勇往直前,你的盖世英姿简直就能令天下男人自惭形愧!能有你这位英雄当义兄,我卓玛恐怕是祖上坟头上冒青烟,真乃三生有幸啊——”
“哈哈——哪有干妹妹讲的这般好,哈达只是做足了本分而已,那些说书的最为无聊最拿手的就是夸大虚词。”嘴里虽是谦虚着,可脸上难掩得色,恭维话谁不喜欢听,更何况出自漂亮的女人。不过在大汗身边跟随了多年,他也长了不少见识,自然不会为几句恭维话就被糊弄了过去。
虎目闪烁着点点精光,将面前这自称干妹妹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长的倒真是好看,丝毫不逊于外面那些两脚羊们,只是这身段窈窕是窈窕,却少了草原女子的那种健美。
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笑道:“干妹妹的草原话讲得不赖,想必叔叔没少教导吧?”
听出他言语中有试探之意,爷不由得敛神,小心应对:“父亲私下常对卓玛讲,咱萨达尔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是光荣的民族,是令世人仰慕的存在!不可忘本,即便是忘记了吃饭睡觉打豆豆都不能忘记咱的母语。所以从有记忆起,父亲就一字一句一比一划的教导卓玛学习母语,每每这时,卓玛才能从父亲的眼中看见暖色,卓玛知道,那是父亲对咱萨达尔的热爱,更是对重归萨达尔的渴望!然而父亲去年不幸染病去世,千里迢迢卓玛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乱世将他老人家的遗体送回他心心念念的萨达尔?唯有秉承父亲的遗愿,替父亲走一遭,替他老人家好好地在咱自已的家园活着,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知灵…”
见哈达面上有动容之色,忙垂下眼儿,拿手背揩揩没有眼泪的眼角,无限凄惶“唉,卓玛也知道,父亲之是族里的一个小人物,十多年流落异乡,又有多少人能记得他这个赤胆忠心的草原汉子呢?可卓玛不忍父亲在地下不安心,所以即便是被人怀疑,卓玛也愿意冒死前来一试,了却父亲的心愿的同时也能圆了自己一睹国土的梦…卓玛也知突兀的前来你们必有所怀疑,但我们孤儿寡母外加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妹妹,即便是想兴风作浪恐怕也荡不起什么小浪涛吧?我们别无所求,只望能有一隅之地安生度日即可,若是哈达义兄不信,可以将我们赶离萨达尔,任我们自生自灭,我们绝无怨言,若是还是不放心,索性几刀杀了我们,好让卓玛也能去地下陪着父亲… 或许父亲见了我们下去陪他会心痛,但卓玛相信,善良的父亲一定能体谅哈达义兄的苦心^”
啪啪啪!
“好一段催人泪下的讲说,听的本汗都感动的差点认你当妹子。”掀帘而入,对帐内人大变的神色视而不见,径直踱步至正垂首绞着手指的人儿面前,单手挑起小巧细腻的下巴,抬手摩挲着柔滑的眼角,深沉的细眸微微一眯寒芒一闪如锐利的刀直盯住眼前那双带着怯意的猫眼,“讲的倒是声色并茂,只是本汗觉得,若是能加点让人心动的泪珠,倒是更能让人信服。女人,你说本汗讲的可对?”
如此强势的气场逼得爷差点窒息,果真是要当皇帝的人,不怒而威的气势把握的极其到位,强烈压迫的爷竟没出息的被震朔了一下下。
躲闪着他简直能戳进人心的目光,爷挣扎在到底要不要拍掉他狼爪的纠结中,对他建设性的提议琢磨了片刻,试探的开口:“其实,不落泪非我愿,只可惜我的眼眶早已干涸了…呜——”
被狼爪攫住的下巴猛地一紧,强猛的力道捏的下巴差点粉碎性骨折,分筋错骨的痛锥心的厉害,痛的牙齿打颤,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往外淌。
这个混蛋,爷恨他!!呜呜——
指尖顺着不断淌泪的眼角下滑,乌墨色的眼线阴柔的向上挑起,司寇殇饶有兴味的看着身前断断续续呜咽的小女人,唇角不明意味的上扬,抬手吮了吮指尖的液休,鲜红的舌尖舔舔唇瓣,低低沉沉的笑着:“甜的。不是说眼眶干涸了吗,那你说这是什么,嗯?胆子不小,还敢骗本汗,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恐怕不会知道萨达尔大汗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浓墨色的长睫低垂遮住了狭眸里闪过的阴寒,室内如豆灯光的晃动下,司寇殇红唇轻扬笑的就如妖娆的罂粟,本就世间少有的绝世妖颠魅颜看起来就犹如魑魅。
跟随了几年的哈达对他家大汗的性情自是摸透了几分,俗语将不怕阎王怒就怕阎王笑,这句话放在大汗的身上同样适用。见了这隐着寒意的笑,哈达心头一凛,不由得向那可惜的小女人投去关切的目光。
安子自然看不出其中的厉害关系,此刻在她眼中,那个国色天香的大汗貌似对她家阿天感兴趣,动作缠绵声音魅惑,这般勾引着阿天,莫不是想将她家阿天收为夫人?
爷那个怨啊,这是招他惹他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罢了,他至于苦苦跟爷过不去吗?毛骨悚然的盯着他那藏刀的笑,爷的哆嗦一阵高过一阵,这厮该不会是在打着什么恶毒的注意吧?
颤动着唇角,爷谄笑:“大汗,麻烦您高抬贵手——”下巴轻微努了努,示意他快点松开他的臭爪子。
谁料到爷难得一句服软的话换来的却是下巴更猛烈的压力。
冷汗刷的下暴流,这个男人该不会是预谋着欲捏碎爷的下巴骨吧?
“你为什么不敢与本汗对视?”
正神游之际,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惊吓的回魂,一双眸子就毫无准备的撞进他那双妖娆邪魅的瞳里。
细眸骤然收缩,异芒大盛,两手如铁箍一把将面前人的脸颊托起,手臂上的青筋忽隐忽现。
“你是谁?”问的急促,艰涩的声音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尽管面上强自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的丝丝情绪。
将他的迫切看在眼里,奇怪他激动的情绪,有点忐忑,可也没有往深里想,只道他或许只是因为爷的眼神而触及到以往的回忆吧。
纯良的眨着眼睛茫然无辜的看着他:“卓玛,都吏大人应该说与大汗听了吧。”装傻有啥难,爷一个顶三!
“是吗?你的朋友可是一口一个阿天的叫你。”双目如炬,不错眼珠的定住那张小脸,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
“哦,你说这个啊,大汗你应该知道中原的那些国家起名字都有乳名的,入乡随俗嘛,所以父亲给卓玛起了甜甜的乳名,安子她喜欢特立独行,不叫甜甜也不叫卓玛偏偏喜欢叫阿甜,害的大汗有所误会,真是够讨厌。”十分应景的嗔了安子一眼,看安子浑身要起鸡皮的模样,爷知道爷的表演是何其的到位。
掌心用力将细腻的下巴扳过,潋滟的妖眸凌厉的寒夜夺目的创:“你可知欺骗本汗的代价?”
脸苍白,唇哆嗦:“卓玛不敢有所欺骗 “,若是大汗不信,大可去卓玛的出生地查探…”
毒蛇般死死盯住那双带着惧意的水眸,心口腾起一股烦躁,翻搅的他有股毁灭的冲动。
先前沸腾的心情瞬息冷却了下来。
妖娆的唇失了血色,微微上扯,形成的弧度似苦涩似自嘲。他还在期望着什么,还在等待着什么,难道还真如那莫子谦所言会有奇迹吗?呵呵,可笑。
意兴阑珊的直起半蹲的身子,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近到他肩膀的小汝人,巨大的失落化为惊涛骇浪的不甘,道不明的怒意在胸口急剧酝酿,他狂躁,他烦闷,他抑郁,他需要发泄,需要迁怒!
眼神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绣金色圄腾的真丝衣袖低垂,遮掩住攥的颤抖的拳头,继而又缓慢的松开,悠缓的寸寸上移,顺着柔美的脸蛋如蛇般缓缓地游移,冰凉宛如寒潭的指尖最终点上了身前女人的眼眶。
“可惜了这双勾人的眼睛…”
这意有所指的话惊得爷心肝差点炸掉:“你该不会是想挖我眼睛吧?!”我的娘啊,但愿是爷的想法阴暗了。
冰凌般冷的指尖顺着眼眶一圈一圈的滑动,唇角缓缓牵起令人惊慎的笑:“别怕,一会就过去了…你不是想让它干涸吗?本汗这就成全你。”
当敏感的眼眶皮肤感到刺痛的那刹爷一脚将他踹了个结实,杀猪般的尖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抱眼蹲下,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惨绝人寰,又哭又闹又嚎又骂,十里内的乌鸦几乎绝迹。
不知是不是被那鬼哭狼嚎吓着了,哈达愣在了原地,安子直接石化,至于司寇殇则是猝不及防放冬踹到了要命处,单手支地一手捂腹咬牙呻吟,吃人的目光嗖嗖嗖的直射正叫的欢的女人!
可恶!该死!
司寇殇脑中飞快的算计着百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妖冶的脸扭曲着,下腹一阵阵抽掠的痛令他抓狂的想砍人!被女人踢到了那个部位,简直是不能容忍的耻辱!
爷是不是眼瞎了?是不是瞎掉了?是不是变成残废了?完了,爷看不见了!爷的眼前潦黑一片,嘛黑嘛黑滴!爷瞎掉了!爷变瞎子了!!
呜哇——呜哇——
吵死了!司寇殇的心头火烧的盖过头顶,他只是擦破了她的皮而已,她至于哭的跟杀猪似的吗!
耳朵吵,身体痛,心里烦,他可以感觉到脑海中唯一理智的弦蹦的下,断了!
“哈达,拖出去喂狼!!”
惊天怒吼,差点震塌帐篷,本来稍有点回魂的哈达被这狮子吼一震,震呆了。
一声吼没有换来哈达的应声,司寇殇恼怒,凶狠的抬眼欲射眼刀,一团小小的阴影突然将他罩住,清脆的童音带着软软的语调,一字不漏的传到他的耳中,顷刻间令他怒火中烧差点走火入魔——
“妖孽。”
他可以听到自已咬牙的声音。
凶残的抬眼,却在见到出言不逊者时愣了眼,嘴角抽搐,隐约有黑线从额头滑下。
“没教养的小鬼,你父母没教你要懂礼貌吗!快滚开,别惹本汗…”
“贱人。”
司寇殇的脸刷的下绿了!
“你说什么?!”一字一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
元宝讥诮的弯唇,穿着凉鞋的小脚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神色中踢球般踢向了司寇殇的眼圈,小小的唇也学着一字一字的往外吐字:“贱、人!”
【元宝篇】 第七章 原来三年
司寇殇极度怀疑自己耳鸣,想他堂堂大草原的雄主,威震四野名震九州,数个国家的国主都得仰他鼻息,何曾想今日竟戏剧化的被一个连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奶娃子指着鼻子骂贱人?是该夸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奶娃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暗里怒的咬牙,阴险的计较着害人的法子,面上却老神在在的喜怒不形亍色,指腹不急不缓的摩挲着被踢乌的眼圈,他手肘向后撑地,懒懒侧斜着身眯眼打量着正环胸斜视他的奶娃子。米色真丝的无领小衫,下套同色系列的小裤,露出藕节般的小臂小腿儿,小衫小裤上画的图案奇怪的打紧,说是兔子吧又似乎不像是兔子,谁家兔子会咧着嘴笑?手腕上套着白银打造的长命锁,精致小巧样式独特,衬着白胖胖的小胳膊尤为珠圆玉润,倒是可爱的打紧。颈上的金项圈上刻着‘富贵荣华,福祚绵长,做工精致,花纹繁复的堪称巧夺天工,尤为令他称叹的是雕琢的那八个字周围镶嵌了一圈细碎的宝石,五光十色大放异彩,璀璨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如此稀奇的宝石饶是见多识广的他都未曾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单从服饰来看,这孩子的父母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富贵。
心里划过疑问,不由得抬头细细打量着孩子的五官,菱形小唇,桃腮琼鼻,湿漉漉的丹凤眼,弯弯的柳叶眉,唇不点而朱,微微一抿两个可爱梨涡若隐若现,此刻细看倒是令他一惊,这孩子倒是一副好相貌!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生的如此令人移不开眼,待长大容貌长开后又该是如何的倾城倾…
目光在移到面前奶娃头顶那可爱的桃子发型后整个人呆如雕塑。
不可置信的将目光下移,手随心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拨开元宝的小衫下摆,露出开裆裤——
“变态狂!”捂着小鸡鸡,元宝怒目圆睁,红着一张可爱的脸蛋瞪着呆了又呆的司寇殇。
“哈哈哈——”
抚掌大笑,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男生女相,与他小时候竟是同病相怜,哦不对,瞧这娃子的好相貌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哈哈!真是畅快,一想到他当年的苦恼有朝一日能在挑衅他的人身上休现,他浑身的毛孔就舒展的痛快!根本就不用他使歪点子对付这娃子,过不几年,这娃子就会陷入永无休止的苦恼之中!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在某厮笑的百花失色的空挡里,安子悄悄移到正哭得正欢的某人身旁,伸手捅捅:“阿天,你家元宝被狼惦记上了啊…”
“别理我!”爷容易吗!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的生下个崽,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这么大,给他好吃好喝好住的,而且还时刻贯彻教育从娃娃抓起的方针,不厌其烦的教他开口讲话。别的娃子到了一周岁最起码都会断断续续的说上个一两句,可咱家的娃子饶是爷磨得嘴皮子都烂了,仍旧大牌的只学会两个音,咿呀。得了,咱家娃发育晚,说话晚,咱认了,往好的方向想,最起码不是个哑巴,比起那些聋哑儿童算是很幸运的了口可爷今天听到了什么?妖孽,贱人,变态狂!整整七个字,吐字请晰,字正腔圆,哪里是不会说,分明是耍着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