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方移了目光,出口淡淡:“瑞行打造的马车举世闻名,以高超的缓冲之效享誉四方,过会我会令人在马车上铺上厚软的被褥,四面车壁加之车顶也会以厚实的貂裘铺盖借以遮寒和隔音,休憩其中相信不次于那舒适的高床软枕。”
闻言,爷转开了脸,抿着唇不语。
司寇殇冷笑了起来:“还以为密室里你对儿子的承诺是出自真心,谁料你的真心到底也抵不过你七叔的一句话!可怜元宝他忆母成痴以致被恶人所骗,差点被害的尸骨无存,至今还昏迷不醒,满心以为元宝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你这个当娘的,岂料你…也罢,注定是个没娘疼的可怜娃,又能期待什么?期望越大,嗬,恐怕失望就越大吧!”
司寇殇瞪着细长的眼义正言辞,抱着儿子浑身散发着义愤填膺的气息,词锋犀利尖锐,当然其中不乏激将成分。
莫子谦不齿的使劲抖抖折扇,有本事别处处拿孩子来说事,以孩子当挡箭牌那不算真英雄,若真是好汉,那就正面挑明了话来讲。
司寇殇挑眼:“大冬天的你抖什么扇子?虚火旺威的话不妨去墨竹楼转转,驱热降火,保证药到病除。”着重了音在墨竹两字,细长的眼线似有若无的朝申墨竹那方瞄了瞄,含沙射影。
对于唱做俱佳兼之毒舌一枚不饶人的司寇殇,莫子谦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更别提奋起来与之一较高低了。依然不为所动的抖扇子,眼角瞟着申墨竹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火积蓄,他的心里甭提多么的悠哉畅快。
“七叔,停留一日毋庸置疑,我亏欠元宝太多,能弥补的我想尽量弥补给他。”不去看七叔何种脸色坚持将话说完,走至司寇殇跟前,不由分说接过尚在昏迷的元宝。
抱着沉甸甸的元宝爷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也顾不上看他们几人迥然不同的神色,爷此刻心里头所惦念的却是另一件事…
至于危险爆炸物善后工作他们是怎么处理的爷无意过问,而至于对申若雨的处置工作又是如何爷也失了打听的兴趣,经此一闹,恐怕她再出现在爷面前的几率是微乎其微,让它消逝是她的归宿之一,但爷更相信的是有人会舍不得,因为她身上携带的价值足矣令争霸天下的野心家趋之若鹜。
一直到辰时,元宝才从昏迷中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到了爷,又哭又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着爷的头发不松手,几寸长的两只小脚丫蹬踹的爷的肚皮好大一片青紫,直把爷痛的直把元宝他爹的祖宗八代问候个遍。
“娘坏!娘坏坏!娘不要元宝了,娘生弟弟不要元宝了!我不要,我不要,呜哇…”撒泼打滚,元宝四蹄朝天的乱蹬乱刨,嘴里边哭嚎边咕嚷,鼻涕两条长挂,眼角睁一只闭一只,脑袋伴随着哭嚎节奏摇晃着犹如风火轮。
扯着他爪子下的头发爷欲哭无泪:“乖乖,听话啊,你松开爪儿,娘疼你啊——”
“坏人!娘是坏人!不要小弟弟,元宝不要小弟弟——!”
“咝——好好,娘答应你不给你生小弟弟,娘答应你,娘保证,求求你小祖宗快松爪吧,娘快被你薅成灭绝师太了!”
暂停了乱抓抓扯的前蹄和乱刨乱踢的后踢,睁开闭着的那只眼,两只眼睛散发的光芒充满了不信任:“真的?”头发被抓的风中凌乱的爷几乎跪在他小祖宗的床边,虔诚的只差双手交叉耶稣了:“真的。”
两字一出,元宝挂满鼻涕的脸瞬间扭曲,这回索性两只眼一块闭上,爪子豁上去的薅上爷头顶密集区的一大撮,缠了满爪就开始顺逆时针无规则性的半空疾绕,与此同时灭顶的嚎声铺天盖地。
“娘坏啊,娘坏,骗小孩子啊娘缺德啊…”
忍着一腔怒火:“娘怎么骗你了?刚刚娘不是答应了你的要求吗?”
元宝悲愤:“爹说过,娘说十句话,九句话都是哄人玩的,所以听娘说话,要反过来听!娘说真的就是假的,假的就是真的!娘骗小孩子,缺德啊,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暴跳如雷:“你这个兔崽子,爷生的就是你!”
“你生女儿没屁眼!”自知失言的元宝连忙改口,可换来的却是某人的勃然大怒!
“你这个死小孩,你等着,你等着爷拿鞋底拍死你!”
“你拍,你拍啊!拍不死小爷,你就跟着小爷姓!”
这混账小东西,这混账小东西!爷一定要拍扁他!一定要拍扁他!
跟谁学的这懒皮死样?几月不见这掐架骂人样样拿手这是?
脸部肌肉连连抽搐,尤其是瞧着他那盘着小萝卜腿掐着小水蛇腰一副唯我独尊颐指气使的欠揍样,简直要逼得爷吐血三升不止,怒焰窜起六尺不高!还小爷?他大爷的!
谁较的儿子这是?哪个龌龊死蛋将儿子调教成这幅德行的?爷扇光他全家!
任他抓绕,索性豁上去头发不要了,一手按住他的小身子板,一手力求展成蒲扇型,冲着他的两瓣屁股风驰电掣而且!
不是家庭暴力,是玉不琢,不成器啊!
“住手!”突然横插一杠的反对声音极为不和谐的响起,与此同时,微凉的手掌紧紧锁住爷高扬的手,腰间一紧,后背紧贴上了一具健实的男性躯膛。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爷一跳,即刻反应过来反射性的朝外间瞥了瞥眼。
含着淡淡麝香的气息自耳根处酥酥麻麻的吞吐:“你在找你七叔,嗯?他那鸡眼大的度量可看不得你们母慈子孝图,早早的就和那个姓莫的切磋武学心得去了,现在这间屋子里就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儿子。”
不提儿子还好,一提儿子就上火!
“他大爷的简直岂有此理!爷将儿子交到你手里,这才过了多长日子,你大爷的竟把爷的乖宝宝调教成这幅死德性,你这该死的老混账,竟调教出个欠扁的小混账来,气死爷了,爷——嗞,小元宝你快松手,给你最后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松手!”
“我、不、松!”
怒极反笑:“好,不松,不松是吧?你信不信你老娘能用鞋底将你拍在墙上,想抠都抠不下来?”
“当壁画更好!小爷这辈子还没这么风光过!”耷拉着两筒鼻涕,还自以为帅气的以拇指一揩鼻头,让人崩溃的鼻涕由此横亘了他半张脏脸。
活了大半辈子,爷首次有种遇到克星的感觉,这克星还不是别人,正是从自个肚里钻出来的儿子!
这厮真有可能是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来讨债来着。
“呵,知道这叫什么吗?”
冷不丁而后跟传来愉悦绵密的笑声,提醒着爷别忘了后面还有尊瘟神。
闻言爷阴险的眯眯眼,若他敢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爷定会拿鞋底拍他的嘴!
下巴搁在爷的后肩上,他对着爷的侧颈吹着气,拖长了语调轻轻地笑:“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口中的小混账可不是跟你一个德行?抑或更胜一筹?”
【元宝篇】 第五十一章 绝笔
小儿科的挑衅,当真以为爷会跳脚三尺顺着他的杆爬?
狠劲的扭过腰肢,松爪,听见没,松爪!
“逃?嗬,你想逃离我,是吧?是吧?”手劲一拧反手扣按住身前人推向了床柱,男性躯体随之贴近,湿润的唇瓣沿着瓷白的颈项来回暖昧摩擦,倏尔猛然张合,尖锐锋利的牙齿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叼住了颈部动脉,隐藏在浓密眼睫下的细眸闪烁诡谲的暗光:“我的好天天,我不乖的女人,既然当初义无反顾的离开,你就应该躲到天边儿去,躲到本汗的手伸不到的地界儿去。难道你就不知道,让我再遇见你,我会忍不住撕了你的…”
司寇殇的口下不留情,尖锐的利牙刺没入嫩肉里,丝毫不亚于被狼的犬牙嵌入的疼痛。抽搐着嘴角直抽冷气,脸强迫性的压向柱面,扭曲着眼睛瞪着前方正炯炯有神望向这方的元宝,看见了吧,看见了吧,看见了你那万恶的爹是怎样欺压你孱弱的娘了吧?
元宝咧着他残缺的牙笑了,用心不良的拿他的小爪子放下暗红色的床帐,而后冲爷做了个鬼脸,挂着他那满是眼泪鼻涕的脸蹦跶下床,探舞着短胳膊短腿儿欢天喜地的叫喊着他左叔叔骑大驴去了。
司寇殇不可谓不阴险的笑了,鼻息却愈发的粗重和滚烫,扣在腰间的手也越来越躁动,力度加大不安分的开始揉搓,掐捏,眸光潋滟迷离,微敞的躯膛也散发着撩人的春意,炙热的将胸前人挤压,贴着身子难耐的轻幅度来回摩擦。
“司寇殇,别太过分了,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跟你翻脸了嚯!”
“何谓过分?又究竟是谁在过分?嗯?”钳制住企图袭击他的小手,修长的手不顾身前人的阻拦,以不可阻挡之势沿着下方衣摆钻入,攻城略地:“你夜夜红鸾帐里度春宵,可怜我终夜寒衾孤枕难入眠,此刻我只是想抱抱你重温一下有人暖床的滋味而已,我的要求都如此卑微了,你却还说我过分,你让人评评理,究竟是谁过分?”
“恬不知耻。”
闻言他微撩了眼皮,舔舔鲜红的唇瓣,柔媚的笑出声:“记不记得当初你离开时我说过什么?只要踏出帐篷,你就是我司寇殇的仇人,再次见面就是我讨债你偿债的时候。说吧,是喜欢我把你抱到床上,还是乐意就此站着偿债?”
他居心叵测的以指尖在爷的尾椎处画圈,脊椎一麻,下意识的两腿绷直夹紧。
“可爱的反应,喷啧,你放心,本汗保证会好好疼惜你的。”
“唉——”
慢悠悠的宽衣解带,正准备迎接一番厮杀的司寇殇冷不丁听到一声百感交集的长叹,颇感意外:“你,叹气?”凑近了,看天外来物似的在那张苦大仇深的俏脸上逡巡,不挣不扎,不咬人不挑衅,反而叹气?怪了,奇怪了。
“看,看什么?爷叹口气还犯了法不成?”
他讪讪一笑:“意外而己…那,你继续。”
手食髓知味的流连在滑腻似酥的胴上,唇瓣深刻的印在圆润的香肩,粗喘着鼻息一路而下,叼住半搭在肩上的软缎缓缓向下扯…
动作一顿。咬牙,手掌加大了力度揉捏,软缎被他一用力扯落了大半,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妖娆的风姿绰约撩人心扉,瞬间干燥的唇忍不住印上前去…
摇摇脑袋,他极力忽略那恼人的、极破坏气氛的叹声,恼恨的冲着那缕春光而去…
重重的嘭声,伴随的是扬起细微的粉尘缭缭绕绕。
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被拉扯的凌乱的衣裳,遥遥对着梳妆镜束好发,小心揩去脖上牙印处的血渍,使劲拉高了衣领。
心安理得的踩过人肉坐垫扬长而去。
做人呐,还是莫要太过嚣张的好,给三分颜色就得瑟的开染坊,小心下场凄凉没人怜呐——
得信的时候,申墨竹正和莫子谦在城郊一处偏僻地拼的你死我活,至于为什么要选个人烟罕见的荒芜地进行火拼,是出于不殃及池鱼的慈悲心理还是出于不宜为人知的鬼胎,就不得而知了。而消息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莫子谦以拇指抵着眼角的淤青,讥嘲的对着申墨竹冷笑不止:“你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防的我滴水不漏不说还时刻算计着要除我而后快,真搞不懂,难道我莫子谦就对你真有那么大威胁?我究竟何德何能,究竟哪点使得你堂堂申家掌舵人如此介怀?鹬蚌相争,殊不知,到头来便宜的是那个坐享其成的渔翁!可讽,可笑!”
白色的丝锦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利剑,力道均匀,细微认真,剑身每一处每一道纹路都擦拭的不染尘埃,光可鉴人。
收了丝锦,剑入了鞘。
“她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打野食。”对于莫子谦的讽刺挖苦,申墨竹回应的相当淡淡然,可就是这份笃定和淡然,激的莫子谦心中无名火一窜三尺高。
“没那个胆子?难道她以前打野食打的次数还少?申墨竹,若是你想在我面前逞能,宣称你调教有方什么的,劝你还是省省…”
“那是以前。”申墨竹不紧不慢回应:“以前她如何我无权过问,可现在不同,她是我的女人,就必须身心都完全忠于我。你以为我申墨竹,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碰丝毫?”
莫子谦有片刻的忡愣:“你什么意思?”
没有再做回应,接过下属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呼喝一声,鞭挞着骏马朝着城门处呼啸而去。
莫子谦立在原地,望着申墨竹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娘啊,元宝不见了爹爹会不开心…啊痛痛啊!娘你坏,你为什么打元宝!”
“打你就打你了,还要挑日子?”
“娘你得意不久的,爹爹很快就杀过来了,等到时候就算你抱着爹爹的大腿扮可怜,我也会央求爹爹坚定意志,不要受你的勾引!”
“我勾引他?笑话!”
见他娘怀疑他的话,元宝急了:“要不是娘你勾引,以父王的天下无敌、宇内第一、盖世神功、天人之貌、令天下女人见了一眼都要得相思病的超级无敌好男人又怎么会看上猥琐的娘亲!”
格调雅致的茶室雅间有空前几秒的沉默。
慢动作的拉上两扇镂空雕花木窗,自兜里掏出一把银质大锁,技术性的以细微的银链穿过木窗两侧把手,咔嚓一声落锁,拍了拍手,转身轻飘飘提过元宝的后领,在他哇哇大叫中将他提到了窗棂上。
“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元宝扭着小身子骨咋呼:“哼,就算娘你将元宝从楼上扔下,元宝也不会改变对你的形容词的!”
“nonono,不是错在这点,猥琐这形容词用在你老娘身上是恰如其分,至于错,是错在用在你爹的形容词上,哦,确切点说是应该补充完整,比如——天下无敌衰,宇内第一贱,盖世神功是放屁,天人之貌赛嫦娥,令天下女人望一眼都得绝症的病毒群,明白?”
元宝憋红了脸,憋了又憋,气鼓了两颊,鼓了又鼓,在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即将败下风的情况下噗了声,喷了爷一脸唾沫星子。
第一时间用他的小脸擦干净了爷的脸,顺道义无反顾的回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同时在心里进行自我疏导,咱是好孩子,不必跟坏孩子一般见识。
元宝咧着嘴杀猪似地哭的天昏地暗,爷摘掉他脖上的长命锁,挂在指头上转着圈当风火轮玩。
隔壁茶水间的一热心肠的老大爷闻声撞门而入,见此情形,捂着胸口既心痛又悲愤的斥骂当娘的歹毒心肠,伸着颤颤巍巍的手臂一口一个可怜的娃的要去拯救被亲娘虐待的悲惨儿童,却被元宝无情的喷了口唾沫星子后,捂着胸口倍受打击的离去…
楼下的小二探头探脑的上楼,讪讪进屋,奉掌柜之命特来赶人的他不得不试探性的委婉的说明来意,可话说完了,奇迹般立在窗棂上的娃该哭的继续哭,脸朝天丢着长命锁转圈转的炉火纯青的人该转的继续转,无奈,只得再次陈述一遍来意,这次未等他勉强叙述完,只觉臀下一重,下一刻直接坐了把椅子飞了…
茶楼二十八打手齐齐武装上阵,因为二楼某间的某人,已经严重扰乱了平和的饮茶环境,许多客人已经纷纷来投诉,严重影响了整个茶楼的生意!刀枪棍棒齐齐亮相小小茶室,喻义不言而喻,识相的抱着大嗓门儿子走,若坚持赖着不走,休怪他们暴力伺候!总的来说某人还是识相的,识时务者为
俊杰嘛,三岁小孩子都会背,眼下敌众我寡,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要识时务,硬碰硬那是受虐者喜欢采用的政策方针。刚欲收了风火轮抱着小祖宗离开,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刚刚还怒目圆睁耀武扬威的二十八金刚犹如瞬间被人喷药的蚂蚱一般,四面八方的栽倒了去…
倒下的二十八金刚身后,缓缓走出三位怒目圆睁的罗刹。
一位白纱裹脖,可以理解,一位眼角乌青,应该不难猜测,另外一位貌似完完整整,要是那双向来平淡温润的眼睛别那么冰冷,应该就更加完美了。
三位犹如三座门神,结结实实的堵住小小的雅间门口,三双目光仿佛带刺的利刃,齐刷刷一瞬不瞬的将对面人毫不留情的戳刺。
雅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喧杂的吵闹声瞬间化为虚无,桌椅安静的呆着,二十八金刚也安静的装死,就连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风铃似乎都感染了这种肃杀的气氛,瞬间换了副面孔安静的充当好宝宝…所有的生物体非生物体都识时务的安静了下来,只除了…某人恬不知耻的哭嚎声。
戳在身上的某两道利刃猛然尖锐了起来。
手上的风火轮越转越慢,直至停止它最后的运动轨迹。
好不尴尬的将风火轮重新挂到元宝的脖子上去,细心摆正了,宽容的摸摸他的脑袋瓜:“好啦乖啦,看,娘又将长命锁给你找回来了,以后要好好看住它,省的下次弄丢了又要哭鼻子,乖乖的,别哭哦——”掏出珍藏的云锦手帕,割爱给他擦掉脸上粘稠物,叠好了,别进他的衣襟里。
元宝哭的愈发撕心裂肺,让他哭死吧,他不想解释了,不想辩解了,有这样颠倒黑白的娘,想想就想哭到地老天荒。
“乖乖啦,不哭不哭哦,哭的娘心肝都疼——”
门口堵着的三人冷眼望着对面的母慈子孝图,听着某人惺惺作态的一口一口乖儿子的喊着,再看看她口中的乖儿子正悬桂在窗棂上张牙舞爪的鬼哭狼嚎,齐齐冷笑。
“看吧,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将自个挂在窗棂上玩,你叫元宝,不叫空中飞人,瞧吧,这下子难受了不是?来,娘亲抱你下来哦——”自动篡改定义,将元宝的摇头晃脑当做他的欣喜点头,无视他一极度兴奋就插人鼻孔的小毛病,抱下他,上下颠了两下后,步履平稳坚定的朝着门外而去——
三座门神无疑三座无法撼动的山。
“咳,那个我…七叔,行个方便,我急得慌…”
拿冰冷的眼珠将人定住,那不近人情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似的。
驮着儿子小幅度移了移,在某方位不情不愿的停了住,眼珠子定位在那经年不变的紫玉折扇上:“那个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挡着别人的路还不自知哈。”
折扇玩转于指顾之间,潇洒自如,镇定如初。
硬着头皮移动脚步至最边上那位,浑身不自在:“你也看到了,某人的儿子饿的直叫唤,若不想某人的儿子变成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咳,某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未等最后一个字落音,司寇殇一把夺过儿子,妖魅的脸绷得如死人,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咔嚓!莫子谦冷不丁猛力折断了他从不离手的紫玉折扇,迅疾一掷,两段折扇分别擦过面前人的耳边飞过,尖锐的刺没入身后的雕花木窗上,铮铮作响,凌厉参差的扇断面几缕被割断的发触目惊心,摇摇欲坠在铮铮作响的断扇。收了势,以无比冷漠的神情转身而去。
抬手用手背处处隐隐作痛的脸侧,放下手背瞧看,红艳艳的,貌似有毁容的趋势。
抬爪给七叔看莫某人对爷人身攻击的证据,可换来的,却是兜头罩来的一张纸。
“念。”
你让爷念爷就念多没面子。
爪子拎着纸张,瞅着偌大白纸上的寥寥几字,就是不开金口。
“念。”依旧是不带感情的一个宇,只是多加了点秋日的肃杀。
拿纸的爪没出息的颤了下,可嘴巴却蛮硬气的闭着,眼睛瞪着纸张上的字没破绽的扮着文盲。
寒风起。
寒雪落。
杀意寒寒。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嘴皮子一哆嗦,就是文盲也
得蹦出两个字来。在终极寒流的压迫下,再装傻那就是找死。
“再念。”
“本人先去一步探探路,思念了,烧点纸,若无事,莫打扰,谢谢,勿念,完了。”抬头不经意被他骇人的目光唬了一跳,结结巴巴:“我念…念完了…”
“念,念完它。”
“念完…了…”
他忽的弯下身,指着纸张的右下角:“念。”
“这…还是 …还是不要啦…”
“…”迅速含糊的咕哝了句。
拇指食指狠厉钳住爷的下颌,他不带感情的将爷盯住,咬着冰冷的字眼:“大声点,念。”
颤着声音吐着纸张上的字:“天…”
“七叔听不见,大声点念。”
“七叔我…”
“念!”
“天…”
猛然加大了手上力道:“大声!”
探碎了手里的纸张,猝然高高抬起头,索性冲他大喊:“天,绝笔!听清楚了没!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说一万遍,天,绝笔!天,绝笔!天,绝笔!!”
啪——!一个巴掌扇了过来,爷的脖子抽筋的痛。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扇耳光而扇脖子,但爷只知道,扇脖子貌似比扇耳光更痛,隐约感到脖上热热的,不知他是不是将爷的血管给拍碎了。
“好玩?痛快?见到别人为你疯了似的忙活,刺激?”拾起揉碎的纸张,一点一点的展开铺平,指尖带着破杀的凌厉定在右下角的两个字上:“不要告诉我你不知这两个字是何意思,绝笔,绝笔,你亲口来告诉我,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你意识里究竟闪过什么千奇百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