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忽略沈雨的冷嘲热讽,抚着自己儿子的脑袋默然不语,自己这个当妈的的确不称职,亏欠了儿子不少。突然脑海中回荡起司寇殇的那番话,想到儿子眼巴巴眺望草原深处的场景,眼眶不由一酸,排山倒海的愧疚感压的人简直要透不过气来。
自己的确够自私自利,也够冷血无情,任世间哪个做母亲的也不会为了自己所谓的幸福而抛弃自己的孩子不顾的吧?纵使这个孩子不是和最爱的人所生,但也是自己怀胎十月掉下的肉,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够割舍?母子连心,又岂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哼,你现在知道难过,知道愧疚了?假惺惺!”
“能较为正常的和我顶嘴了,看来你濒临失控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我现在可以考虑和你正常交流了。”
她拧着嘴角冷笑:“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好谈的?”
“哦?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太靠谱,若没什么好谈的,这大半天的敢情我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跟你谈话真的很累,我也不想再多做啰嗦,长话短说,最后郑重的问你一遍,你是想留在这里继续跟我斗,还是想回去做承欢膝下的好女儿,自此过着受宠爱的日子?”
“留下来跟你继续斗…可我斗得过你吗?虽然我很想狠狠将你踩到脚底,可是我更喜欢没有你存在的世界…”停顿了片刻,她忽地反应过来,眼睛圆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宝篇】 第四十九章 惊险
迎上她巨震的目光,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元宝额尖,眸底的神色忽闪忽灭:“何止你不想在这世上与我同存,我又何曾喜欢和你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气息…不瞒你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趁早消失在我眼皮子底下…”
她背过身子,抚着腹部弯下腰,尖锐的狂笑起来:“沈天啊沈天,你终于剥开了你仁善的伪装,袒露出你一直小心翼翼隐藏怕被人触及的地狱般黑暗的内心角落!我的存在一直都是你的心头刺,你拔不出、毁不掉却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的软刺,一直都是!说什么不累及下代,说什么姊妹之间相互扶持,统统都是冠冕堂皇的骗人的鬼话!一边痛恨着我,一边却又打着姐姐的名号无微不至的关怀着我,笑看着我胡闹的同时眼睛里却带着刺,沈天,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佛口蛇心的大骗子!既然不喜欢我,你就不要勉强自己亲近我,难道你不知道,在真相揭穿那刹,将是对我最过残忍的伤害?”
摩挲着元宝额尖的指腹停顿刹那,顷刻又若无其事的沿着额尖梳理着元宝乌黑的头发。
揩去眼角笑出的泪珠,她蹲下身子,依旧背对着,继续道:“我真是傻了,跟你这种薄情冷血的人提什么伤不伤害,到头来只不过给了你添了笔笑料而已,难道还期望着能唤起你心底的悔恨不成?‘所以的补偿都洗不掉那点罪恶血缘的污点’,正犹如你日记本里所言,我的存在就是你心头抹不掉的肮脏污渍,因为你以与我同流着一样的血为耻…”最后的几个字她说的愈来愈轻,仿佛不想继续提及一般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尾音含着被冻结的轻颤,波动着密室内漂浮着的幽蓝。
封闭空间内的空气停滞了片刻,响彻一个平淡的不冷不热的声音:“偷窥他人的隐私很过瘾?”
“不!一点都不过瘾!倘若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选择漠视。”幽幽的侧过头,她自嘲一笑:“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若不是你用奇怪的九连环作为日记本密锁,也不会勾起我一时贪玩之心,千方百计的寻求解锁之法…沈天,我不想看的,真的,人生难得糊涂,可你却亲碎了那层存在于清醒和糊涂之间的玻璃纸…”
见对面的人在沉默中静置了许久,而后抱起了儿子起身欲往外走,她猛地起身拦住去路,柳眉倒竖:“你想去哪?搬救兵吗?沈天,难道你就这点能耐?哦对了,差点被你绕过去,先前你问我想不想回去,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神通广大的你有办法送我回现代?”
听出她字里行间的怀疑和嘲讽意味,偏头侧过她的目光:“信也好,不信也罢,言已至此,不欲多言。最后告诫你一句,安分守己些,有些人的主意你是打不起的,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谁。这一次,我看在我们两世姐妹缘的份上就替你担了,可你若再胆大包天的闹幺蛾子,被人劈了砍了或是分尸了,那就怪我视而不见作壁上观了。”不咸不淡的扔下话语,与她错身提步离开。
“沈天你不许走!”想也没想的探手就抓,尖锐的指尖穿透几层薄衫齐齐扣进皮肉,顷刻间娇艳的红色就由内而外渗透开来,由星星点点的红色点缀渲染为大朵大朵妖艳的威开红花,映衬着室内幽蓝的光晕愈发冷艳妖娆。
“放开!”三声异口同声的叱喝震得石壁嗡嗡作颤。
密室里纠缠的两人尚未来得及回眸望去,尽头拐角处转过的三道影子犹如去无踪的飓风猝然来袭,拍飞始作俑者的同时也将从尖锐指甲下解救出来的人护在了身后。
“贪念一起,恶念横生,宽恕你多次却存妄念依旧,虽死不足惜!”申墨竹无动于衷的看着重重撞飞在水晶棺体上几乎奄奄一息的申若雨,枯井般平静的眸底偶尔流动的芒光是区别于慈悲的一种几近乎淡漠的残忍。旋身而立,目光平静的扫过那以孩子为挡箭牌,揽着佳人嘘寒问暖占有味十足的司寇殇,缓缓落在抱着孩子始终静默而立的人身上,看着她白如雪的羸弱面庞刹那震惊转瞬沉郁又顷刻间化作子虚乌有的平静,申墨竹精锐的眸底闪过极快的情绪变化,按捺住欲上前的脚步,伫立在原地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袖口繁复的花纹。
肩膀极富技巧的连儿带母的抱个满怀,司寇殇微弯着脊背以额头和儿子的额头相抵,一口一个‘我的儿’啊悲情的唤着,细长的眉眼却时不时的往上方勾着他儿子的母亲。
莫子谦咬牙冷笑着撇过脸眼不见为净,其后缓步而至的司徒绝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开满妖岚花的密室,以及晶莹剔透的水晶棺里那具不腐的尸体。负手而立,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方封闭空间的精巧布局,在感慨申家老祖宗超凡的智慧同时也不由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一旁静立不语的申墨竹。申家老祖宗为后世呕心沥血精心打造,作为后路的密室却被用来做了墓室,倘若申家老祖宗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气的跳起来掐死这个不肖子孙?
“大兴皇在乐何事?”
“自然乐可乐之事。”
不急不缓的回应过去,司徒绝冷峻的眉眼从容不迫的与申墨竹对视,伪装的看不出丝毫破绽。
申墨竹轻扯眼角,不置可否,却不再言语。
“走吧,不要再去管她,胆敢对我们的宝贝儿子下手,本汗给她一掌算是便宜了她…”司寇殇这方则连拖带拽的拉着人想要离开这方是非之地,见着身前人眼直直望着倒在棺材旁只剩一口气挣扎的女人发愣,随口劝说了句,可却敏感的察觉此话一出对方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他忙解释:“当然,这还是看在她造化好的与你同血缘的份上才给她个痛快,否则…”
话为尽,手臂猝然被股劲力震开,随即疾风而起带动一闪即逝的衣角与他的衣襟相擦,与此同时怀里猛然一重,下意识的双臂连忙紧缩,待回魂后,不由大吃一惊继而心有余悸,因为被突然扔在他怀里的重物恰恰是他的宝贝儿子!
各怀心思的几个人并没发现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他们甚至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仿佛中,眼前模糊闪过绯衣荡起,疾速如风,在半空中旋起成飞花朵朵——
先前还在静立莫言的女子依稀恍惚,却如何眨眼间闪至棺旁——
而她手里握紧的凹凸不平的卵形物又是何物,为何脸上的表情明明如此僵硬,却又偏偏佯作镇定——那先前倒在棺旁奄奄一息的食人鱼为何笑的如此得意狰狞——
是他们错过了什么——
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弄懂什么——
“天儿…”
申墨竹直觉不妙,双腿快于意识朝着对面人抬步急速而去,可下一刻被对方一声连惊带吼的‘站住’定在了原地。
这回别说申墨竹,就连莫子谦、司寇殇以及一旁兀自观察密室的司徒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天儿过来,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这就是申墨竹的性格,性子的淡漠成就了泰山崩于前面而色不变的冷静,尽管隐约料到事情的结果会超出他的预料,但依旧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从容应对。
相较于从容不迫的申墨竹,莫子谦就稍稍显得有些急躁:“鼠崽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如果当真是你手里物什让你为难的话,不妨扔过来,我替你解决…”
莫子谦的话尚未说完申若雨的笑声竭斯底里的响了起来,回荡在四面石壁的密室里的,格外瘆人骇怖。
“沈天,听听,他要你扔过去呢…”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疯子。”
“疯子?哈,疯了才好,疯了就不用再做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就不用再受无休止的煎熬…”剧烈咳了起来,呕出了肺中血,她艰难的抓住棺材边缘撑起身子,费力仰起头看着几步远的人,看着那素手擎着从她手里夺走的东西,忽的展颜一笑:“沈天,夺人手中之物的滋味如何?如烫手山芋吧,想扔又仍不得,内心格外的煎熬是吧…”言罢又大笑起来。
申若雨这方笑的畅快淋漓,申墨竹那方急的心如火煎。
“不用担心我,我很好。”隔着大片开的绚烂的妖岚花与对面的人遥遥相望,一一从他们焦急的脸上扫过,在元宝祥和的睡颜上稍作停顿,平静的移过。
可司寇殇却丝毫没从那平淡刻板的声音里听出她哪里很好了,尤其是最后那在儿子身上留恋的一眼,愈发的让他有种看完最后一眼就到末日的不祥之感。按耐不住的要上前查看,可又怕把危险带给儿子,刚欲将儿子转身托给身后的司徒绝代管,对面那没有起伏的声音再起。
“你们过来一人先把这个疯女人塞了嘴给我拖出去,不,抱出去,然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离开,脚步要放轻要放缓,记住要安静,不要喧哗吵闹…”
心里不安感随着对面人樱唇一张一合的次数而递增,无限扩大的惶惶令他惊惧的大喊出声:“鼠崽!”
盈盈水眸凉飕飕的扫了过去,语气依旧舒缓平淡没有起伏:“我的耳朵不聋,请你将音量调小,谢谢合作。”
俏皮的话丝毫没有令这些男人感到半丝的好笑成分,她连说话都不敢有丝毫的情绪起伏,那她手中物件的危险度可见一斑。虽然不识那凹凸不平的卵形物究竟是何,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观察,不会用他们高智商的脑袋加以揣测。
在他们的惶惶不安中申若雨的笑声再起。
“沈天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想干什么呢?换句话说你又能干什么,又能挽救什么呢?引信已经被我拉开了,这安全栓你能握你握着,那你就好好握着,手千万别软,我绞尽脑汁研究出来的这玩意虽不及hg84式杀伤力大,但它足够…”
“沈雨,你给自个留点力气写遗言吧。”
仰起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张冷冰冰的脸:“你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不过沈天,玉石俱焚也只是我发发口头上的狠罢了,你以为我当真会决绝收场吗?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既然你想我死,那我要死了不拉几个垫背的岂不是太冤?还好我防着你这一手,不然…哈,有你跟我走一程黄泉路,我沈雨也不亏…”痉挛的匍匐在棺材盖上,抓着胸口她呕血不止,可脸上依旧挂着笑,笑的狰狞可怖。
对几个男人担忧急切的目光视而不见,凝视着几近虚脱的沈雨,道:“他们是不请自来,不关我事。还有,我自己的事自然由我亲手来解决,这是我做事的一贯原则。”
“你在推脱责任吗?”
“不,我在陈述事实。”寻求的目光投向申墨竹:“七叔,帮我把她弄走。”
未等申墨竹表态,申若雨就嘶声力竭的反抗:“我不走——这是我的墓地,我要死在这,葬在这——”
“你非走不可,因为我怕你在这里又弄些什么幺蛾子惹我闹心。七叔,快将她弄走。”
申墨竹思忖半刻后就同意了这个决定。
一言不发的上去劈掌砍晕了张牙舞爪的申若雨,深深抬头看了眼,抱起申若雨在莫子谦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轻步而去,少顷,自密道尽出传来石门启动的声音。
欣慰的弯起了唇角,七叔依旧是七叔,是那个最过了解自己的人,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能在第一时间最大程度的助自己一臂之力,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之下。
“大兴皇帝,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司徒绝掩住一刹那的惊讶:“请将。”
“派人火速准备一百麻袋的沙石装好,选一空旷场地,将装满沙石的麻袋成三角之势紧密堆叠成约半人之高,剩下的在相隔五十哦不,一百米之处一字排开堆叠约半米高度,在我出来前做好,不知可否?”
司徒绝自然颔首应可。
司徒绝出去后,室内剩下的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倒有些尴尬了。
“不如你们两个也出去吧…”这么干巴巴的瞪着爷手里的手榴弹,就算不紧张也被他们瞪出怯场来。
舌尖润润干裂的唇,司寇殇故作轻松道:“我看你拿着那个丑东西那么久,是不是很累了?我是男人,力气不知比你大多少倍,不如换我来替你,恩?”
歉意的笑笑:“实在对不住,这不是交接棒,不存在中途换人的现象,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此话一出,司寇殇的小脸白了,莫子谦的呼吸急促了。
两人的脚钉在原地迟迟不动,可对面的人就有些火急火燎了。
“你们立在那里干什么?等着供人观瞻吗?走吧,走吧,拜托你们快走吧…为什么还不走啊?就算你们不想走但我儿子也想走啊,他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密室空气又不流通,他不能呆在这里太久的啊…”
脚踝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呼吸猝然一抖!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静止,身体所有感觉全部都在一刹那凝聚在右手神经,不知是不是高度紧张而产生了错觉,那一刹那手中握着的力度似乎出现了偏差,右手握紧的手榴弹内部仿佛不安的躁动起来,惊得全身的细胞刹那间惊悚起来,无边的恐怖自心底深处汹涌而出,排山倒海的寒意仿佛从灵魂深处破体而出——
脑海炸开了一片,呼吸凝滞在出口的一瞬——
惊惶的目光扫过元宝安睡的容颜,泪水漫上的同时哽咽在喉咙里的吼声也几欲破喉而出——
走啊!快带着我的元宝走啊!!
司寇殇和莫子谦只觉浑身冰冷,血液似乎在身体周身倒流,对面人那自骨子里自灵魂深处渗透的那种绝望,那种悲恸,那种哀绝的恳求让他们几欲落泪,她那犹如濒临绝境的小动物的绝望模样更令他们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此刻无边的无助与凄惶——他们似乎知晓她哀绝恳求的内容,也冥冥中预料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谁也没有向外移动分毫脚步,一刹那间向来不和的两人仿佛达成了共识,如果生命只剩最后一刻,他们宁愿抱着心爱的人一块死亦不愿孤身一人独自生!
“天儿别怕,镇定点!你还没有输,你还有希望!”掷地有声的清冽声音犹如一剂强心剂注入了压抑的,躁动的,烦闷的空气之中。几乎陷入绝境之中无法自拔的人不由得抬头看向声音处,见了熟悉的容颜熟悉的身影,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泪在一刹那流的愈发恣意。
“天儿不许哭!如果你不想输,你就要竭尽全力打败你的情绪!连坐三个深呼吸,放空思维,利用你体内的真气助你调节紊乱情绪——别怕天儿,你行的,相信七叔!”
不知何时,申墨竹已经走到对面人的身前,温热的掌心力度适中的抚着她的腰背,另一手托起那一直擎在半空几乎僵硬的右手,一边软中带硬的安慰,一边极富耐心的指导。
“只要你的右手之物爆发之前,哪怕只有片刻,你也是有希望的。天儿,七叔相信你能度这关,你也要给自己信心,懂吗?”
在他包含鼓励的目光下含泪点点头。
轻幅度的吸吸鼻子,深呼吸了下平复情绪,眼角余光扫过对面矗电线杆子的两人,脸上不豫的努努嘴:“七叔你说说他们,真是讨厌死了,让他们离开偏与我对着干,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让我身上背负的人命担子越沉我的压力就越大?本来有八成的机会脱险,让他们两个一搅和,我差点命丧于此,简直要呕死人了…”
“行了,别发牢骚了,先度得了这个难关再说。”清淡淡的眸光略微一扫被锦袍覆盖的双腿,问道:“能迈开的了第一步否?”
无奈的塌下了脸:“脚抽了。”
“那你准备好了,七叔这就抱你出去,你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管,集中精力在你右手的力度上,一定要保证这一路上力度均衡,切不可再因外界干扰等等原因扰了你的情绪,紊乱了力度。”
郑重的点头:“这事的严重性我明白的,七叔你放心。”
在做好准备后冲他颔首,他俯下身躯轻轻抱起我,顿了片刻给予缓冲时间后,四平八稳的朝外走去。
路过司寇殇和,莫子谦两人时,尽管他极力压抑着不破口大骂,可一想到这两个男人自作情种的在这碍手碍脚不说,还把天儿激的情绪失控差点引发一场不可挽回的悲剧,他就无法坦然的一笑而过。所以在经过他们两人的时候,他极为不淡定的吐了四个字:“两只蠢蛋。”
说完后他轻飘飘的抱着人走了,留下两个男人面对面的差点炸毛…
故申家府邸一处空旷的空地上,诚如爷先前吩咐的那般,用装满沙石的麻袋围得三角形紧密严实,中间空出的缝隙差不多刚好能放开一个拳头。
“七叔,我松手后,多则十刹那,少则或许只有四刹那,你确定有把握飞到一百米开外?还抱着我这个累赘…”七叔冷下去的眸色自动令爷消声。
温热的气息自动贴上了爷的耳廓:“天儿,你记住,你永远也不是我的累赘,而是我灵魂不可或缺的另一半。”没有人会将自己灵魂的另一半当做累赘。
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七叔,你说的极对。”爷确实在你身上看见了爷一半的影子。
在放下手中这颗爆发力极强的危险物件之时,一百米外的外围人员无不瞬间屏住了呼吸,而夹杂在外围人员中的司寇殇和莫子谦相互掐中了对方的皮肉犹不自知,四目直勾勾的盯着翩若惊鸿朝他们疾驰而来的两人,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只恨不得能化身为鹏助他们一臂之力——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他们身后猝然响彻,漫天扬起的沙石四散砸开,冬季的夜空里夹杂着沙石的火花绚丽的渲染了半边天际,在乘风而飞的两人身后涂抹成别样生动的画面…
【元宝篇】 第五十章 小混账
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半径一尺,深过半尺的地坑宛如天石砸起的凹陷,在烟尘落定之时清晰明了的呈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几乎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震撼,不足以表达此刻他们内心汹涌而起的澎湃!
谁能料到,看似小小的手中之物,顷刻爆发起来的威力竟强悍到如斯地步?
爆裂开来的百余袋沙石暂且不提,就且看那突兀之间蹦起至四分五裂的青石板,不难想象,坚硬如铁的石板尚且粉碎至此,倘若换做血肉之躯,岂不更是要粉身碎骨?
惶悚,亦不足以陈诉此刻他们犹如未消的深深余悸!
倘若密室里中她没有快申若雨一步劫走那骇怖之物…
倘若密室中手持骇怖之物的她稍有差池…
倘若以身犯险的他们二人再迟片刻…
倘若…
“你腿不是正抽着,那还乱折腾什么?”
“它抽也是挑时候的,危险信号一解除它也就恰如其分的不抽了。”
几个人的混乱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对话声打断,闻声望去,正见绯衣之人从申墨竹的怀里跳下来,挥手摆脱旁人的搀扶,试探的左右跺了几下脚,确认无碍后,随手拢了拢衣襟,回顾身后百米之处爆裂后的惨烈场景,却并无意外之色的平静收回眸色,简单的负手而立,眉毛一轩,转动漆黑如湛在水银里的黑珍珠般的眸子朝着他们的方向缓慢扫了过来。
司寇殇心里一动,这盈盈眸光竟在他的方位停住不前…
但,眸光也就仅仅停顿片刻。
“七叔,近几日舟车劳顿睡眠欠缺,再经历今儿个这多事之夜,我难免有些体力不支…瞧这天色也朦朦亮了,不如休整一日,等养足了精神明日再赶路,你说呢?”
听到问话申墨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他那双波澜不惊却深不见底仿佛能洞察人一切内心想法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双漆黑湛亮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