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不是要事吗?”他一脸的淡定从容,丝毫不觉得自己忽悠了人。
“本宫的确想用膳,不过还是先回东宫。”她朝外面喊道,“停车。”
然而,马车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再次闭目养神,幽冷道:“留着点儿力气稍后进膳。”
慕容辞伸出双手,对着他那张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俊脸狠狠地抓,蹂躏,狂捏,张牙舞爪的手势配合穷凶极恶的表情。
然而,只是在半空做虚拟的动作与幻想——把他那张俊脸抓个稀巴烂。
慕容彧忽然睁眸,眸光犀利如刀。
与此同时,她双手僵住,就以这样奇怪诡异的手势僵在半空。
“有蚊子…本宫在抓蚊子。”
说完她才懊恼,有必要说谎解释吗?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不多时,马车停下,他们走进一座宅院。她抬头望去,牌匾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青云山庄。
不由得心想,莫非这是他的别苑?
然而,进去后她才知道,这不是他的别苑,而是做酒楼生意的山庄。只是这山庄的老板想法新奇,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诗情画意的山庄经营酒楼生意,别有一番情趣。
慕容彧的侍从介绍说,山庄闹中取静,只有十二个雅间,每个雅间的名字都别有深意,或雅或谐或仙。而这里的菜式跟帝京各大知名的酒楼大为迥异,以药膳为主,辅以各地的风俗特色菜肴。在这如诗如画如仙如梦的地方进膳,心情倍儿好,自然收费也贵,只招待达官权贵,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也不一定能进来用膳。
一个月前,青云山庄开业,没几日便火爆帝京,城里所有的达官权贵闻风而动,纷纷来此品尝新菜。
仅仅半个月,青云山庄便风靡帝京的达官权贵阶层,日日火爆。由于雅间少,来此用膳必须提前预定,现在已经预定到六日之后了。
慕容辞咋舌,“王爷来此用膳也要预定?”
“王爷是何等身份,无需预定。”那侍从笑道,“山庄的老板特地为王爷留了一个雅间,即使王爷不来,也不会给别人用。山庄老板说,只为王爷一人开此特例。”
“今日你的话有点多。”慕容彧冷沉道,“稍后你跟老板说一声,往后殿下来用膳,用本王那雅间便可。”
“是。”那侍从连忙应了。
她撇撇嘴,“本宫可不像你财大气粗,本宫吃不起这么昂贵的药膳。”
慕容彧道:“殿下的吃喝都记在本王账上,如何?”
她的心情顿时美丽起来,“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路走来,处处是景,犹如阆苑仙境。
他们在名为“浮世偷欢”的雅间停下,尔后进去。慕容辞琢磨着这四个字的意思,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去。
一支强有力的手臂拽住她,她下意识地抱住那人,却在抬头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惊得松手——形势变成她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投怀送抱。
琴若想上前扶住殿下,却被那侍从拉住,只得道:“殿下,没事吧。”
慕容彧双臂一收,把她抱在怀里,那侍从拉着琴若往外走。
慕容辞又窘迫又气恼,挣扎着推开他。
他松了手,掀袍坐下,一派闲情逸致。
一个身穿青色锦衣的伙计端着茶具进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案上,接着从屉柜里取出上好的茶,然后开始煮茶,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一般。
她一瞧,那不是宫里的贡茶吗?是慕容彧带来放在这儿的,还是山庄的?
啧啧,连伙计穿的都是质地上乘的绸缎袍子,这山庄的老板真是大手笔。
不多时,伙计煮好了茶,斟好两杯,摆手道:“二位请用茶。”
慕容彧点头,伙计躬身退出去。
慕容辞不客气地端起茶杯饮下,“这贡茶是你带来的?”
他颔首,“很快就能上菜,殿下稍候。”
她纤眉轻扬,欣赏雅间里每一处精美、精巧的设计、装饰。这雅间古朴雅致,所用的都是上佳的檀木,摆着三盆时令鲜花,墙上挂着两幅字画,有一面墙是一幅巨大的画,画着万里江山、千里长河,好似囊括了天下大好山河、日月星辰、天地乾坤,大开大合,气象雄浑,壮丽瑰美。难得的是笔触细腻,又有着独特的雄壮气韵,笔走游龙,乃惊世佳作。
她觉得,这必定是当世大家之作。
走到落款处,她仔细地看印章,不禁疑惑起来。
这印章有点熟悉,对,是慕容彧的!
这幅没有标题的惊世之作是他作的?
她不由得撇撇嘴,什么惊世之作,也就一般般嘛。
“里面还有一间内室,可以歇息。”慕容彧忽然道。
“哦。”慕容辞找了一忽儿才找到打开这面墙的“机关”,当她走进去,不由得瞪大双目,惊呆了。
这…太污秽了!
靠墙放着一张矮榻,铺着柔软的丝锦与薄衾,一旁是一个衣架。让她脸红心跳的是,两面墙都是春宫图。
巨大的图,鲜艳多彩的色泽,栩栩如生的人物,火辣痴缠的姿势,衣裳不整的画面,不可描述的表情…
她的心激烈地跳起来,烈焰从双腮一路烧到锁骨,她红着脸出来,关上那面墙,恨不得立即冲出去。
这男人太恶趣味了!
竟然还诱使她去看!
她想想都觉得恶心,浑身的不自在。
“本宫…”
“爷,上菜了。”两个伙计端着几碟菜肴推门而入,尔后娴熟地布菜。
“殿下是被吓到了吗?”慕容彧煞有介事地问,语气里颇有挑衅的意味。
“谁被吓到了?”慕容辞梗着脖子道,心里却发虚。
“坐下吃吧。”
“吃就吃。”
她不服输地坐下,闻到香喷喷的菜香,大流口水。
不管了,先填饱五脏庙再说,于是,她以风卷残云之势对付每碟菜。
伙计正要退出去,却听到慕容彧悠缓道:“且慢。”
伙计垂首躬立,“爷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彧每尝一道菜,就下了一句评论。
“这道鸭肉太老。”
“这道乳鸽汤药味太浓,药放多了。”
“这西施舌没什么鲜味。”
“这道鱼肉太腥。”
“这麻婆豆腐只辣不麻。”
“…”
慕容辞手里拿着银箸,双目瞪得圆溜溜的,嘴巴微张,面上写满了震惊。
那伙计为难道:“爷,这些菜您都不满意吗?”
慕容彧搁下银箸道:“这几样菜不是黄大厨做的吧。”
那伙计竖起大拇指,“爷您真是神了,黄大厨今日午后开始腹泻,一个时辰前回去歇息了。这几样菜是黄大厨的徒弟做的。今日是特殊情况,绝不会有下次,还请爷多多包涵。”
“下次本王来,倘若黄大厨不在,要先告知本王。”
“是是是。多谢爷包涵。
“下去吧。”
“那小的让灶房送来两样菜,就当是给爷赔罪。”
慕容彧颔首,那伙计才抹着汗离去。
慕容辞把一块鸭肉塞入嘴里,“你这是什么舌头啊?本宫已经够挑剔的了,你比本宫还挑剔。你让人家厨子怎么活?”
他继续毒舌,“殿下,你都尝不出这些菜的精髓,不是白长了舌头?”
她泪流满面,“瞧不出来你有这般境界,佩服佩服。”
他终于动起银箸,虽然勉强,但好歹水准比城中那些酒楼好一点。
想到内室里那两面墙的春宫图,她就坐立难安,不由得暗暗地想:他带自己来这儿,有别的企图吗?
“殿下不觉得周家灭门惨案太过顺利吗?”慕容彧忽然开口,眸光落在她面上。
“啊?”慕容辞仔细一想,周家惨案的侦破的确顺利。
好像…罗全轻易地就认罪了。
第1卷:正文 第157章:蹂躏,怜惜
慕容辞认真地想,一日就侦破灭门惨案,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她眉心微颦,问道:“你觉得罗全不是凶手?”
慕容彧优雅地吃着,嗓音低醇,“罗全应该是凶手,但本王总觉得周家灭门惨案不像这么简单。你最后问罗全有没有同谋,他的微笑十分神秘,令人费解。”
她没想到她也注意到罗全那谜之微笑,“本宫也觉得他那微笑很诡异。假若他有同谋,那么同谋会是什么人呢?显然不是周家的人,或许是亲朋友人,或许是周家的仇人。不过从刘家的供词来看,周家应该没有仇人。”
“或许本王想多了。”
“明日本宫去大理寺问问罗全。”
“明日中秋宫宴,殿下记得早点回宫。”
“宫宴不是酉时才开始吗?必定来得及。”
慕容辞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了一半菜肴,接着喝了两杯茶消腻,尔后站起身,“夜深了,本宫先回宫。”
慕容彧不紧不慢道:“殿下找得到马车吗?”
她蹙眉,莫非他让车夫把马车驾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她咬牙恨恨道:“你想怎样?
他用丝帕优雅地擦嘴,这才站起身,“本王送你回东宫。”
她狠狠地磨牙,快步往外走。
马车粼粼,车厢里安静如斯,她见他没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越来越热,那种燥热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越来越难受,恨不得跳进湖里凉快凉快。不得已,她掀开小窗的帘子透透气,夜风微微从面颊拂过,立时舒服一些。
可是,一会儿就不管用了,她快被热晕了,双颊热腾腾的,整个人快烧起来了。
“怎么这么热?你不觉得热吗?”慕容辞恨不得把衣袍脱光。
“心静自然凉。”慕容彧的语声轻淡如水。
“你是不是给本宫下了药?”她灵光一现,照理说,已经初秋了,不可能热成这样。
“应该是药膳里其中一味药会使人燥热。殿下,忍忍就过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本宫还吃了那么多!”
她又热又气,躁动的情绪驱使她冲动地扑过去捶打他的胸膛。
若是平时,她绝对不会靠近他,可是此时她真的被燥热热昏了头。
慕容彧被她打了几下,尔后行云流水般地锁住她的娇躯,把她压入自己的怀里。
慕容辞急怒攻心,低声呵斥:“干什么?放开本宫!”
他似笑非笑,“你投怀送抱,本王岂能不知情趣?”
“混蛋…”
后面骂人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他攫住她娇嫩的唇,暴风骤雨般地碾压、吮吻…
起初她激烈地挣扎,可是当她发现这好像是纾解燥热的一种绝妙办法,便不知不觉地沉陷进去。她搂住他的脖子,急促地回吻,却笨拙生涩得很。
他惊喜于她不同以往的回应,把她抱得更紧,更痴狂、暴烈地吻她。
是蹂躏,也是怜惜。
是攻占,也是沉醉。
二人都气喘吁吁,气息交缠,唇舌在你来我往的攻伐里抵达彼此的灵魂深处,触摸那无人可以碰触的私密地方,把自己交给对方…
慕容辞的脑海里电光火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记得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越来越热,那种热不同于之前的燥热,无法描述…心的悸动,灵魂的战栗,生命的跳动…
慕容彧往下滑,在玉白细嫩的肌肤留下片片湿热的印记…
看着她迷乱娇媚的神色,他欲罢不能,竭力克制着才阻止那疯狂的烈焰燃烧一切。
她身上的幽香好似有一种致命的魔力,诱着他一步步地深入,惑着他的心、他的魂、他的生命,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地把她占为己有,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拥有她。
酒醉三分醒,此时他沉陷于无法自拔的情爱深渊里,但还有五分清醒。记忆里那夜那个冷媚女刺客的幽香好像与此时此刻的女子幽香混合在一起…不,是一样的…
真是一样的吗?
他混乱了。
她陡然清醒,猛地推开他,逃离他的怀抱,窘迫地“面壁思过”,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会主动抱他、吻他?
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
八月十五这日,慕容辞带着琴若去大理寺,想跟罗全谈谈,却得知他在狱中撞墙自尽,不由得叹息。
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想必是了无牵挂地去找他的娘亲了。
沈知言好奇地问:“殿下找罗全想问什么?”
“本宫总觉得周家惨案的侦破过于顺利,罗全似乎隐瞒了一些事。”
“可惜他已经自尽,周家惨案的真相再也没人知道。”
“罢了,周家惨案就这么具结吧。”
慕容辞和琴若正要离开,一个京兆府的衙役匆匆飞奔来报知,又发生灭门惨案!
沈知言面色微变,惊骇地问:“哪家发生灭门惨案?”
那衙役回道:“是礼部员外郎李春秋家。”
他和慕容辞对视一眼,立即往外走,牵了骏马便飞奔离去。
礼部员外郎李春秋的宅院距周宅不远,相隔两条街,他们赶到的时候,京兆府卢大人等人都在。
沈知言看见吴捕头,问道:“什么情况?”
吴捕头回道:“沈大人,殿下,是住在李家隔壁的许家仆从报案的。今日早上,李家的大门虚掩着,那仆从往里面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对劲便进来瞧瞧。这一瞧呀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去衙门报案。”
慕容辞和琴若往里头走,看见从里面出来的卢大人和王仵作,沉重地问道:“卢大人,没有活口吗?死者是怎么死的?”
“太子殿下,跟周家惨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卢大人叹息着摇头,满面悲悯,“礼部员外郎李家共有四十口人,四十具尸首,惨不忍睹呐…”
“殿下,沈大人,小人初步查验,李家的仆从大多数是一剑毙命,李大人、李夫人等人也是如此,大约死于今日四更。”王仵作回道。
沈知言和慕容辞对视一眼,道:“我和殿下进去看看。”
他们往里面走,越往里走越是心惊肉跳,周宅的灭门惨案已经够血腥、够震撼,李宅更是凶残恐怖,有尸体的地方便血流成河,就连墙面都血迹斑斑,空气里弥漫着凝重的血腥气,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
经过周家惨案,慕容辞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不过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他们先去李大人的寝房,衙役正要把尸首抬回衙门,他们阻止了,要保持案发之时的现场环境。
李春秋侧身躺在地上,右手伸向同样躺在地上的李夫人,差一寸就能碰到她。她仰面躺着,暗红的血蜿蜒成河,双目瞪得圆圆的,惊恐,惧怕,还来不及绝望,死不瞑目。
沈知言先查验李夫人,语声悲沉,“死者李夫人的四肢、脸部已经僵硬,应该没有被移动过,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利器穿胸而过,伤及脏器。伤口宽一寸二分,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剑。死者李春秋的致命伤也是利器穿胸而过,伤及脏器。应该是同一把凶器。”
“桌椅原样摆着,各式摆件没有破损,都在原位,很明显寝房没有打斗。”慕容辞环顾寝房,冷冽如冰的目光一一扫过,“凶手杀人时没有遇到反抗,可是死者李大人和李夫人都躺在地上,而不是在床上被杀,说明他们在睡梦里听见声响而惊醒,他们起身后看见凶手,不过凶手并没有给他们反抗的机会,一剑就杀死他们。”
“一剑杀死死者,而且穿胸而过,需要不少力气。从伤口可以瞧出,凶手行凶时利落迅猛,没有半分犹豫,而且一次就击中脏器要害,凶手应该身手不错。”沈知言做出推断。
她点点头,“去别的地方看看。”
接着去的地方是李大人儿女住的地方,李大人有一妻一妾,生养了二子三女。这五个子女的死状跟李大人差不多,躺在地上,血流一地,致命伤皆是长剑穿胸而过,脏器被刺穿。
之后是李家的仆人,死法跟主子一样。
慕容辞和沈知言基本断定,李家灭门惨案的凶手身怀武功。
回到前庭,沈知言对卢大人道:“劳烦卢大人吩咐衙役把所有尸首抬到大理寺。”
卢大人得悉他们在一两日内侦破周家灭门惨案,十分敬服他们的本事,对于他这话,心里十分欢喜。于是他吩咐衙役做事,把各色物证也送到大理寺。
慕容辞眸色沉沉,心口好像压着一块巨石,“李家没有活口,想找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这时,衙役带着一个身穿粗布短打的乡下村民过来,说这村民刚刚送来米粮,在西门撞见的。
这村民三十来岁,面肤黝黑,穿着一双沾满了尘泥的布鞋,卷着裤管,从面相来看,是正直憨厚之辈。
得知李家的人都死光了,他不停地抹泪,悲痛之色慢慢地深入眉目。他喃喃自语道:“俺亲妹子死了…怎么会死了…俺再也见不到妹子了…”
第1卷:正文 第158章:再发灭门惨案
沈知言打量那个村民,温和地问:“你如何称呼?跟李家是什么关系?”
那村民抹去泪水,哭着回话:“俺是李大人的大舅子,俺亲妹子是李家的妾室,俺叫钱大勇。”
“你刚到李家?”
“刚到李家就看见所有人都死了,妹夫和亲妹子死得好惨呐…青天大老爷,俺亲妹子和妹夫一家死得这么惨,您要为李家伸冤呐…”
“钱大勇是吗?你从乡下到帝京走了多少时辰?”慕容辞和气地问。
“俺从村里进城要走两个时辰,俺天没亮就起来赶路,今日不是过中秋嘛,每年中秋俺都送来自家种的米粮和干货,俺亲妹子和妹夫可喜欢俺送来的米粮和干货。没想到…”钱大勇的泪水又飙出来,伤心得很。
“你亲妹子是李大人的妾室,生养了几个儿女?”
“俺亲妹子入李家的门才十四年,生养了一双儿女,大的女儿才十二岁。”
“你亲妹子和李夫人和睦吗?”
“和睦,当然和睦。俺亲妹子性子温柔,不会与人结怨,侍奉老夫人尽心尽力,更不会对夫人不敬。”钱大勇悲沉道。
“李老夫人对你亲妹子如何?”她又问。
“李老夫人喜欢俺亲妹子,因为俺亲妹子温柔乖巧,即使有委屈也不会跟人说。”
“就你所知,李家跟人结怨吗?有仇人吗?”
“这个…俺没听亲妹子提起过,她从来不跟俺提起这些。”
“李夫人朱氏的娘家朱家跟李家来往多吗?交情好吗?”沈知言问道。
“有来往,不过来往多不多,俺不太晓得。”钱大勇又着急又焦虑,“青天大老爷,俺帮不了你们,俺真是不中用,俺…”
“你无需自责,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琴若安慰道。
“不如你先回去吧。把米粮也带回去。”沈知言看一眼殿下,然后道。
“俺想最后看一眼亲妹子…”钱大勇悲伤道。
“可以。”沈知言吩咐一个衙役带他去。
勘察完凶案现场,慕容辞和沈知言、琴若走访了左邻右舍,然后策马回大理寺。
他们跟顾淮简略地说了李宅灭门惨案,顾淮的面色格外的沉重,“周家灭门惨案已经让帝京百姓人心惶惶、议论颇多,相隔两三日,李家又发生灭门惨案,这流言蜚语必定甚嚣尘上。”
沈知言冷沉道:“大人,我和殿下初步推断,凶手身怀武功,极有可能是寻仇杀人。”
慕容辞眸色冷郁,“可以从李家的亲朋查起。”
顾淮重重地叹气,“今日乃中秋佳节,家家团圆,没想到李家被灭门,这真是…”
半个时辰后,京兆府的衙役把四十具尸首、相关物证送来大理寺。
沈知言准备了片刻,开始详细地查验尸首。
在此之前,慕容辞仔细地看了那些物证,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死者李春秋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胸口那处长剑穿胸而过的致命伤。”
“李夫人、李老夫人和儿女们都是如此,只有一处致命伤。”
慕容辞看见李家主人的指甲都是干净、完好的,可见他们没有与凶手发生纠缠打斗。
与之前他们得出的结论一样,凶手身怀武功。
琴若义愤填膺道:“凶手太凶残暴虐了,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顾淮忽然道:“李春秋是礼部员外郎,其风评如何,可去礼部问问。”
沈知言点点头,“殿下,稍后去朱家?”
慕容辞望望天色,去一趟朱家应该赶得及回宫参加宫宴。
朱家祖上是当官的,也算,但这几十年来子孙无能,连个举人都中不了,因此家道中落,子孙守着祖业和一个铺面过日子,日常花销捉襟见肘。朱氏和李大人刚出世便由双方父母订下娃娃亲,李老夫人见朱家越发破落,且子孙个个不中用,不思进取,想悔婚,但那时还在世的李老爷耿直守信,坚决要儿子迎娶朱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