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点头称“是”,慕容辞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内心郁闷。

今日遇见端柔郡主,必定被她缠上了。

果不其然,慕容诗眉开眼笑,道:“我邀请沈姐姐到王府用膳,沈大人,殿下,不如一起来府里用膳吧,人多热闹一点。”

“本宫和知言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聚吧。”慕容辞连忙拒绝,虽然挺想认识沈知礼的。

“殿下,哥哥,一起去吧,我第一次去御王府,有点忐忑。”沈知礼恳求地看向兄长,神态依依。

慕容辞暗道不妙,沈知言十分疼爱胞妹,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他改变了主意,“殿下,不如一起去吧。”

慕容诗一个劲儿地鼓动:“一起来嘛一起来嘛。午时三叔不会回府用膳的,就只有我们几个。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慕容辞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反正慕容彧在宫里,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再者,这么多人呢,即使慕容诗缠着,总有办法把她甩掉的。

于是,一行四人、两辆马车前往御王府。

今日,慕容诗去太傅府邀沈知礼上街采买,二人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东西,到了午时她请沈知礼到王府做客。沈知礼推辞了,不过她太热情了,最后答应了。

慕容诗早在上午出门时吩咐下人准备午膳,这会儿回到王府,午膳已经准备就绪,立即传膳。

她本想在自己住的小院宴客,不过忽然觉得不太好,便在大院的膳厅布膳,反正三叔不会回来的。

下人把各色菜肴端上来,布筷之后便退出去,在外面候着。

四人都饿了,客气了一下便都吃起来。

慕容诗是主人,热情地招呼三位客人,还为他们夹菜。

先是夹给太子,再是沈知礼,沈知言就免了。

沈知礼慢慢吃着,忽然发觉郡主看太子的眼神很不一样,崇拜里带几分痴迷,灵气四溢的瞳眸亮晶晶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郡主喜欢太子殿下,难怪郡主邀请哥哥和太子一起来王府用膳呢。

慕容辞无奈地接受了郡主夹来的菜,现在后悔了,就不该来的,用膳都不安生。

不过,她发现沈知礼真的是赏心悦目,越看越顺眼。

倘若她是男子,一定会娶沈知礼当妻子。

沈知礼妆扮素淡,身穿浅蓝色夏衫丝裙,广袂、衣襟和裙面用银线绣着细致柔嫩的小花,衬托出她幽静娴雅的气质,宛若山涧一泓清澈的山泉,淡淡的芬芳,微微的凉,令人心旷神怡。

慕容诗低头吃着,却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太子殿下,微微地笑。

在一起用膳,真好。

倘若以后可以经常一起用膳,那就太好了。

以后她可以拉着沈知礼去东宫找太子殿下,哦不对,找沈大人,然后就顺利地见到太子殿下了。

想到这里,她喜上眉梢,心里直乐。

“殿下,这是府里厨子最拿手的红梅珠香,殿下多吃点。”

她笑眯眯道,再次夹菜给太子。

慕容辞心里老郁闷了,再美味的佳肴都变成味同嚼蜡,“本宫自己来就行。”

外面有动静!

有人进来,她和沈知言、沈知礼不约而同地往外望去,惊呆了!

沈知礼全身僵住,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跳出胸腔。她感觉有冷气从脚底升起,却又觉得身上热烘烘的,似有大火在燃烧。

御王不是午时不回来的吗?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办?

第一次与御王相见,一定要表现出完美无暇的形象,怎么能是用膳的时候?

此时此刻,她快崩溃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慕容辞崩溃地闭上双目,恨不得拍死自己,没事来御王府用什么膳?

怎么这么巧就遇上了?

慕容彧站在门口,容颜似冷非冷,好似与膳厅的气氛格格不入。

众人起身行礼,他走进来摆手阻止,“无需客气。本王也饿了,一起吃吧。”

下人连忙添碗筷,沈知言和慕容辞的中间正好有一个空位,他坐下来,悠然自得地开吃。

而慕容辞,闷头扒饭,囫囵吞枣,险些呛到。

慕容诗有点心虚,不过见三叔没有递来责备的眼神,稍稍放心。

沈知言清润道:“王爷,郡主盛情邀请舍妹来王府做客,在街上遇到殿下和下官,亦盛情邀请,殿下与下官便来王府用膳。王爷,是下官唐突了。”

“府里好久没来客人了,也该热闹一下。”慕容彧语声温醇,从容得体。

“三叔,沈姐姐刚回京城,我与沈姐姐情投意合,姐妹相称。”慕容诗笑着介绍。

“知礼拜见王爷。”沈知礼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行礼。

“无需多礼,用膳吧。”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嗓音淡漠。

她的脸颊无端端地热起来,抹了轻红,颜色娇艳。

这是她第一次跟御王说话,她如在梦中。

是的,从方才到现在,她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御王靠她这么近,同台用膳,还跟她说话,幸福来得太快,好像一阵龙卷风,她还有点懵,神思无法集中。

她慢慢地沉静下来,偷偷觑一眼眼前这个俊美如神祇的男子,心跳平缓了些。

从前,她觉得御王离她很遥远,遥不可及,不敢奢想这辈子可以靠他这么近,也不敢妄想他们之间会有交集。

而现在,她竟然在御王府,和他在一起用膳。

这是不是说明,老天爷怜悯她这两年来的相思之苦,赐予她一个机会?

第1卷:正文 第127章:她必须死

就在沈知礼心思翻腾的时候,慕容辞低着头默默地扒饭。

席间安静下来,众人心思各异,与之前的气氛完全不同。而始作俑者慕容彧,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到来改变了氛围,悠然优雅地用膳。

慕容诗看见太子只顾吃饭不吃菜,于是站起身夹菜过去,“殿下,多吃点菜。”

这一回,慕容辞恨不得拍死这个多事的郡主。

好不容易扒完这碗饭,然后开溜,她却夹菜过来,慕容辞气死了。

然而,那双夹着菜的筷子还没抵达目的地,就僵在半途,因为,慕容彧冷沉地说了一句:“坐下,自己吃。”

慕容诗看他的的脸庞似有不悦,不敢不听从,默默地坐下,乖乖的。

尔后,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慕容彧夹菜到慕容辞的碗里,而且不止一次,夹了满满一碗!

慕容辞的心里泪流满面,暗暗磨牙。

“殿下觉得本王府里的菜很难吃吗?”他闲闲地问。

“当然不是,很好吃。”她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只是本宫…”

“既然如此,殿下一定要好好品尝。”他意味深长地看她,“殿下慢慢吃,别噎着。”

她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默默地扒菜。

沈知言无奈地叹气,太子和御王果然是死对头,吃个饭还要玩针锋相对。

慕容诗心有不甘,很郁闷,为什么三叔不让自己夹菜给太子,他自己却夹了那么多菜给太子?这不是欺负她吗?

沈知礼也是不解,御王为什么夹菜给太子?

不仅如此,慕容彧舀了半碗金玉羹,放在慕容辞面前,温醇道:“此羹极好,殿下尝尝。”

沈知礼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御王对太子这般好?可是太子好像不太领情。

慕容辞再次泪流满面,端起那半碗金玉羹,壮士断腕似的仰头灌下。

这杀千刀的慕容彧!绝对是故意的!

由于心里愤懑,怒火熊熊,加上她喝得急,就呛到了,咳得越来越凶猛,险些眼泪与鼻涕齐飞。

慕容诗担忧死了,焦急地问:“三叔,殿下咳得这么厉害,如何是好?”

慕容辞转了个方向猛咳,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沈氏兄妹也担心不已,“殿下不会有事吧。”

“呛到而已,没事。”

慕容彧面不改色,毫不担心,只是伸手拍拍慕容辞的脊背,接着从上由下地抚着。

慕容辞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身心”俱伤,差点儿把肺咳出来,都是他的错!他还趁机占便宜!

太可恶了!

渐渐的,她平缓了些,慢慢止咳。

慕容诗斟了一杯茶,特意走过来伺候太子殿下,却被三叔接过茶杯,在三叔冷目的逼视下,她不敢造次,回到座位坐下。

沈知言担忧地问:“殿下好些了吗?”

慕容辞满面通红,颜色娇艳,不过她低着头,点点头算是回答。

忽然,她拽起慕容彧的广袂往面上擦去,那洁净的广袂立即沾染了秽物。

其余三人目瞪口呆,殿下这是做什么?用御王的衣袍擦眼泪鼻涕?

慕容诗唯一的念头是:糟了,三叔会大怒的,殿下要遭殃了!

怎么办?

慕容彧飞扬入鬓的剑眉未曾动一下,浓密的长睫未曾眨一下,就那么随性地让她擦鼻涕眼泪。

沈知礼看见,御王的唇角好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然而,只是一瞬,她再也寻不到了。

慕容辞收拾了容颜,这才抬起头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那杯茶,仰头饮尽,再把空的茶杯放在他手里。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而慕容彧一动不动,墨玉般的眸眸流辉闪动。

她觉得解气了些,心情平复了些,微微一笑,“本宫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诸位慢用。”

话落,她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殿下,本王还有要事与你协商。”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步履利落如风,“殿下随本王到书房。”

慕容辞恨不得把他踹到天边去,“本宫真的有要事在身…”

慕容彧好似没有听见,径自快步离去。

她看向那三个泥塑木雕的人,干巴巴地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想不理会慕容彧的话直接离开,可是那三人会起疑的。迫于无奈,她认命地去书房。

书房的房门大敞着,他背对着外面,解开玄色轻袍,随手扔在椅上,身上穿着月白中衣。他坐下,看见她进来,低沉道:“关门。”

“屋里热,开着门通风,凉快些。”

看见他解了外袍,慕容辞忽然觉得自己挖的坑怎么也要跳下去。

慕容彧起身关门,淡漠道:“热了就解衣。”

她心里嘀咕,鬼才会解衣,“王爷有什么要事跟本宫协商?”

“昭华公主与宫俊豪一事,殿下查得如何?只剩下五日。”他低沉地问,悠闲坐下。

“暂时没有头绪,再者这几日发生了不少事,本宫在忙别的事。”

“殿下最好不要让本王难做。”

“本宫一定会查明真相!”慕容辞昂起头,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就最好。”慕容彧抬眼看她,目光斜飞,“倘若殿下知道本王会回府,你必定不会来王府用膳吧。”

“跟你无关。”被人抓包,她才不要承认,嘀咕道,“自作多情。”

“阿辞。”

这语声低沉里带几分沙哑,仿佛包含无限的深意,好像从灵魂深处发出来。

她不由自主地看他,心尖颤了颤。

她能感觉到这声叫唤不同于以往…

他凝视她,灼亮的瞳眸熠熠流光,交缠着她看不透、猜不透的东西。

咚咚咚。

有人敲门,接着是沈知礼的声音:“殿下,王爷,知礼来送茶。”

慕容辞猛地清醒,“进来。”

沈知礼推门而入,莲步轻移,双手端着紫檀托盘。她略低垂的眸光递向御王,然后把两杯茶搁在案上。

御王从未看她一眼…

她默默地后退,脚步放得很慢很慢,希望他会看自己一眼,希望他注意到自己。

“王爷,臣女顺便把您的衣袍带出去,交给下人清洗。”她的声音轻柔清脆,悦耳动听。

“嗯。”慕容彧用鼻子回答。

“臣女告退。”她取了椅子上的玄色外袍,徐徐退出。

慕容辞发现,沈知礼好像刻意慢吞吞地退出去,而且恭谨慎微。她是客,怎么会来送茶?这是为什么呢?

不得已,沈知礼关上房门,凝望那个俊美清绝的男子,随着房门的关上,她所能看见的门缝越来越小,直至隔绝了她痴迷期待的目光。

御王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不过没关系,她会继续努力,不会轻言放弃。

“王爷还有事吗?若没事了,本宫告辞。”慕容辞清冷道。

“你和沈知言去查天蚕丝,有收获吗?”慕容彧端起茶盏,淡漠地问。

“没有收获,只怕天蚕丝这个线索要断了。不过宜州一带出产这类天蚕丝。”

“宜州…宫里的人怎么会有宜州出产的天蚕丝?”

“是啊,所以说这条线索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发现。”她忽然决定开口,希望压在心里的疑问能得到解释,“本宫想问王爷一件事,还望王爷如实回答。”

“说吧。”他淡淡道。

慕容辞斟酌再斟酌,用平和的语气问:“那日萧贵妃从凌风阁坠落,王爷轻功绝顶,本宫以为王爷应该可以救萧贵妃一命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慕容彧看她,眸色漠然,“你想问什么?”

她深深地呼吸,再慢慢呼出来,道:“以王爷的轻功与内力修为,只要王爷施展轻功、飞身到半空接住萧贵妃,她应该不会死。”

他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若本王飞身到半空去救萧贵妃,殿下岂不是要吃醋三大缸,三日不见本王?”

她羞恼地瞪他,“跟本宫有什么关系?这件事与本宫无关!”她冷笑,讥诮道,“王爷不愿救萧贵妃,只怕是早已决定放弃这枚无用的棋子。”

“殿下倒是说说,这枚棋子为什么无用。”

“王爷把萧贵妃这枚棋子摆放在后宫多年,如今王爷总揽朝政,权倾朝野,手握重兵,掌控皇宫,有什么人胆敢与王爷作对?有什么人胆敢忤逆王爷之意?现在,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慕容辞索性把话挑明,不再藏着掖着,“或者,这枚棋子反而阻碍你,你正愁着如何除掉。那凶手杀害她,正中你下怀,你又怎么会竭力救她呢?”

虽然她憎恨萧贵妃,但作为一颗被摆布命运的棋子,最终被主人厌弃,落得如此下场,她替萧贵妃不值。

慕容彧眸光深深,意味深长,“你就这么断定,本王没有竭尽全力救她?”

她嘲讽地勾唇,“这只有王爷自己知道了。”

“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她惊异地蹙眉。

“与殿下有关的秘密。”他伸手抚她的额头,她却后退两步,让他落了空,“因此,她必须死。”

慕容辞心神震骇,跟自己有关?

萧贵妃知道她和慕容彧不可描述的“亲密”关系?还是知道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一时之间,她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而慕容彧为了保守秘密,不救萧贵妃?还是,杀萧贵妃的整个局就是他布置的?

越想越是惊心动魄,这炎炎夏日,她手足发冷。

差一点,她保守十八年的秘密就暴露了。

慕容彧握住她的柔荑,“殿下不应该感谢本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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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正文 第128章:为什么不信本王

慕容辞冷汗迭出,却笑得明媚灿烂,“本宫最大的威胁便是王爷。现在本宫每日皆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深怕哪一日忽然成为众矢之的,或是横尸宫中。”

慕容彧的眸色越发深沉,“阿辞,为什么不信本王?”

“倘若王爷还政于本宫,或者让本宫参政,本宫就相信王爷有那么一点诚意。”

“倘若本王要揭发你的秘密,本王何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棋子被人杀害?又何须等到现在?以往多次本王何须救你?”

她定定地看他,是啊,他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整个皇宫、整个帝京都在他的掌控之间,他只需动动手指头,她就会成为阶下囚,就会一败涂地。若他真有心对付她,要她死,何须等到现在?

然而,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更可怕、更宏大的筹谋,赢取她的信任,日后再致命的一击,她就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敢相信他,只敢相信自己。

此时此刻,她心里乱糟糟的,见他幽深的瞳眸布满了诚心、真挚,她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她?

“阿辞,本王要怎么做,你才会信本王?”慕容彧的五官冷峻如悬崖绝壁,凛风呼啸。

“本宫说过,还政于本宫,或是让本宫参政。”慕容辞语声坚决,甩开手。

“时机还未成熟。”

“嗤…”

她讥诮地冷笑,就知道一个恋战权位的人怎么可能拱手让出山河。

他知道她是女子,不可能继承帝位,父皇没有亲子继承帝位,那么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屠尽慕容氏。

慕容彧沉沉道:“待时机成熟,本王会如你所愿。”

慕容辞没有回应,心里冷笑,时机成熟?到那时只怕是她的忌日。

“王爷不是对某个女子念念不忘吗?既然王爷心有所属,就不要再来招惹本宫。”

她冰冷地眨眸,开门离去。

他疑惑地皱眉,过了半瞬才明白,她说的是他生辰那夜他宠幸过的那个冷媚女子。

她如何知道的?

那件事极为隐秘,她不可能知道。

不过,他派人寻遍天下也找不到那个冷媚女子的踪迹,她好像从人间彻底消失了,着实诡异。

近来事情接踵而来,他也好一阵子没想起那个女子,取而代之的是阿辞——每夜良辰里,总有她的一颦一笑陪着他入眠。

而萧贵妃,必须死!

在她寿辰的前两日,慕容彧处理政务到很晚,打算在存墨阁歇下。

忽有一个青鸾殿的内侍求见,他让内侍进来,这才知道内侍是萧贵妃假扮的。

萧贵妃扮成内侍来存墨阁,是因为相思之苦。

“听闻王爷受了伤,本宫十分担心,特来看望。”她语声娇媚,把食盒搁在案上,取出一盅汤,妩媚地微笑,“这是本宫亲自做的杜仲乳鸽汤,王爷尝尝吧。”

“本王不饿。贵妃的心意,本王心领了。”慕容彧的语声淡漠如水。

“王爷多少喝两口吧。”她亲自端到他面前,温柔浅笑,希翼地看他。

不得已,他端过来喝了两口,再递给她,冷冷道:“本王自有喜恶,谁也改变不了本王。夜深了,贵妃尽早回去就寝。”

萧贵妃放下那只瓷盅,莞尔一笑,“日前王爷受伤,听闻是追查异国细作时不慎受伤,本宫还听说太子也在追查异国细作。莫非王爷是和太子一起追查的?”

慕容彧黑如点漆的瞳眸急剧收缩,“是又如何?”

“王爷与太子一同追查,历经生死劫难,情谊增进了不少呢。”她美眸轻眨,凝着神秘的微笑,“数日前,桃枝看见伺候太子的如意亲自在洗衣袍,那亵衣染了血,不知是伤口流的血,还是经血呢?”

“你想说什么?” 他的黑眸顿时迫出几丝清寒。

“看王爷这般反应,想来王爷已经知道太子的秘密。”她朱唇轻启,浅笑吟吟,心却忽然冷凉了几分,“这秘密可是北燕国最大、最有趣、最有价值的秘密,一旦宣扬出去,必定朝野震动、名扬诸国。”

他不语,雪色容颜如经历了千万年的极地冰川,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萧贵妃注视他的表情变化,手足一寸寸地冷下去,“本宫百思不得其解,王爷为什么不将太子的身世秘密公诸于众?”

慕容彧冰寒道:“本王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本宫想啊想,终于想明白了,王爷是动了心,入了魔障。”她笑得越灿烂,心就越痛,似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在心口不断地搅动,血肉模糊,痛彻心扉,“本宫不信,派人去查。”

“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管?”他眸色寒鸷。

“是啊,本宫只是王爷的一枚棋子,本宫有什么资格呢?王爷知道吗?本宫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王爷,就已经把整颗心都献给王爷,把这条命托付给王爷,王爷要本宫做什么,本宫绝无二话。”萧贵妃哀凄道,“王爷要本宫进宫成为陛下的妃嫔,本宫做到了。本宫说服陛下,把王爷召回京城,并且让陛下沉迷于酒色,变得昏庸荒淫,让王爷总揽朝政,成为朝野上下首屈一指、权势滔天的第一人。本宫为王爷做尽一切,只是希望得到王爷的一丝怜爱,希望得到王爷的些许安慰,可是王爷为什么不愿给本宫一丝希望?为什么那么绝情冷酷?为什么让本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乃至绝望?本宫爱你敬你可以为你牺牲一切,换来的又是什么?”

“一枚棋子不配有感情。”他冷漠道。

“呵呵…呵呵…”

她哀伤凄凉地笑起来,充满了自嘲,“不配有感情?”

慕容彧没有一丝动容,冷酷道:“棋子该有棋子的觉悟。本王的女人,可以是贩夫走卒的女儿,但绝不会是一枚棋子。”

这无情的话,一字字像是一支支利箭,刺入她的心口,立即鲜血淋漓。

萧贵妃明白他的意思,心那么痛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