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罪臣招…”王涛苦涩道,眼底却有精光闪烁,“真的是万方拉罪臣下水的。罪臣一向安守本分、胆小怕事,不愿跟万方同流合污。他以罪臣的妻小与前途相要挟,罪臣不得已才跟万方沆瀣一气…”
“本宫听说的可不是这样,本宫有可靠的人证,证明你贪财好色,心甘情愿跟万方密谋共事,作奸犯科,犯下死罪。”慕容辞道。
“绝没有的事,殿下,王爷,到了这境地罪臣一五一十地全招了。罪臣愿与那人对质。”
第1卷:正文 第097章:审讯
慕容辞鄙夷地嗤笑,“你是不是贪财,只要问问你府里的下人,问问邻居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涛凄惨道:“冤枉啊殿下,罪臣知道私卖兵器是如同谋反的死罪,怎么会不知天高厚地…”
慕容彧的脸庞泛着清寒之气,铁面无私,“你扯这些,只不过是想为妻小求开恩。若你还是这种不尽不实的态度,本王立即将你的妻小、双亲全杀了!”
这声震怒之语,吓得王涛浑身一哆嗦,垂头不语,冷汗涔涔。
“你与万方控制了军器监,不仅杀害周槐,还私卖兵器。你们私卖的都有哪些兵器?”慕容辞厉声怒喝,“说!”
“弓箭…刀剑…火箭…”他心虚道。
“还有火炮是不是?”她怒声追问,气得拳头攥紧,火箭是北燕国将士在诸国战场上制胜的利器,万方竟然把火箭私卖了,实在是该死!
“没有火炮。火炮形制过大,不易运出去,容易被发现。”
“还有呢?”
“没有了。”
慕容彧寒沉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涛回道:“大约半年前。”
慕容彧手一扬,一本账簿扔到王涛身上,正好击中王涛的胸口。
他的胸口中了一剑,正疼着呢,此时被账簿扔中,更是疼得死去活来。
他翻开账簿看了两眼,面色大变,这都是他和万方作奸犯科的罪证!
一时之间,他好似坠入万丈深渊。
有了这账簿,诛九族是板上钉钉!
慕容辞冷笑,闲闲地问:“现在你还想隐瞒吗?招不招供,随你。”
“王爷,殿下,罪臣知道必死无疑,可是幼子尚小,恳求王爷、殿下网开一面,为王家留一点血脉。”王涛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现在哭求,晚了。”她森冷的眼眸没有半分怜悯,陡然喝问,“火炮的制作秘方、火箭的制作图样和绝世神兵的制作图样,是不是也私卖了?”
这三样是军器监的最高机密,也是北燕国的最高机密,是燕国数十万将士制胜千里、称雄诸国、保家卫国的神兵利器。
王涛自然知道这三样对于北燕国的重大意义,哭得泪水涟涟,“罪臣劝过万方,若是把这三样私卖了,咱北燕国就要亡国,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是他不听,他把这三样机密拿出去卖了,罪臣无法阻拦…罪臣罪该万死…”
慕容辞冷酷道:“就算你没有私卖这三样机密,你知情不报,同样是诛九族的死罪。”
“卖给谁?”慕容彧的眼里聚集着浓重的阴霾。
“罪臣不知,应该跟买兵器的人是同一批人。联络买主向来由万方负责,他不跟罪臣说,罪臣就没有多问。”
“你当真不知?或者你尝尝酷刑的滋味就会想起来了?”慕容辞的小脸萦绕着骇人的戾气。
“罪臣真的不知,罪臣以王家列祖列宗发誓,罪臣不知买主是什么人。”王涛痛哭道。
她走过去,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他面前挥舞着小刀,唇角噙着嗜血残忍的冷笑,“你儿子年方十岁,眉清目秀,本宫把他卖到凤凰楼供人狎玩取乐呢,还是本宫亲自动手,把他的肉一块块地削下来?你觉得哪种好?”
这漫不经心的声音凶残冰寒,闻之毛骨悚然。
王涛吓得屁滚尿流,惨痛地嚎哭,“不要…殿下开恩…罪臣真的不知买主是什么人,也没见过…”
慕容辞慢条斯理道:“那本宫只好差人去把你儿子抓来。”
他扑过去,拽住她的袍角,惨痛地哀嚎:“不要啊殿下…罪臣真的不知道…罪臣知道的都招了…”
她恼怒地拽出袍角,“滚开!”
看来他真的不知道买主是谁。她又问:“你为什么去玲珑轩?你认识玲珑轩的幕后老板?”
王涛没想到殿下转话题那么快,错愕一下才回话:“玲珑轩也是万方带罪臣去的,罪臣不知道万方是如何知道玲珑轩这个地方的,只知道他不值夜的日子都会去玲珑轩。玲珑轩的幕后老板罪臣真的没见过,只见过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
“万方没跟你提起过玲珑轩的幕后老板?”慕容彧冷沉地问。
“没有。万方口风很紧,不愿对罪臣说的,他都绝口不提。”王涛回道。
“兵器如何运出军器监?”慕容彧又问。
“从密道运出,万方只让罪臣负责从库房搬到密道,再从密道运出去。此后的事罪臣一无所知。”
“王爷,他好像又耍滑头了。”慕容辞语声凉薄,带着嗜血的残忍,听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殿下,王爷,罪臣怎敢有所隐瞒?罪臣还想着幼子留得一命…”王涛哭嚎。
“既然他有所隐瞒,那就先把他的儿子凌迟了,然后挫骨扬灰。”慕容彧漫不经心道,声音里含着锥心刺骨的森凛杀气。
“挫骨扬灰?本宫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呢?”她眉目濯濯,语声冰凉。
“不要啊…王爷殿下开恩呐…不是罪臣不说,是罪臣真的不知道啊…”王涛撕心裂肺地嚎哭,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冤枉,“若罪臣知晓,怎会不招?王爷殿下明鉴呐…”
慕容辞明眸微闪,“你对万方应该非常了解,他的事你知道多少,一五一十地说。”
王涛听着那意思是过了一关,不那么痛楚了,抹泪道:“万方的口风很紧,很多事情都不跟罪臣说。其实他不像罪臣那般贪财,他要的是权。他时常跟罪臣抱怨,在军器监几年他一事无成,守着个破军器监有什么前途?罪臣瞧他那意思,想进兵部、吏部,好一步步往上爬。”
万方在仕途上很有野心嘛。她问:“他精于谋算,擅钻营,可以跟兵部、吏部大员交好,进兵部、吏部并非难事。”
他接着道:“他在兵部、吏部并不是没有交情不错的同僚,只是他时运不济,总是差那么一点儿,被人顶了缺。几次下来,他也就心灰意冷了。罪臣从平素闲聊里得知,万方交游广泛,但官场哪有真心相交的人?他用银两、美人求兵部、吏部的差事,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他破罐子破摔,索性私卖兵器。”
“私卖兵器,他意在求财?”慕容彧剑眉微凝。
“应该不是求财。罪臣从他的言辞间推测,他好像是…想求得买主的赏识与提拔。”王涛琢磨道,“罪臣猜想,那买主应该是权势之人。”
慕容辞与慕容彧对视一眼,各自琢磨。
倘若私买兵器之人是北燕国人,那么必定是筹谋大事,起兵谋反。
倘若不是北燕国人,那么事态更加严重,东楚国、南越国和西秦国都有可能,权势之人…莫非是这三国的皇室?只要这三国其中一国掌握了北燕国绝世神兵的机密,那么北燕国军事上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想想就觉得可怕。
王涛忽然道:“对了,万方家有悍妻,养了一位美妾,在外头金屋藏娇。兴许那小妾知道一点。”
慕容辞问:“在哪里?那小妾叫什么?”
“罪臣想想…那小妾叫翠柳,住在杨柳巷。”王涛道。
“来人,把他押下去。”慕容彧沉声吩咐。
王涛被带下去后,她寻思道:“明日一早去杨柳巷看看。”
慕容彧站起身,往外走去,“现在就去。”
她转念一想,也对,这事刻不容缓,倘若那个翠柳得悉消息漏液外逃,那他们上哪里去抓人?
夜深人静,微风轻拂,星芒璀璨。
铁蹄从街道飞驰而过的声响特别的响亮清晰,像是铁马冰河入梦来,惊醒了寻常百姓家的美梦。
杨柳巷有不少户人家,有的门口屋檐下挂着一盏灯笼,依稀分辨得出是哪户人家。
他们一路走过去,慕容辞看见一户窄小的门庭写着万家,道:“应该是这家。”
万方金屋藏娇,必定写的是万家。
虽然已经是下半夜,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困不乏。
问题是,怎么进去?当一回贼吗?
慕容彧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站在大门前,闲情逸致的模样好像是来游玩的。
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往后院急速飞去。
慕容辞挑眉,原来是让暗卫把人抓出来。
昏淡的光影从隔壁人家流泻过来,淡淡的流红洒照在他玄色锦袍上,那冷峻的五官在暗夜里更加俊美神秘。
不多时,后院传来声响,有女子的呜呜声,有脚步杂沓声。
大门打开,慕容彧堂而皇之地进去,她连忙跟着进去。
鬼影点了烛火,大厅依然暗淡。慕容辞细细打量那个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美貌女子,想必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那女子身穿月白寝衣,身姿纤瘦,披散的青丝乌光水亮,拢着一张清秀脱俗、肤白如玉的鹅蛋脸。那双清亮的眸子转来转去,布满了惊惧与慌乱。
鬼影给她解穴,她的身子蓦然一松,不逃,反而冷静下来,气愤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擅闯民宅,我要去报官!”
第1卷:正文 第098章:你的敌人不是本王
姿容不俗,难怪万方金屋藏娇。
慕容辞清凉道:“你夫君不就是官吗?跟你夫君说就行了。”
绿柳闻言,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就算猜不着这三个人是什么来头,但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必定不是土匪强盗。不过她的夫君是军器监的大官,她琢磨着这三个人应该是冲着夫君来的,于是她神气起来,昂首挺胸道:“既然你们知道我夫君是官,就应该知道我们万家不是好惹的。”
呵,给一点颜色她就灿烂起来了。
慕容辞逗着她玩儿,道:“你只不过是摆不上台面的小妾,你夫君都嫌弃你的出身呢。”
绿柳气得七窍生烟,却无法反驳,的确,她出身贫微,不得已沦落风尘,成为卖艺的琵琶女。若非万方怜惜她,她也不可能脱离俗世风尘过上安稳平淡的日子。
不过她知道,夫君的确嫌弃自己。
虽然嘴上没说,但他偶尔会流露出几分鄙夷。
“万方主理军器监,犯下诛九族的死罪,明日将会枭首示众。”
慕容辞饶有兴致地欣赏她的表情变化,绿柳的眸子慢慢睁大,慌乱、恐惧渐渐弥漫开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夫君死了,那么她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安稳的日子…
绿柳歇斯底里地喝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本宫三更半夜来跟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本宫很闲吗?”慕容辞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万家大宅四十多口人已经收押刑部大牢,就剩你一个了。”
“不会地…不会的…”绿柳惊惶地摇头,依然深陷于巨大的震惊里。
“若你一五一十地招供,本宫赏你一个全尸,否则扒光了枭首示众,让整个帝京的人都看看你的全相。”慕容辞微微一笑,那般嗜血冷酷。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逼迫我?”绿柳满目惊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位是御王,本宫是太子。”慕容辞慢条斯理地介绍。
晴天霹雳!
绿柳面色大变,由于太过震惊,双腿软得就跟水一样,滑坐在地,呆若木鸡。
御王!
太子!
这可是天家的人!权势滔天!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蝼蚁!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慕容彧坐在主位,闲情逸致的样儿好像是来看戏的,周身缭绕的清贵与寒气让人心尖发颤,那种绝傲、睥睨的气度十分慑人,令人不敢直视。
她偷偷觑一眼便立即低垂眉睫,好似再偷看一眼就会陈尸当场。
“二位贵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只求二位贵人开恩,饶我一命。”绿柳看清了现在的形势,哀凄卑弱地恳求。
“想通了就好。若你老老实实地回答,而且回答得好,说不定本宫高兴,饶你一命。”慕容辞道。
“是,贵人请问。”
“万方常常来你这儿吗?”
“之前时常来我这儿,不过这半年来得少了,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我问过他,他说军器监公务多,抽不开身。”
“他跟你提起过玲珑轩吗?”
“玲珑轩…”绿柳皱眉寻思,“我想起来了,他提起过一次,说要去玲珑轩看看玉雕。”
“还说了什么?”慕容辞追问。
“就这些,没说什么。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他平常不太喜欢玉雕,也不会买玉雕,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了。”
“除了夜里去军器监当职、留在大宅、来你这儿,还去别的地方吗?”
“没有了吧。”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本宫心情不好…”
见她目露杀气,绿柳认真地冥思苦想,然后道:“贵人,我真的不知道。每次他来我这儿,我就伺候他吃的,伺候他沐浴,然后…他很少跟我说外面的事,不过我知道他是个能干的人,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没想到他犯下死罪,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辞又问:“平日里万方有什么喜好?”
绿柳回道:“他没什么喜好,就喜欢写几个字。这屋里的字画都是他写的。”
慕容辞早就看见大厅的两面墙挂着几幅字画,于是她走到东墙去看那三幅字画。
万方还真有点才华,书画功底颇为惊人,不比当世大家逊色多少。
那字沉稳大气又不失纵横意气,那笔触流畅如行云流水大开大合,只是少了一点风骨,便成了钻营之徒、作奸犯科之恶。
眼见两位贵人都专心看那字画,绿柳心思一动,爬起来立即往外奔去。
只是,还没奔出几步就被一直注意她的鬼影给拽住了。鬼影怒道:“老实点儿!”
慕容彧站在西墙前看字画,忽然道:“殿下,过来看看。”
慕容辞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上有一幅字画的景色似曾相识。
“玄月潭!”
他们异口同声道,会心一笑。
万方画了一幅玄月潭的话,是巧合吗?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慕容辞问绿柳。
“大约两个多月前。”绿柳回道。
慕容辞与慕容彧对视一眼,时间也符合,太巧了。
他把这幅画取下来,卷好准备带走,尔后吩咐鬼影:“把她收押刑部大牢!”
绿柳恐惧地大声叫嚷:“贵人饶命…贵人开恩呐…万方作奸犯科我什么都不知道…”
鬼影不胜其烦,点了她的哑穴,把她押出去。
…
回御王府的路上,慕容彧和慕容辞各乘一骑,缓缓前行。
苍穹高远,夜色静谧,漫天星辉陪着他们在街上漫步。微风从脸颊耳边掠过,舒适凉爽。
此时他们一点睡意也没有,想着这两日发生的种种,厘清有些混乱的思绪。
金衣公子精于谋算,好像总是走在他们前面一步,还耍了他们一次。不过,他们也掌握了一点线索。
“你有什么想法?”慕容辞有点亢奋。
“先不想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殿下也不必回宫了,在王府歇着吧。”慕容彧低沉道。
“明日没什么事,本宫还是回宫…”
“明日当然有事,本王要将万方、王涛枭首示众。”
她愣住,她只是随口说的,他竟然真的这么做。
不过,把万方、王涛二人枭首示众,虽然手段严酷,但对满朝文武、对帝京百姓是一个极大的威慑,对金衣公子也是一次严重的警告。
她有点赞赏他的果断与头脑。
忽然觉得,他们在这样的星光璀璨下骑马慢行,有点诡异。
偷偷斜过眼角余光,他昂然跨立于神骏,身姿笔挺如山岳,那雪色容颜点缀着淡淡的午夜星辉,清雅带几分暗魅,令人情不自禁地盯着,移不开目光。
“殿下在看什么?”慕容彧忽然转过头来。
“没…没什么…”慕容辞慌张地收回目光,窘迫地摸摸额头,“只是额角有点痛。”
“很难想象,殿下竟然会跟本王在这样的夜晚在街头骑马,心平气和。”他自嘲道,莞尔轻笑。
“是啊,本宫也没想到…”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闭嘴。
说的什么啊?
他驱马靠近她,握住她持着缰绳的小手,她缩了缩,气恼道:“干什么?”
慕容彧强硬地握住她的小手,深深地看她,“殿下,你的敌人不是本王。”
慕容辞怔住了,看见他那双点染了星辉的深眸流闪着真挚与坦诚。
他的话可以信吗?
他这个人可以相信吗?
今日可以相信,明日呢?后日呢?
她蓦然清醒,没有回答,淡然以对。
“殿下不信吗?”慕容彧低声问道。
“信与不信,很重要吗?”她微微弯唇。
“也是,不重要。”他的拇指轻轻挠着她的手心,倍显亲昵,“重要的是殿下心里有本王。”
慕容辞默然抽回手,一扯缰绳,飞奔疾驰,“本宫乏了,早点回去吧。”
他纵马飞掠,迅速跟上。
…
回东宫歇息往返会浪费不少时间,慕容辞最终决定在御王府留宿,事急从权嘛。她睡了三个时辰,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琴若伺候她洗漱后,一个侍婢来禀报,王爷请她去用膳。
侍婢在前引路,她们主仆俩一起来到一座五角凉亭。
四周花团锦簇,花香浓郁,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亭亭玉立,雅致高洁,一抹淡红好似妙龄女子娇羞的红腮,十分赏心悦目。
慕容彧坐在凉亭里饮茶,看见她来了,冷峻的五官柔和了几分,“殿下请坐。”
琴若和侍婢退到凉亭外的树荫下,相隔有一段距离。
慕容辞看着石案上丰盛的膳食,有早膳也有午膳,笑道:“的确饿了,本宫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块香糯软滑的糕点已经飞入嘴里,吞入腹中。
他舀了一碗羹放在她面前,“尝尝莲叶羹。”
她不客气地吃了两勺,赞不绝口,“真不错。你不吃吗?”
他轻缓而笑,好似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便觉得秀色可餐。不过,他倒也拿起银箸吃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眼角斜飞,瞥见他依然一袭玄色轻袍,繁花盛景里清雅高华,春风般的容颜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光华流闪,怎么看怎么美不胜收。
“想看,便大大方方地看。”慕容彧一笑。
“谁看你?”慕容辞窘迫地垂眸,脸颊立即飞上一抹薄红,嘀咕道,“不害臊。”
第1卷:正文 第099章:手被烫了
慕容彧语笑如清风,“谁看本王谁知道。”
慕容辞没好气地瞪他,专心进食,不再搭理他。
“殿下…殿下…”
一道娇脆的叫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她认不出这声音就怪了,是慕容诗!
虽然她可以用强硬的态度勒令慕容诗不要纠缠自己,不过慕容诗不是装傻就是听不懂人话,她已经领教过几次,避之唯恐不及,唯一的办法就是:躲。
可是,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是你要本宫住在你府里的,你要负责不让你的侄女缠着本宫。”她看见慕容诗距离凉亭只剩下三丈了。
“殿下放心,本王会负责。”慕容彧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殿下…”
一抹杏色飞旋着奔进凉亭,慕容诗上气不接下气,先是整理仪容,小脸堆满了欣喜的微笑。她身穿杏黄色夏衫丝裙,妆扮入时,宛若一朵金黄色的蔷薇盛开在炎炎夏日,在这繁花盛世里添一缕清新。
慕容诗清咳两声,似乎根本不知女子的羞怯,娇声道:“殿下,今日不热,不如我带你在府里逛逛吧。”
“你没看见吗?本宫还在用膳。”慕容辞冷冷道,给对面的男人使劲地打眼色。
“那我等你用完膳。”慕容诗看见这么多精致可口的膳食,忍不住吞口水,“三叔,我有点饿了,我可以一起吃吗?”
慕容彧美玉般的眉宇绽放一丝轻笑,眼底深处却有一抹森然,“本王跟殿下有要事商谈,还不退下?”
似有严冬的冰泉漫过心湖,她四肢冰凉,眼里涌现一抹惊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