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慕容辞使劲地给他打眼色。

“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眼里进沙子了?”慕容诗发现她的眼眸怪怪的,抽筋似的。

“哦…方才在外面不当心被风沙吹进眼睛了。”

“我帮殿下吹吹。”

“不用不用,本宫好多了。”慕容辞连步后退,又给他使眼色。

慕容彧脸膛冷沉,“本王与殿下有要事相商,还不出去?”

慕容诗一向畏惧这位三叔,见他板着脸,只好委屈地退出去。临行前,她悄声对殿下道:“我在外面等候殿下,你尽快出来哦。”

慕容辞哭笑不得,这端柔郡主怎么这么没眼力?是脑子被撞坏了还是装傻?

“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宫了。”

“殿下请便。”他靠躺在大枕上,云淡风轻道。

她觉得他这态度有点怪怪的,但没有多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她刚要出去,看见慕容诗站在外面,安之若素地等她。

慕容诗竟然真的在外面等!

倘若此时她出去,慕容诗一定缠着她,她根本走不了。

“你找个由头把你侄女打发了,不然本宫出不去。”慕容辞折回来“命令”他。

“对本王没好处的事,本王懒得管。”慕容彧闲闲道,闭目养神。

“你!”她怒得胸闷,“昨夜你耍了本宫,还欺瞒本宫那么久,现在你必须帮本宫!”

“只要殿下做一件事,本王便勉为其难地帮殿下。”

“什么事?”她戒备地问。

他指指自己的脸颊,气定神闲一本正经地说道:“亲本王一口。”

慕容辞怒,“你不要得寸进尺!昨夜你…还不够吗?”

他郑重地回答:“昨夜是昨夜,今日是今日,不可同日而语。”

她快气炸了,“你无赖!”

“看来殿下对昨夜之事刻骨铭心,不然为什么一再提起?”

“本宫…”

“若殿下想回宫,请自便。若不想回宫,那也自便。殿下可在王府任意游玩。”

“你!”

慕容辞气得头顶冒烟,拳头扬起来,攥得紧紧的。

而慕容彧再度阖上双目,浓密的长睫在泛青的面肤投下一弯弧形优美的浓影。

她险些咬碎自己的贝齿,实在忍无可忍,一拳挥过去,直击他的右眼。

强劲,凌厉,带起一股冷风。

他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好似已经睡熟了。

当拳头与他的眼睛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她的手臂定格了,动弹不得。

两根长指钳住她的手腕,她想抽回来都不行。其实,她也没想过能打中他。

慕容彧语声慵然,“倘若殿下乏了,本王可以让出一半床榻供殿下歇息。”

鬼才会在他床上歇息!

慕容辞恨恨地抽回手,来到外间倒了杯茶水喝,希望能浇灭满腔怒火。

她不经意地发现内寝西面有一扇小窗,忽的计上心来,迅速奔过去,爬上小窗。

唔,大小正好,容她一人出去。

慕容彧睁眼看见她爬窗出去,戏谑地笑,“殿下也学本王爬窗吗?本王内寝的小窗欢迎殿下每夜都来爬一回,不过千万不要爬墙,本王的惩戒兴许殿下吃不消。”

其实,他早已想到这个办法,只是没有说。她终究自己想到了。

慕容辞站在窗外朝他挥手,并不因为他的话生气,反而笑道:“本宫不喜爬墙更不喜爬窗,仅此一回。王爷,本宫先行一步。”

第1卷:正文 第095章:玄月潭

这日黄昏,睡醒的慕容辞收到慕容彧派人送来的简函,匆匆出宫。

马车停在御王府外,她让琴若进去通报。

不多时,慕容彧出来,跃上她的马车,单刀直入地问:“殿下当真要一起去?”

她坚定道:“本宫怎能错过这场好戏?什么时辰去?”

“再等半个时辰,殿下要进府歇会儿吗?”

“不必了,本宫在马车上等便可。”她可不想再被慕容诗缠住。

“其实殿下可以再爬窗一次…”他挑眉打趣道。

慕容辞没好气地瞪他,“王爷请便。”

慕容彧起身起初,“殿下稍等。”

她从小窗望出去,他对一个黑衣人吩咐了几句,接着又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前往何处。

她暗暗揣测,那黑衣人从未见过,应该是他的暗卫。

马车潜行,她问刚进来的慕容彧:“去哪里?”

“本王怎敢让殿下在门口等半个时辰?殿下还没用膳吧,不如先去用膳。”慕容彧闲淡道。

“也好。”

接到他的简函,慕容辞顾不上用膳就出宫,如意在匆促之间包了几块糕点塞给琴若带上。

她吃了几块糕点,的确还饿着呢。

很快马车停下来,是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她寻思着想必是他不想惹人注意才挑这么一家平常的酒楼。

没想到二楼雅间格外的雅致,几碟家常菜也风味独特,让人意犹未尽。

慕容辞喝了半杯消腻茶,打了个饱嗝,怪不好意思的,走到临街窗前看街上的民生百态。

慕容彧端着茶盏站在她身旁,望着广袤的苍穹。

熟悉的沉水香气息若有若无,她转头看他,他目光悠悠,好似越过整个帝京,望向整个北燕国万里江山。

墨蓝色的苍穹高远,月色稀薄,星芒璀璨,好似某位调皮的上神随手撒了一把晶钻,丝绒般的夜幕便生动斑斓起来。

“希望今夜能顺利。”

她觉着安静得诡异,因此随口说了一句。

慕容彧沉沉道:“本王倒是想会会那个神秘的金衣公子,可惜昨夜没有机会。”

“或许今夜有机会。”

慕容辞看见他面上的青色已经褪去,只是比往常都要苍白,无纹无饰的玄色轻袍更衬得他肤白胜雪。

她郑重地问:“这次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付之一笑,“大不了本王再受一次伤,殿下陪着本王逃亡…”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时辰不早了,走吧。”

他搁下茶盏,跟着下楼。

今夜,他要将玲珑轩一网打尽!

玲珑轩的门面铺子有人盯着,两户民宅的四周部署精兵数百,慕容彧和慕容辞带人闯入那户民宅,没有看见青衣小厮。屋内黑灯瞎火,她预感不妙,果不其然,他们顺利进入地下世界,可是人去楼空,半个人影也不见。

之前热闹喧哗的两个房间,赌桌、屏风依旧,却空荡冷却,好似荒无人烟的古墓。

他指派精兵四散去搜寻,忽然问她:“殿下记得金衣公子的石室在哪里吗?”

慕容辞摇头,“那次青衣小厮带本宫去是蒙着眼,本宫只能根据大致的方位找找。”

慕容彧黑眸微眯,“去找找。”

她努力地回忆,回想第一次来的时候青衣小厮引她去见金衣公子时那轰然打开的墙壁。

目光在偌大的石室搜寻,那面墙壁才能进入那条通道呢?

博古架!

她快步走过去,博古架上的珍玩一件不少,可见是机关所在。

转了这个转那个,每一个都动一动,总能碰到真的机关。

慕容彧也帮忙寻找机关,曾经去过的那个放置阿芙蓉膏的密室打开了,不过长案上空空如也,一盒阿芙蓉膏都不见。

金衣公子转移的速度的确快!

终于,另一面墙打开了,慕容辞欣喜道:“应该是这个。”

二人一起踏上那条通道,循着记忆,左拐再右拐再左拐再左拐,果不其然,记忆里的石室就在眼前。

石室依然,珍品犹在,人已不见。

他们在石室里仔细地察看,希望找到有指向性的东西。

然而,金衣公子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们一无所获。

“这只玉雕栩栩如生,但瞧不出是什么,像猛虎,又像豹子。”慕容辞把玩着一只青色玉雕。

“这只赤金貔貅不是真正的貔貅,只是外观很像。”慕容彧皱眉,“这几件珍品雕工不凡,应该是宫廷制品,或是流传数百年的珍稀宝物,却不是咱们北燕国的风格。”

“的确与咱们北燕国的珍品有点不同。倘若是来自异国,那么金衣公子是东楚国还是南越国,或是西秦国?”

“可以肯定的是,金衣公子不是北燕国人。他用阿芙蓉膏荼毒我北燕国朝廷文武百官,就是明证。”

他的深眸染了火光红影,好似怒焰烈烈。

二人回到那两间房间,下属来报,没有找到人与可疑之物。

慕容辞忽然想起一事,“这里找不到线索了,去玲珑轩沿街的铺子看看。”

他们匆匆赶到那铺子,精兵把守着,里面也是黑漆漆。

火把照得如白昼般,每一处犄角都显露无疑。

她在内堂细细察看,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慕容彧问道:“可有发现?”

“别吵。”她不耐烦道。

“你在找什么?”

“都说了别吵。”

他索性坐下,安逸地等候。忽然,他看见对面的旮旯角落里有一抹深红,于是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来。

他拿着那朵像花又太像的深红色花朵,“你看这是什么?”

慕容辞接过那朵花儿,寻思道:“本宫曾在一本一本医书上见过…本宫想想…”

“慢慢想。”

“好像是洛神花…对,是洛神花!”她欣喜地笑,“知言说过,洛神花只在南方湿热地区才能生长开花结果。”

“东楚国和南越国都有?”慕容彧眸光森厉,看来金衣公子不是东楚国人就是南越国人。

“东楚国、南越国的南部湿热地区都有野生的洛神花,帝京也有。知言跟本宫提过,在哪里呢?”

慕容辞冥思苦想半晌,惊喜地笑起来,“本宫想起来了,帝京只有几株,只有一个地方才有。”

他略微激动,“在哪里?”

倘若这朵洛神花不是从东楚国或南越国带来的,而是帝京那唯一种植洛神花的地方,那么玲珑轩、金衣公子等人的藏身之处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地方。

她兴奋道:“玄月潭。”

慕容彧扣着她的手腕迅疾往外走,“去玄月潭。”

外面众目睽睽,慕容辞下意识地挣脱手,脸颊微热。

从这里到玄月潭策马过去大约需要半个时辰,他们带着二百余人火速出城,骏马奔腾的杂沓巨响惊醒了那些已经安寝的百姓。

玄月潭位于城南三十里处,因那汪碧潭形似玄月而得名。

骏马飞奔掠过,在夜色下飞掠成一道道黑线,惊起无数飞鸟。

星光璀璨,夜幕低垂,好似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星辰。

暗寂的深夜,万籁俱静,偶尔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

因为潭底有地下温泉,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玄月潭水雾弥漫,氤氲如蓬莱仙境里的云海、仙湖,格外的神秘。碧潭的东侧有一丛洛神花,那朵朵深红在水雾的掩映下影影绰绰,曼妙妖娆。

慕容彧他们赶到时,在二里外下马,轻捷地向目标逼近,如临大敌一般。

慕容辞望着一丈开外的温泉碧潭,忽然觉得有点不妥。

“怎么了?”他转头看她。

“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眉心微颦,“不觉得过于顺利吗?”

“的确过于顺利了。”他早就察觉到这一点。

金衣公子在不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就当机立断地舍弃经营多年的玲珑轩和地下世界,保全自身和实力,可见心思缜密、精于谋算。而既然他下令所有人撤出,又怎么会留下洛神花这么明显的线索让他们找到这儿?

她的眸子布满了阴霾,“玄月潭无处藏身,应该不是金衣公子的藏身之地。”

慕容彧的深眸泛着冰寒的凛色,“我们被耍了。”

慕容辞恨恨道:“是本宫太大意了。”

他走向玄月潭,温泉的热气蒸腾弥漫,氤氲成雾,他在白雾里悠然穿行,她跟过去,“找什么?”

“殿下,此处宁谧幽静,温泉水滑,又恰逢良辰,不如一起下温泉沐浴?”他忽然诡秘地笑,“总不能白来一趟。”

“王爷脑子坏掉了,本宫可以为王爷传一位太医给你诊治。”她恼恨地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慕容彧望着风光绝佳的玄月潭,心叹可惜。

想到被金衣公子用假线索耍了一道,他攥紧拳头,骨节啪啪地响。

回到城里,慕容辞正想回东宫,却看见他走过来,好像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线索可以查,殿下想去吗?”他抛出一个鱼饵,就等着大鱼上钩。

“什么线索?”话刚出口她就灵光一现,是呀,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呢!

第1卷:正文 第096章:夜袭

必须趁热打铁,否则御王带精兵大张旗鼓地去扫荡玲珑轩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帝京,文武百官很快就会收到消息,那时想再抓人就事倍功半了。

慕容彧指派两批人马前往万方、王涛的家宅,把两人捆来。

今日,万方和王涛都不在军器监当值。

慕容辞吩咐琴若速速回宫一趟,琴若领命去了。

慕容彧指挥完毕,对她道:“殿下,不如到府里等候佳音。”

这个时辰端柔郡主应该就寝了,不会来缠着她。于此,她大大方方地进府,可是,刚走几步她就陡然止步,眉心深锁,“不对!”

他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脸膛寒沉,箭步冲向坐骑,利落地一跃而上,拉住缰绳,朝她伸出手,“上来!”

她知道他的坐骑是神驹,脚力不是寻常骏马可比的。

咬咬牙,她把手放在他掌心,飞身上马。

浓墨般的夜色下,一骑绝尘。

其后,数骑跟上,响亮的马蹄声响彻午夜。

“去王涛家。”

慕容辞没有解释,军器监那些官员里万方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是主谋。而王涛是贪财,胆子没那么大,容易攻陷,因此必须选择王涛为突破口。

他也没有问,扬鞭催马,很快抵达王涛家宅。

慕容彧抬手,一道黑影自身后冲天飞起,落在王家屋顶,急速向后院飞去。

她知道,那人是他的暗卫,武艺高强,应该跟他不相上下。

他揽着她飞到屋顶,蹲伏在暗处,借着夜色的掩护盯梢。

果不其然,一道黑影自后院飞出,往东侧疾奔逃窜。

慕容彧提气去追,玄袍张扬,广袂如黑焰飞掠,似一只雄鹰于广袤的夜幕下展翅翱翔。

慕容辞留在原地,望着他被黑暗吞没,心潮起伏。

万方、王涛监管军器监,而前不久他们去军器监巡查过,还闹出刺客夜探军器监一事。这事儿金衣公子必定知晓,金衣公子不会杀与玲珑轩有关的官员,毕竟牵扯的人太多,杀太多人反而会暴露越多。再者,他也不担心那些官员会曝出玲珑轩的隐秘之事,因为那些官员根本不知道玲珑轩的核心机密。

军器监的万方、王涛就不一样了,他们被查过,一定会被御王重点盯住,金衣公子料到这一点,就必须杀人灭口,防止万方和王涛开口。

如此一来,她更加可以肯定,金衣公子急着杀人灭口,军器监私卖兵器一事,极有可能与玲珑轩有关。

暗卫鬼影把受伤的王涛提出来,王涛在睡梦里被黑衣人刺杀,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胸口中了一剑,不过没有刺中心脉,一时半会儿不会死。只是他浑身都是血,怪瘆人的。

此时御王府的精兵已经赶到,将王宅团团围住。

王涛看见这一幕,自己又身受重伤,知道一切都完了,万念俱灰地躺在地上。

鬼影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慕容辞从墙头跳下来,冷肃地下命令:“所有王家人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殿下饶命…殿下开恩…”王涛忍着心口的剧痛爬到她的脚下,绝望地哀求。

“你这条命还是本宫救下的,已经是格外开恩。”她双臂环胸,冷冷道。

“下官…”他跌坐在地痛哭流涕,一身白色寝衣染了血,触目得很。

“稍后御王审讯,可没有本宫这么好的脾气。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她清冷道,“你最好不要死,若你死了,你的妻小也会跟着遭难,说不准御王一怒之下诛你九族。”

王涛呆若木鸡,面如死灰。

慕容辞跃上骏马,吩咐鬼影道:“把他带回御王府。小心别让他死了。”

然而,她还没坐稳,那通体雪白的神驹雪影不知怎么的前蹄高高地蹬起,仰天长嘶。她使力控制马,可是她越使力马的反抗就越厉害,使出各种卑劣的手段把她甩下去。

她大怒,就不信她降服不了这匹烈马!

神驹的脾气都古怪得很,性烈,寻常人根本骑不上去。

鬼影看不下去了,提醒道:“殿下,雪影只认王爷,不让其他人骑的。殿下还是下来吧。”

那么多精兵看着,慕容辞放弃驯马,相当于屈服于马的“淫威”,岂不是很丢脸?

现在骑虎难下,她跟雪影卯上了,决定跟它死磕到底。

雪影也动了极怒,凄厉的嘶鸣似要撕破低垂的夜幕,变着法儿地甩掉这个烦人的人。

它绝不会屈服于主人以外的人!

她趴伏在马背,双臂紧紧抱着,可是随着雪影的上蹿下跳,马毛有点滑,渐渐的双臂滑脱,快支撑不住了。

鬼影有点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可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王爷一人的安危,旁人的事与他无关。因此,他没有出手。

而那些精兵,看见太子殿下处于危难之间,想伸出救援的手,却没有那个本事。

慕容辞感觉整个身子往下坠,随着雪影的疯狂跳跃,她根本抓不住了——完了,会不会摔死?

被一匹马弄死,这死法是不是太没面子?

一道黑影飞速闪过,快似鬼魅,夜色如墨里根本看不清。

那道疾速诡异的黑影掠上马背,发出一声安抚的“吁”。

她只觉得雪影不那么暴躁了,衣袍后领被人拽住,下一瞬她随着那股奇大的力道翻上马背,落入一个男子的怀里。

她紧绷的身躯顿时松懈下来,全身散了架似的,软绵绵地靠着身后那人,嗬嗬地喘气。

方才太惊险了!

主人回来了,雪影躁动的情绪渐渐平息,缓缓前行,回御王府。

慕容彧把她抱在怀里,嗓音低沉温醇,“吓到了?”

“你这马这么烈怎么不早跟本宫说?害得本宫差点儿被它摔死!”慕容辞缓过神来,恼恨地拍马一巴掌,“本宫要好好惩戒你这头神驹雪影!”

“本王的坐骑得罪了殿下,不过殿下何必跟一头畜生计较?”他语声含笑,似乎心情很好,“不如这样,就让本王这个主人代它受过,殿下想如何惩戒?”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同乘一匹马的姿势太暧昧太火辣,不由得挣了挣,“你后退一点。”

他的下属都看见了!

还不知道会被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跟随回府的精兵纷纷抬头,望星星望月亮望苍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王爷竟然和太子同乘一骑,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王爷回朝五年都不娶王妃,原来是有龙阳之癖。

太子俊俏秀挺,明眸皓齿,王爷看上太子,也是理所当然。

看他们共乘一骑,风姿妙绝,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慕容辞非常不自在,想提要求自己骑马,可是并没有多余的马给骑。

“殿下不如想想今夜如何惩戒本王。”慕容彧继续调戏,声音只有他们听得见。

“谁要惩戒你?本宫就要惩戒雪影!”她恨恨道。

雪影好像听懂了人话,生气地发出抗议的低鸣。

她想起那个杀手,问道:“对了,你没抓到那个杀手?”

他的深眸顿时泛出寒气,“那杀手轻功绝顶,本王和他过了几招,让他逃了。”

慕容辞道:“好在我们赶得及时,王涛捡回一条命。”

他的心情更愉悦了,她一句“我们”,是最好的证明。

回到御王府,慕容彧先让府医处理了王涛的伤,然后连夜提审。

去万方家宅的人马回来复命,万方被人暗杀,胸口中了一剑,当场毙命。万家人已被控制。

书房里烛火如豆,光影暗淡。

面色惨白的王涛跪在地上,呆呆傻傻的,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意念,眼身空寂。

慕容彧坐在书案后,一目十行地翻看抄录的军器监账簿,“王涛,招不招?”

语声冷厉如箭,一决生死。

王涛脸庞灰败,因为受伤而精神不济,好似随时会昏死过去。

慕容辞冷酷地笑,“不招也没关系,把他的妻小押到外面,一个个地杀,让他亲眼看看妻小是怎么死的。”

“罪臣招…什么都招…”王涛终于感到害怕,凄苦绝望,“王爷,殿下,是万方拉罪臣下水的,罪臣哪有胆量做这等事?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万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也算聪明。”

“他死了?被人暗杀的?”他满面惊骇。

“对,被人暗杀。你命大,我们救了你一命。”她陡然厉声道,“你再婆婆妈妈,本宫就开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