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他搀扶她坐起来,温柔道,“伤口裂开了,稍后我传太医给你重新包扎。”
“这是哪里?”她转眸望着寝殿,忽然觉得这里很熟悉,是宫里!
“父皇呢?父皇是不是…”
她想起了一切,想起父皇已经驾崩。
她急匆匆地下去,她要想办法救治父皇,她不相信父皇就这么走了!
慕容彧伸臂拦腰抱住她,重重道:“阿辞!”
她愣愣地看他,他的右手捧着她的小脸,语重心长道:“陛下已经驾崩了!这个时候你不能软弱!你要担负起稳定朝纲的重任!朝野多少人看着你,多少人有异心,你知道吗?若你还是这样要死要活,你对得起你父皇,对得起慕容氏列祖列宗吗?”
她呆呆的,低垂了目光。
是啊,他说得对,父皇忽然驾崩,朝野必定有一番动荡,她必须冷静!她不能这样糊涂!
“我已传令下去,五日后出殡。”慕容彧郑重地问,“你想何时登基?”
“登基…”慕容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近来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第1卷:正文 第306章:病倒
“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过若你想守孝,不如两个月后再登基?”慕容彧沉沉道,“你自己拿主意。”
“那就两个月后再登基吧。”慕容辞有气无力道。
她的眉目布满了哀伤,的确需要时间抚平心里的创痛。
慕容彧握住她的双臂,冷酷地盯着她,“朝野有我看着,不会有事,但我不许你软弱!我只给你两个月!”
慕容辞轻轻地颔首,明白他的意思,他给她两个月的时间抚平丧亲之痛。
收拾了情绪,她去看看父皇,却忽然想到,父皇驾崩有点蹊跷,何不让沈知言来看看?
她把这决定跟慕容彧说了,他赞成,说查查也好。
当即,她派人传话给沈知言。
一个时辰后,沈知言匆匆赶到清元殿。
天子寝殿,慕容彧吩咐闲杂人等都退出去,慕容辞凝重道:“知言,本宫觉得父皇驾崩有点蹊跷,本宫想查查父皇的死因。”
沈知言震惊,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殿下当真要查?”
她郑重地颔首,他拱手一礼,“那微臣遵命。”
慕容彧把宫灯、烛台挪近,沈知言对龙榻拜了一拜,道:“陛下,微臣冒犯了。”
尔后,他解开慕容承的衣袍。
慕容辞和慕容彧对视一眼,站在一旁观看。她有点紧张,希望父皇不是遭人所害。
沈知言先从面部查验,从头到脚查了一遍,最后又回到头部。
“没有发现吗?”她着急地问。
“暂时没有。”他在慕容承的头部仔细地摸索、察看,惊喜道,“有发现。”
“在头部?”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承的头发并不浓密,沈知言从他的百会穴慢慢取出一支细长的银针。
慕容辞红肿的眼眸蓦然睁大,慕容彧也是极为震惊,陛下暴毙果然有内情!
沈知言凝沉道:“这么长的银针,全部没入百会穴,任何人都必死无疑。陛下真正的死因是这支银针。”
她的拳头猝然攥紧,“本宫定要查出来!”
慕容彧目色冰寒,“这件事由本王来查吧。”
她点头,双目迸出冷酷嗜血的寒芒。
…
大燕国丧,举国哀痛,朝野肃穆。
大行皇帝出殡这日,慕容辞、慕容澜披麻戴孝,带领为数不多的后宫妃嫔护送灵柩出宫前往皇陵。
慕容澜悲伤过度,数次昏厥,被宫人架着。
因为慕容彧坐镇,朝野上下还算平静,没有生出乱子。
那些怀有二心的大臣见皇宫、京城、京畿四周的布防比之前严密得多,都猜到是慕容彧掌控了全局。
自然,这些日子往御王府跑的大臣多如牛毛。
不少大臣都想打探御王的心思,倘若御王有意取而代之,他们必定会坚决地拥护他。
东宫太子的实力与才干跟御王相比,那是以卵击石。只要御王有那心思,窃国篡位那是瞬息之间的事。
御王府的动静,慕容辞了如指掌,容湛一直派人盯着。
不过,她并不担心,她愿意相信慕容彧,也渐渐地从丧父之痛里走出来。只是,她心心念念的是,父皇究竟死于何人之手,一直是个谜。
他一直在查,问了不少宫人、侍卫,所有人都说那夜没有发生异常的事。
虽然她相信他,但还是亲自传召几个宫人问了话,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究竟是什么人要害父皇呢?
慕容彧早已传令下去,宫里正在准备太子登基的事宜,赶制冕服等等一应御用之物。
她收拾心情,认真地看书学习治国之道,按照他拟出的书目,一本本地硬啃,经常挑灯夜读,不过收益良多。
不少个夜晚,她明明累得趴在书案睡着了,次日醒来却是睡在床上。
问了如意才知道,是慕容彧抱她回寝殿的。
距登基还剩下十日的时候,这日黄昏,如意端着晚膳来到书房,看见殿下趴在书案,以为殿下睡着了,便把晚膳搁下,尔后轻声唤道:“殿下,进膳了。”
慕容辞没有反应,如意又唤了几声,越来越觉得不妥,于是轻轻地拍殿下几下,然而,殿下依然没有苏醒。
如意慌了,连忙奔出去,“来人!来人…”
正巧,琴若就在殿廊下,见她惊慌失措的,便问道:“怎么了?”
“我怎么叫殿下,殿下也不醒。殿下是不是病了?快传太医来瞧瞧。”如意慌乱道。
“你别慌,你再去叫殿下,我立即派人去传太医。”琴若镇定道。
如意仓促地点头,转身奔回去。
琴若吩咐一个内侍速速去太医院,本想去书房看看,又觉得不妥,招来一个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之后,琴若赶到书房,殿下依然不省人事。
她和如意架着殿下回到寝殿,让殿下躺在床榻。
不多时,乔太医和慕容彧同时赶到。
乔太医又是把脉又是察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满面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乔太医,殿下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叫也叫不醒?”如意心慌意乱,不会是和上次一样昏迷不醒吧。
“放心,殿下只是这些日子累着了,气血不足才引致昏厥,稍后便能苏醒。”乔太医的神情非常古怪,好似窥到一个天大的、足以震惊朝野的秘密,欲言又止。
“乔太医,殿下可是有别的病症?”慕容彧察觉他面色有异,试探地问。
“这…这太奇怪了,下官不知如何说…”乔太医的眼里盛满了惊恐与不安。
“随本王来。”慕容彧沉沉道,嘱咐琴若和如意好好照看殿下。
乔太医跟随御王来到偏殿,不断地搓着手,惶惶不安,心里惶恐得很。
慕容彧盯着他,目光如炬,“殿下究竟身患何疾?若有半句虚言,祸及家人!”
乔太医忽的跪倒,恐慌道:“王爷饶命。不是下官有意隐瞒…是不敢说。”
“一切后果有本王担着。”
“是…殿下的确气血两亏,过于劳累才会昏厥,不过殿下…”乔太医悄然抬眼,见御王面色冰寒,于是一鼓作气道,“殿下是喜脉。”
这不是天大的秘密吗?
东宫太子竟然身怀有孕,东宫太子竟然是女儿身,这事传扬出去,那不是朝野震荡、举国震惊吗?
他这个诊断出喜脉的太医,下场可想而知。
太可怕了!
即将登基的太子竟然是女儿身!
慕容彧的唇角微微一牵,滑出一丝难以察觉、若有若无的微笑,“此事本王自有分寸。你在太医院任职多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你很清楚。你最好把嘴巴闭紧一点。”
乔太医连连点头,“是是是!下官什么都不知道,殿下只是气血不足。”
“去开个安胎药的药方,务必保住殿下腹中的孩儿。把药方给本王便可。”
“是,下官这就去。”
乔太医立即去写药方,却不免疑惑,为什么御王并不震惊?为什么这般镇定?
不多时,慕容彧拿着药方招来下属,叮嘱了两句。
半个时辰后,鬼影从御王府抓了三日的药,送到东宫,交给琴若,嘱咐她亲自去煎药。
琴若疑惑地问:“以往殿下服药都是太医院送来熬好的汤药,怎么是你送来的几包药?”
“眼下是非常时期,殿下还没登基,凡事要谨慎些。”鬼影面不改色地说道。
“也对。”她点头。
“这药还是亲自煎比较好,喝得放心。”
“那我去煎药了。”
“我陪你。”
琴若睨他一眼,“你不用去保护王爷吗?”
鬼影笑道:“王爷在东宫,我也在东宫,不是保护是什么?”
她耸耸肩,拿着药走向小灶房。
寝殿里,慕容彧嘱咐如意诸多注意事项,都是孕妇应该避忌的,如意一一记下,不过心里有点疑问,“王爷,殿下只是气血不足,没必要注意这么多吧。”
他冷冽地训斥:“再过几日,殿下便是新任皇帝,龙体是否安康关系到江山社稷、朝堂安稳,怎能马虎粗心?”
她心虚地垂眼,“是。奴才疏忽了,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殿下。”
是啊,殿下很快就是陛下了,龙体怎么能有半点差池呢?
慕容彧坐在床边,握着阿辞冷凉的小手,含笑凝视她。那微微的轻笑似是黑暗的寒夜透出微光,是希望的曙光,是温暖的期盼,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阿辞,你终于怀了我们的孩子,你和我一样开心快乐是不是?
阿辞,你腹中的孩儿才一个月,如今胎象不稳,你一定要好好地滋补身子,把我们的孩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阿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他轻吻她的小手,轻抚她光洁苍白的脸颊,雪颜漾着甜如蜜的微笑。
…
慕容辞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后才知道睡了七个多时辰。
这一觉醒来,她觉得自己满血复活,神清气爽。于是起来洗漱,打算吃了早膳就去书房。
“殿下,你不能下床。”如意快步走过来,把一盆温水搁在绣墩上。
“醒了自然要起来呀。”
“不行!”如意拦住她,把她扶着坐下,“殿下快上去躺着。”
“本宫不睡了。”慕容辞觉得莫名其妙,“如意,你怎么了?”
“你昨日昏厥了,吓死奴才了。”如意叽里咕噜地说道,“太医来瞧过了,殿下这是气血不足。御王说了,殿下必须在床上多躺几日。”
“气血不足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殿下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要保重龙体。因为殿下的龙体关系到江山社稷、朝堂安稳。”
如意一本正经地说着,慕容辞噗嗤一声笑出来,无语地下床。
如意拉着她不让她下床,非要她躺着歇息。
慕容辞实在无奈,吩咐道:“本宫躺着做什么?那你去拿几本书给本宫看。”
如意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殿下看小半个时辰就要歇息半个时辰。”
看她走了,慕容辞蹙眉寻思,慕容彧究竟在搞什么鬼?
第1卷:正文 第307章:太子殿下有喜了
“出大事了!不得了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要是让刘总管看见,少不得被抽两下。”
“你没听说吗?宫里出大事了!”
“太子殿下登基,当然是大事啊,而且是天大的喜事。”
“太子殿下只怕不能登基了。”
“为什么?”
“从东宫传出的消息,太子殿下有喜了!”
“啊?有喜?不过登基不就是大喜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那个…有喜了。”
“不可能吧。太子殿下是男儿郎,怎么可能有喜?你再胡说八道,小心舌头被拔了。”
“千真万确!这事儿已经传遍皇宫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天啊!太子殿下居然有喜了?太子殿下是女儿身?”
于是乎,宫人奔走呼告,越传越玄乎。
上书房前面,众多大臣齐聚在此等候御王进宫,他们议论纷纷,一脸的沉重。
杨太尉悲愤交加地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是女儿身。这成何体统啊?一介女子怎能继承大统?”
庆国公义愤填膺道:“太子殿下欺上瞒下,这个秘密竟然隐瞒了十八年!我们都被太子殿下骗了啊!”
荣国公附和道:“就是啊,陛下也被欺瞒十八年。”
杨太尉语重心长道:“陛下驾崩,如今朝中又没有皇子,如何是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有人道:“永王!对,陛下不是还有永王这个皇子吗?”
“然而,永王早被贬为庶人,如何能回朝继承大统?”
“这有何不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把永王请回来,拥戴他即皇帝位,这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对对对,就这么办!”
“最重要的是,御王能同意吗?你们别忘了,御王权势滔天,我们这些人能斗过他吗?”
“无论如何,太子殿下身为女儿家,绝不能让太子殿下登基!否则,那便是有辱皇室列祖列宗,有辱国体!有违祖制!天下人将会如何看待我们大燕国?那必定是天大的笑柄!”庆国公义正词严道。
“庆国公此言有理。”
“太子殿下身为女儿家,窃居东宫已经罪大恶极,还跟野男人苟且,淫-乱宫廷,以至于珠胎暗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必定沦为天下笑柄。”杨太尉疾言厉色道,“老夫倒是想知道,太子殿下腹中那孽种究竟是谁的!”
“那孽种绝不能留下来!否则便是咱们燕国皇室、咱们燕国的耻辱!”
“对对对!一定不能留下那孽种!”
二十几个大臣七嘴八舌地议论,同仇敌忾,好似太子殿下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奸徒,应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荣国公问道:“御王为什么还不来?”
杨太尉道:“放心吧,御王迟早会来的。”
…
慕容澜急速冲进东宫,不理会宫人行礼,径自冲向大殿。
此时,琴若端着青玉碗从寝殿出来,看见无忧公主行色匆匆地奔来,不禁诧异,“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
慕容澜狂奔进寝殿,气喘吁吁地止步。
琴若连忙搁下鎏金木案折回去,“公主,出什么事了?”
慕容辞靠躺着,正想拿书看,却看见皇妹跑得满面通红,于是坐起来惊诧地问:“皇妹,怎么了?”
如意搀扶慕容澜坐下,不过她不坐,走到床榻前,从头到脚打量慕容辞,目光怪异。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慕容辞的小腹,欲言又止:“皇兄…你…”
“究竟怎么了?”慕容辞预感不妙,慕容澜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公主倒是快说啊。”琴若都急死了。
“宫里的人都在说,皇兄有喜了…说皇兄其实是女儿身…”慕容澜结结巴巴道。
琴若和如意不约而同地震惊,瞪大双目。
慕容辞好似被晴天霹雳击中,瞬间全身僵冷,目瞪口呆。
有喜了?怀了慕容彧的孩子?
琴若和如意再次不约而同道:“殿下有喜了?”
为什么她们不知道?
“皇兄,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是不是真的…”
慕容澜听宫人说起的那一刻,简直是难以置信。
慕容辞看向琴若和如意,她们连连摆手,“殿下,奴才真的不知道。”
难怪这几日慕容彧夜里都来陪她,总让她早点歇息,还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还叮嘱她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能碰,要注意些什么。她不胜其烦,说他太过紧张,原来他早已知道她有了身孕!
他为什么瞒着她?
她的怒火蹭蹭地窜起,明眸冰寒,“那日为本宫医治的,是不是乔太医?”
“是乔太医。”如意回道。
“去传他到东宫!”慕容辞冷酷道。
如意立即去派宫人去传话。
慕容澜坐在床边,心里莫名地恐慌,“皇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辞知道她没见过大场面、大阵仗,宽慰道:“本宫没事。皇妹,你先回去。过几日本宫再去看你。”
慕容澜点点头,告辞离去。
如意快步回来,惊骇地嘀咕:“殿下怎么会怀有身孕?怎么会传扬出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琴若也是想不明白,连她们和殿下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整个皇宫都传遍了?
那数日后,殿下还能顺利登基吗?
眼见殿下若有所思,如意轻声问道:“殿下,怎么办?”
慕容辞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小腹,这儿,真的孕育了一个小家伙吗?
“前几天本宫晕倒,乔太医是怎么说的?”
“乔太医只说殿下是气血不足。”如意回道。
“奴才想起来了,当时乔太医吞吞吐吐的,御王把他叫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御王才回来。”琴若瞪大双目,“奴才还想起一件奇怪的事,往常殿下服用的汤药是太医院的医工煎好了再送过来,那日却是鬼影送来几包药,还要奴才亲自煎,不要假手他人。”
慕容辞眸光冷郁,怒火猛地窜起,不过她告诉自己:这个节骨眼,要冷静!冷静!冷静!
看来,她那日昏厥,乔太医已经诊断出她有身孕,而慕容彧得知此事,就隐瞒了下来,连她都不说。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琴若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御王会不会在那日就知道殿下怀有身孕?”
如意点点头,八成是了。
等了良久,乔太医才气喘吁吁地赶到。
琴若到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慕容辞凌厉地盯着他,“乔太医,你可知道,欺君罔上是死罪?”
“殿下饶命。”
乔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他自然听说了太子殿下有喜这件事,可是他不明白,他没有传扬出去,又是什么人说的?御王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现在太子殿下又来盘问,他觉得脖子上的脑袋摇摇晃晃的。
他凄苦地恳求,“殿下饶命,微臣不是有意隐瞒殿下的。”
“不是有意,那就是故意了?”她森冷道。
“不是不是…是御王不让微臣说出去的…”乔太医焦虑得快哭了,“殿下也知道,御王的吩咐,微臣哪敢违抗?微臣真的冤枉啊。”
“如今这事传得所有人都知晓,这笔账是不是应该算在你头上?”
“殿下明察。微臣哪里敢传扬出去?微臣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御王说了,只要微臣说半个字,就会连累家人,微臣哪有这胆子传扬出去?”
“当真不是你传扬出去的?”
乔太医举起手指发誓,坚决道:“殿下,真的不是微臣。微臣可以发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慕容辞伸出手,道:“给本宫把把脉,看看腹中孩儿是否安好。”
他抹了一把汗,哆嗦着走上前,跪在地上为她把脉,额头不断地冒汗。
她清冷地问:“如何?”
他放下手,回道:“相比前几日,殿下的胎象稳了些,不过还需静养安胎。殿下气血不足,还要补气养血。微臣再开一张方子,连服三日再行诊脉。”
她缩回手,“退下吧。”
乔太医立即起身退出去,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慕容辞蹙眉沉思,为什么慕容彧不告诉她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为什么这件事会传得沸沸扬扬?倘若他不想走漏风声,必定不会有人知晓,这又是怎么回事?
歇了片刻,她听见外面响起吵嚷声,好像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琴若匆匆进来,面色沉重:“殿下,不好了,以杨太尉为首的二十几个大臣求见殿下。”
“这些大臣必定是来者不善。”如意气愤道。
“殿下,奴才就说殿下正歇着,打发他们离开。”琴若道。
“不必。本宫去会会他们。”
慕容辞披了薄锦披风,缓步往外走。
琴若觉得,殿下变得不一样了,遇事比以前冷静许多。
以杨太尉、庆国公、荣国公为首的二十几个大臣聚集在殿前阶下,窃窃私语。
看见殿下出来,他们立即端正起来,行了个礼,“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虽然极其不愿意喊这个冒充男儿郎的太子为太子殿下,但她的确是先皇御封的太子,他们只能先顾着虚礼。
众人悄然抬眼,先看她的面容,再看她的小腹,那一道道探究、玩味的目光,意味深长。
第1卷:正文 第308章:众臣逼问
慕容辞站在殿廊,身姿纤瘦却颇有威仪,气度冷傲。春夏之交的凉风吹起宝蓝色的广袂,她下巴微抬,冷冽的目光扫向玉阶下那二十几位大臣,没有半分惧意,仿若高高在上的女皇审视匍匐在地的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