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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风有点大,她就这样撑伞在雨中,来来回回走了一会,有快步经过的仆人看见,并没有出声唤住她。
这是她这段日子新养成的习惯,纪少爷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人又怎会多嘴,虽然这纪夫人看不见。但看不见未必不是件好事,那意味着她不会乱走。
即使想走,一个瞎子也没有办法出去。
雨好像有点小了,苏晨随意绕了几个弯子,不觉走到花园的尽头,那里开了一个门,嗯,是这栋别墅的后门。
密码锁,数字。
弯腰,也许,不过5秒。
外面,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候着。
她快速拉开了车门。
没有多话,司机立刻发动了引擎。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微微冷了声音,“占医生。”
前方的男人转过身来,轻笑,“苏小姐,眼睛恢复得还好吧?”
四五十岁上下,白种人,模样普通,但一双眼睛明亮精睿。
“托你的福,很好。”
是的,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视力。
实际上,在她醒来跟那男人说浪费了他心力的时候,她已经把他的模样收在眼底。胡渣满布,眼里血丝深红。
与她记忆中的他,有了变化。
俊美如昔,却清瘦了许多,他们有着最亲密的接触,却始终不如眼睛看的来得真实,他的眼神还是一样的清冷凌厉,却又多了点什么。
那种深沉,她言语匮乏。只是在他凝向她的时候,她确信,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炽烈眼神,不是很多年前,清俊的少年看着女孩溺爱的眼光。
在麻醉前,她脑里牢记着两个讯息。一个来自纪叙梵,另一个,却是来自占凯。
“苏小姐,不要告诉他你恢复了视力。多点到花园走走。”
在手术前,占凯已经有了把握。
那时,她才知道,占凯竟然是十六说的行埋在这里的一个伏线。手术后她一直等着他的信息,直到昨天在书房。
他在她身边走过,往她肩上一按,在谁看来不过是安慰性的礼节。
可是,她拿到了他给她的纸条。
那张小东西,藏在她的衣服里。在和纪叙梵亲热的时候,她自己解开了衣服,扔到床下。顺理成章的,那个男人没有拿到的机会。
他从她身上下来,把她搂进怀里,沉沉睡去,她才偷偷看了那纸条。
七个数字,不难猜。
因为她确实已经在那个小园子走了很多遍。
想起昨晚他疯狂失控的索取,她突然失神。
良久,她轻声问,“你是凌未行的人?”
“我是要把你带离纪叙梵身边的人。”他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
“狡猾的鬼佬。”她绽了个笑。
人对未知似乎总存在着恐惧感,但占凯这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太糟糕,她想,他应该不会伤害她。不过,现在去想这个只怕也嫌慢了。他也许是凌未行的人,也许身份要更神秘复杂许多。
“苏小姐,这样说你的救命恩人似乎不太厚道吧。”占凯踩了刹车,等待交通灯的变换。
她往窗外一瞥,原来已经驶出郊外。
“占医生,现在我们去哪里?”她一凛,问。
“机场,迷人的小姐。还有不久,就到check in的时间,咱们得赶快。”占凯抬手,两指在额间一点。
“目的地?”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去有凌未行的地方。”他往倒后镜一瞟,笑道,“下一站,普罗旺斯。”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还要占医生帮忙解惑。”
“哦?愿闻其详。”
“为什么纪叙梵脑里消失的是八年前的记忆,而并非六年前?”她淡淡一笑,神色却深凝,“八年前,在他身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占凯明显一震,到现在,她笃定她这个问题没有问错。
chapter 181 原来
“这个世上允许有医疗意外。”
沉默了一会,占凯道。
“占医生,你经常出这样的意外吗?”苏晨反问。
“苏小姐,你这话真教人伤心。”占凯笑道。
苏晨没有再问。她知道即使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医疗意外?绝不会那么简单。他的神色语气并没有那样的磊落。
占凯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他是行的人,那么六年前纪叙梵失忆的事情和行有关吗?
她心里突然惶恐起来,很快又否定——不,行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如果他不是行的人,为什么要帮行?
八年前纪叙梵除了遇见她,在他身上还发生过什么?重要到要让世界有名的催眠大师删掉他的记忆?谁才是幕后指使的那个人?
她并不在乎那个秘密是什么,好奇心害死猫。
她只关心,那个秘密对他有没有害。她不想任何人伤害他。
对了,既然他已经恢复记忆,他有问过占凯吗?或者说,他自己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她使劲捏着眉心,却毫无出处,仿佛才有了点头绪,便遇到另一个疑惑。
占凯的笑声徐徐传来,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么?她苦笑。
可是,医生并没有把这片笑意维持多久。
有电话进来。
那似乎不是件好事。电话那头在说着什么,而他并没有回应,车内气氛有点凝滞。
很快,他又将耳机拔了,把手机递给她。
她疑惑,伸手接过。
“苏晨。”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很轻,她的心却猛地一扎。
是他!他终于醒过来发现她不见了么?
“纪。”她足足怔愣了半晌。
“我只想问你,昨晚你是真心的吗?”他淡淡道,听不出情绪。
想起昨夜两人激烈的纠缠,她脸上热透,好半会才应了句,“嗯。”
那边,他似乎笑了一下。
她的心开始疼。望向窗外的街道,到处是迷迷的水雾一片,他的模样却好像突然印到了窗子上,满眼是他消瘦了的脸庞,清冷又深沉的眼睛。
“你说我现在来追你,来不来得及?”他突然道。
“我不知道。”她习惯性地翘起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
“苏晨。”
“嗯。”
“今天我是亲眼看着你离开的。”
她一惊,电话几乎从手里滑出,花了很大力气才抠紧了机子。
“你的意思是你决定放了我?”想了一下,她轻声问,空着的手却不觉握紧,那抹笑终于释放出来,苦涩难名。
他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似的,只径直说下去,“在你离开前的一天,我就知道你恢复视力。”
“破绽。”她不觉咬紧了唇。
“你是个很好的演员。”他轻轻笑,“不对,也许入戏的是我才对。”
“我问破绽。”
她怒了,微微拔高了声音,连坐在前方不动声色开着车的占.凯也转过来扫了她一眼。
她不要他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淡漠的,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然后说,也许入戏的是我。
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听得出他压抑了的怒气,她不要他生气,她不想他不高兴。她突然发觉,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这个发现是件可怕的事情。她爱上他了吗?重新,再一次爱上了他?
她不知道。
她把机子握得越发的紧,听他的声音冷静地传来。
“昨天在书房,你问我是不是和占凯商量你眼睛的事情,实际上,在占凯离开房间之前,他并没有说过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是他?”
原来,那时候他便知道她在骗他,怪不得他当时会有那样的反应。
可是,为什么不戳穿她,反而选择一场欢爱?
唇瓣有丝腥咸,竟然不觉咬破。
“你在看那张纸条的时候,我就在背后看着你。”
她心头扑通一跳,手机摔落车厢。
闭着眼睛好一会,才把手机拾了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话出了口,她就后悔了。
“苏晨,告诉我,为什么不把戒指脱下再走?”
她一怔,目光落在右手那枚铂金戒上,中间的地方白钻闪闪发光,璀璨无暇。
“我以为很贵。”
他又笑了一下,“的确不便宜。”
“你把十六怎样了?”
“那女人我放了,虽然我想杀了她,但你不会高兴。帮我向占凯和行问好。”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行的人?”
“比你更早一些,占凯倒是个意外。”
“纪叙梵,你到底想怎样?”
“苏晨,你会知道我想怎样。别让行碰你。”
chapter 182 再见
他说,你会知道我想怎样。
可是直到他们抵达机场,他还不见踪影。
伦敦的希思罗机场,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中之一。
人流频密,他们在她身边经过,就像川流不息的水。
一个个脸上挂着疲惫或者高兴的笑容,也许还有其他的情绪,她无心去观测什么,心头好像塞满了东西,又好像空白得像张纸。
满心茫然,倒是占凯拉着她一路飞奔。
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座位上,占凯也已经离开。临走前,他说了一句“珍重”。她感觉好像做了场梦,这个梦醒了,然后再做另一个梦。
一切好像变得不真实。
目的地是法国的马赛。然后呢?凌未行在那边?占凯并没有多说什么。
头等舱,人并不多。她微微眯上眼睛,等待起飞。
神识恍惚的时候,有人在她耳边道:“小姐,你好。”
标准的法语。
她一愣,睁开眼睛,旁边坐了一个外国男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
她猜他是法国人,因为他从头脚都打扮精致。
他微笑着看着她,蓝色眼眸里的映着甚浓的意趣。
她并没有兴趣来一场浪漫的邂逅,便轻声道:
“I’m sorry but I have no idea of what you are talking about。”
“It doesn't matter.Ican speak English。”那男人笑眯眯道。
苏晨皱眉,早知道就该直接用中文堵住他。他问她是去旅游还是公干,似乎想做进一步交谈。她想了想,晃晃手中的戒指,甜甜一笑,“For my husband。”
那鬼佬一怔,她索性闭上眼睛。不久又听到他好像和什么人在低声交谈。
突然,她的发捎被人掬在手心,她吃了一惊,立刻睁开眼睛,低斥道:“先生,你在做什么?”
“你到法国是去找你的丈夫?”对方轻声问。
她一个激灵,抬头望去,随即怔怔咬住唇,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广播传来,飞机要起飞。
在飞机即将要升入三万尺高空前,她重遇他。
微扬的温柔的眉,嘴角温恬的笑。
这个叫凌未行的男人似乎永远像那抹冬日的阳。
刚才的男人已经坐到一侧的座位去,凌未行凝了她一会,拉着她着坐下,又帮她扣上安全带。
“你怎么来了?”她几乎是冲口而出,声音激动。
“因为再也等不下去。”他的语气佷淡,她却不敢再看他。
再看去时,两人的手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交握在一起。她有点窘迫,想缩回,挣了一下没挣开,就随口道:“你把那个男人赶走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位子。”他说着,淡淡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
她笑了下,他没多问什么,她想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两人一时静默。但可以笃定的是,在经历过生死之后,能再见他,她心里是喜悦的。
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越来越热。
过了一会,她终于道:“你这是何苦?”
“身体和眼睛都好了吗?”
两人的话同时出口,她一愣,望向他,他正凝着她,似乎只要细看去,那双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像。
她心里一暖,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都好了。”
他把她的手包裹得更紧一些,轻声道:“梵把你带走以后,我很担心,我怕你挨不过去。后来终于打探到你的消息,就让我的人进了去。”
“占凯也是你的人?”她侧头,
终于把一直压积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他摇摇头,眉目微凝,“说来梵的行踪也是他透露给我的。”
她吃了一惊。
这样说来,那人六年前失忆的事确实和行无关,却更加迷离古怪。
耳边,掠过他轻轻的叹息。
她手上一轻,却是他伸手抚上她的发,“想什么想得这样入迷了?”
她一笑,“这头发不经摸。”
他也笑了,“几可乱真。”
“戴着不舒服,不戴一个光头怪吓人的。”她拉了拉垂在肩上的发,又扯了个笑。
“去到那边,不舒服就摘下吧。”
“你不怕?”
“四年前你不怕,我现在为什么要怕?”
“四年前的事,我心甘情愿,你却没必要放在心上。”她低声道。
“我很讨厌是吧?”凌未行自嘲一笑,“用这样卑鄙的方法去逼你。”
“只是,晨,你已经死过一回,这重来的一次,我放不了手,也不会再放手。”
她怔怔看着他,他把她的头揽到他肩上,没有说话。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想起一些事情。
鼻腔里有丝酸涩。这份纵容,也只有他会给了。
连半点的责备也没有拿出。
是的,她已经死过一回。
在教堂里,她说过,许他来生。他没有拿她的话来反驳她。
只是,她的记忆还在。
她该怎么办。
窗外,飞机爬升到高空,云雾笼绕,她心头迷茫的感觉似乎也像这云雾一般越发厚重。
chapter 183 不同
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凌未行怀里,身上还盖了张薄毯子。
他半拢着她,手上拿了本杂志在看,神色认真。
“醒了?”放下杂志,帮她把滑下的毯子拉了拉,凌未行笑道:“饿么?”
“午餐的时间过了?”她懊恼道。
“看你睡得好,这行程也短,就没叫醒你。”凌未行道,“下机请你吃饭赔罪。”
“你想不请也不行,我身上可没钱。”
“不只这一顿,以后的膳食也包下,满意吗?”
以后。
她怔了怔,凌未行也没说什么,到飞机降落,只是搂着她走了出去。
机场餐厅,两人吃了点东西,凌未行说上一下洗手间。
冤家路窄,他才走开,飞机上那个法国男人便走了过来。
他看了她一眼,索性坐了下来。
她苦笑,这艳遇还真是绵长。
“小姐,不是说到法国找你丈夫吗?怎么半路又来了个男人?看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男人眯眯眸。
她忍无可忍,正想让他离开,一个身影俯下,随即,男人被揪起,一拳砸到面门,高壮的身体被打趴在桌上。
这连串动作太快,她甚至没来得看清,更别说是阻止。
凌未行站在椅子旁,沉声道:“我就是她的丈夫,明白了吗?”
那男人狼狈地站了起来,摁了摁嘴角的伤瘀,狠狠瞪向凌未行。
凌未行挑眉冷笑,“要不要再来?”
那男人咬咬牙,她正担心他要怎样,凌未行已把她带进怀中,走出餐厅。
“我们这样走了行么?”她担忧道。
“为什么不行?没人阻止不是么?”
“那你付了钱没有?”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怎样?”急行的步子突然顿住,凌未行笑问。
她一愣,男人揉了揉她的发,“上车。”
原来不觉已经来到停车场。
他似乎早已把一切安排妥贴,包括她的护照机票,尽管她并没有提供任何身份证明。
发动了车子。
“晨,你不知道吗?在法国,这样的争风吃醋是件浪漫的事情。”
“凌未行,我严重怀疑你没有付账。”
凌未行怔了怔,扬眉而笑,又揉了揉她的发。
她笑笑,有一团什么在心里升起。
这个男人,好像变得有点不同,只是哪里不同,在他出手打了那男人以后,她好像有点明白,却又好像还全然不懂。
“你什么时候回去?”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凌未行淡淡道:“该回的时候。”
“好吧,很完美的回答。”她翻翻白眼。
他没有说话,静静开着车,穿过几个街区。
“苏晨。”
她几乎要眯着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嗯?”
“飞机上说的话吓着你了是么?卑鄙,不放手是一回事,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她身子微颤,抬头去看他。
他脸色平静,语气也一样。
“永远。”
“我知道。”
他的手握了过来,她没有挣开。
也许,她应该挣脱,但没有,不知为什么。
明明他说,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永远。
甚至,他说得波澜不惊。
这个男人,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但她知道,她不想他不开心,也是永远。
那么,为什么明明他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她却不去挣脱他?
那种云雾一样的感觉再次盈上心头。
突然觉得,人的感情很可怕,完全捉摸不着,包括对自己的。
车子在平缓的开着,渐渐四周也拢起了暮色。
“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
搁在她膝上的两人的手没有放开。
他们要去哪里。
和纪叙梵一样,凌未行缓下了宁遥的事情,来到这边。
为什么选了这里,他到底要怎么做。
心里纷乱不堪。
那股茫然把心压得要透不过气。
车子好像走了很久。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晨,醒醒,到了。再不醒来,我可要抱你了。”
她一颤,睁开眼睛。
她这侧的车门被打开,入目是男人俊逸的面容,还有嘴角淡淡的笑。
“你该晚点醒来的。”
她笑了出来,他一笑把她拉出车外。
她在晚风里站着。他站在她背后。
风,柔柔的,仿佛也才刚刚惺忪醒来。
眼睛轮转一遍,然后,她捂住嘴。
“行。”转身看他。
他微微笑着,“如果你觉得我比这里更让你感觉赏心悦目,那么绝对是我的荣幸。”
chapter 185 左耳
没有多说话,她抬头去看那片星空,还有那片晕紫的海。
他的声音在耳边划过。
“距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城叫阿尔,梵高曾经在那里生活,画画。”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道:“现在我们枕着的是梵高的星空。”
她慵懒地笑,“似乎是件浪漫的事。”
哭过的眼睛很累,想睡,却不觉抓撮起神识去听他的话。尽管,他认真地说,要跟她讲一点梵高的事情,但说话的时候,语气那么轻淡,似乎在说的不过是杜撰的故事。
“有一天,朋友小聚的时候,他问他爱慕着的姑娘想要一件什么礼物。那位小姐说,‘你的左耳’。当然那女孩不过是在开玩笑。送走宾客以后,梵高却立刻把自己的左耳切下,用那女孩送的手绢包了送去给她。”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笑。
她的心却猛地一抽。
“到最后,可想而知,那位小姐不会接受这种表白和爱意。{东方小说网}在她看来,那不过是疯子的行径。”
他收了笑声,轻逸了口气,“后来,据考证,这不过是传说的故事,梵高的左耳是与他的好友另一位名画家高更发生口角的时候被切下的。”
“不,我宁愿相信他的左耳是这样失去的。他送给了他爱的人。”她喃喃道,用力去凝视头上的星空,虽然,今晚它并不算明媚光亮。
但很多年前,它其实很美,或者是明天,它会变得更好看一点。
“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今天已经不再可考究了,梵高去世的时候,缺失了他的左耳,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凌未行道:“不过,我也宁愿相信这就是真实。”
“晨,你说,他做这件的事的时候,有去想过什么吗?想过结果是得到还是失去吗?”
“疯子的话,做就做了,哪会去想这么多?”她摇摇头。
“嗯,如果你这样想,那第一件事我说完了。”
她怔愣,她正枕在他的膝盖上,便眯了眸去看他。
他嘴角漾着笑,眉间却重重淀着什么。
她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她。
“行,你到底想说什么?”细微的慌乱突然闯进心里。
“你这样问,不是已经明白了吗?”他温声道:“晨,行是后来赶到的,你受伤那一刻,我没有在你身~边,但当时很多人在,其实不必从别人口中去知道些什么,我想,那时的情况一定很紧急,做出救她的反应是本能,你怎还会去考虑那么多?”
“救宁是因为你爱纪叙梵。”他苦笑,“不过是因为你这样爱他。”
“我不知道。”她拼命摇头,语气越发惊慌起来。
“你一直在愧疚。所以你不断去编造一些似乎合乎情理的说法。”他抽出环在她腰间的手,紧紧攫上她的脸,逼迫她看他,“晨,够了,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不要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
“第二件事,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不管是发生在方琪身上的事情,还是孩子。”他的声音低沉,唇几乎贴上她的,“只是,有时候事情不在我们控制之中。”
“宁至于梵,梵至于你,你至于凌未行和方琪。不管是爱还是朋友,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左右我们的永远是感情而非理智。”
“值得庆幸人是感情的动物,同样可悲的人同时也被感情主宰着。就像我明明知道你爱他,我跟自己说不能不要,却始终管不住自己。”
温暖骤然抽离,他放开了她。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除非你想死了去赎罪。”他站起来,弯腰去瞰她。她却闭了眼睛,不去看他。
他突然冷了声音,“苏晨,你可以选择去死,死了就永远也不会不快乐了。”
她睁开眼睛,泪水也变得惶恐。
刚才的话,只是她的错觉是吗?
她急切地想看去他的眼睛,却发现他已经转了身~。
他的背影是印象中的颀长俊秀,只是萧冷得像他的声音。
“不过是,你死了,我和方琪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快乐,不过是这样。如果你不想死,那么快乐一点,不管你爱谁不爱谁。”
泪眼模糊中,他的脚步声像掷在她的心上,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他越走越远,身~影消失在那片柏树林里。
他把她带进了他的世界。
这里有梵高的星空,六月紫晕,这时是六月末七月初的交替,熏衣草这种小小的花也开得正好,到七八月花期最盛时会渲染出更加极致的美好。
可是,他却突然走开,毫不迟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脖子手脚都僵硬了。
她只是怔怔凝着那条小路,通向那个温暖灯光还有柏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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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脖子手脚都僵硬了。
她只是怔怔凝着那条小路,通向那个温暖灯光还有柏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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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细的风也把花海吹得簌簌而响,像零碎的音乐,却有些动人,空气中,香气又馥郁了点。
她索性仰躺在地面闭上眼睛。
眼底颊边的泪已经干涸,有点黏糊的感觉,那很难受,但心里却是痛哭过后的淋漓尽致。他的话,似乎印在了脑里。
这时,一遍遍重复播放。
心里很空,好像有一些什么悄悄溜走。
很舒坦。看着今夜那片并不太明亮可爱的星空,她突然有种想好好睡去的感觉。
然后继续明天的事情,不管她爱谁不爱谁。
倦意袭来,身~上有了丝寒意,她把手脚蜷了蜷。
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略略打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