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苏城摇了摇头,平静下来。外面传来喊杀声,苏城抬起头,艰难道:“外面,怎么了?”
“陛下,”一个侍卫匆匆赶了过来,着急道:“王将军的军队到了,他们开始攻城了!”
听到这话,苏城闭上眼睛,握着汪国良的手,由他扶着,慢慢道:“别慌。将太子带进宫来。让守城军死守,再熬一日,我母亲家的府君和周边两州的援军就到了。”
毕竟他如今已经是天子了,无论是怎样的理由,这天下大部分军队,也归他调度。
侍卫应下声来,立刻出去办了。苏城抬眼看向汪国良,冷声道:“给我点安神香。”
汪国良微微一愣,随后道:“好,殿下稍等。”
说着,汪国良便出去招呼。
这不是个好天气的夜晚,乌云密布,大风夹杂着落叶卷席入殿里,蔚岚有些冷,苏城抬眼看她,慢慢道:“蔚岚,你真的,很残忍。”
蔚岚没有说话,片刻后,她忍不住苦笑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们很奇怪。当初桓衡怪我,问我为什么不教他生存之道,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宠他,让他失去了当一个桓家嫡子的能力。如今你问我,为什么不教你善良,不教你做一个仁和的君主。”蔚岚抬眼看他,眼里不由得带了嘲讽:“可我是你们的谁呢?我凭什么,又要教你们这些呢?”
“我给了桓衡宠爱,我帮助他,陪伴他,辅佐他。好,那就当时我错了,明明知道他未来会继承桓家,却还剥夺了他所有历练的机会,可殿下,你呢?我又有什么对不起你呢?在我选择你之前,你我素昧平生,我选择你,自然是选择我当时遇到那个你,你却问我为什么不好好教导你,殿下,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凭什么我有一个现成的君主不选,要去选择一个需要我教导的君主?”
“这些年,我对殿下不好吗?”蔚岚想起当年来,忍不住出声:“在殿下试探蔚岚前,蔚岚难道没有给过殿下真心吗?殿下受陛下责罚,蔚岚是真心疼惜;殿下需要与太子对抗,蔚岚也没有丝毫畏惧。这些年来,在此事之前,蔚岚未曾偏过太子半分,可殿下又是如何对待蔚岚的呢?”
“明知谢子臣是蔚岚心上人,却仍旧要蔚岚亲手嫁祸他;明知嵇韶是蔚岚友人,要蔚岚亲自监斩他。明明答应好将谢子臣完完整整送回蔚岚手上,却要当着蔚岚的面折辱他。到头来殿下还要问蔚岚为什么要背叛?殿下,人心都是肉长的,若蔚岚真的一心一意忠诚于殿下,殿下对得起这份忠诚吗?我只是殿下的臣子…”
“你不是臣子!”苏城怒吼出声来:“蔚岚,到今日,你还不明白,还要装傻充楞吗?!你一定要我说破说清楚,你才敢面对这件事吗?”
蔚岚没有说话,她愣愣看着苏城,苏城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颤抖了唇,泪珠从眼中滚出来。
蔚岚心中不由得慌了神,苏城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脱,死死盯着她。
“我喜欢你。”
他咬牙出声,看着对面人惊讶的神情,一字一句,艰难道:“我喜欢你,我将你放在心上,所以我容不得你心上有其他人。”
“谢子臣不可以,嵇韶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你身边该只有我,你世界该只有我,你一心一意,都该忠诚于我。阿岚,”他的泪珠滴落在她手掌上,他像一个少年人一样,注视着她,嚎哭出声:“我喜欢你,我只是因为喜欢你啊!你要这世上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你就只看着我一个人,不可以吗?”
蔚岚没有说话,她看着面前桃花眼中盈满了水色的青年,好久后,终于收回神志。
“对不起。”她轻叹了一声,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温柔替他擦拭了眼泪。
“不能喜欢你,是我的错。”她再体贴不过,眼中神色也再柔和不过。然而这样的体贴与温柔,却仿佛是刀一样,刮在了他的心上。
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她始终都是这样。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那一年要从惊马上救下他,要给他一株桃花?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这样温和对待他,在他答不出题来时给他递纸条,在他恶言相向时从容笑过;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为他受伤,冒着被圣上迁怒的危险,从大殿之上抱回他;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在桃花纷飞的时节,将他压在树上,这样温柔亲吻他?
如果不喜欢,如果真的无法喜欢,又为什么,要招惹他?
他死死盯着她美丽的面容,仿佛是要捏断她的手腕一般,死死捏住她。她手腕上明明已经有了红痕,然而她却依旧从容不迫,仿佛是感知不到痛楚一般。
“阿岚,”汪国良在一旁点了安神香,知趣退了下去。安神香的香味萦绕了整个寝殿,蔚岚察觉这味道,皱了皱眉头,正想运功,便发现身体里任何力道都提不起来。她心中一惊,抬眼看过去,便看见苏城近乎疯狂的神色。
“阿岚,”他再次唤她,蔚岚冷下脸来,听他道:“我可以改,你所有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你所有想要的,我都可以给。我最后一次问你,阿岚,”他靠近她:“你还是选太子,是吗?”
“我要的,你都可以给?”蔚岚嘲讽笑出声来,她身体已经彻底软了下来,此刻也清楚知道,那安神香必然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只是如今她本就重伤在身,本也翻不了什么大浪,无法挣扎,她也不再惶恐,勾了勾嘴角,看着苏城近在咫尺的面容,温和道:“那,我要谢子臣与我一起位极人臣,你也给吗?”
苏城没有说话,片刻后,他低低笑了。
“谢子臣…谢子臣…”他念着谢子臣的名字,而后大笑出声来:“好,好,好得很。阿岚…”
他将她头发一扯,便逼着她仰起头来,疯狂吻了下去,蔚岚眼神一暗,苏城一把甩开她,站起身来,拉开了自己的腰带,蔚岚直起身来,靠着墙,屈起一只脚,握着折扇的手放在那只屈起的脚上,微微喘息。
她发冠早就被卸了,头发凌乱散在周边,身上袍子也被苏城扯得松松垮垮,秀美的眉目染着几许颜色,仿佛是哪家浪荡公子,无尽风流。
“说这么久,蔚岚还以为殿下是要做什么呢,”蔚岚笑了笑,从容道:“原来是如此迫不及待自荐枕席,公子我见了不少,殿下这样急迫的,还头一次见。”
听着蔚岚的话,看着蔚岚散漫的模样,苏城内心涌起无尽愤怒。
这时,外面传来汪国良急切的敲门声:“陛下!禁军反了!他们把宫门开了!陛下快走吧!”
“滚!”苏城怒喝出声,死死盯着含笑靠墙打量着他的蔚岚。
她的目光轻佻又嘲讽,这一场他以为应该是发泄的事,竟就在她的目光中,变得如此狼狈起来。
他不想见到她这个样子,不想见到她这样俯视他的模样。这份感情已经是如此狼狈,从头到尾都让她鄙夷俯瞰着,他不想再看到她这副模样。
他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拉扯到床下来。蔚岚疼得吸气,苏城将她拉到床边,一脚踢到她的膝盖上,逼着她跪了下去,而后用腰带迅速将她手绑在了床栏之上压着她的脖颈,逼迫她背对着他跪在地上。
他这一套动作做得又狠又凶,蔚岚伤口挣裂开来,鲜血落在地板上,蔚岚身上没有任何力气,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苏城看着那人墨色发下白色纤细的颈,看着她被血侵染的白袍,看着那一贯高高在上从容风流的人跪在自己面前,竟是不可抑制的有了反应。无数次梦境仿佛近在咫尺,他忍不住颤抖了手,弯腰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阿岚…”
他低头亲吻她的脖颈,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阿岚,”他拉开她的衣服,一下一下亲吻在她的背上,沙哑出声:“你疼不疼?”
蔚岚没有说话。
这算不上一件大事,一个男子自荐枕席,这本也没什么。可是用这样的方式,那便是天大的屈辱。
她一言不发,眸色深沉,感觉那个人柔软的唇随着衣衫一起,从脖颈一路往下,而后停在胸前。
衣衫之下,素白色的绷带紧紧裹在胸上,护心镜也被扣在胸前。苏城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道:“阿岚,这是什么?”
“殿下,”蔚岚低笑出声来,听着外面军队冲进来的声音,冷声道:“殿下还是穿好衣服吧,人马上就要来了。”
“没关系。”苏城快速解开她的绷带,护心镜,冷笑出声:“阿岚信不信,首先进来的,肯定是谢子臣。这点时间,足够我进入你了。”
“阿岚,”他看着面前人素白纤瘦的背部完整呈现在自己面前,他整个人都附上去,低头用舌头卷上她小巧的耳垂,沙哑道:“我要当着谢子臣的面,上你,你说…”
他的手附在了她的胸上,而后所有话语都停止下来。他不敢动作,脑中一片空白。
他有过这样多的美妾娈宠,女人和男人,哪怕这个女人的特征再不明显,他也是分得清楚的!
他手中握着那小巧柔软的小团,蔚岚面色一片冰冷,而苏城脑海中则闪过无数画面。她从来男生女相,她从不随便脱任何一件衣服,她与每个人的亲近都格外有分寸…
阿岚…阿岚…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一脚踢开大门。
苏城猛地回过身来,将衣物往蔚岚身上一盖,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背对着众人,用整个身子挡住了她。
“出去!”
这一刻,苏城比任何人都惶恐害怕。
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要守住她。必须守住她。
他的阿岚,姑娘阿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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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她是个女人】
墨书白:“发现蔚岚是女人,你们的心情如何?”
苏城:“我很方!真的很方!吓死我了!!尼玛怎么会是女人啊,怎么是女的啊!你知道我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吗?吓得我都软了。”
谢子臣:“很复杂,为什么是个女人,你知道,努力接受一个男人还接受自己是个受,每天担心菊花好久,然后突然被告知对方是个女人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吗?而且,她是个女人,竞争者又多了。”
王曦:“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卧槽子臣我之前的话是乱讲的你千万别…不,你还是相信吧。美人当前,我没这么怂。男人就算了。”
桓衡:“女人…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当时没有抢回家啊!!!”
【小剧场·当男人想要□□你】
墨书白:“蔚岚,我想采访一下,对于今天苏城的行为你什么感想?”
蔚岚:“其实,我觉得他用错了方式。他要是早一点,我肯定也不会拒绝他,有一种上床叫做礼貌性上床,你也知道,他毕竟长得好。”
墨书白:“…渣女…”
蔚岚:“咳咳,当然现在不一样了,我要为子臣守身如玉了。但是,本来我也没什么介意的。你说一个美貌男人拼了命要来上我,这事儿说出去,我多少姐妹羡慕还来不及,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就是吧,他这个手段太激烈了,太伤人自尊心了。”
墨书白:“…”
蔚岚:“你和他讲,下次不要这么凶残,这么野性,我hold不住。他该上□□,然后主动一点,温柔一点,好好撩…”
墨书白:“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共创和谐社会,需要文明你我,你不要乱讲话我警告你。”

第87章

“你们在做什么!”
大门轰然巨响后, 谢子臣看到面前的场景, 目呲欲裂,直接冲了进来, 一脚朝着苏城踹了过去。苏城死死抱住蔚岚,被谢子臣一脚踹到地上, 压到蔚岚身上。
蔚岚闷哼了一声, 伤口彻底裂了开来, 艰难道:“让他们下去。”
一听这话, 谢子臣立刻确认苏城身下的人是蔚岚,大步朝着两人跨了过去, 同时冷声道:“都出去!”
后面的人立刻关上了大门, 房间里就留了谢子臣、蔚岚、苏城三人。
苏城听着谢子臣走来的声音, 紧紧抱着蔚岚,拼命思索着要该怎么办。蔚岚是女人这件事是决不能被发现的, 一个女人居然当朝为官这么多年,一个人都不知道…不, 谢子臣呢?苏城开始思索,谢子臣与蔚岚如此情深,他知道吗?
苏城不敢确定,蔚岚是个谨慎的人,这样的事情,想必她不会轻易透露给任何人听,他调整了呼吸,在谢子臣抓住他衣领的瞬间, 一跃而起,抬脚踢向谢子臣,同时同蔚岚大声道:“跑!”
他身上本来也有伤,谢子臣抬手挡住他第一次进攻,而后便见到蔚岚趴在地上,衣衫凌乱,她身上盖着苏城的衣服,血从地面上流出来侵染了地板,露出的脖颈上带着刺眼的嫣红,谢子臣脑中“嗡”的一下,瞬间也管不得苏城是不是皇子,此刻是什么身份,杀人的冲动油然而生,他改挡为握,一把抓住苏城的手腕,直接将苏城扔了出去!
苏城被他重重甩在梁柱之上,蔚岚听着他们的打斗声,她早听到苏城的话了,她也想跑,可是全身骨头都仿佛是软了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艰难。一想到那个人是谢子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失去动力,趴在地面上,感觉鲜血一点点流出来,身上一点点冷下去。
谢子臣把苏城扔出去后,连忙去地上将蔚岚抱起来,着急道:“阿岚,你…”
话没说完,谢子臣就愣在了原地,蔚岚被她揽在怀里,上半身的衣衫散开滑落在肩头,露出她莹白的肤色和尚在流血的伤口。因为长期绑着绷带勒出来的痕迹在胸的上方清楚昭示着岁月,微微起伏的线条宣告着这个人与他不同的性别。谢子臣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人扔出去,好在他看见了她腹间的伤口,颤抖着声音,不可思议道:“阿岚?”
“快叫林夏…”苏城艰难出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样的险境林夏不但没跑,还上赶着从太医署冲过来。她必然是知道蔚岚身份的,所以蔚岚只让她近身照顾。
苏城出声,谢子臣立刻确认了蔚岚的身份。也只有是蔚岚,才能让苏城到这个时候第一个反应还是为她遮掩身份。谢子臣抿了抿唇,将衣服往蔚岚身上一盖,立刻同外面道:“叫林太医来!”
说着,谢子臣赶紧解开蔚岚手上的腰带,将她抱到床上。他心中又惊又怒,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苏城身上的伤口也裂开来,他也不再挣扎,靠在墙边,捂着伤口,低低喘息着。谢子臣给蔚岚穿好衣衫,蔚岚闭着眼,紧皱着眉。她脖颈和背上都是吻痕,衣衫都被拉扯开来,怎么能想不到在他进门前她遭遇了什么。谢子臣忍住现在就捅死苏城的冲动,握紧了蔚岚的手,借由这个人的温度提醒自己,当务之急,没有任何事比蔚岚的安危重要,苏城就在这里,他跑不了。
林夏匆匆忙忙赶紧来,一看到地上的绷带和护心镜,心里就咯噔一下。她面上不露分毫情绪,低头上前来为蔚岚整理伤口。苏城就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林夏给蔚岚看伤。
林夏一看到蔚岚的伤和身上的吻痕,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也看出来在场的人都是知道蔚岚身份的,也不再避讳,同谢子臣道:“谢御史回避一下,我要检查一下世子全身的伤口。”
谢子臣本想开口说他就看着,但突然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他一瞬间红了脸,正要起身,他又想起一事来——林夏也是个男人。
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临时传个女医,又不是可靠的人。可这个可靠的人…
谢子臣思绪发散开去,林夏肯定知道蔚岚是个女的,而他一个男人…
林夏看谢子臣脸色变脸变去,立刻明白了谢子臣心中在想上什么,便道:“谢御史不用多想,林夏也是个女人。”
谢子臣当场惊呆,他呆呆看着林夏,见对方眉目秀丽,的确也和蔚岚一样,是个男生女相的模样…而且林夏也的确更矮小些,骨架偏小。
蔚岚是女人,林夏是女人,那么一直贴身伺候蔚岚的染墨肯定是个女人…
女人女人女人,他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女人!!
“到底有多少女人在朝廷里?!”
谢子臣忍不住开口出声,林夏抬头看了一眼谢子臣,他立刻反应过来,此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赶忙起身道:“我不看,你查吧。”
说着,谢子臣赶紧站起身来,往内室走去,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冷下脸来,走到苏城边上,冷声道:“跟我进来。”
苏城这时候也不敢和谢子臣倔,捂着伤口,跟在谢子臣身后,一步一步艰难走到内室去,刚一进内室,谢子臣反手就是一巴掌,当场就把苏城抽在地上。
苏城脑袋撞在桌上,倒吸了一口凉气,谢子臣一脚又踹了过去,压低了声骂道:“王八蛋!”
想到他进门时两人的姿势,想到蔚岚还被绑在床头的手,他脑子里面什么都明了清楚,一时忍不住一脚一脚就踹了过去。苏城捂着伤口,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怕是要死在这里了。蔚岚听着里面的声音,终究不忍,低声道:“别打了。”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些疲惫。谢子臣停住了动作,捏紧拳头,蔚岚接着道:“他如今毕竟还是陛下。”
无论是怎样的方式,他毕竟是登基了。
说完这话,蔚岚再也坚持不住,急促咳嗽起来。
里面两个男人立刻回头,谢子臣想要冲出去,却突然想起她姑娘家的身份,一时又止住脚步。那咳嗽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去,传来林夏冰冷的声音:“谢御史不必担心,我怕阿岚太过难受,用了点药,她如今睡过去了。”
谢子臣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苏城忍不住开口的道:“她还好吗?”
“殿下如今问这样的话,不觉得虚伪吗?”林夏看着蔚岚腿间的淤青,忍不住愤怒出声:“她本来体质也不大好,如今更是受伤虚弱之时,您居然用软骨这样的药,我给她调养了半年,就被你这一剑一药全毁了!这便算了…你居然还用强…”
听到这话,就算用蔚岚劝阻,谢子臣也按耐不住,抓着苏城的头又狠狠撞在了墙上。
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骂这个人了,只觉得心中愤怒难当。
这样一个人,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就让苏城糟蹋成了这样子!
苏城脑袋一下一下撞在桌上,林夏听得心烦,也怕谢子臣把他就在这里打死了,冷声道:“谢御史别打了,把阿岚惊醒了不好。”
谢子臣抓着苏城顿了顿,林夏看着蔚岚身上的伤口,火又上来,她给蔚岚包扎好伤口,穿整好衣服后,走了进来。
地上都是血迹,苏城倒在一边,腹间额头都是血,看上去奄奄一息。
林夏走到苏城面前,苏城艰难抬眼,张了张口,再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林夏一巴掌就抽到他脸上,随后冷声道:“死不了。你也死不了。”
说着,林夏便为他看诊。
他毕竟登基了,有什么罪,都要在审判后再说。不然他们真的就是乱臣贼子了。别说他是一个登基的陛下,就算只是皇子,不到万不得已,也轮不到他们杀。
林夏想一针扎死他,然而也不想为这么个人弄坏他们一批人的名声,于是还是给他急救后包扎了伤口。谢子臣冷冷看着她做这一切,随后道:“我可以去看看阿岚了吗?”
“嗯。她情况安定了。”
她情况安稳了。
苏城脑子里全都是这句话。而后他便看着谢子臣转身,他微微一愣,随后无数嫉妒爬上心头来。他马上要失去所有了,皇位,蔚岚,而这个人则将平步青云,拥有所有他想要的。
江山,美人,这个人都能握在手里。如今他知道蔚岚是女人,他更是有了她的把柄。他可以占有她,像他无数次梦境里那样,拥抱她,压倒她,进入她,感受她所有妙曼和美好。
这都是他苏城不能拥有的。
无数恶毒的心思涌上来,苏城开口出声:“谢子臣。”
谢子臣顿住脚步,他回过神来,静静看着苏城,苏城抬起头来,恶毒看着谢子臣,笑着出声道:“谢大人,这样天大的秘密,阿岚一直瞒着你的,是吧?”
谢子臣不回话,然而苏城的话却像利刃一样,一下戳到了他的心里。他捏着拳头,看着谢子臣默不作声,苏城忍不住大笑出声来,快意涌上心头。
原来他也不知道,原来明明说好了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还隐瞒了这样的事。
“是我先知道的…”苏城刺激着谢子臣,阴毒着道:“是我先吻了她,我先脱了她衣服,我先碰了她,我先…”
“你找死是吗?!”林夏一巴掌抽过去,止住了苏城的话,她看出谢子臣情绪不对,怒道:“你要死我就扎死你,你犯不着说这些话恶心人,谢御史,”林夏想了想,还是道:“阿岚仍旧是完璧之身。”
蔚岚醒后,是绝对不会和谢子臣说这些的。她本来也不大在意这种事,让她和一个男人说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大概是莫大的屈辱。她一辈子也很难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介意这种事,如果谢子臣介意这种事,她大概会立刻扔掉这段感情。
可林夏明白这个世界的人有多看重一个女子的贞洁,哪怕谢子臣能接受,可这终究是谢子臣心里一根刺,他会时不时想起,然后扎在蔚岚心上。所以林夏为蔚岚开了口,解释道:“苏城并没有…”
“这不重要。”谢子臣抬手止住了林夏的话,将目光落在苏城脸上,冷淡道:“我连她是个男人都接受了,哪里还会在意这种事?不过就是被狗咬了一口,我就是心疼她疼而已,难道还要责怪她怎么被狗咬了?”
“谢大人真大方。”苏城冷笑出声来:“我倒是想知道,如今知道魏世子是个女人后,谢大人打算怎么做?还放任她在朝堂上和一群男人勾肩搭背?谢大人在当年被分去和她一个寝室是偶然吧?若当年没有偶然分在一起,那另一个男人要和她睡这么一年,她大概也是不会拒绝的。哦,我想起来了,”苏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当初她和桓衡似乎也是同一个军营许多年啊。”
谢子臣没说话,他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从中辨认出王凝安顿士兵的声音,知道外面估计已经平稳了。听到苏城的话,他转过头来,淡道:“说完了?”
苏城知道他在听什么,面色有些难看,谢子臣扫了一眼他的神情,淡道:“我还以为你是真喜欢她。”
苏城微微一愣,随后便听谢子臣道:“这样拼命想要对方过得不好的喜欢,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苏城没有说话,谢子臣看着他呆愣的模样,淡然出声:“知道为什么她最后不会和桓衡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是为什么吗?你们总在说喜欢她,可却总是在索取,像个孩子一样,拼命想要她的好,想独占她,一旦得不到,就开始不折手段,哪怕毁了她,你们心里大概也是在所不惜。”
“我没有…”
“没有吗?”谢子臣声音平淡,无喜无怒,言语却锐利如刀,让苏城第一次直面自己内容如此阴暗狼狈之处:“如果你在意她,方才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阿岚是个普通的女人,如果我稍微有那么些芥蒂,你这些话,便会毁了她。你大概不知道吧,”谢子臣走到他面前,靠近他,弯下腰来,附在他耳边,低哑着声道:“我已经和她同床共枕很多年了。她是我的人,苏城你这辈子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