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不介意商拾耍些小性子。
端木凛信心满满地问:“不知拾儿有什么条件?”
慢慢右手,手指在场上晃了一圈,最后定在其中一人身上:“我要他。”
众人阵阵抽气。
商拾毫不理会,而后手指继续在空中划动,又定在另一人身上,森森笑道:“还有她的命。”
“什么!”
“大胆!”
“太过分了,怎么能要大皇子跟皇后的命?”
“皇上,请收回成命。”

几乎全部的西京大臣都慌忙跪下,忙不迭地表达出自己的愤怒跟愿望。
“哈哈哈——”出人意料的,端木凛却仰头大笑,笑声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高兴。
在端木凛笑出声的同时,商清和也起身,走上前,站在商拾另一边,双目严肃地看向众人,一副要保护商拾的样子。
端木凛眼睛深了深,说道:“拾儿这玩笑倒是挺好笑,都是一家人,你可别吓着他们。”
他压根就不相信商拾会提出这个他不可能应下的条件,端木凛以为商拾不过是想吓吓大皇子及皇后,毕竟这一路上他遭受了不少困难,若是不过分,让他出出气也没什么。
很显然,有些想法是端木凛一厢情愿了,商拾的之后的话让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我从不跟不熟悉的人开玩笑,今日你若答应了我,我会考虑一下你的提议,今日你若是不答应,我无所谓,只不过,从此刻起,他们最好保护好头上那颗脑袋,因为我可能随时都能将他们取来。”商拾声音并不大,可其中的认真跟冷意却让人无法忽视跟怀疑。
端木凛不笑了,他双手往前一推,身前的桌子,连带着上面的酒水及食物统统滚落到地上。
“商拾,你别以为朕就非你不可。”
在他的西京,无人能威胁他,即便这人是他最赏识的儿子。

56 端木绛

“既然我们无法达成协议,那么,就此别过。”话落,商拾牵着云连便要转身离开。
商清和心中不知是何感觉,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是万不能放着商拾跟云连独自离开,商清和抱歉地对端木凛说道:“皇上,本将军告退。”
端木凛冷笑,往周围一看,顿时,数到身影涌进了大殿,将商拾三人团团围住。
“你们当朕这西京皇宫是什么地方?可以任由你们来去自如?”端木凛的耐性几乎消失殆尽,他对商拾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声音说道:“朕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要命还是要自由?”
说实话,在经过商拾的再三拒绝,端木凛对于商拾能否继承西京已经是有了动摇,毕竟他为一国之主,要未天下百姓负责,若强行让商拾继承西京,难保在他百年之后,商拾会不会那西京出气。
可是否让商拾继承皇位是一回事,被人忽略又是另一回事,便是商拾与皇位无缘,既然他已经在众臣面前承认了他,他就不能再离开西京,让他这个做父皇的为天下人嘲笑。
像是终于看清了端木凛的真面目,商拾同样笑的让人莫名,他毫不畏惧地往上首看去,声音铮铮:“若是我既要命,又要自由呢?”
“拾儿,你还小,这世间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你是经历过太少的挫折,朕觉得有必要挫挫你的锐气,让你明白何为真正的能力。”警告地说完后,端木凛沉声吩咐他的人:“将人拿下,投入天牢。”
大皇子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跟得意。
皇后更是松了口气,掩下心头的愤恨跟决绝。
那些手持武器的人不像以往遇到的,他们飞快地亮出武器,形成几股力量,其中七八个人围绕商清和,其余七八人攻击商拾,最后三人则目光定在云连身上。
商拾跟云连背贴着背,商拾低声在云连耳边问:“小连,这三人你可能解决?”
云连眉心挑了挑,勾唇,道:“你太过小看我了。”
说完,云连抽出腰间的鞭子。
至于商清和,则全副担忧,他虽然知道商拾一直以来都有隐瞒,却认为商拾武功再高也无法跟端木凛的近身护卫队相抗衡,商清和担忧地劝道:“拾儿,要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虽说端木凛会将商拾下了天牢,可到底他也是商拾的亲生父亲,应当不会真的忍心杀了商拾跟云连才是。
“或者商将军是怕死?不过他要的是我跟小连的命,跟你没关系,你作为东炎将军,他不会为难你才是。”商拾故意扭曲商清和的意思。
商清和脸又是一白,再转红,语气也不由恢复到以往:“你这臭小子就是这么看为父的?为父在你心里难道就这么怕死?”
商清和的面红耳赤却让商拾心情好了些,他煞有其事地点头:“你不怕死,可将军府的其他人可盼着你回去,若因为我而死,相信商夫人以及商拓他们非得天涯海角的追杀我。”
“住口!”商清和瞪着商拾,胡子一翘一翘:“你就非得跟我对着干?”
虽然两人争锋相对,可从两人的语言形态,端木凛却能感觉出两人之间存在着他插不进去的和谐,端木凛更怒了,他大手一扬,再不犹豫,大声道:“还等什么?动手。”
少顷,又说了句:“别伤了他的性命。”
十数人倾注功力,各自往三人攻击。
在这些护卫进殿时,那些大臣纷纷往周围躲避,而开始心悦商拾的那些小姐们纷纷带着难以理解的复杂,将拳头藏在袖中,心情复杂。
大殿空间够大,足够这些人施展开,相对来说,商拾几人更是无所顾忌,反正周围的人都是西京栋梁,死一个少一个。
那些护卫则需要小心,若伤到任何其他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因为想到这个关键,商拾跟云连相望一眼,而后达成共识,两人同一时间往相反方向跑去。
商拾不理会身后迎上来的攻击,硬是往其中一人飞奔而去,掌力更是快一步拍向其中一人的胸口。
那人措手不及,又或是根本抵挡不了商拾的力量,整个人往后摔去,趁此机会,逮住这个缺口,商拾跃了出去,飞扑如人群中。
跟上来的六人手脚受了束缚,他们长剑刚要刺出,商拾已经抓住一人挡在胸前,那人手中的剑往前也不是,收回更不能,一时间,几人均站在原地,焦急地望着端木凛,试图求端木凛给个指示。
另一边,云连更狠,她银鞭将一人手中的武器卷走,扔向人群,锋利的刀锋眼看着要砍向躲避着的其中一个大臣,而这年纪颇大的人又恰巧是个文臣,被飞来的长剑吓得甚至忘了动。
就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推开众人,将那文臣往边上一拽,自己则发出一掌,用内力推开已然飞到了眼前的剑柄。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周围一阵慌乱。
眼眸深沉,云连故技重施,这番对象却不是护卫手中的武器,而是惊乱时被人群挤了出来的其中一名少女。
银鞭蛇一般卷住少女的腰腹,云连手臂发力,少女整个人被带起来,飞至半空,少女几乎能震破耳膜的求救声响遍整个大殿。
远处的人眼睁睁看着一个浅粉身影破布似的飞向人群。
那个身影再次飞起,双手接住少女。
少女本能地比起双眼,待知道自己获救之后,惊魂未定地看向抱住他的男子,眼泪一瞬间啪嗒往下掉。
男子看到少女这般柔弱可怜的模样,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将人放下,而后视线落在云连身上,男子声音清朗,面容俊逸,眼神坚毅,他说道:“你一个女子,怎可如此心狠手辣,她不过一个任何武功都不懂的少女,你竟能面不改色地杀她。”
这般谴责的话激起了殿内所有人的愤怒,大家恨不得上前撕了云连。
男子那番话自然也落入商拾耳中,有人这么诋毁云连,他怎能允许,拍开眼前碍事的人,商拾快步跃到云连身边,一手揽住云连的肩膀,凉凉笑开。
“你倒是怜香惜玉的主,既然如此在意,不如就娶了回家,而我的小连,她狠辣又怎样?在我心里,那些装模作样的跟小连没可比性,是吧,娘子?”商拾说完,对云连笑的甚至称得上谄媚,他等着云连的夸奖。
云连很给面子的扬起红唇,笑容让本就绝美清冷的容颜霎时多了一股温暖,这般绝美容颜闪瞎的又岂是商拾一个人的眼?
商拾心花怒放,他挑衅地瞧着对面,在发现对面男子及周围不少年轻人的呆滞时,商拾怒了,他更是将人往胸前一抱,再往云连脸上亲了一口,炫耀地对周围人道:“看什么看,小连是我娘子,她的笑也只属于我,谁再往这边瞄一下,小心他的眼睛。”
那嚣张的语气活脱脱一个地痞加流氓。
云连满头黑线。
周围不少年轻人红了脸,各自装模作样地转开了头,只有那刚才救下少女的年轻男子仍旧坚持地跟商拾对视。
而他身后,那个被救下的少女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
见此,商拾身体往前一站,挡住男子的视线,他邪佞的笑容早已消失,周身围绕着凌厉杀伐之气。
“四皇子,若我猜得不错,你现在应当还在郾城吧?”商拾问的别有意思。
男子轻笑,终于收回目光,他似乎并不诧异商拾认识他,四皇子笑道:“这是父皇仁慈,本皇子才得以回京,本来想趁着今夜跟你好好聊聊,看来你我兄弟还有误会。”
“我可高攀不上。”商拾并不买账。
男子也不在意,他抱拳,对上方的端木凛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一家人,刀剑无言,若是因为一时误会伤了感情,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哦?不知绛儿有何主意?”
“父皇,这也算是我们的家务事,虽说皇家无家事,可他们初来乍到,难免会有些生疏,不如我们先坐下来谈谈,而后再告知诸位大人结果,大家以为如何?”端木绛建议道。
这话正合大家的意,这会儿只要安全有保证,什么主意他们都能接受,因而,不少大人纷纷表示赞同。
“四皇子所言极是,皇上请息怒。”
“微臣死不足惜,可皇家血脉乃上天恩赐,望皇上能看在皇子还小的份上原谅他们。”另一位大臣腹议。
“是啊,圣上,微臣刚才听到了皇子的描述,皇子以往的生存条件很艰苦,形成如今这性子也是情有可原,微臣觉得该给皇子一个机会。”

及二连三的替商拾辩解声让商拾自己听着都觉得好笑。
当然,除了这些反对端木凛拿下商拾的,也有人反对的,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站出来:“皇上,微臣反对。”
端木凛视线掠过皇后,笑着问:“不知侯爷有何想法?”

57 一石二鸟

“请皇上听老臣一言。”皇后之父慌忙下跪,一张老脸上尽是对西京的担忧:“皇上,这位竟能当着我西京君臣的面喊打喊杀,可见其对皇上根本无尊敬之心,再来,他没有任何缘由要杀兄弑母,可见心中无情,这般无情之人若是放入皇宫,老臣实在担忧。”
老头说完,一些大皇子一派及侯爷一派的纷纷出列,盯着压力附和老侯爷的话。
有人起了头,接下来的戏自然好唱,大皇子端木楚噗通一声跪下,他眼含热泪,一副无辜可怜模样:“父皇,儿臣不知哪里惹到皇弟,皇弟要杀儿臣,儿臣不服。”
当日之事他是看好了周围才出现,他肯定无人给商拾作证,无人证明,他便是无辜的。
端木凛抿着唇,没有开口。
大皇子虽然冲动,这些年也讨好了不少大臣,他这么一跪,众人哪里还敢站着?很快便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端木楚暗喜,他低垂着头,掩饰得意的笑。
大皇子已经站了出来,若她在无动于衷,定会找人侧目,思及此,皇后也是一脸憔悴,她声音含着几不可查的哽咽:“皇上,臣妾与皇上夫妻数十载,皇上该明白臣妾的为人,臣妾心中,除了皇上便是洁儿,当日洁儿无故重伤,臣妾也是太过着急,这才口不择言,对于之前的话,臣妾知错,可臣妾不认为仅凭几句话便能判定臣妾该死。”
皇后的话不若大皇子那般激情飞扬,却能润物细无声地沁入众人心间,何况这些年来皇后在众人心中是个温柔识大体的一国之母,商拾上来便要杀人家的皇后,这事放在一般平民百姓心里,那都会起疙瘩,更何况是这些跟皇后无甚隔阂的大臣,那些本来已经被端木绛说服的大臣再次动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站在龙椅前方,始终未开口的端木凛突然笑出声。
“哈,看来众卿家是各有各的看法,那你们觉得朕该如何做?”
当一国之君问你他该如何做时,那只有一个原因,这位皇帝生气了。
熟知端木凛脾气的众臣纷纷闭了嘴,缩着脖子不敢再开口。
唯一没有表现出担忧害怕的只有端木绛,虽然跪地,端木绛仍旧挺直了腰板,满眼是对端木凛的信任。
是了,任何时候,皇上要的只是众人的依赖跟信任,这可比叽叽喳喳的吵闹要有用的多。
大殿静的落针可闻,众人屏住呼吸,生怕喘息声稍微大点会招来端木凛的格外注意,在这紧张中,端木凛终于动了,他手背与身后,踱步往下走。
脚步虽轻,却像是步步都踩在众人心上。
明明是燥热的天,众人硬是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寒意几乎渗透到骨头里。
脚步在端木楚面前停下,端木凛再次开口:“端木楚,朕以往对你真的还抱有一份期望,不过这些期望却被你自己接二连三的消耗掉。”
“父皇——”端木楚声音颤抖的厉害。
嘭——
端木凛一脚踹出。
这一脚端木凛用了至少五成力道,端木楚自是不敢用内力阻挡,他生生接住这一脚,壮硕的身躯在地板上滑出去很远,还未停下,一口鲜血喷出。
端木凛这出其不意的一脚让众人胆战心惊。
“你可知朕为何要这么对你?”端木凛望进端木楚惊惶的眼中。
“儿臣,儿臣——”端木楚不敢直言,唯一的解释是父皇知道了他之前的所为,脸上悔痛,心中却愤恨难耐,父皇就这么看重这个野种?区区一个野种竟然让父皇扔掉他们二十多年的父子情?
端木楚到底还嫩着,虽然尽量隐藏,可又怎能逃得过端木凛这老狐狸的眼睛?
他冷冷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端木楚,朕不管你跟他有多大仇恨,可你竟然擅自掉钱京都护卫军,这是在挑衅朕的权威,或者在你心中,你已经能代替朕做出任何指令了?”
对于端木楚截杀商拾这件事并没有在端木凛心中激起丝毫涟漪,端木凛以为,自古皇家无真情,不管以前或者以后,也不管是西京或者东炎,能坐上皇位的哪一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弑兄杀父这些事屡见不鲜,你若是有能耐你便杀了其他竞争者,这皇位自然是你的,适者生存强者为尊,这是自古定律。
商拾在端木凛心中不过是继承皇位的工具,若说他跟商拾有所谓的父子之情,那简直就是笑话,而端木楚跟商拾私下随便厮杀都无甚关系,端木楚最不该的是越过他调遣护卫军。
别人不知,他却明白,当日端木楚带领的一种影卫当中混入不少护卫军,当初,端木楚可是担任过护卫军统领,当时可收揽了不少忠心之人。
他端木凛认可有野心的儿子,可若这儿子没有认识自己的位置,那么,他的将来可以预见。
端木楚被骇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了,他本想保险起见才多找些人,可没想到自己是阴沟里翻船了。
“父皇,儿臣错了,父皇,你消消气,儿臣该死,就父皇饶过儿臣这一次。”端木凛不掩失望,端木楚像是掉入冰窟当中,从头到脚冰冷。
见端木凛丝毫不为所动,端木楚更是害怕,他求救似的望着大殿内,可那些平日收了他那么多好处的大臣纷纷躲瘟疫似的躲着自己。
这群老不死的!将来若是他得势了,他定要一个个手刃这些墙头草。
不少人偷偷的抹汗,他们不是不想帮着大皇子,可端木凛为皇上,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会儿皇上正处暴怒边缘,他们这些人恐怕无伤大雅的一句话都能不小心脑袋搬家,这种情况下,谁敢出头?
望了一圈,端木楚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
“四皇弟,你帮皇兄求求父皇吧,四皇弟,皇兄跟你一向亲厚,你难道就这么忍心看着皇兄死?”端木楚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妄图求着这个被他用尽手段赶走的端木绛。
端木绛很有兄弟情地安慰道:“大皇兄过滤了,父皇一向慈爱,是断然不会要大皇兄命的。”
不会要你的命,却能将你圈禁起来,你将会生不如死。
生在皇家,又哪里真的有单纯善良之辈?
绝望地瘫倒在地,端木楚心头阵阵绞痛绞痛,一口血气堵在喉咙处,厥了过去。
在众臣面前,端木凛做不到冷漠,他大手一挥:“来人,找御医。”
众人暗暗叹气,这大皇子算是真的废了。
待端木楚被拉下去之后,场面一时更加岑寂。
看来这新皇子在皇上心中果真是地位超然啊!
众人一致想到。
这件事过后,端木凛再抬眼,轻瞄过众人,在经过老侯爷身上时,顿了顿,之后收回视线,端木凛问:“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等无话可说。”便是老侯爷也觉着怕了,皇后固然重要,可谁让皇后这些年只生个女儿,这皇位注定跟他们家没关系,在太子位置还未确定时,得罪商拾是不明智的。
“既然都没异议,那退下吧。”
大家火烧屁股一般往外跑去,时不时抹一把冷汗。
很快,大殿内只余下端木凛,商拾几人,而在皇后身后几名嫔妃也早已战战兢兢地的恨不得隐形。
端木凛皱眉,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清空了大殿,端木凛凝望着商拾,用难得宠溺的语调问:“这下你可满意了?”
商拾嘴角可疑地抽动两下,心中暗讽,若自己是那愚笨的,还真是会被端木凛感动,这可不就让端木凛一石两鸟了?
既然你想演戏,那我就奉陪,商拾很认真地摇头:“若你能顺便灭了皇后,我会更感动的。”
皇后身体晃了晃。
端木凛慈父般的神态一变,凌厉起来。
商清和心中暗叫糟,他可是知道惹怒端木凛的下场的,商清和往前一站,抱拳:“皇上恕罪,拾儿自小便没什么规矩,说话更是大咧咧,本将军带他向皇上道歉。”
“朕的儿子何须将军道歉,这倒是好笑了。”
嗯,皇上跟将军再次回到争论的原点。
端木绛扶额好笑,眼看着两人之间再次剑拔弩张,端木绛赶紧出口:“父皇,可否再听儿臣一言?”
端木绛目光继而转向商清和:“商将军?”
两位长辈相视一眼,端木凛点头:“绛儿有何话不妨直说。”
“父皇,请恕儿臣直言,您和商将军其实不是表面的那么僵持,儿臣斗胆猜测,父皇跟商将军是旧相识,此番见面,定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
说到这处,端木绛轻笑一声:“儿臣认为父皇跟商将军越是争吵的厉害,说明二位感情越是浓厚。”
商清和脸色古怪。
端木凛眼睛半眯着,上位者威压狂风暴雨办袭向端木绛,那凛然霸道之气压得端木绛脸色苍白,孱弱的身体更是不由后退一步。
“谁给你胆子敢猜测朕的心思?”端木凛逼近,杀气侵袭过去。
端木绛不由后退一步,在端木凛还想再说什么时,募得张大了嘴,大口的喘气,胸腔更是一股一股的,像是脱了水的鱼。
“绛儿,你怎么了?”端木凛来不及收回压力,伸手扶住往后跌去的端木绛。

58 小连,你可怕死?

“快去宣太医!”端木凛朝外面吼了一声。
端木绛脸色逐渐由苍白转为深紫,眼白渐显,整个人快要失去意识。
这种时候只需片刻,端木绛就能一命呜呼。
许是经历过无数次在生命边缘徘徊,端木绛已经习以为常,他并未对死亡表现出惊惧来,相反,端木绛嘴角艰难地勾起,他喘息着,勉强能说出一句话来:“父,父皇,儿臣,儿臣不孝,恐怕不能侍奉在父皇身边了。”
“胡说什么!”端木凛罕见的有些束手无策。
若非要将几个儿子在端木凛心中排个序,那这四皇子端木绛无疑是排首位,端木绛还未出生时,他母妃为救端木凛挨了一刀,这才导致端木绛提早出生,因为不足月,这孩子身体极弱,御医几次三番下了病危断言,可这孩子硬是挺了过来。
相较于其他皇子,面对别人的恶意,这端木绛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可相较于其他兄弟,端木绛算得上温和,尤其是对他这个父皇,这么多兄弟中,端木绛对端木凛是唯一一个没有目的的孝顺,这既让端木凛喜欢,却又让他厌恶。
在皇家,善良是活不下去的,可看惯了众人各有所图的眼神,他又觉着那一抹浅浅的笑温暖了早已冷硬的心肠。
感念端木绛母妃的救命之恩,端木凛在端木绛五岁时便接到身边亲自照顾,作为一国皇上,他的任何决定都会被别人琢磨透,而他将小小的端木绛接到身边,这无疑是给众人一个预示,尤其是那些有儿子的嫔妃,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将端木绛撕了,一些大小阴谋也从不间断,为此,端木凛曾惩罚过几人,可他总不能为了端木绛一人灭了自己的其他儿子,若想保护这孩子,唯有一条路。
那便是送离自己身边。
在端木绛十四岁生辰过后,借着端木楚的手,端木绛被封王,牵出都城,往南方一处还算富饶的僵地。
正好南方适合这孩子养病。
而随着端木绛的离开,他渐渐收回了对这孩子的感情,再次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强悍帝王。
端木凛没想到这孩子刚回来却是因为他而发病,一时间,过去种种争前恐后涌入脑中,他突然有些害怕,若是绛儿今日便没了,那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即便再强势,处于高位的人,他心中也总有那么一处柔软的所在,若这处柔软被关闭,想来这人将会真正成为孤家寡人,变得冷酷无情,云连想了想,上前一步,对端木凛说道:“别晃动他,将他放正,拍他的胸前跟后背,让他将这口气顺上来,在看他身上是否随身备着药。”
“对,对,朕忘了。”太过着急,又这么多年没见,端木凛一时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他将端木绛摆正在自己怀中,又不停地顺着他胸前,果然,端木绛脸色稍微好了些,但却仍旧无法正常呼吸。
端木凛双手都在忙,他吩咐站在最近的云连:“你帮朕看看绛儿怀中是否有药。”
既然云连能知道这喘病,要她帮忙也是理所应当。
跟上来的商拾却拉着云连,他笑道:“我找。”
他怎么可能让小连碰触到别的男子?
云连也不跟他计较,索性省事地站在原地,看着对面三人忙活。
正如云连预料一般,商拾在端木绛胸口衣服内摸出一个小瓷瓶,他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塞了一颗进端木绛嘴里。
昨晚这一系列,端木绛终于好了很多,那哽在喉间的那口气也吐了出来,端木绛无力地朝商拾跟云连道谢:“多谢二位,今日若不是二位,恐怕我这条命也怕是不存在了。”
“胡说!”端木凛打断他的话,下一刻他又觉着语气太过严厉,缓和道:“绛儿,以后你还是呆在都城吧,都城御医医术高超,朕会给你派一个随身伺候,这样朕也放心。”
端木绛摇头,苦笑:“不用了,父皇,儿臣在南方已经习惯了,而且儿臣这病现在复发的也少,不碍事的。”
这个四儿子一向听话,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绝对的反驳自己,端木凛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眼睛瞪了端木绛一眼,却又心有余悸地收回视线,语气温和可些:“绛儿听话,你在父皇身边,父皇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