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商拾牵着云连瞬间隐入假山另一侧,正好与那两人相对处。
男子没发现有人,这才回头,继续劝道:“素儿,你听我的话,别再想那个不属于你的位置,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龙椅,你一个没有背景,又不得皇上宠爱的妃子根本碰不到它。”
“亮哥,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女子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木素,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皇上新认回一个皇子,今夜便要介绍给众人,届时,其余的所有皇子都得靠边站,更何况七皇子他现在才不过五岁,你若是一意孤行,那无疑是将七皇子往死路上推!”
啪——
男子喊完,清脆的把掌声紧接着传出。
“木素!你竟打我!”
“我不准你这么说宴儿,哼,你等着瞧,我定会让宴儿成为整个西京最尊贵的人,而我,将会是西京皇太后!”女子信誓旦旦,充满激情。
气氛剑拔弩张时,突然,一声轻笑让激愤中的两人齐齐一冷,他们慌忙转头,发觉一对年轻男女抱胸靠在假山上,两人目带戏谑地看着他们。
木素往龚亮身后躲避,一边摆着端木凛宠妃的姿态斥责道:“你们是谁?竟敢在这里偷听!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还是龚亮知事些,他往木素身前一站,挡住商拾跟云连的目光,就在他皱眉,试图说些什么时,龚亮心头一慌,他脚下不稳,眼神复杂地问:“你,你们就是皇上带回来的皇子?”
“什么?”这声刺耳的叫声发自龚亮身后的女子:“你就是那个皇子?”
推开前面的龚亮,木素戒备地盯着商拾,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异样来,无奈,商拾又岂是她一个内宫妇孺看得明白的。
“你们听到了多少?”木素还是问出了口。
“该听的都听到的,或者,我该见见那位七皇子?”商拾唇角一勾,笑道。
“你,你不能动宴儿!”不管为自己,还是真的为了自己孩子,木素表现出一个母亲最该表现出来的保护者姿态。
商拾看不起这个叫木素的女子,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浪费情绪,他看向龚亮:“你最好看住她,不惹我,我就当今日什么也没见着,任何话也没听到,但是,若惹了我,那你们也许想象不出自己的下场。”
给端木凛添堵的事,商拾自然愿意干,而这两人明显就给端木凛带了绿帽子,商拾看着挺舒服,不打算提醒他。
尽管不明白,龚亮心情还是放松下来,他保证道:“皇子放心,属下会说服她的。”
走下挺远,商拾两人仍旧能听到假山处争吵声。
“真不知端木凛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两人久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吵,按端木凛的性子,这种事不该存在才对。
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不过转眼又被商拾甩开,反正事关端木凛,跟他没关系。
两人走回了净莲阁,进了正厅,商拾拉着云连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拍着自己的腿,说道:“小连,你先休息一会儿。”
既然两人已经呆在这皇宫内,今夜的宴会是必须要参加的,宴会之前还有时间,足够云连养足精神。
云连视线在商拾腿上跟软榻上来回转动,最后还是选择一个看起来舒服些的地方——商拾的腿。
头一歪,整个人放松。
刚准备闭上眼,商拾抓住她的手,将她双臂拉开,环在自己腰间,商拾一边解释:“这样会更舒服。”
鼻尖是商拾的气息,双手抱着的地方像是着了火,突然热起来。
商拾身材极好,腹部虽无夸张的腹肌,却也健硕有利,这么抱着,云连心中难免会生出一股躁动来。
“呵呵…”虽然眼睛闭着,可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云连,看这样可爱的云连,商拾忍不住笑了出来:“小连不困?”
眼皮跳动的越发厉害,云连无声冷哼,往商拾腹部蹭了蹭。
“别动!”刚准备再往他身上蹭时,商拾低沉的阻止声传出。
紧接着,云连脸色更红了,她分明感觉到某一处以可见的速度膨胀。
慌忙要推开他,商拾却锁住那双乱动的手,低声警告:“别再动了,我一会儿就好。”
介于商拾一直都算是说话算话,云连还真没再动。
体内那股冲动散去后,商拾摇头开玩笑道:“小连,我若是再这么强行憋着,真怕到时没了作用,无法给你性福了。”
“那很抱歉了,别怪我踹了你。”云连冷声说着,话落,还狠狠瞪着已经偃旗息鼓的那一处。
小连没说重新找别人!
这让商拾心情飞扬起来,低沉的笑声逐渐加重,到了最后的朗声大笑:“小连,你大可放心,这方面我还是挺有自信。”
云连稍微抬起身体,故意曲解商拾的意思,她反问:“这么说,其实你是经验丰富了?”
54 两爹相争
商拾被噎的脸色一僵,他嘿嘿一笑,握紧云连的手,凑上前去,在她嘴角偷亲一下,这才狠命摇头:“当然不是,小连,我已经说过了,我的第一次可是留给你的,至于自信这回事,有句话叫做男人的天性。”
在云连答应他开始,她发现商拾这人越发的没正经,任何话到他口中都能被扭曲的变了味,云连转了个身,闷不吭声。
商拾暗笑,只要云连不生气就行。
这种事情需要潜移默化的让小连熟悉,到时就水到渠成了,他有的是办法让云连对他情根深种。
相对来说,两情相悦可比单相思要幸福的多。
云连放松身体,有商拾在身旁,她逐渐也能完全放松戒备,这么一来,很快陷入深睡。
待确定云连不会沉睡,商拾小心扶着她的头,将她转了个弯,又往上抱了抱,云连整个人几乎嵌进商拾的怀抱。
这样的姿势更舒服,云连根本没有醒来。
这一觉云连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她依旧靠在商拾胸前,耳边是稳健的心跳,触目所及是商拾现了青色胡茬的下巴。
连续赶路好几日,商拾没多少时间收拾自己,下巴那一片青色并未让他看着邋遢,相反,倒是为俊美邪肆的气质添了一种成熟,云连盯着这张熟睡的脸,一时出了神。
不得不说,就商拾的长相,放在前世那种流水线上下来的美男子当中,那也是数一数二,平日一副邪邪风流姿态,待遇事时,王者之气又自然显现,让人不自觉跟着他的脚步走。
有这么一个集长相与能力,还体贴入微在一身的男子陪她一起真是不错的决定,况且,云连也无法否认,她对商拾已经不是原来的疏离,虽说不上深爱,却也是心里有了他,假以时日,商拾定能占据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这不是她看低自己,而是商拾的魅力所在。
商拾睁开眼便看到怔怔望着他的云连,虽然眼神落在他身上,可心思早已不知飞到哪,商拾抿嘴,突然伸手,将身边整个人抱了起来,自己则往下一沉,胳膊再将人往自己身上一放,如此便形成了一个云连在上,商拾在下,两人紧紧相贴的局面。
“你——”这么大的动静,云连自然清醒过来,她撑着商拾的胸口便要起身。
这么好的机会商拾怎能放过?
大手伸出,将云连的脑袋往下一压,自己凑了上去。
这是商拾时刻都想做的事,自第一回闻过云连,他就无法抗拒这种那软糯的诱惑,现在气氛正好,而且他似乎能感觉出云连的变化,不管怎样,这是好的预兆。
心里没了防线,云连索性也大方的回闻对方。
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听着让人脸红心跳,舌尖探出,勾勒出他极爱的形状,而后再不满足,探入云连口腔,卷起她的小舌,开始追逐嬉戏。
气温再次升高,云连只觉脑袋一片空白,直到颈间一冷。
“停,停下来。”云连勉强推开商拾的脑袋,喘口气拒绝。
商拾眼睛泛着火红,他薄唇红肿,语气不满:“小连,小连——”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云连低头,在商拾唇瓣上咬了一口,解释道:“时间来不及,端木凛应该会派人过来。”
哎——
商拾长长一叹,努力压下身体的异样,直到体内冷却,这才再次抱紧云连,在他耳边狠狠说道:“等回去,你不能再拒绝我。”
云连还未回答,门口果真传来脚步声。
将云连的腰带系好,商拾咬牙冷声道:“端木家的人定是跟我有仇。”
之前是端木娴,这回又是端木凛。
“新仇旧恨,端木凛给我等着吧。”商拾再次狠狠一拍。
“嗯,我跟你一起教训他。”云连对端木凛也没什么好映象,她自然要跟商拾一伙。
听到这话,商拾终于不再紧绷,他搂着云连往外走。
待两人跟着端木凛的贴身太监总管到达宴会地点时,商拾眉头一跳,没别的原因,只因为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商清和。
商拾跟云连相视一眼,心中明了,看来端木凛这个宴会是准备很久了,这一番下来,自己就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跟着走了。
云连回握着商拾,眼中流露出担忧,商拾虽然对商清和一直口不择言,不过他总也是在将军府呆了二十年,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连若是亲我一下我就没事。”看清云连眼中的担心,商拾趁机要求道。
本以为以小连的性子是断不会再外面对自己表现亲昵的,可下一刻,商拾呆愣原地,因为云连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踮脚,吻住他的嘴。
完了,还不忘舔了一下。
深邃的眸子越发的暗沉,商拾低声笑道:“嗯,小连的安慰很有用,我现在可是充满力量。”
看清楚商拾没有勉强,云连这才无声笑了笑。
刚才云连的行为被很多人收入眼底,尤其是端木凛跟商清和,两人不约而同地皱眉,不赞同这两个孩子的大咧咧行为。
然,商拾跟云连又岂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两人手牵手进了大殿。
刚进门,大殿内所有视线不约而同投落在商拾跟云连身上,其中有探究,有嫉妒,甚至愤恨,唯有两人的视线让商拾顿了脚步。
商清和一直往门口张望,待看到商拾跟云连时,这才松口气,他顾不得跟身旁的人招呼,起身,往商拾走来,走的近些,目光上下检查,未发现他跟云连有任何不妥,这才叹口气,说道:“你们都瘦了。”
对于商清和的关心,商拾只是动了动眉峰。
端木凛自然不会将机会让给商清和,他同样走上前来,若有所指地说道:“商将军这话说的,拾儿跟云连是朕的儿子,难道朕还会亏待自己的儿子?”
“皇上,拾儿他是我养大的,我们有父子之情,况且,拾儿的娘子还是本将军帮他娶的,拾儿可是很喜欢云连的。”当年之事商清和一直在后悔,这些年也试图补偿,他本以为即便商拾再气,那也是他的儿子,自那件事后,他虽然有一阵的犹豫,可后来是真的将商拾当做了亲儿子,现在商拾亲爹来了,商清和这才开始恐慌,他担心商拾真的认了端木凛,弃他而去。
商清和这才提及云连,毕竟商拾喜欢云连,也可能会感激一下帮他娶了媳妇的自己。
嗤笑一声,端木凛讽刺道“朕倒是奇怪了,朕在这西京都能听到拾儿的恶名,朕似乎还听说这婚事是封齐昊赐的,而且你们百姓似乎都不看好他们,朕也未曾听闻商将军有任何一句为拾儿平反的话。”
端木凛毫不留情地戳破商清和跟商拾之间虚幻的父子之情。
商清和脸色难看,他望向商拾,眼中是内疚,还有些许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担心。
商拾冷眼看着两个加起来快有一百岁的人相互吵的面红耳赤,关键是,其中一个还是一国之主,另一个乃一国将军。
突然,商拾嘲弄地笑出了声:“我何德何能让两位这么看得上眼,敢问二位,我有何优点让两位抓住不放?不如你们告诉我?我好改。”
端木凛跟商清和闻言,均闭上了嘴,端木凛一脸不悦,商清和似有千言万语。
见两人终于没了动静,商拾这才往四周搜寻一番,带着云连走向靠门口,一处还算安静的角落。
而一直注意着这边的诸位大臣悄悄转开了脸。
端木凛脸色越发难看,他冷哼一声,抬手,说道:“还请商将军上座。”
“陛下先请。”
两人再次恢复成一国之主及一国将军的金贵,各自往属于自己的位置走去。
殿内一片安静。
端木凛举杯,扬起一抹笑,眼神掠过四周,最后停在商拾身上,他洪亮威严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笑:“诸位爱卿,想必你们也略有所知,朕找到了朕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
商拾低低切了一声。
失散二十年?
这端木凛谎话说的倒是圆。端木凛可是在他五六岁就找到了自己,果真是老谋深算。
上首,端木凛还在继续。
“朕真的很高兴,这孩子深的朕喜爱,在这里,朕还得感谢一个人,那便是商将军,是商将军一家照顾了朕的皇子这么多年,才让朕得以再见自己的孩子,朕再次深表感谢,商将军,还请干了这杯,算是朕对商将军的敬意。”
这话将商清和捧得高。
商清和闻言却顿感不妙。
若他喝了这杯酒,那就是承认了商拾不是自己的儿子,也间接将商拾送了出去。
他来西京不是送儿子的,而是接回儿子,商清和自然不愿。
可如若当着西京满朝文武的面,他拒绝了这杯酒,那就是不将西京放在眼里,他孤身一人在这里,若是惹恼了端木凛,很可能被扣在这里。
是商拾重要,还是他自己重要?
这是端木凛给他出的难题,也是端木凛想让商拾看清楚的事实。
商清和能想明白,商拾自然也很快明了,商拾勾唇,瞟了一眼商清和,随即垂下头,掩下眼底的嘲讽。
55 解决跟商将军的关系
“陛下过奖,我娶了拾儿的娘亲,她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陛下不该谢我,要谢,我们都该谢沫儿,是她给了我们商拾。”商清和来了一个四两拨千斤,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已经死去多年的商拾亲娘。
端木凛笑脸淡了下来,他放下酒杯,力气没有刻意放轻,酒杯与桌子摩擦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咔嚓’声响,让本就安静的室内越发的静谧。
目光审视地盯着商清和,上位者的威压朝商清和汹涌而来,若是定力稍微差些的,定要跪地求饶,然,商清和仍旧老神在在地坐着,手中端着酒杯,笑容却不变。
就在众人以为端木凛会发怒时,他却哈哈大笑:“哈哈哈,不愧是东炎战神,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陛下过奖。”商清和处变不惊。
在端木凛跟商清和你来我往间,吃着东西的云连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她低声问商拾:“你——可知你的娘亲?”
因为不晓得商拾对待他娘亲的感情,云连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抓住云连另一只放在桌上的手,商拾知道她的担心,他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生我时血崩而死,对于她,我没感情。”
他不会矫情的说想念生母之类的,毕竟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多年商拾过的艰难,为麻痹商清和跟王冬雅,他装作残暴无能,种种苦难造就了他凉薄的性子,便是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即便她再疼爱自己又怎样,死都死了,他不会多花时间跟精力来怀念。
这样云连也放心的接着说道:“在被抓来之前,我曾在云烟呆过的小镇上听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奇怪,讲的是一个女子跟三个男子之间的恩怨。”
正说话的云连语气一顿,他明显感觉到商拾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道。
云连眼神示意商拾要不要紧,商拾苦笑一声:“嗯,我便是他们不负责之后产生的拖累。”
“商拾,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云连反手抓住商拾,她不悦地转头,很认真地说道:“自你出生你便是独立个体,他们除了血缘之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你身旁的一草一木都不如,你不必妄自菲薄。”
“小连,你这是在安慰我?”商拾心情明显很好,他快速在云连嘴角亲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你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调,若是你能再亲我一下,我会更感动的。”
他任何时候都不忘了勾引一番云连。
既然能开玩笑,那便说明商拾无碍,云连很不客气地抽回手,接着用饭。
“小连,你不心疼我。”商拾演上瘾了,他苦着脸哭诉道。
放下碗筷,云连似笑非笑地说道:“若你今日能让端木凛及商清和没了面子,要我怎么亲你都行。”
这两人太过自以为是,在他们的意识里,商拾便是那个筹码,说难听些,这两人谁也不缺儿子,多了一个少一个根本无碍,两人之所以这般卯足了劲儿你来我往,不过是互不认输罢了。
这是现在的较量,同时也是二十年前未决出胜负的积累。
他们凭什么以为商拾就任由两人处理?
“好,一言为定。”商拾可不管他在商清和跟端木凛心里的位置,因为没有期望,他也不会伤心难过,商拾在意的是云连的筹码。
想着要将某人翻过来再翻过去的亲,商拾一阵摩拳擦掌,眼带不善地看着端木凛跟商清和两人。
这两人感觉到商拾的视线,均转过头来,对商拾也毫不吝啬地露出一抹慈爱的笑。
本以为商拾还会跟之前一般,不将两人的示好放在眼中,岂料,出乎两人的预料,众目睽睽下,商拾站了出来,嘴上还带着暖暖的笑。
端木凛跟商清和眼中均盛满喜意,在他们看来,商拾选他们的可能性都要比对方大。
端木凛用让商拾很不自在的温柔语气问:“拾儿,你要说什么?”
环顾四周,商拾勾唇,说道:“能得到两位的亲睐,我商拾何德何能,也倍感荣幸。”
大家暗想,果然如此。
将众人了然的目光尽收眼底,商拾继续道:“商将军养了我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大约算了算,平常的吃穿用度,加上我时不时闯祸需要赔付,再加上有才有禄两人平日的工钱,十万两黄金。”
“商将军,你说可够?”商拾目光最终看向商清和,他笑容无懈可击。
商清和心头一震,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涩在心头流淌,伴随着这股酸涩的还有另一股冲天怒火,他手中杯子用力,咔嚓一声,杯子碎裂,酒水洒了他一身,商清和像是没有意识到,他大声咆哮:“商拾,除了那件事,我商清和自认这么些年待你不薄,你觉得拿钱就能买到我们父子间的感情吗?”
“商将军还请慎言,拾儿他是朕的儿子。”跟你可没父子感情,端木凛怎会允许商清和来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会儿正是他在商拾面前表现的时候,端木凛继续说道:“况且,据我所知,你待拾儿跟待另外两个儿子可是大大的不同,你大儿子深的东炎帝的赏识,二儿子此刻正在军营锻炼,即便再无能,将来也能坐上个好位置,而拾儿呢?他这么大你可让他做过一件让东炎百姓另眼相待的事?”
“哼,若朕猜得不错,若不是拾儿这么些年装成一副纨绔无能之辈,想来,你的夫人也容不下他吧?”对于商拾的处境,在他确定要商拾继承皇位开始,已经让人查探过,自小到大的所有事,端木凛都了如指掌。
这些话句句都像是打在商清和脸上,若说他刚才还被怒火烧红了脸,那此刻商清和已经苍白的无地自容。
嘴里不说,他心中却无法否认。
这些年他任由商拾为非作歹,一方面是对两人无父子血缘的忽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养废了商拾,他本想着即便商拾最后一无所成,他只要保证商拾这辈子衣食无忧便成。
商清和目光游移,始终不敢望向商拾,他无法面对商拾失望的眼神,不过他又知道,事已至此,现在不是他退缩的时候,商清和只能强撑着迎上商拾的了然的目光,硬着头皮问:“拾儿,你这些年一直在怪我,就是因为这个?你,你是何事察觉的?”
“六岁。”商拾给出了答案。
无人能想象的出一个六岁的孩子知道这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时,心中的恐惧,商清和脸色更是惨青,他再忍不住,噗的一口,鲜血洒满眼前的桌子。
“商将军这是怎么了?来人,选御医。”心中即便再喜,端木凛仍旧一副担忧的表情。
商清和摇头,随意擦掉嘴角的血红,说道:“多谢皇上,本将军无碍。”
商清和目光始终落在商拾身上,当他注意到商拾在他吐血瞬间身体突然紧绷时,心下总算松了口气。
罢了,只要商拾对自己还有哪怕一点感情,他愿意成全他。
“拾儿,这些年是为父做错了,为父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偶尔回去看我一眼。”仿佛一时间老了很多,商清和颓然说道。
商拾脚步微微一顿,始终未抬脚。
心中不知何种滋味,这么些年商拾不可能没有怨恨,他甚至多次想脱离将军府,可真的面对商清和的道歉时,他心中没有欣喜,反倒是多了一种沮丧。
正不知该如何表示时,手上一暖,却是云连走了过来,云连双手握紧商拾的手,眼睛定定看着他,眼波平静,没有劝慰,没有心疼。
商拾心却突然定了下来,他加重手上的力道,迎上商清和,笑道:“这些年我也要多谢商将军的照顾跟纵容,若不是将军府收留,恐怕这世上早已不存在商拾这个人,而我也遇不到小连,所以,那两万两黄金还请将军收下。”
话已经说开,商清和不想连两人最后一点和平都被打破,他知道商拾的性子,一旦他决定的事,怕是很难拒绝。
“好,为父就收下。”商清和只能点头。
解决了商清和,商拾的目光再转向端木凛。
本来他只是跟小连做了约定,刚才事情的进展让他心中突生一个决定,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事情说开,恰巧人都在,解决后他跟小连也无后顾之忧了。
端木凛难掩欣喜,商拾既然否决了商清和,那么他剩下的选择只能是西京,端木凛起身,刚要走向商拾,却被商拾接下来一句话阻止。
“皇上莫急。”商拾扬起笑容。
“拾儿,你该称呼朕为父皇。”在端木凛看来,既然商拾选择了他,自然该改姓端木,成西京的皇子。
“虽然拒绝了商将军,可也不表示我就同意做你的儿子。”商拾的话让全场,包括商清和端木凛在内的所有人变了脸色。
当然,这些人中更多的却是欣喜。
他们为了西京考虑,也不愿附和皇上认回一个自小在东炎长大的皇子,况且这皇子还有一半血是东炎的,谁又能保证他在登基之后会不会只想着东炎,而将西京双手奉上呢?
“拾儿,不可胡说!”端木凛责怪道。
也难怪端木凛如此自信,做了那么多年的皇上,又掌握了商拾自小到大的一切大小事,他有把握将商拾说服。
“过来坐,这边有你的位置。”端木凛指着最靠近自己的一个座位,说道。
这可是极大的殊荣了,他这么多儿子,没有哪一个能得到他的承认,能坐在他下首,这也是端木凛在向众臣表明商拾的位置。
商拾并未一口拒绝,他牵着云连站在大殿最中央,笑容满面,不卑不亢,自由一股风流姿态,让在场不少小姐红了脸,悄悄的偷看。
商拾自然不晓得这些,他目标只是端木凛,商拾给出了条件:“要我坐过去,甚至是承认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将自己的底线暴露,这可不是一个皇帝该有的,不过也不要紧,商拾还小,他会慢慢教着,假以时日,端木凛可以确定商拾会是下一个自己,甚至会将西京带往更辉煌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