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弦正在找钥匙, 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住,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她:“不舍得什么?”
乔清雨还在改马上要交的活动策划书,偏头看了一眼时弦,淡定地笑了笑:“她们俩跟你胡闹呢。别理她们俩, 快收拾东西吧, 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蛮久的了。”
唐之歌瞪了一眼乔清雨:“姐, 你不是说来帮忙的吗,你为什么在干自己的事情!”
乔清雨视线随意地扫着word文档,鼠标拉到最下面,改了一个日期,起身:“我负责搬东西呀。”
时弦点点头后,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差不多打包好了之后,她们四个开始往下搬东西,她们还没出宿舍楼,就听到外面喧喧嚷嚷的声音。
走出去一看,发现视野范围之内聚集着好几堆女生,视线中心是她们宿舍楼下靠着车站着的顾寒晏。
顾寒晏和时弦没有参加任何的部门或者社团,平时相处也很低调,只有商学院的学子知道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其他学院只知道商学院今年有一个男神一样的存在,知名度不亚于混迹学校各大组织的女神乔清雨。
看到乔清雨出来,群众们顿时歇了冲上来要手机号码的心思。
顾寒晏打开后备箱,走上前去,准备从时弦手里接过打包纸盒,被时弦躲开了。
时弦下巴点了点拎着行李箱的乔清雨方向:“晏晏,纸盒不重,你先帮我把行李箱放后备箱吧。”
顾寒晏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时弦,女孩子的心思变得可真快,当初还说看着舍友难受,现在倒是和舍友处的融洽和谐,都快舍不得搬出来了。
他和时弦的舍友们都道了声谢,把她们手里的东西挨个放好,转过身看着时弦:“还有多少东西?”
时弦搬着纸箱走到后车座,等顾寒晏拉开门,妥帖地将东西放好,“没多少了,还有三个纸箱…”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为刚刚才跑上去的赵佳彤。
“小弦子,你别上来了,我们再一趟就没了。你赶紧当着大家的面和你男朋友亲热亲热,你看看四周女生们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跟没见过帅哥似的。”
赵佳彤的声音很响亮,时弦直觉顾寒晏一定听清楚了,脸刷的一下变红了。
平时这三个人在宿舍打趣她就算了,现在竟然…
顾寒晏眸底的情绪翻滚着,面色却如常,淡淡地问道:“是你舍友?说什么了?”
时弦轻咳了一声:“她们说她们搬不动,喊我上去…”
说罢,她刚想转身,手腕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面,她回头看着他:“怎么啦?”
顾寒晏弯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薄唇翘起:“我怎么听得是你舍友让你多和我亲热亲热呢?”
时弦:“…”
大尾巴狼你都听到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时弦脸憋得通红,睫毛颤了颤,声音软糯:“…有吗?你听…听错了吧。”
顾寒晏不再逗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时弦:“我定了一家饭店,待会我把东西先送回去,你和她们三个先过去等我。”
时弦看着名片上香格里拉大酒店几个字,不解地问:“啊?”
顾寒晏揉了揉她的脑袋,神色柔和,带着几丝醋意:“感谢她们这一年对你的照顾。看得出来你是她们的团宠。”
时弦和舍友说顾寒晏要请她们吃饭的时候,赵佳彤和唐之歌差点喜极而泣,乔清雨揽着时弦的肩膀远离了这两个人来疯,生怕她们吓到时弦。
时弦倒是没想到乔清雨一点也不介意和顾寒晏一起吃饭。
要是她自己的话,如果被一个人拒绝了,她可能会当上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再也不会见那个人了。
不过这一年追乔清雨的男生是真多,但是她一个都没看上。
四个姑娘打了一辆车过去,一路上热热闹闹地聊着天,一下车,情绪忽然变得有点伤感。
赵佳彤和唐之歌忽然有了一种送女儿出嫁的感觉。
顾寒晏过来的时候,四个人已经喝得昏天黑地,桌上的酒瓶错乱地摆着。
不用说,小姑娘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只有乔清雨还很清醒,赵佳彤和唐之歌虽然没有倒下去也开始说胡话了。
顾寒晏舌尖抵着后槽牙,黑眸半眯着扫了一眼时弦,咬了咬牙,准备先带她回去。
乔清雨看着他明明气到爆炸,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模样,不禁莞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他的软肋注定是她怀里这位醉了就开始嚷嚷着晏晏会生气的小姑娘。
乔清雨羡慕地垂眸看了一眼睡得安详的时弦,抬头和顾寒晏说:“我已经打了电话让人过来接我们,你把你家小姑娘带走吧。记得要好好照顾她,不然…”
她指了指旁边两个不知道在瞎比划着啥的女人:“不然别说她们俩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哦。弦弦这个小姑娘虽然年龄小,看起来天真无邪,其实特别懂事,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但是我们有了麻烦的时候,她就会着急,就会想着帮我们解决,尽管她可能没这个能力。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我们…她应该没有跟你说,毕竟是我们的隐私。”
乔清雨忽的笑了笑:“我可能也有点醉了吧。竟然跟你说了这么多。”
*
时弦是真的喝多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浅粉色的床幔和壁纸,白色的天花板,家具都是浅色系的,就连窗纱也是淡橘色的。
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毕竟很多梦境做起来确实很逼真,直到外面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
时弦直起身来,头痛欲裂,走了两步,意识到这是她和顾寒晏的新居。
她拉开房门,走到厨房,双手扒着门框,悄悄摸摸地伸着脖子往里看。
顾寒晏一只手拿着一张纸皱着眉看着,另一只手拿着刀正在试图剁鱼。
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做鱼汤,架势是很足,如果能忽略鱼身上还没有剃掉的鳞片。
时弦越看越好笑,一时之间脑袋也不疼了,她用力地捂住嘴憋着笑,刚想悄悄溜走,一道凌厉的视线猝不及防地落到她头上。
时弦咽了咽口水,浅浅地笑着:“晏晏,你想喝鱼汤呀,我给你做呀?”
顾寒晏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洗了一把手,走到时弦面前。
他周身的气压委实太低,时弦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寒晏面无表情地跟着朝她走了一步。
时弦真的有点害怕,转过身就想往自己的房间跑,没跑出去腰就被他勒住,她被自己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在了沙发上。
顾寒晏单腿跪在了她的两腿之间,倾着身子看着她,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耳后皮肤上蹭过,最后轻轻拉扯着她的耳垂:“小弦儿,胆子越发大了?嗯?”
他的气息全部洒在时弦的脸颊上,时弦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她难受地想抬手,手臂还没动两下,就被他抓住扣在了脑袋上方。
紧接着,他低头咬住她的唇,像是对她恨之入骨似的,舌尖粗暴又热烈地在她的口中扫荡着,大力地吸吮着她的舌头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嘴唇发麻,舌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时弦眼睛来来回回的睁开又闭上。
倏尔对上了顾寒晏墨色浓重不断翻滚的眼眸,像是点燃了什么,他眸色亮的吓人,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从她的颈部往下,慢慢从她的领子口探进了她从未被探索过的地方。
他的手指微凉,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时弦猛地睁大了眼睛,身体紧绷着,她的唇和舌还被他占领着,只发得出破碎的音节,辨别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还在不断往下,从她的皮肤上掠过,最后落在了她牛仔裤金属纽扣上。
时弦大脑翁地一声开始不断嗡鸣,发出警告声,她身体挣扎地厉害,脸颊因为缺氧涨红了,鹿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是极不情愿。
顾寒晏心底轻叹一声,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脑袋侧了侧,靠在她的肩窝里,嗓音低沉又沙哑无比:“以后还敢不敢喝酒了?”
时弦顾不上喘气,兀自摇头:“不喝了不喝了。”
顾寒晏抬手擦了擦时弦唇瓣浅浅的血渍,轻轻地笑了一下,坐起身来:“好像真的长大了。”
时弦大脑缺氧,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她羞的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她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顾寒晏,手捏着滚烫的耳朵,睫毛轻颤着,嗫嚅着道:“…变态。”
顾寒晏替她理了理凌乱的上衣,桃花眼微扬,漫不经心的道:“是挺变态的。从你那么小就开始觊觎了。”
时弦恼羞成怒地抬脚踹了一脚他的大腿,无比羞耻地说道:“你走开行不行啊。”
顾寒晏心情颇好,扶着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扔在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柔声哄道:“中午是不是光顾着喝酒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时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打着滚,乐了好大一会儿,才忍住笑意:“不行,我还想活到明天呢。”
顾寒晏顿时黑了脸,“我给你点外卖。”

第63章 第六十三根弦

B市的冬天来得比往常早, 刚进入十一月下旬,教室外面的温度已经低于零度了。
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时弦的十八周岁生日,和大学气氛最热烈的期末考试周。
时弦大二上学期的课程不是很多, 她们金融专业课程最多的是大三。
她对期末考试周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对生日的重视程度,课程还没结束就钻进了图书馆开始复习。
江安月和顾寒晏对她的生日比她本人上心多了, 就连周雨岚也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办个十八周岁生日宴会。
去年周雨岚也跟时诗提了帮她办个酒席, 但是时诗因为要复读,没有同意。
时弦感觉在不知不觉的时光流逝里,时诗似乎真的有了点变化,她今年高考成绩靠的还不错,被N大录取了。
江安月和顾从烨商量了下,想借着时弦十八岁生日给她和顾寒晏办一个订婚宴, 将两家亲戚请到一起吃个饭。
时弦有些犹豫, 因为周雨岚和家里脱离关系之后,她们家几乎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联系了, 不过还好她还有大学舍友和杨三朵可以请过去撑场子。
顾寒晏本人也不太乐意,他原本想单独给时弦过生日,和江安月说了以后, 毫无疑问地被江安月否决了。
但是两人争论半天最后还是要尊重时弦的选择, 为此江安月特地请了一天假过来B大找时弦谈心。
接到江安月电话的时候,时弦正在图书馆自习室里认真地刷着题。
从图书馆出去, 她第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外的顾寒晏。
时弦笑了笑, 加快速度走了过去:“晏晏。”
天气阴沉沉的, 寒风刺骨, 时弦跑了两步,被冻得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顾寒晏抬步走过去,替她理了理围巾,帮她把羽绒服帽子戴起来,最后点了点她的额头,薄唇勾了勾:“见到我这么高兴?”
时弦点了点头,神色带着浅淡的温柔:“是呀,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早出晚归的,而且都不在学校…”
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奇怪的生物,以前天天和他腻在一起的时候,她恨不得能有一点私人的空间。
而从大二开始她搬出去之后,顾寒晏开始忙碌起来,平时上完课就不在学校了,有的时候连课业都顾不上了。
顾寒晏漆黑的桃花眼微扬,眼底泛着微光,他弯腰紧紧地抱住时弦,替她挡住所有的冷风。
薄唇慢慢地凑到时弦耳畔,嗓音低沉诱人:“你真想知道?”
时弦迟疑了一下,重重地嗯了一声。
顾寒晏眸色暗了暗,他胸腔微微震动,喉结上下翻动:“那待会我妈见你的时候无论说什么你都别同意,我就告诉你。”
时弦:“…”
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抿着唇说道:“不行,我不能参与你们之间的斗争。”
顾寒晏站直身体,哭笑不得地捏住她的鼻子,笑了一下:“小丫头变机灵了。”
时弦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确定不是你变笨了吗?”
被女朋友调侃了,顾寒晏除了恼羞成怒,别无他法。
他压低嗓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乖,好好记住你自己这句话。”
他的指腹冰凉,时弦打了一个寒颤,别扭地移开了目光,红着脸催促道:“阿姨要等急了,我们快过去吧。”
江安月见到他俩过来,对好久没见的儿子视若空气,眼睛打量着时弦,笑盈盈地开口:“弦弦倒是长大了不少,在学校有没有想阿姨?”
时弦早就适应了江安月的风格,无比自然地回答道:“当然有呀。阿姨你怎么来了呀?待会我带你在B市转转吧?”
江安月摇头,偏头看了一眼顾寒晏,用眼神示意他别插嘴,她把来意跟时弦说了一遍后,等时弦回复。
时弦总算明白顾寒晏为什么让她不同意了,之前他好像和她商量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带她去国外玩几天,如果不碰上期末考试的话。
但是江阿姨又是好意,她纠结了半晌,又求救似的看向了顾寒晏。
顾寒晏黑眸里没有半点情绪,面无表情地回看她。
时弦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拽着他的手慢慢悠悠地晃了几圈,像是小孩子为了糖果作出的撒娇动作。
顾寒晏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眸子里柔光亮起,蹙眉看向江安月:“妈,我说了她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我们毕业就结婚了,没必要现在再搞个订婚宴。”
江安月瞪了顾寒晏一眼,眼睛又转了转看向时弦,柔声道:“弦弦,你难道真的不想办订婚宴吗?早点定下来,对你和阿晏都好,我们也能放下心来。我都等你喊我妈妈等了快三年了。”
时弦舔了舔唇,支支吾吾地说着:“…也不是不想,阿姨,主要我觉得有点麻烦,你和叔叔平时又都很忙…”
江安月立刻摆手,打断了她:“弦弦,你想就行了。好的,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下午还有事先回去了。”
顾寒晏:“…”
时弦:“…”
*
12月下旬,时弦生日快到了的时候,应江安月的要求,她和辅导员请了几天假提前几天回顾家准备。
顾寒晏没有和她一起回去,订婚宴当天中午才从B市赶回了N市。
江安月对此很不满意,觉得自家儿子一点也不重视这个订婚宴,最后上升到了他一点也不重视她儿媳妇时弦的地步。
时弦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相信顾寒晏,也就压抑住内心那一点小不开心,安安静静地听江安月的话——一天都在忙着做美容做发型试各种各样的礼服。
顾老爷子好像对她这个孙媳妇不是很满意,没肯过来,反而顾寒晏的外公精神奕奕地过来了,看样子很喜欢她的模样。
时弦稍稍放了一点心。
折腾了一天回到顾家别墅的时候,她已经快筋疲力尽了,躲在顾寒晏的房间没肯出去,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绝望地想江阿姨不会又要让她补妆了吧…
她还在发呆,顾寒晏推门进来了,看到站在窗口的她,清隽的脸上闪过惊艳的神色,愣了半晌,才嗓音沉沉地唤道:“小弦儿。”
时弦歪了歪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顾寒晏想到什么,黑眸里情绪不断翻滚着,薄唇一点一点勾起:“18岁生日快乐。”
三年过去,记忆里那个小小的一只长高了,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瘦了下去 ,身体的曲线也渐渐凸显出来,好像就只有那双鹿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动人。
顾寒晏关门落锁,抬腿一步一步地朝眼前的仙女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低头刚想吻上她的唇时,被她的手挡住了。
时弦坚决地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今天补了一天的妆了,喝口水要补妆,吃一瓣橙子要补妆…晏晏,你别祸害我了成吗?”
抬眼对上他漆黑如墨的视线,时弦咽了咽口水,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看,你现在才回来,我都没有说什么,作为回报,你应该答应我刚刚那个小小的要求。”
顾寒晏沉吟了一声,视线越发的灼热:“小弦儿,要不我们现在回B市吧?”
时弦:“…”
她决定放弃跟顾寒晏沟通,给杨三朵她们挨个打了电话问到哪里了。
*
订婚宴结束已经快十点半了,顾寒晏死活要回B市,时弦拦不住他,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走,只好默默地陪他一起回去。
因为宴席上他喝了酒,李叔特地将他俩送回来的。
两人回到B市的公寓都十二点半了,时弦快被顾寒晏气死了,因为换下了礼服,一路上走得飞快,完全不顾跟在后面摇摇摆摆走着的顾寒晏。
刷了卡,她刚要进楼,看到不远处那个人还在装醉酒停在原地不动了,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说道:“顾寒晏,你幼稚死了!”
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刚一靠近他,就被他团团抱住。
他灼热的呼吸洒下来,薄唇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辗转碾压,舌尖卷着她的舌头用力地拉扯着。
吻了一会儿,他的唇从她的下颌线往上咬住她的耳垂,含在嘴里细细吸吮着。
时弦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嗓音清甜软糯,带着几分控诉:“晏晏,你能不能别在外面发…发疯…”
顾寒晏动作顿了一下,唇压着她白嫩嫩的耳垂,声音沙哑的可怕,低沉又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是不是回家就可以?”
时弦还认真地考虑了半天,最后犹犹豫豫地说道:“也不行,我今天太累了。”
顾寒晏眼睛闭了闭,吸了一口气,鼻子里挤出一声:“哦。”
他又抱了她一会儿,忽然弯下腰来,压低嗓音道:“我背你上去。”
回到公寓,时弦从他身上下来,说了一声晚安就想往房间冲,还没跑两步,手腕就被人扯住。
时弦睫毛颤了颤,鹿眼微微睁大,带着三分茫然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顾寒晏喉结滚了滚,伸手拿掉她的围巾,指尖覆在她的羽绒服拉链上,缓缓地拉了下去。
脱掉她的外套后,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他倾身将她横抱起来往房间走去。
时弦本来没有挣扎,看到他往自己房间走,忍不住掐他手臂,脸很红,声音很轻:“去…去你房间。”
顾寒晏低头看她,眼眸里的暗色越加浓重,很低很轻地笑了一声:“你房间近…”
时弦更加用力地挣扎了,手脚并用地踹他打他,声音轻不可闻:“不要,我房间那么正经…”

顾寒晏:“…”
顺着她的意将她丢在了自己的床上,顾寒晏倾身覆上去,膝盖抵在她的两腿间,慢条斯理地又极致隐忍地剥掉了她的毛衣和打底裤。
时弦觉得脱掉外衣后室内的温度更高了,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已经开始昏沉的脑子开始想是不是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关暖气。
在他带着凉意的手贴着她的皮肤四处游走时,时弦清醒了一点,她咽了咽口水,两只手紧张地掐着他的肩膀。
顾寒晏低头,唇慢慢往下移动,在时弦已经起火了的皮肤上再点上一层火种,他的手已经被捂热,正沿着她的脊背线条慢慢往上。
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开了,随即他的手沿着肚脐上去,完全的包裹住了她的,时而重时而轻地揉捏折磨着她。
时弦满脸潮红,咬着下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却还是时不时地有破碎的音节从喉咙口溢出,婉转动人。
在他的手伸进她身上仅剩的布料里,不轻不重地沿着曲线探索着,时弦感觉脑海里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掉了,她身体不自觉地往上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些轻颤:“晏晏,我怕疼…”
顾寒晏的唇从她的圆润上面撤离,低磁的嗓音犹如海面的风,沙沙作响,带着沉沉笑意:“高二那一年考试疼成那样也没见你说怕疼…”
时弦模糊的意识开始归拢,她想到什么,边重重地喘着气,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你后来给我找的那些中药哪里来的呀…晏晏,你是不是自己去看中医…”
顾寒晏低头,含住了她的唇撕咬,阻止她的喋喋不休和想要转移他注意力的不良意图。
过去的回忆一幕幕在时弦的脑海里放映,她渐渐放松下来,抬起纤细白皙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和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顾寒晏黑眸沉的不见底,里面的幽光消失殆尽。
他的手扣住她的膝盖往上一推,唇沿着她的膝盖内侧往上,一点一点品尝着她身上的每一寸味道。
而后在某一瞬间,时弦眼眸里涌出晶莹的水珠。
她低低叫了声,他低头将她的声音全部吞入腹中。
那一刻顾寒晏甚至想着将她也吞进腹中,融入骨血,化作他心上的那根弦,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第64章 第六十四根弦

时弦浑身疼得厉害, 鹿眼里盈满了泪水, 她的指腹死死地抠着顾寒晏的胳膊, 又张嘴重重地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一点一点地在口腔里蔓延。
像是在夜间绽放一瞬的花释放出的淡淡香气, 飘散在狭小的屋子里, 催化了浓重的欲念。
顾寒晏匿在黑暗里的眼眸中有某种情绪不断翻滚, 随着动作的深入喘息声渐渐变重, 两人的身体严丝缝合地紧贴在一起。
隔了许久,他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泪水和血液混合滚入喉咙口,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 还带着几丝欢愉:“小弦儿。”
时弦嗓子都哭哑了, 眼睛又红又肿,全身的力气也耗光了,大脑昏昏沉沉的,躺在他的怀里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脑袋在他脖颈上蹭了蹭, 半天才从微微疼痛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嗯”字以作回应。
顾寒晏低头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起身进了浴室, 放了一缸子热水, 试了水温感觉正好后去床上将时弦抱了进来。
时弦恢复了一点力气,垂着脑袋看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颜色纷呈,再加上又有点害羞, 死活不肯让顾寒晏帮她洗澡。她坐在浴缸里, 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偏头瞪顾寒晏:“你出去呀…”
时弦话还没有说完,顾寒晏一条长腿已经不徐不缓地跨进了浴缸。
时弦:“…”
吃干抹净以后,他就开始油盐不进、刀枪不入了。
时弦觉得很委屈,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奶猫,嗓音绵糯微哑:“…晏晏,我觉得我看错你了。”
顾寒晏漆黑的桃花眼上扬,神色愉悦,手里拿着浴球替时弦搓着背,薄唇勾了勾说道:“小姑娘,你已经上了我的床了,看错了也得认命了。”
时弦:“…”
她想骂他一句王八蛋,然而力气有限,只好抿抿唇说道:“待会我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你不许上我的床。”
顾寒晏空着的另一只手从时弦背上的腰窝滑下去,无意间碰到时弦腿根的红肿处,时弦瞬间疼得不想说话了,乖乖地任由对方摆布。
洗完澡,吹完头发,顾寒晏将小姑娘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并非常自然地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时弦从记事起就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一张床,包括和她妈妈周雨岚。
幼儿园的时候,她还羡慕时诗,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和妈妈爸爸一起睡,而她只能孤零零的睡一个床,黑暗再可怕她也得一个人熬过去。
她忽然翻身,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了顾寒晏的身体上,脑袋抵着他的胸膛,耳朵听着他的心跳声。
顾寒晏从她身下抽出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耳垂,轻声笑道:“刚刚还不许我上你的床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时弦拿开他还想往她衣领里钻的大手,顿了顿,闷闷的回道:“…我最近变重了,你再这么不正经信不信我压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