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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义捂着脸,哭了起来,浑身发抖语不成句,“我无脸再活在世上,是我害了我爹娘,我…我后悔,我后悔啊。”
“此事不怪你,你救人帮人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有些人狼心狗肺而已。”杜九言将他拉起来,钱道安也过来扶着苗义,三个人往外面走,陈家的姐妹还站在门口哭着,见杜九言出来,六个人哗地一声扑了过来要打她。
“敢打杜先生。”忽然,斜刺里有个大婶喊道:“姐妹们,有人对杜先生不敬,我们上!”
呼啦啦,原本人不算挤挤攘攘的衙门口,忽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的女人,将那些男人们挤了出去,跟着追了过来。
陈家六姐妹目眦欲裂,露出要吃人的样子,却不料不等她们挠到杜九言的脸,忽然头发被人一扯,啪叽一声,掀翻在地,紧跟着三四个对一个,骑坐在她们身上,扯头发,挠脸,撕衣服!
“打死你,你们这杀人凶手的姐姐,居然还想打杜先生。”
“滚出我们邵阳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打死你们,目无王法的蠢女人,养出个兔爷还杀人全家。”
场面激烈程度,让焦三目瞪口呆,和跛子道:“瞧着,比那天我们打俞大还要狠啊。”
“是!”跛子点头。
焦三啧啧叹道:“女人很可怕。”他说着看向杜九言,“被女人爱戴的男人,更加可怕!”
谁能想得到,杜九言被人欺负,出来救她的不是他和跛子,居然是一群女人!
这…太匪夷所思,也太让人嫉妒了。
第145章 实在过分(三)
“多谢,多谢各位!”杜九言拱手,一一道谢,“辛苦辛苦了,杜某给大家添麻烦了。”
大婶理了理乱了的头发,摆手道:“杜先生不要客气。我们知道您不愿出女人,以后这种事,喊我们来就行了。”
“是。我们来收拾他们,您不好意思打,我们才不会手下留情。”小姑娘说着,又气不过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陈家姐姐。
陈家的六位姐姐被打的躺在地上,不是脸上破相了,就是头发被薅了一块,还有一个衣服的袖子都被扯掉了。
大家还算手下留情了,没有将衣服全部扯光,算是给她们留了点面子。
“大家都累了,改日,改日杜某做东,请各位姐姐去德庆楼吃饭。”杜九言拱手道。
大婶领头说好,“杜先生请吃饭,我们一定去。”
“是,到时候一定要和杜先生喝几杯才行。”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笑着道:“一定,一定!”说着,拉着苗义,“苗相公家逢恶变,我这还要陪他回去料理家人的后事,今日就不多留了,大家也都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辛苦了。”
“杜先生,您也慢走。”
“杜先生您早点回来啊,天黑了路上不安全,还不知道这家人家会不会报复您,而做什么恶事。”
杜九言应是,扶着苗义和钱道安一起往外走,大家簇拥着跟着他们,外头的男人们回神过来,纷纷笑着,有人道:“有了杜先生,我们这些男人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大叔,您这说反了,我才是眼中钉肉中刺。”
大家哈哈大笑,有人问道:“杜先生,您为什么给苗义打官司,难道您也相信苗义娘的魂魄的事吗?”
“这世上的事不好说啊,总之我们多行善事,必有福报啊。”杜九言笑道。
大家点头应是。
杜九言陪苗义回了家中,请了里长来主持,苗义跪在灵堂前,给来来往往吊唁的亲戚磕头。
杜九言转道去了陈兴安曾经住过的房间。
这个房间她来搜过两次,但一直没有找到陈兴安杀人时穿的衣服,她甚至翻过炖鸡汤的灶膛,里面有很多草灰,但是却没有布料烧毁后,留下的灰烬。
这一点,让她一直很奇怪。
“会藏在哪里?”杜九言翻着,苗义出现在她身后,她问道:“你觉得,陈兴安会将血衣藏在哪里?”
苗义的神智清醒了不少,他目光四处看了一遍,忽然掉头出来,一路跑到后院,杜九言跟着过去,就见他停在了个土包前面,也不大,说像坟墓可又太小了。
倒像是孩子恶作剧堆着玩儿的。
苗义没有说话,蹲下来徒手将土堆刨开,随即,土堆里露出了两件衣服。
一件月白色的直裰,一件宝蓝的褐衣,两个坟头一个墓,这是合葬的衣冠冢。
苗义气的踩着,将土包碾为平地,“和我合葬,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你!”
杜九言捡起月白色的直裰,一抖开就看到衣服上一大片的血红色,不规则的,显然是喷射在上面的血迹。
血迹叠着血迹,整个衣服散发着恶臭。
“是这件事衣服没错了。”杜九言将衣服收起来,“看来你真要好好活着,不然去阴间还是要遇到他的。”
苗义蹲在地上抱着头,道:“先生说的对,我应该好好活着,让我爹娘还有素娘看着我,我要替他们活下去。”
“那就好。”杜九言将他的钱袋子还给他,“这个你收着吧,这一次呢,我真的不要讼费了。”
她说着,拍了拍苗义的肩膀大步走了。
苗义跪在她身后,咚咚咚地磕着头,“杜先生,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先生。”
杜九言去了衙门,将血衣交给焦三。
“那兔爷在牢里一直哭,老子他娘的,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焦三嫌弃不已,比女人还能哭啊。
杀了人,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马上秋天了,三爷忍忍,他也活不了几天了。”杜九言也不想看到陈兴安,那一副全世界欠着他,应该宠着他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讨厌至极,
焦三摆手,不想再多说,“对了,沈百户让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了,他回去不但没的功领,不定还要被罚一顿。”
“那我又结善缘了?”杜九言道。
焦三点头,“确实结了极大的善缘,将来你在邵阳手一挥,不但女人一呼百应,男人也是一呼百应。”
“三爷也是应我的吧。”杜九言笑道。
焦三啐了一口,道:“我他娘的没空理你!”说着,拿着衣服走了,“我交给大人去,好早点定案。”
杜九言拱手应是。
“咦,”焦三想起来一件事,“我说,陈兴安也请讼师了吧,请的谁,我怎么没听到人辩讼呢?”
杜九言愕然,“请,请了吗?”她是不是太专注了,忘记了什么。
“你看看你,这不欺负人吗?”焦三摇头,“人家接个案子多不容易,你都不让人说话。”
看这官司打的,原告讼师说了一通后,然后大人就结案了,等过后家才想到,被告是请了讼师的。
可…没人记得,就连付韬都忘记了,结案的时候,就直接判了,都没问被告讼师要不要辩讼几句。
“过分啊。”焦三摇了摇头,去找付韬,“连付大人都过分了。”
杜九言也忘了,不是她不尊重对手,是她当时很忙,没来得及顾得上,那位余先生的讼行,是叫明德吗?
“想什么?”跛子从她身后过来,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很稀奇,“丢钱了?”
杜九言摇头,“焦三说对方也请了讼师,我、我一时得意将这事忘了。”
“没事,当时乱糟糟的,不记得也正常。”跛子道。
杜九言立刻释然了,负手笑盈盈地道:“过些日子天气凉快下来,我们去新化看望银手,你记得和衙门请假。”
“是小萝卜要去的吧。”跛子道。
提起儿子杜九言的头开始疼,无奈地道:“我现在对他死去的爹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基因,能生出小萝卜这样抠搜的孩子。”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奇的。我倒觉得小萝卜像你。”跛子睨了她一眼,杜九言扫兴地砸了砸嘴,辞了往衙门外走。
刚到门口,就见焦三带着跛子几个人出来,她退在一边,奇怪地道:“…三爷,你这是做什么去?”
“刘大人在府城失踪了。”焦三道。
杜九言挑眉,“不是已经到府城了吗,在哪里失踪的,驿站?”
“是,在驿站失踪的,晚上进房睡觉人还在,但是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焦三道:“不和你说了,我们这就走了。”
杜九言颔首看着跛子,问道:“身上有钱用吗。”
跛子每次挣点钱都给了小萝卜,杜九言猜测他身边最多十几文钱。
“还有。”跛子刚说完,杜九言已经将自己的钱袋子抖了抖,倒了七两碎银子出来,数了一半给他,有些舍不得地道:“借你的,记得还我。”
跛子忍着笑,很不客气的将她手里的钱都取了,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十几文钱给她,“横梁上,你是不是忘记了?”
说着,就塞了钱大步走了。
杜九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步出门回家去了。
她真的是将横梁的钱忘记了,关键是跛子居然也知道了,看来是小萝卜告诉他的。
那她的私房钱就不是私房钱了。
她得转移阵地。
她想想觉得头疼,别人家的小孩多可爱,天真无邪满嘴里的为什么,对世界充满好奇。她家的呢,不但不天真可爱,你还得日防夜防斗智斗勇。
一定是爹的基因不好,才生出这样一个满身心眼子的小孩。
回到家,小萝卜捧着书在背,见杜九言回来,径直回了房里,啪嗒栓了门,他一骨碌坐起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又用书捂着脸嘻嘻笑着倒在椅子上。
花子和闹儿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闹儿见他头顶的小辫子一抖一抖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小萝卜摇着头,“不可说,不可说。”
“你今天像个老夫子,比先生还像!”花子道。
陈朗正好从外面进来,凝眉道:“不许在背后说先生坏话。”花子忙吐了吐舌头,陈朗又问小萝卜,“你爹是不是回来了?”
小萝卜无声地指了指隔壁的卧室。
“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回来就进了房里,你不去看看?”陈朗问道。
小萝卜摇头,“她肯定不让我去的。”
陈朗挑眉,立刻明白了,这母子两个人又在斗智斗勇,一个藏钱一个找。
说着话,杜九言呼啦开了门,留都没留,头也没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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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案子结束了,是到酝酿我们王爷出场的时候了…也没那么快,别急,嘿嘿。
今日三更,明天见!
第146章 矿啊矿啊(一)
“走了?”陈朗还以为她在家吃午饭呢。
小萝卜见杜九言走了,立刻放了书滋溜跑回房里去了,将房间里各个角落里都看了一遍,只要是他碰过或者放的东西,别人碰了一下,他就会知道。
而杜九言这个人,鲜少去整理或是收拾,所以卧室对她来说就是睡觉用的,没事不进来也不会乱翻东西。
“藏在哪里了呢。”小萝卜看看帐子顶上,又看看衣柜,都没有,他摸着下巴靠在门口,又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看,顿时眼睛一亮跑床边,将床帷的竖杆拆下来。
这是竹子做的,里面是一节一节的中空,他一打开,立刻就看到了卷成一卷的银票。
数了数,一共四百两。
“还真是有钱啊。”小萝卜酸酸地撇嘴,将钱又塞回去,坐在床上发呆,陈朗推开门,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小萝卜唉声叹气,“先生啊,我觉得我娘和我不亲了。”
“咳咳…”陈朗问道:“如何说?”
小萝卜就告诉他了,陈朗听着心头忍着笑,摸了摸苦恼孩子的头,“这件事,你觉得是你的错,还是你娘呢?”
“错各一半。”小萝卜反省自己,“以后我隔几天,就给我娘一点钱用,她有钱就不会想着存钱了。”
陈朗哈哈大笑,“还会反思,不错啊。”顿了顿又道:“你说的对,你娘其实对钱财的概念淡薄,她只要不缺钱就行。”
“也不能不缺。”小萝卜道:“这样她会不求上进的。”
没有钱,才想挣钱。
陈朗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嫩生生的小脸,“真的是为你娘操碎了心。”方方面面都要想,还要度量杜九言的心态和心思。
不容易。
小萝卜叹气,“先生,我也很不容易,对吧。”
“嗯,我们小萝卜很不容易,非常的辛苦。”陈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抱着他去正厅坐下来,“快背书,将来做大官。”
小萝卜就指着鲁章之的字,“先生,我要做像他一样的大官。”
“大周两百多年,只四个人连中三元。鲁大人就是其中一位。”陈朗道:“所以你要努力啊。”
小萝卜点头,“那还有三位呢?”
陈朗怔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含笑道:“还有三位一生都没成就,就不提了,只有鲁大人才是你应该学习的。”
小萝卜点头不迭,“我要向鲁大人学习。”
东安客栈中,陈兴波气冲冲地回来,陈家姐妹问道:“怎么样,西南讼案接这个案子吗?当初他们不接是觉得官司太小,现在都是杀人案了,他们肯定接了吧。”
“不接。”陈兴波气的蹲在门口生闷气,“说这个案子已经没有诉讼的必要,就算是有罪辩护,也没有办法减轻量刑。”
“还说情节太恶劣了,就算我们出多少钱,他们也不会接。”
陈家姐姐又气又急,怒道:“这些讼师都是吃干饭的,一个冤案,怎么就不能诉讼了。”
“都怪那个什么余轲,要不是他信誓旦旦说一定没事,我们怎么也会去西南找讼师,这个人简直太可恶了。”
“他人呢,找到了没有?”
“没有。”陈兴波摇头,感觉自己被骗子骗了,对方拿了他五十两的讼费,“拿了钱,在公堂上对着杜九言,屁都没放一个出来。糊里糊涂的就被定案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等找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
“这年头,骗子太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没有人愿意接讼案,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小弟死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有位姐姐道:“听说刘县令就要到了,要不我们去打通一下?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可以试试。”陈兴波道。
大家就围坐一起,商量怎么去打通刘县令。
“大老爷。”忽然,陈家的小厮进来,回道:“在城外找到那个余轲了。”
陈兴安起身,带着小厮就走,“非打死他不可!”
邵阳城外,余轲背着包袱,和朋友一边争吵一边灰头土脸的赶路。
“让你不要来邵阳你偏不听,这里有西南,还有三尺堂,我们来哪有立足之地。”
“两虎相争,我以为可以从中得利,谁知道…”余轲很不想走,可又不得不走,这一次的讼案打的太丢脸了,他如果再留在邵阳,不但成为人们的笑柄,还会接不到讼案。
“当年三尺堂几个人,不就是四五年没有接到讼案。”另外一个人道:“咱们熬过去就好了。”
余轲不想说话。
“他们熬五年,可要不是来了个杜九言,谁知道他们会熬几年。说这些没用,赶紧走,换个地方,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
三个人赶路,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车追来,回头一看就见陈兴波坐在车上,指着他们道:“骗子,你给我站住!”
“跑!”三个人慌不择路,拐了个弯就朝小路跑,陈兴波下车,带着人提着棍子在后面追。
西南讼行中,区恒一脸惊讶地看着来找他的几位师弟,“跑了?”
“嗯,背着包袱被陈家人一路撵着跑了。”马易说着,气怒道:“还指望有点出息,没想到打一战就跑。”
区恒摇了摇头,道:“邵阳如今的形势的,别的讼师来了没有立足之地,他走倒是明智的。”
“师兄,难道还真怕她了不成。”肖青枫道:“我们不行,但肯定有师兄比她厉害,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先生在呢。”
众人跟着无意识地点头,想起来又看着马易,区恒道:“不可胡闹,以杜九言的辈分,岂能和几位先生相提并论。”
“我说错了,说错了。”肖青枫很尴尬,换了话题,“但这小儿实在太狂妄了,和别人辩讼,居然不理对手,真想半夜摁着她打黑棍啊。”
马易撇嘴,道:“行了吧,她那一身蛮力,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区恒年纪最大,警告道:“上次的亏你们不要忘了,切记不要再胡乱行事,让先生们生气责骂。”又道:“刘先生今天还和我们说了,让我们将陈兴安案件整理出来,细细研究一下。”
“等我们弄出来以后,拿去府学给你们看。”
众人点头应是。
几日后,陈兴安杀人案卷宗送去了督抚衙门,但近日宝庆事情多,卷宗一直摆在桌子上,付韬也很忙,刘县令失踪了,音讯全无,实在让人着急。
天气渐渐凉爽,跛子忙了半个月,没找到刘县令,吴典寅就上报了朝廷。
隔日,桂王已经回京的消息传来,整个宝庆府上上下下的官员都长长的松了口气,暗地里邀约,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八月初九一早,杜九言找了两辆马车,一家人上了车,往新化而去。
小萝卜很兴奋,第一次坐马车出远门,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爹啊,我们要走多久呢,晚上住在客栈吗?”
“嗯。”杜九言给他理了理衣服,“你要是不想住客栈,我们可以露宿在外面。”
小萝卜想了想,坐下来道:“也不是不可以啊,这样我们可以…”他还没说完,就被杜九言捂住了嘴,“这是大人决定的事,小孩是没有发言权的。”
小萝卜嘟着嘴,靠在杜九言身上,对面闹儿轻轻笑着,“九哥,小萝卜其实也不小气,他昨天还给我买线了。”
“给你买线花不了几个钱。”杜九言知道自己儿子,天天抠然后再花点小钱买通人心,时间久了,大家不但不觉得他抠,还觉得他是聪明,会算计过日子。
这小孩,除了欠揍没别的。
“不是啊,金线很贵的,买了一卷用了二两银子呢。”闹儿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金线从包袱里拿出来,“我都舍不得用,真是好贵。”
杜九言就看着闹儿手里的衣服,“你衣服给谁做的,要用金线?”
“哦,给你做的棉袄,我想镶个金边,这种银白色搭个金丝的边,很贵气的。”闹儿说着,将手里的衣服,在杜九言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也合适。”
“我已经有很多衣服了,就是不够穿我可以去买,哪用你费时间来做。”杜九言道:“马车在颠簸,光线也不好,你别做了。”
闹儿笑眯眯地道:“我做衣服一点都不算浪费时间,反正除了这些事,我也不会做别的。”
“而且,给你们做衣服,我高兴。买的衣服可没有我做的好。”闹儿道。
杜九言摸了摸闹儿的头,问道:“你这么有天份,想不想去摆个师父学艺呢。”
“师父都不收男徒弟的,而且绣娘都是女子,我去了大家会笑话我。”闹儿笑着道:“我就在家里琢磨,九哥要是有机会看到好的针脚的书,给我买一本就好了。”
杜九言点头,“好,我一定帮你留意。”
车子不急不慢的走着,晚上大家在以前常歇脚的客栈住,店中的伙计已经认识她了,热情的给了四间上房,第二天一早赶路,下午的时候就进了新化城。
城门口,杜九言没有看到守城的吴统领,她们一路穿过新化出城下了车,就到了盐山。
“就是这里啊。”小萝卜像只小鸟一样,穿梭在山里,一边跑一边喊道:“矿啊,矿啊…”
花子和闹儿毕竟还是孩子,也跟着小萝卜后面兴奋的跑着。
杜九言跟在后面,就听到小萝卜一声惊叹,“我的天啊,好多矿啊。”
“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矿。”杜九言揉着额头,“先生,您给他上课的时候,讲一讲金钱观吧。”
陈朗失笑,道:“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人无癖不可交,他虽敛财却懂适可而止,譬如他知你的钱藏在哪里,没事就拿出来检查一遍,可他却没有占为己有。”
“九言,你将小萝卜教养的很好。”陈朗道:“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杜九言质疑地看着陈朗,“先生,您是不是对前途不可限量有什么误解?”
陈朗哈哈大笑。
“我觉得先生说的没有错。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嫌弃他。”跛子看着远处的小萝卜,目光中全是温柔,“你觉得他不好,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别的孩子,没有对比,你自然不知道。”
杜九言拱手,“行,你带走,免费带走。”
“我不用带走,他现在就在我身边。”跛子白了她一眼,三个人上了山头,小萝卜他们正超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喊,“银手叔叔。”
“银手哥!”
清脆的声音回荡子在山间,随即传来银手惊喜的回应声,“小萝卜,是小萝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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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萝卜如愿以偿,来到矿山了。
第147章 开源节流(二)
“萝卜哥…哇…”铁牛哭了起来。
“是九哥的儿子,九哥来了。”
“我们休息一会儿,去接九哥去。”
“九哥。”“银手哥。”“银手叔。”“萝卜哥。”
一时间山间,各种各样的称呼冒了出来,杂七杂八但是每一声都透着兴奋。
“最近好不好,我怎么瞧着你胖了点。”杜九言看着刘大全,“是伙食太好了吗。”
刘大全哈哈笑了,道:“路嫂子来了以后,顿顿给我们烧肉吃,昨天银手还进山里猎了一头猪,咱们一天就吃掉了一头猪,那肉烤出来,可真是香的很呢。”
“杜先生。”路老四也从后面出来,杜九言打量着他,晒黑了不少,但是壮了许多,这个天气他还光着板子,胳膊上黑黢黢的开始有了腱子肉。
整个人也是朝气蓬勃,有了三十几岁壮年男子的活力,不再是蔫头耷脑的没精神的样子。
“不错啊。”杜九言看着路老四,“不过你比他们身体都要弱一些,一开始不要逞强,别伤着腰骨了。”
路老四笑呵呵地道:“大全兄弟和大家伙都很照顾我,重活都不让我做。我其实很有力气,大家都不相信。”
“路四哥,你这还叫有力气啊,一块石头都搬不起来,还不如黑头得劲儿呢。”
黑头嘿了一声,道:“怎么扯到我这里来了,我比你们谁差了,不信来比试比试。”
大家兴高采烈,比过年过节还要热闹。
“都别堵着了,九哥和陈先生还有跛爷路上都累了,快到里面休息去。”刘大全一边走一边道,“九哥,我们闲了又盖了三间房,一间给路四哥一家人,其他两间是给您留着的。”
“辛苦你们了,我又不常来,还给我盖什么房子。”
蒋掌柜迎了出来,和杜九言几个人一一拱手,笑着道:“九哥准备住几天?明天就到了我们交鼎的时间了,到时候咱们第一笔买卖,就算正式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