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加宁和高放先到的,伍加宁赶紧给他们介绍。伍加比仔细打量着高放,这个高放的确一表人才,伍加比也终于明白伍加宁为何如此这般了。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不择手段属于正常。
尚言最后赶到,他一来,张盈眼都直了,伍加比不知道怎么给他介绍,说高放是伍加宁男朋友实在不合适,说是普通朋友吧,俩人就快成连体婴儿了。结果王云泽出头了,对尚言说:“这是高放,伍加宁上大学时,他们学生会的主席。”
伍加比拿在手里的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她看了看尚言,又看看高放,大家表情都挺古怪。尚言伸手冲高放说:“主席你好。”高放微笑着跟尚言握手,伍加宁挎着高放胳膊仰着脸走进了饭店,显然一副主席夫人的架势。
伍加比赶紧推王云泽,“怎么这么说啊?”
王云泽迷惑,“是团支书?”尚言假装摸了一下鼻子,其实是在偷笑,张盈紧跟在尚言身后进了饭店。
伍加比刚要坐王云泽身边儿,伍加宁说:“姐,你坐王云泽对面,外国人吃饭的时候,情侣都是面对面坐,这样可以看见对方的一举一动,还可以暗送秋波。”
伍加宁和高放已经面对面坐好,自觉地送秋波了,伍加比无奈,又换坐到王云泽对面,只是王云泽一直发着短信,伍加比不知道秋波送向哪里。张盈看了尚言一眼,心里一阵狂跳,尚言拉开椅子冲门口坐下了,伍加宁问:“你坐那儿跟谁抛媚眼儿啊?”
尚言挠挠头,“服务员呗,不信你就看着,咱们这桌上菜肯定快。”
张盈板着脸,拉开椅子冲空调坐下。
几个女的开始研究菜单,高放给王云泽递烟,王云泽摆手说不会。高放又给尚言递,尚言接过烟,俩人都打着火推搡半天,结果给对方点上,跟喝交杯酒似的。
伍加宁吵吵着,“高放爱吃辣的。”
伍加比瞪她一眼,高放紧说:“我不挑食,有肉就行。”
伍加比说:“尚言你点一个。”
尚言说:“拍黄瓜。”
伍加宁说:“这是大饭店,哪儿有什么拍黄瓜。”伍加宁转头问服务员,“有拍黄瓜么?”
服务员笑,“可以给您拍一个。”
伍加宁说:“不行,吃什么拍黄瓜,换一个。”
高放说:“来一个吧,爽口。”
伍加宁冲服务员说:“那就来一个拍黄瓜,量大点儿啊!”
然后伍加宁和高放互望一眼,让伍加比好一阵儿恶心。
大家各自点了别人爱吃的菜,然后伍加比问尚言,“喝什么酒啊?”
尚言说:“戒了。”
伍加比顿了一下。王云泽的头立刻低到脚面上了,伍加比笑,“别啊,明儿再戒,我请客的时候可不多,机不可失啊!”
“那就,哎,哥们儿,你喝白的喝啤的?”尚言问高放。
“啤的吧。”高放说完看看大家,大家都说行,然后伍加宁对服务员说:“先来一箱燕京。”
五双眼睛盯着她看,伍加宁问:“够吧!”
除了王云泽人手一瓶,伍加比提倡随意,能者多劳。
尚言问高放在哪儿高就,高放说:“市政府。”
尚言点头,“有前途。”
高放谦虚,“有什么前途,瞎混吧。”
伍加比笑,“瞎子可混不进市政府。”
高放问尚言做什么工作的,尚言说:“没工作,就是跟几个哥们儿一块儿做游戏软件。”
“厉害呀,现在干这个挺挣钱吧!”高放对尚言很敬佩的样子。
尚言笑,“我才是瞎混呢。”
高放看着张盈刚要说话,张盈说:“我卖花儿的。”
高放“哦”了一声儿,然后说:“张姐递我一张餐巾纸。”
尚言喊服务员,“美女多给拿点儿餐巾纸!”服务员面带羞涩拿了一摞餐巾纸。
伍加比开玩笑,“尚言,那小服务员脸都红了。”
尚言往外看一眼,“叫个美女就脸红啦,现在见谁都得这么叫。见男的就叫哥,见女的就叫美女。我那次在银行,对那女的说,小姐给我拿张汇款单,那女的瞪我;我一想,叫小姐可能是不太好听,我说,同志给我拿张汇款单,她没理我,跟旁边人说话去了;我叫美女,还没往下说呢,直接就把汇款单递出来了。还有一次,我问一出租车司机,我说师傅,哪哪怎么走,他说,师傅?还八戒呢,我又改口叫哥,他立马给我画张图。”
伍加宁说:“谁不爱听好听的啊,都愿意让人夸。”
尚言反驳,“哎,我就不爱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伍加宁说:“反正我爱听。”
张盈说:“我也爱听。”
伍加比说:“我说的比听得多。”
尚言赶紧澄清,“我可不是冲你说。”尚言可知道伍加比的小心眼儿。
伍加比说:“没办法,卖衣服不夸人怎么行,再难看也得咬牙说好看。”
高放举杯对尚言说:“来,哥们儿走一个。”
尚言举杯,“走一个。”
高放一饮而尽,伍加宁给他擦了擦嘴上的啤酒沫,伍加比注视着伍加宁的这些举动,看这样,伍加宁是真喜欢高放。
相比之下,王云泽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比起常人,他可能更适应跟病人打交道。
李静给王云泽发了好几条短信催他回家,王云泽怕伍加比不高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张盈对尚言说:“你给伍加比的服装店做宣传,什么时候也帮我宣传宣传,我也请你吃饭。”
尚言笑,“我可不是为了吃饭啊!”
伍加比说:“谁也没说你是为了吃饭,解释什么呀!”
…
吃完饭,高放开车先走了,伍加宁等着搭伍加比的车,张盈想送尚言,王云泽不识趣地说他和尚言打车回去,于是张盈也走了。
伍加比从车里拿了一个手提袋递给尚言说:“给你买件衬衫。”
尚言受宠若惊,笑了笑,“今年过节不收礼。”
伍加比塞他怀里,“废话少说。”
尚言赶紧抱住,伍加比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王云泽站路边拦车,然后冲伍加比的车里喊:“慢点儿开!”伍加比按了一下喇叭。
…
“干嘛给尚言买衬衣?”伍加宁挺意外,自打她知道了有尚言这么个人开始,就没听伍加比说他一句好话。
“他帮了我一忙,给他买件衣服,算谢谢他。”伍加比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小恩小惠的,他别再打你主意。”伍加宁晃着大腿。
“我是当王云泽面儿给的,他打什么主意,我又不是仙女儿,还人见人爱呀!他可不缺女人。”
“我看那张盈,看见尚言都快流哈喇子了。”伍加宁笑。
伍加比看她一眼,“呦,眼睛还挺毒,她的确看上尚言了。”
“那是,我现在是地下工作者,眼睛不好使怎么行,不情等着挨揍么!”
“赵文爽还不知道呢吧!”
“应该是,不过我得时刻准备着,时间一长,她不知道那她就是傻子。”
“她真揍你你怎么办?”伍加比有些担心伍加宁的处境,毕竟手足情深。
“高放干吗的,他不可能眼看着我挨打吧。再说,她凭什么打我啊,她跟高放又没结婚,要真打她不一定打得过我。她要是真能打,我就跑呗,不能站那儿让她打呀!”
“妈要是知道了你怎么说?”
“就不能让妈知道,妈要是知道了,赵文爽还没揍我呢,她就得先揍我一顿。你别出卖我啊!”伍加宁怕伍加比爱心泛滥。
“我还怕妈揍我呢,出卖你!”伍加比用力一打方向盘,车拐进了小区。
“哎,高放是挺帅的吧?”伍加宁一说高放两眼放光。
“还行。”伍加比笑。
…
王云泽刚洗完澡伍加比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到家了么?”伍加比问。
“几点了都,”王云泽看一眼墙上的表,“爬着也到了。”
“那不一定,没准儿你跟尚言打车上哪儿玩儿去了。”伍加比还在耿耿于怀。
“要不然让我妈跟你说两句?”王云泽故意逗伍加比。
伍加比从床上坐起来,“别了。”
王云泽在电话里笑出声儿了,“伍加宁呢?”
伍加比又躺回去,“在她屋呢。”
王云泽说:“我觉得高放是挺不赖的,他和伍加宁挺般配的。”
伍加比冷冷地笑了两声,“这话千万别当着伍加宁的面说,她得乐疯了。我妈还不知道呢,我妈知道了,我妈也得疯。不知道的人太多了,都知道了,这世界都乱套了。”
王云泽突然想起分手时尚言嘱咐他的话,“对了,尚言说谢谢你,他一上车就试了,挺合适的。”
伍加比微微一笑,“合适就行,这样就得了,要不然总觉得欠他一人情儿。”
王云泽说:“这个周末你让伍加宁看一天店吧,咱俩出去玩儿一天。”
伍加比来了精神,“去哪儿啊?”她真怕王云泽开口说,不远,海南。
“游乐场吧!”
…
尚言半夜的时候收到刘园一条短信,刘园说她要去西藏旅游了。
早上尚言起来之后,想起刘园发的短信,当时尚言正睡得月朦胧鸟朦胧呢,也没给她回。等尚言给刘园打电话的时候,刘园已经关机了。尚言翻身下床,一扭头看见了伍加比给他买的衬衣。
尚言穿着新衬衣从小区门口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然后就一边走一边吃。当一个陌生号打进来的时候,尚言刚好把最后一口煎饼送进了嘴里。
电话是程晓打来的,她告诉尚言,她结婚了。
…
伍加宁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车座上,高放把家里的决定告诉了她,她幽幽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该撤了?”
高放解开安全带,看着路边儿一个遛狗的老大爷,他不知道怎么说,事实上他心里很矛盾。在他妈通知他要去登记时,他很明白自己心里是不愿意去的,而且头脑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登记意味着他和伍加宁的这种关系就要结束,同时他也能深刻地体会到,他不愿意结束现在这种状态。那是在暗示什么?也就是说,这是一种类似于爱情的东西,类似于依赖,类似于习惯,那么,这些东西存在的前提…是感情。是的,感情,他对伍加宁有了感情,感情这东西,是有根的,要断,就会疼。他还没有认真地想去做出一个决定,他就已经感到了隐隐的疼痛。这让他惧怕去做什么决定,或者说是不想。可是赵文爽那儿他有些拖不住了,高洁的怀疑让他有所担忧,老妈又步步紧逼,他实在找不出新鲜的理由搪塞。可他很明确,他不想让伍加宁撤,就算大家是在演一场名叫恋爱的戏,可是天知道,他已经假戏真做了。他已经不能再面对赵文爽,对赵文爽编织的谎言自己都觉得恶心。
“你是真的喜欢我么?”高放低着头,样子特别沮丧。
伍加宁目视前方,“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到现在你还感觉不出来,我说了你会信么,不信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高放抬起头看着她,“那你能感觉出我的真心么?”
伍加宁微笑,笑中带着苦涩,“我不知道你对赵文爽是不是也这样。”
高放皱起眉,“伍加宁,你说这话太伤我了。”
伍加宁扭头盯着高放的脸,“高放,如果你现在让我撤,我一秒钟也不迟疑,我不想让你有一丁点儿的为难。”
高放看着伍加宁半天没说话,他长出一口气突然发动了车,在踩下油门之前说:“我也自私一次。”
…
张盈一直在伍加比的耳边唉声叹气,伍加比说:“要不,你就采取直接的方式,约他出来,对他明说。”
张盈摇头,“我现在已经没有这种资本了,他要是知道我这种情况,肯定会看不起我。”
伍加比已经把那个谢顶老头的事儿给忽略了,张盈这一说才提醒了伍加比,这种情况是挺复杂的。伍加比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尚言是心气儿挺高的一个人,不可能向金钱低头吧,更何况张盈这钱,也不能算是正道上来的。她觉得她还是听王云泽的话,少往里搅和。
…
王云泽上楼,吴娜下楼,王云泽冲她打招呼,吴娜在王云泽上了楼之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王云泽打电话问伍加比中午吃的什么,伍加比没敢说吃的泡面。
张玉敏带着高洁去找算命先生王大仙了,本来高洁是个唯物主义者,可自打结婚后,尤其是离婚后,她越来越迷信。她也觉得丈夫抛她而去。是因为她的命不好,加上张玉敏的影响,她也就依赖命运之说了。她们七拐八绕地进了一条小胡同,胡同口画了一张阴阳八卦图,上面还插了一面小彩旗,旗上写着:神仙转世。
她们进屋的时候,王大仙正在给一女的解卦,他看了女人的生辰八字之后,掐指一算,“三两命。”王大仙又看看她抽的签,“命里注定多灾多难,但是始终有贵人相助,年轻时不太顺利,但是有儿孙福,老了之后大福大贵。”
高洁听了之后小声问张玉敏,“三两命什么概念啊?”张玉敏贴近她说:“命薄。”高洁心想,等她一算,半斤的命,还不把她妈乐坏了。张玉敏拿了高放和赵文爽的生辰八字递给王大仙,王大仙看了之后说,八字还算合,但不算最好的。良辰吉日下个月才有了,这个月剩下的都是大凶之日,不宜嫁娶。轮到高洁,王大仙看她一眼,然后一愣,“一两八钱命。”
高洁转头对张玉敏说:“妈,我死去吧。”
…
张玉敏对高放说,这个月没有好日子了,下个月再登记。高放竟毫不掩饰地露出欣喜,赵文爽心里是老大不乐意的,她比谁都清楚,夜长梦多。
“你是不是有点儿烦我了?”赵文爽问得嗲声嗲气。
高放心里有阵儿莫名的紧张,“你别瞎猜,我妈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是没好日子了,这不是我的原因吧!”
赵文爽知道这是高放用来掩饰的挡箭牌,她不急于追问下去,因为在高放家时,趁高放上厕所,赵文爽翻看了高放的手机。已拨电话中记录是空的,显然是故意删了,可已接电话中有一通电话,赵文爽一查时间,凌晨一点多,这个时间很值得人怀疑,她偷偷记下了这个电话号码。
第二天赵文爽用单位电话打了过去,伍加宁睡眼惺忪地接了电话。
赵文爽一听是个女的,心跳明显加快,她稳稳神儿说:“你好,高放现在跟你在一块儿吗?他电话打不通,我找他有急事,我是他同事。”
伍加宁觉得这声音很熟,但是她又不确定是谁,“他没跟我在一块儿。”说完伍加宁立刻警觉起来,“你哪位啊?”
“我是他同事。”赵文爽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伍加宁困意顿消,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高放告诉我的。”赵文爽咬了咬嘴唇。
伍加宁彻底怀疑了,因为高放不可能把她的电话告诉任何人,他手机里根本就没存伍加宁的号,高放说记心里最安全。
伍加宁冷笑,“赵文爽吧!”
赵文爽一惊,“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伍加宁笑,“因为我是伍加宁。”
赵文爽头脑里立刻搜索着这个名字,不多会儿眼前就呈现出伍加宁的音容笑貌,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故人。
她们约的地方比较偏,这种事儿似乎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谈。
“你和高放什么关系?”赵文爽开门见山。
伍加宁笑,“这不好说。”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好说的。”赵文爽强压着火。
“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伍加宁故意拱火,她从来都是无所畏惧。
“你装什么纯啊,我和高放快结婚了你不知道么!”赵文爽怒了。
“是快结了,不是还没结么,你别狂,你顶多是他女朋友,不受法律保护的,啊。别摆着一副原配的架势,我有追他的权利,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跟你没关系。”
“你们俩上床了?”赵文爽咬着牙。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没必要告诉你。”伍加宁两手一摊。
赵文爽额头已经渗出了汗,“上过几次!”
伍加宁干笑两声,“你怎么那么幼稚啊,这…一次跟一百次有区别么?”
“有。”
伍加宁似乎已经听到赵文爽的牙在咯咯作响,“在我这儿,一次就等于一百次。”
“我真为你发愁。”赵文爽眯起了眼睛。
“我也为你发愁。”伍加宁始终是吊儿郎当的劲儿,就像久经沙场的老手。
赵文爽盯着伍加宁,“你为我愁什么呀?”
“那你又为我愁什么,我活得特滋润。”伍加宁的表情,让谁见了都想动手。
“我是愁你牺牲了半天,什么也得不到,你了解高放的家庭么?你到底想从高放这儿得到什么?”赵文爽皱着眉头,大学时高放身边那么多追求者,赵文爽一一排挤了,可那时候并没有见伍加宁有什么动作,现在伍加宁显得比她还理直气壮,没一点儿心虚的意思,因此赵文爽开始怀疑伍加宁的动机。
“爱情啊,多明白呀,你这么问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从高放这儿得到的不是爱情,你是另有所图?想离开你们那穷乡僻壤,嫁到大城市,要么就是图高放有一个当官儿的爸爸?”伍加宁扬着眉毛。
赵文爽把自己带沟里了,伍加宁盛气凌人的样子和高放最近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觉得伍加宁占有相对的优势,所以,硬来绝不是什么好办法。她口气缓和了一点儿,“伍加宁,我们快结婚了,他妈前两天还催我们登记呢。你应该也知道,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我们好这么长时间了,可能会有点儿腻了,缺乏激情了,但是不会轻易分开的。高放偶尔犯点儿小糊涂,我能理解,我不计较。倒是你,应该点到为止,不然吃亏的是你。我可以告诉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摧毁就摧毁的。”
伍加宁直摇头,“那不一定,感情真那么好,就不会在乎有没有激情,也就不会轻易犯点儿小糊涂。”
赵文爽意识到,跟伍加宁来软的是行不通了,怎么可能想到用语言感化一个第三者呢。
“行了,你也不用装了,没必要利用高放报复我。我承认,你没入成党是我给你们辅导员写的信。我那时候负责的一台晚会,一个舞蹈演员受伤上不了,找你救场,三请四请你都不去,让我特下不来台,我是觉得你没有集体荣誉感。这么一点儿小事儿,你至于么!”
伍加宁半天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嘴,“我靠!你不说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么阴暗的一档子事儿。我应该问你至于么,你是个什么人物啊到底,真他妈有趣儿。”
“你嘴放干净点儿!”赵文爽声音气得有些抖。
“我不跟你似的,装!”伍加宁狠狠瞪她一眼,原本对赵文爽的那一丁点儿愧疚,此刻也荡然无存了。
“你在高放面前不这样儿吧,你不怕我把你这一面告诉他?”赵文爽皮笑肉不笑地。
伍加宁坐近一点儿看着她,“是你在高放面前不这样儿吧,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你想告诉他什么,我听听,说伍加宁气得骂街?被谁气的呀,被你,为什么呀,因为大学时你从中作梗没让伍加宁入成党。是么,你是想这么和他说么,嗯?”伍加宁仔仔细细盯着赵文爽看,“不是,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跟高放形容的一点儿不一样啊!”
赵文爽僵硬着身体,向后躲着伍加宁逼近的脸,“他跟你说我什么了?”
“你在他面前什么样儿,你自己不知道啊!你那身疹子好了是吧,脏袜子没洗够啊!”
赵文爽对着伍加宁的脸泼了满满一杯茶水,然后起身就走,伍加宁愣了几秒,抄起另一杯几步追上去,揪着赵文爽头发浇了上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伍加宁彻底洗了个澡,然后她把手机关了,QQ也不上了,她要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事实上,她是要让高放找不到她。赵文爽已经和伍加宁撕破脸了,她会找高放兴师问罪的,而且会在第一时间,因为她不找高放,她怕伍加宁捷足先登。其实这正中伍加宁的下怀,她就是要让赵文爽找高放去闹,高放已经不想和赵文爽结婚了,伍加宁感觉得到,从高放上次那么痛快地答应和她一起去见伍加比以及伍加比的朋友来看,高放想融入她的生活。只要他有了这样的念头,伍加宁就有了很大胜算。而在这时候,伍加宁让他找不到她,高放会怎样呢,他是结不成婚的。虽然计划显得更像是阴谋,可伍加宁对高放的爱是真的,爱情至上,这是伍加宁的信仰。
高放很冷静,即使面对的是赵文爽劈头盖脸的指责和哭诉。当她流着泪对高放诉说着他们这几年的感情时,高放终于了解,过去的已经不再令他感动,眼前的已经令他厌烦。他在爱,却不是赵文爽了,他知道自己过分,自己不负责任,自己有些荒唐。可是就这样和她结婚,他更过分,更不负责任,更荒唐,不止这样,还会痛苦。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面对痛苦的时候。
高放很坦白,也很直接,他告诉赵文爽,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高放自己不爱了,他不想和她结婚。
赵文爽冷静下来了,不再爱了,也就是说,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以后了。那她还吵什么,哭什么,什么意义也没有了。她问高放,“你爱伍加宁么?”
高放沉默,赵文爽没有逼迫高放给她一个答案,因为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张玉敏已经浑浑噩噩了,高放的这一席话,如同抛出来一枚炸弹,此刻张玉敏还在云里雾里,她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半晌,她还是没有说话,该用怎样的口气,她拿捏不准,是训斥还是劝导,她说不好。这时,高卫民出现在她的余光里,她心里一亮,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高卫民,听见你儿子刚才说什么了么?”
高卫民刚要开口,高洁气急败坏地跳出来,“你这算什么,我们屁颠儿屁颠儿张罗半天,你现在告诉我们,你不结了。高放你多大了,哎,你办事儿有没有谱儿啊。你姐姐现在这处境你看着什么感觉啊,你跟刘伟有什么区别啊?你让人家赵文爽父母怎么看咱们家人!流氓!”高洁已经忘乎所以了,在她腿上熟睡的刘铮铮,耷拉着脑袋跟一死孩子似的。高放面对姐姐的责骂他没有回应,只是用手托起刘铮铮脑袋,高洁抱起孩子回了卧室。高卫民揣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高洁还没从卧室出来,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我见他拖着不想去登记,我就知道里边有事儿,还跟我装呢,怎么样,到了还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就说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高洁走过来狠狠地坐下。
高卫民抬头看了闺女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张玉敏看高洁激动成这样,她知道,高放做的这件事触到了她伤疤,所以,高洁是真的生气了。
高放叹口气说:“我没说不结,只是换个人而已。”
高洁猛地起身站到高放面前,高放下意识地闭上眼往后躲了躲。
“就你说的那个伍什么宁,她明知道你和赵文爽要结婚了,怎么还死乞白赖往里搅和,这样儿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你现在还口口声声要和她结婚,这种人怎么可能跟你好好过,她能破坏你和赵文爽,她就能破坏别人,以后还不一定怎么着呢。这是人品问题,你娶了她你踏实么,你保证她以后不给你戴绿帽子么?赵文爽怎么了,人家哪儿不好啊,哪儿配不上你啊。你别以为自己怎么着了,长得富裕点儿就了不起了觉得,那女的不一定图你什么呢!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