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再一次从她的脑海掠过,她从来不是爱记仇的人,但也绝对不是很宽容的人,面前这个男人往昔带给自己的痛苦与耻辱太过深重,这痛苦与耻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心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样的他。

“有些事并不是原谅所能完结的。而且,王爷此举太过降贵纡尊了,民女领受不起。”

“这世上也许其他人领受不起,但你对本王来说是一个例外,如果你觉得仅仅原谅让你无法解恨,那你就嫁给本王,在以后的几十年来,让本王一直爱着你,然后,你想着法儿折腾本王,可好?”

“或者,你手无缚鸡之力,不如现在就咬本王几口吧。本王绝对不会喊一声疼。” 唐天齐说话章,还真的从桌子这边走到秦涟漪身后,从后面一把抱着她的腰。并贴着她的耳边说:“本王的胳膊就在你面前,现在你可以咬了。”

但令他诧异的是,秦涟漪还真的咬了下来,她一向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尽管胳膊疼痛难忍,但唐天齐却一声不吭。

良久,秦涟漪终于松开口,也许是要把过往的一切都要发泄出来的缘故,她的牙齿咬得很深,当她抬起头来之后,唇角还带着唐天齐身上的血,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原谅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唐天齐闻言,将她人椅子上轻轻地抱起民,然后自己坐到刚才她所坐的位置上,露出一个笑道:“那是否可以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本王也具备向你求亲的资格了。”

“民女心已死,此生不愿再嫁任何一人。”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就算她接受他的道歉,但并不意味就要成为他的王妃,更何况,她的身子已经越来越不乐观,她自己可以感觉得到。她现在只求能安然生下孩子,其他的已经不愿多想了。

“本王这次不逼你,有的是耐心,你慢慢想民,本王改日再来看你!”又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唐天齐将她的身子轻轻地放在旁边的软榻上,然后转身离去,要是再不离去,温香软玉在怀,从前,他不曾尝过她的滋味,倒还没什么,但自从尝过她的滋味后,只要一靠近她的身子,他的全身就发热,如果不是碍于还没得到她的心,他一定将她压入怀中,肆意抚爱一番。越是这样想,他越觉得,应该尽快将她的心和人给娶回王府,那样以后的日子,他想干吗就干吗,但问题是,现在的先治好她的病对行,要不然,她那身子哪能承受长久的雨露。

唐天齐从秦涟漪的房间出来,一扫先前的阴郁,迎面却碰上慕容月和夏子阳三人。

“王爷,燕伯父已回到燕云山庄,请您前去相见。”夏子阳开口道。当他看到唐天齐的脸色不错,又见他从秦涟漪的房中出来,心中已知自己的燕大哥与秦小姐之间大概没什么希望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把七王爷这个瘟神送走吧。

“好,本王这就去拜访情医!”三人向“轻易”的居处而去。

 

 

别人的新娘 105 两人情关

燕云山庄靠近西边有一座侧院,虽说是唐天齐和慕容月他们两人都住进燕云山庄都十多天了,但这座侧院还是第一次来。这座侧院虽然名为侧院,但占地极大,后院连的就是后山,进了侧门,迎接他们的是大片的药草,在药草的尽头有三间瓦房,此时,他们几人就站在这瓦房的地上。

房中的药草味很浓,唐天齐见到这位情医后还是吃了一惊,看起来这位燕飞雪的爹的年龄更像爷字辈的人,头发花白,干瘦,年龄至少看起来不下八十岁。这真的是当年那个傲视江湖,气宇逼人,犹如玉树临风,一时倾倒世间无数美女的燕无痕吗?

不错,情医的真名就是燕无痕,燕过无痕,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燕无痕,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奇门五行皆不俗的燕无痕,也许是对传奇过于向往的缘故,此时,唐天齐和慕容月不由地面面相觑,虽说,情医的相貌让他们有点意外,但他们两人也并非常人,神色之间,还是纹丝不动。

双方见礼完毕,夏子阳和慕容月坐于另一侧,情医燕无痕就开门见山了:“王爷要求老夫为人治病?”他身子虽干瘦,但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视着唐天齐。

“是!”原本坐在上位上的唐天齐起身,身子向下,行礼的握拳几乎抵达脚面,这是本朝除了跪拜之外,最高的礼节。也是位尊者向其他人行的最虔诚的礼节和表达的最高的诚意。

唐天齐相信夏子阳和燕飞雪还没有那个胆子敢随便找一个人来糊弄自己,所以,情医现在的风采令人不敢恭维,但这人一生的事迹足以让世间任何人侧目,包括他自己,他虽随心所欲,不把别人的幸福快乐放在心上,但有一点,他佩服这世上一切有担当有坚持的人,无论是这些人做的事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唐天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燕无痕好一阵没有说话,至于,慕容月和夏子阳,他们心中也是吃了一惊,慕容月知道,这恶魔王爷见了当今圣上,都被恩准不必施礼,没想到情医的面子被皇上的还大。而夏子阳却突然觉得,也许世人传言中的唐天齐也并非真正的唐天齐,此人的行为举止果真诡异莫测,表面上看来,他是有求于人的人,但无形中,他却在处于劣势之时,并没有失去对场面的控制能力,与这样的人为敌,的确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唐天齐现在的姿势看不清燕无痕的表情,所以无从判断对方在想什么?但仅凭对方敢如此坦然地承受他唐天齐如此大的礼节,就可以从某种意义上显示,对方也不是一个把世俗放在眼中之人。

“既是如此,王爷可知老夫医病的规矩?”仍是很平淡的声音。

“本王知道。”他唐天齐一生最喜欢挑战,也不信有自己攻陷不下的关口。

“这么说王爷是准备接受老夫的考验了。”

“当然。”

“王爷应该知道老夫的考验一向不会太轻松,如果王爷现在打消这个想法还来得及,老夫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考验而惹恼王爷,犯下株连九族之罪。”

“神医是在要本王一个承诺吗?您大可放心,今日来求医的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不是本朝的七王爷,这是我与神医的约定,无论结果如何,绝不迁怒于神医,这点,子阳和慕容都可为本王之语作见证。”

“那倒不必,老夫相信王爷绝不是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之人。”

“本王爷相信神医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决不会无的放矢。”

“王爷请回座,子阳,慕容,你们可以离开了。”

片刻后,房间只剩下燕无痕与唐天齐两人。他们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两人的神色都很正常。

“王爷要老夫诊治的就是那位秦姑娘?”

“不错。”

“敢问那位姑娘是王爷什么人?”

“她…当然是让本王动心之人。”

“动心?王爷所认为的动心是什么?”

“动心,自是心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之上。”

“那去了何处呢?”

“去了该去之处。”

“她接受吗?”

唐天齐沉默,燕无痕也无语,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昨晚与儿子飞雪在一起的一段对话。

“爹,孩儿希望您能为秦姑娘诊治。”

“这是为何?”

“我喜欢她,希望她健健康康的,有深爱自己的夫君,有几个可爱的孩子,并长命百岁。”

“可我儿应该知道,为父的规矩是不会破的,即使是你,也必须过情关这一关,你准备好了吗?”

“孩儿准备好了。”

“我儿到底准备怎么做?”

“孩儿希望明日七王爷过情关的第一题目是…你必须说服秦小姐跟他一起过第二关。”

“这么说,我儿要放弃?”这第一题目表面上是刁难,实际上则是成全,这点,他这洞彻世事的人如何不懂?

“爹,不是儿子要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我早发现,那日,我与他们二人一同进膳,虽然暗潮汹涌,但我却看出,他们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已经没有我插足的余地,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了希望,她的心其实早已不在自己的身上,早已为七王爷动心了,我还能抢过来吗?其实,情关,情关,对男女之情来说,最难过的情关不是生死考验,而是放弃和成全,放弃一个自己爱而不爱自己的女人,成全对方的幸福!”

“你这个孩子…你这样爹很高兴。”是呀,男女之情是强求不得的,它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心爱之人的幸福,儿子有如此胸怀,让他很欣慰,原本,他还真的害怕儿子一味固执,被这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毁了一生,他知道儿子现在很痛苦,可世上的情本就是一言难尽的。

“所以,我请爹答应我的条件,我希望他们幸福,因为这是我所得不到的了,能看着她一生幸福安康,那也是好的。”

“她会接受的,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好好活着。”唐天齐终于出声,打断了燕无痕的思绪。

“就算如此,王爷也应该知道,情这个字之所以难写,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你有心,他无心,或者他有心,你无心,就算你求老夫治好了她的病,她却未必会接受你的情意。而老夫为王爷设置的情关第一关必须由你们俩人来完成,王爷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秦姑娘,并与她一起参与老夫为您设置的第二关。”

燕无痕话音一落,果然对上了唐天齐有些诧异的目光。

“王爷应该知道,老夫出的这第一题对有情人来说,对别人来说,也许很容易,但对王爷您来说,就并非易事了,这世上最难攻克的情关就是让一个曾经憎恨你的人在某一日与你生死相许,心心相印。恨一个人很容易,爱一个人却很难。”

“本王明白了。”

“以三日为期,三日后,老夫等你的答案。”

“好。”

在这房子的侧厅里,有一人听完了所有对话,正是燕飞雪,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确切地说,是从没缺少过爱慕他的女人,在这一点上,他与他爹当年吸引美女的人气不差上下,但也许是遗传因素的作用,他既不风流也不滥情,在没有见到秦涟漪的画像之前,他只希望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女人做自己的人生伴侣,但当他偶然得到那幅画,并对画中之人一见钟情之后,那双清冷除尘的面容就开始在每个午夜梦回之时在心上环绕,怎么也无法从心底抹去。

就在他认为这仅仅是自己一个梦时,活生生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这几日的时间,他几乎阅读了所有能搜寻来得关于他的只字片语。他甚至开始明白,当日在小庙之内,为何她有那样突兀的举动,恳请他救林怀玉一命,原来,她就是那位林夫人,比起他来,林怀玉要比他幸福,至少,她还会为林怀玉的生死担心,但他呢?他又拥有什么呢?他不是个霸道的要将女人强揽入怀的男人,也不是一个只远远观望而不敢上前表白的男人,担当对手是唐天齐之时,他却没有任何胜算,在窗外目睹刚才的一幕后,他终于明白,并不是自己不够好,也不是自己的诚意不够,只是造化弄人,他们之间终究还是相遇太迟了,一个已被其他男人占据灵魂的女人,已经没有多余心思再去接受另外一份感情了,那么,就让他来选择成全吧,但在此之前,他绝对不会在唐天齐面前显露这一点,这个男人,还是多吃点苦头的好。

唐天齐离去不到一个时辰,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

“是我!”原来是慕容月。

“慕容大人请进。”

慕容月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边的秦涟漪,她怀中还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当然知道这是恶魔王爷讨好美人心的礼物。嗯,这个情景很值得玩味,有人会把自己所憎恨的人送的礼物抱在胸前吗?

“‘齐齐’好。”对着怀中小猫打个招呼,想起这个奇怪的猫名字,他就忍不住一身恶寒。也不等主人招呼,他就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喵呜!”那小猫也抬起头看他,并回应了他一声。

“喵呜!”慕容月也学着小猫回应了一声。

“慕容大人来找民女不知有何要事?”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随便聊聊。”

“噢。”对面的美人只回了一个单子,就仍恢复了她一贯平静无波的表情。

慕容月见状,只好摸了摸鼻子继续道:“你可知七王爷现在去见什么人了?”

“王爷要见什么人,与民女有什么关系?”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之时,她却开口了。

“也许,其他的人没关系,但今日王爷要去见的这个人,却与小姐你有大大的关系?”

秦涟漪心中一怔,这世上与自己有关系之人实在少之又少?一个时辰前,他还请求她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而下一刻,他就打算继续以玩弄别人为乐,她还是太天真了,还真以为他刚才是诚心道歉。

“是谁?”她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分,让慕容月觉得刚才一下还燥热的空气就冷了几分。

“燕飞雪的爹。”

“燕大侠的父亲?”她与一个素未蒙面的老人有什么关系?

“不错,燕飞雪的爹他有个一很有名的外号叫…‘情医’,小姐也许听说过。”他相信当年寻遍天下为女儿治病的秦老爷也许曾提过这个名字。

“燕大侠的父亲就是‘情医’?”这个答案让秦涟漪心中多少有点意外。

“要不怎么说,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要说唐天齐的运气也不错,找大夫竟找到情敌的头上来了。

“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虽然心中早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但秦涟漪还是觉得一切有点不太真实,但是心中还是多了几分喜意。

“难道小姐真的不想治好自己的病吗?难道小姐不想健健康康生下自己的宝宝吗?难道小姐不想与王爷一起白头偕老吗?”慕容月打蛇随棍上,步步紧逼。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口是心非,如果真是恨得要死,为何当初在唐天齐身受重伤之时,不一刀解决了他的小命呢?既然并非无情,又何必执意逃避呢?

 

 

别人的新娘 106 请来救我

“大人管的未免太多了。”秦涟漪的脸色更冷,就算她想治好自己的病,生一个健康的宝宝,但并不意味着她非得与唐天齐那样的人白头偕老。

“本官是多管闲事了,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提醒小姐,这情医固然难找,这情关恐怕更不好过。希望王爷的运气能和往常一样好。”

“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慕容月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唐天齐的声音。

慕容月回头一看,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不会吧,王爷,你这么快就过完了情关?还是没过你就先放弃了?”尽管后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出去!”慕容月看到唐天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很识相地退了出去,但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虽然慕容月和唐天齐都是男人,但慕容月在刚才在房间之时,秦涟漪感觉到心情分外平静,但面对唐天齐,她却有些烦躁,虽然,她多少对那个所谓的情关也有几分好奇,但想到过情关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她就将一切情绪都压了下去。

“王爷有事?”

“是。”

然后两人开始沉默,那只小猫从秦涟漪的怀中跳下,“喵呜”一声跳上了唐天齐的肩头,蹲了下来。一时之间,一人一猫形成一个十分可笑的场景。

唐天齐终于再次开口:“本王知道你一直很想努力的活下去,也舍不得你那么早死,现在,你愿意随本王一起闯一闯情医的情关吗?”

“为什么?”

“这是情医的第一个条件。也是本王所希望的。”虽然唐天齐背光而坐,但秦涟漪还是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认真,她的心不自觉地砰地跳了一下。

“王爷所希望的?”她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一句。

“是,本王记得你当初说过,让一个人活着比让一个人死更难,现在本王需要你的帮助。”

她又默然,良久才低低地道:“让我想一想。”

“好,那本王三日后来听你的答复。”他转身离去。

她真的要继续活着吗?秦涟漪站在窗前看着唐天齐的身影逐渐远去。

如果继续活下去,她这一生恐怕再也摆脱不掉与他的牵扯,这样,是她想要的吗?

唐天齐出了房门之后,神情顿时松弛下来,虽说,她没有给他肯定地答复,但只要她没有拒绝,那最终应允的可能性就占一大半,她的性子他已知道几分,如果刚才他威逼利诱,恐怕她是宁愿死也不会有商量的余地,但如果好言相求,她围在身上的硬壳就会松动一些,就会让他有机可乘。

两日后,夜,明天就是给唐天齐答案的最后日子,秦涟漪还是举棋不定,难得是,唐天齐这些日子就如他自己应诺的那样,真的给了她时间考虑,也不曾来打扰过她,这期间,燕飞雪也来过一次,但言辞之间却很正常,并未透露关于情关的只字片语。这一切,越发让她在这个夜晚有些茫然。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射进来一缕,她所住的地方比较幽静,所以,在夜深人静之时,显得更加地静谧,唐天齐送的那只小猫“齐齐”正温顺地卧在她的身旁,贴着她的肌肤,她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因为不爱丫头整夜侍候着,她早早就打发她们去休息了。

秦涟漪慢慢地起身下床,来到桌前,她的身子近来越来越沉重了,拿起还稍微温着的暖壶正要倒水,她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痛,然后又是剧烈的疼痛,她手一松,茶壶一斜,竟将烛台打翻在桌,桌子上有两本书,还有桌布在烛油的助兴之下,开始一点一点燃烧了起来。

原本缩在被子了的小猫也许觉察到了不对,从床上跳下,围着女主人的身子打了几个转,然后喵呜一声,向门外飞奔而去。

片刻后,房间里已经满是浓烟,她抬头望着火光发呆,就在电光一闪之间,她终于发现,她真的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她想健健康康地生下自己的孩子。她想告诉他,她愿意跟他一起去闯那道情关,所以,她不能死,她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用尽全力将包着蜡烛的桌布两边一撩,从窗外丢了出去,这时,桌子已经燃烧了起来,但火焰并不猛烈,就像生了一堆柴火一样,此时,她一无力扑火,而肚子又是疼痛难受,只能勉强支撑着一步步向床边爬去,最后,在床上躺了下来,那肚子的疼痛才减轻了几分,她躺在床上,望着已经烟雾缭绕的屋顶,这个时候,竟想到了无所不能的唐天齐,并在心中道:“你不是很厉害,很厉害吗?那就快来救我呀,来救我呀,如果你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认为这是天意,那么,这一生我将不再想着逃离,你听到我的话了没?如果你听到了,就快点来救我,如果没有,那也是天意,就让我从现在结束自己的一生吧。”

秦涟漪在心中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着这些话,她甚至忘记了,在失火之时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逃离,应该大声呼救才对。

那就丢出窗外的蜡烛与桌布,却落在窗外的一颗大松叔上,迅速在门外的树上燃烧起来,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火光尤其明显。

“失火了,失火了。”一个石破天惊一般的声音打破了燕云山庄的宁静。

各房各院的人在睡梦中纷纷被惊醒,点亮蜡烛,急着开门察看。夏日气温就比较干燥,门外的草地与火就着,就这样,房内的火光只有桌子的那一块,但窗外的火光从草地蔓延到种植的松柏,竟然越烧越旺,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烈焰冲天,伴随阵阵浓烟,隔着大老远就可以看到,令人怵心。

住在燕云山庄的人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端着各种容器舀水,忙着救火。这场火来势汹汹,难以扑灭,加上松柏这种树木本身就比较易燃,燕飞雪由于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并不在庄内,而情医燕无痕的住所又在最西边,更何况,他此时还在药室之中研究一种新药。根本就不知山庄内发生了什么。

“救火啊,快来人啊!”首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侍候秦涟漪的一个小丫头,她身子颤抖的叫嚷着,脸色发白,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她当然知道火场后面住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失火,烧死了秦小姐,七王爷岂会饶过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燕云山庄的总管还有夏子阳也闻讯赶了来,这几个住的也离失火地点比较远,此时赶来,都有些衣装不整,但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

火势过于猛烈,实在不是一下两下所能扑灭的。夏子阳心中更是焦急,一把揪住一个救火的人问道:“后面的客人呢?后面的客人逃出来了吗?”

“什么客人?”那救火的人显然有些糊里糊涂,一头雾水。夏子阳定睛一看,才发现此人是在前几日才回山庄的,也许,他根本就不清楚这后面住了什么人,又忙拉住另外一人道:“王夫人呢?”

那人还是一脸茫然,夏子阳的头顿时嗡地一下,开始头痛起来了,完了,完了,要是烧死了秦涟漪,那燕云山庄的所有人恐怕都得跟着陪葬,想到唐天齐以往的丰功伟绩,虽然对面烈焰灼人,但他心中却如冰霜一般,直冒冷汗。

这时,他一看看到了几个服侍秦涟漪的丫头,那几个小丫鬟抱在一起发抖,显然受惊不小,他的目光又向四处巡逻了一番,可惜却没见到他此刻最想见到之人。

他一个纵身,来到那几个丫鬟面前,哑着嗓子质问。

“夫人呢?”小丫鬟们不是面色苍白,就是缩着身子抽抽噎噎。

小丫鬟们抽抽噎噎,胆怯的缩着肩膀。

夏子阳此时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下一刻,他当机立断,向火场就冲了进去。

却被身后几个人忙扑上前,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夏爷,火势太大,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我要进去救人,她要是就不出来,我们这里的每个人恐怕都得为她陪葬。”也许,现在死在火场上,唐天齐还会看在这一点上,对其他的人手下留情。

但火这么大,进去,无异于是送死,这些人哪敢放手,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抱脚的抱脚,夏子阳虽然武功不俗,但这些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一时之间,他也是挣脱不开,只能心中干着急,旁边的荷花池,池水已经快舀干了,火势却越烧越旺,逼得救火的人只能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夏子阳的心中只剩下绝望之时,一匹白马突然从众人身后冲了过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是怎么回事,就见那匹马冲进来火堆,借着火光,夏子阳看到,那马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七王爷唐天齐,飞踢踏过,他那身绣着金线的白衫在火中闪着一份逼人的光华,肩膀上还蹲着一只小猫,就这样,一人,一马,一猫冲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场。

那马的冲势很快,以至于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火光中。

今晚的风吹得是西南风,所以房外的草坪树木虽然已着火,但是火势却向另外一个方向蔓延,秦涟漪所住的房子半边窗子正在燃烧,火舌向外吞吐,但看起来,火势并不大。

白马嘶鸣,在浓烟中踏蹄喷气,甩动鬃毛,唐天齐心中却升起难以抑制的怒气,怎么,她真的不想活了吗?门外的火那么大,她竟不晓得活命,难道要活活地等着自己被烧死吗?

就算这风向是相反的,但至多再过一刻钟,那火也会烧到房子这边来,更何况,这房子里该死地还冒着火光和浓烟。

白马破门而入,房内更是浓烟滚滚,火光熊熊,仔细一看,原本摆着桌子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片灰烬,旁边的窗户,还有桌椅正在燃烧,所幸,火势一时只是这边比较严重,但是她人呢?难道被烟呛昏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