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俊抬起手,举起酒杯,浅浅的微笑。
“公子好雅兴。”粉唇轻启,音若凤鸣。
青黛发丝闪着光,悬垂过腰际,落于腿弯,一阵风拂过他的身边,扬起丝丝缕缕,仿佛掬起了他的发,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冷小姐请座。”站起身,绅士的为冷梓玥拉出凳子,长孙俊眸光温和,却似深不见底的漩涡,能将人都吸进去。
冷梓玥一身红衣胜火,发丝如雾,银叮环佩,款款坐在长孙俊的对面,纤细如玉的手指执起桌上的酒杯,笑而不语。
“在下在楼上无意中看到冷小姐的身影,本想下楼邀约,竟不知如此有缘,小姐比在下早了一步上楼。”
火红的衣裙如血似火般在他的眼前绚丽的绽放着,更衬托出她肌肤的雪白与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晶莹之光,比起身着蓝衣更显高贵典雅的她,这身衣服仿佛更加的适合她。
就好像血王百里宸渊身上那鲜红的锦袍一样,只一眼便再也叫人将他遗忘,只是记得更深。
她与他,都太适合血一般妖娆的红色,般配得令人嫉妒与疯狂。
“那我是不请自来了。”扬了扬眉,似笑非笑。
冷梓玥觉得这个男人会给她今后的生活带来不小的波涛,至于是好还是坏,目前为止她还弄不清楚。
不过,总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不会伤害她,女人的直觉似乎永远都那么没有道理可言。
“呵呵,在下并无那个意思,冷小姐可是很多人想请都请不到的,在下可是高攀了。”温和的勾唇一笑,长孙俊手心不禁都冒出汗来,这个丫头的那双眼睛似能读懂人心一样,让他时时刻刻都得防着。
看到她,就会令他不自觉的想起血王百里宸渊来,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长孙俊胸中升起一股无名火,燃烧着。
如她画的画,火红的枫叶林中,一拢红衣的百里宸渊,垂眸抚琴,身若谪仙,惊为天人,怎不叫世人仰望于他,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欲要臣服于他的冲动。
栩栩如生,仿若真人,如此高超的画技,谁还能与她争锋。
更加令人惊奇的便是,明明只是一幅在众人眼皮底下完成的画,竟然好像活的一样,有枫叶,有谪仙般的男子,有一架古琴,更有微风伴着悠扬动听的琴音缓缓的传来,那人的神韵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何人胆敢不服。
“不知公子贵姓?”
也不管他为何称她为冷小姐,反正她在皇城里的名头,早就已经是家喻户晓,好的也罢,坏的也罢,都是她。
“在下复姓长孙,单名一个俊字。”说出自己姓名的时候,长孙俊盯着冷梓玥的面部表情,即使她掩藏得很好,依旧还是在她的眼中瞧到一丝错愕。
仅仅只是这一点,便叫他心痒痒起来。
“配得上公子的这张脸。”的确长得很俊俏不是,卷翘的眼睫轻颤,如扇子般在眼睑处留下一片光影,俏丽动人,“本小姐并不喜欢别人戴着面具跟我说话,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分明就不是循规蹈矩,温文尔雅的人,何必要强装成那样,自己憋得慌,她也瘆得慌,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长孙俊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居然一下子就被她给掀了老底,实在没面子得很。
轻咳一声,一手托着下巴,清了清嗓子道:“你很有意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我很想将你读懂。”
长孙俊邪气又张狂的望着冷梓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温和只是他的表象。
“你想读懂我?”
“怎么,不可以吗?”回以一抹狂笑,长孙俊很是自信,他一定可以读懂眼前这个女人,这个让他特别有兴趣的女人。
冷梓玥笑了,笑他的轻狂,也笑她自己。
“可以,不过那得看你的本事。”哪怕是百里宸渊也不曾跟她说过要读懂她,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很有种。
既然他想玩,岂有不奉配的道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霸气外露,长孙俊是誓在必得。
“期待着。”
若是真有人能将她读懂,她又怎能不好奇。
渊,你可能读懂我。
、、、、、、、、、、、、、、、、、、、、、、、、、、、
“怎么样,打听到消息了吗?”靠着墙,金娉婷有气无力的问道。
进皇城都一天了,还是没有表哥长孙俊的消息,叫她怎能不气。身上所有的盘缠都被抢光,找不到长孙俊她就没有着落,想来就令她气得牙痒。
“还没有。”丫鬟欣荣无力的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回答。
长时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到,她的嗓子早就问得沙哑,现在就是想要张开说上一句话都异常的费劲,痛苦不堪。
可她没有胆子休息,一定要找到长孙少爷才可以,否则就算不是现在,回去之后她也会小命不保的。
作为一个丫鬟,她的主子已经对她心生怀疑,她又哪还有生存之道。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是避无可避。
“没用的东西。”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到欣荣的脸上,红红的五指山瞬间就浮现在细致的脸蛋上,清晰无比。
欣荣咬住嘴唇,发丝被打得凌乱,头也偏了过去,仍旧不开声,更不敢伸手去捂住刺痛麻木的脸,眼泪悬而未落。
金娉婷眼见不少行人围过来对她指指点点,艳丽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的神色,更有几分难堪,心下对丫鬟欣荣更是憎恨。
“还傻站着做什么,继续去问呀。”她不要被当成猴子一样的被人看,更不要被他们用那种眼神看待,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向来只有她数落别人,谁有胆子数落她。
“奴婢知道了。”忍着痛,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看什么,都滚开,本小姐教训自己家的奴婢关你们什么事情、、、、、、、”耳中传来他们的谩骂声,金娉婷面子上挂不住,忍不住骂了起来。
想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别人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要是可以使用灵力,她定要将他们全都变成哑巴,可恶。
“实在是太没有家教了、、、、、、”
“一个姑娘家一点善心都没有,像个泼妇一样,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取妻取贤,如果娶个像她这样的女人,还不如娶个长相平凡的,至少好相处、、、、、”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也能将金娉婷给淹死。
俏脸一黑,捡起地上的石头,握在手里,威胁道:“本小姐砸死你们,叫你们话多,长成你们这样的,送本小姐都不要。”
没见识的东西,敢说她嫁不出去,她要嫁的人可是她心目中长得最完美的男人。
又是一番指点唾骂,众人才慢慢的散开离去。
“呆子,听着那女人自称本小姐,我就想掐死她,简直就是辱没了咱们的未来王妃,你说是不是?”沈青掏了掏耳朵,连眼神都懒得施舍出去一个。
就她那副长相,也有胆站出来,不知所谓。
康齐皱了皱眉紧跟在百里宸渊的身后,压根不想理身边喋喋不休的某人,“我也不拦着你,上去一刀结果了她再说废话。”
“你、、、、、、”
“本王也不喜欢,杀了。”百里宸渊头也未回,云淡风轻的道。
后面的两人浑身一颤,恭敬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也就说来玩玩的,不曾想为自己揽下一个大麻烦。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美、、、、、好美的男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金娉婷不过惊鸿一瞥,却实实在在的被惊到了。
他,美得不像是人。
那种一美,不属于人间,却属于他。
【129章】 心跳感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跌坐在冷硬的地面上,低着头急促的道歉,现在她不仅是脸疼,全身都疼,眼泪不争气的直往下落。
为什么她就只能是个任打任骂的奴婢,只能挨着不能还口,老天爷你对我真的好不公平,好不公平。
她长得不差,偏却不是一个千金小姐的命,只因是个低贱的婢女就要处处受气,处处忍让。
哪怕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还是要被怀疑,被故意的驱赶,她好恨。
“你没事吧!”火龙眉头紧锁,突然被撞本是要发火骂人的,当听到她委屈又隐忍的哭声时,话卡在喉咙里硬是吐不出来。
他竟不知,何时他的声音也会带着几分怜惜与同情。心绪的波动叫他感觉到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脸色便不在好看起来。
杀手是不能拥有任何感情的,即便只是一点点,也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守护他的主子,才是他此生的宿命。
“没、、、没事。”突来的关心不禁让欣荣愣在地上,忘了要起身,呆呆的坐在原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
就在她看清楚火龙那张有些生气,甚至有些可怕的脸时,心紧紧的捏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她认得他,他是少主的贴身护卫,既是喜又是悲,感叹她的命运。
“是你?”火龙脸色一变,正愁找不到金娉婷,遇到她的侍女可不就等于找到了她,少主也能传信回去交差。
“少主在哪里,小姐她、、、、、、”欣荣小手一抹脸颊,疼得呲牙咧嘴,红着眼睛急切的问道。
只要找到少主,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只盼小姐不要再打骂她。
“闭嘴。”火龙冷声一喝,锐利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向欣荣,一个手势示意她跟上他的脚步。
双眼又是泛起水雾,她真是被吓得不轻,要小跑步才能跟上火龙的脚步,不由得扁起小嘴,很是委屈的模样。
“火、、、火龙大人,少主他在哪里,小姐正在四处找他,求求你告诉奴婢,否则小姐她会、、、、她会、、、、、”
说到伤心之处,眼泪又是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她是真的怕了。
“你家小姐在哪里?”冷冷的声音,冷冷的表情,火龙的名字与他的性情如同冰与火,完全不相符。
少主是所有族中少女梦寐以求的未来夫婿,在他的记忆之中,金小姐自幼就喜欢少主,总是爱跟在少主的身后像跟小尾巴一样。只可惜少主对她无情,表面上很亲近,实际上却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小姐就在前面,吩咐奴婢四处打听少主的下落,不曾想就撞到火龙大人了。”望着火龙冷峻的侧脸,欣荣红了小脸,低着头小声回答。
比起少主的性情难以捉磨,她更喜欢像火龙一样的男人,话虽然很少,表情很冷,但他却不会说假话。
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不会说甜言蜜语来哄骗于人。
“请你家小姐过来,随我去见少主。”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欣荣提起裙摆转身就跑。
“等等。”开了口,火龙方才懊恼的皱起眉头,什么时候他也管起闲事来了。
“火龙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停下脚步,利落的转过身,水水的眸子望着火龙,笑意染上她的脸。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了他的嘴里却是变了味道,冷硬不说还带着一股子戾气。
欣荣愣了愣,用力的眨眼睛,将眼泪逼回眼眶中,很是感激他的关心,只是她不能说。
“奴婢、、、奴婢不小心撞的。”话落,欣荣迈开脚步,接着又道:“请火龙大人等奴婢一会儿,奴婢马上就将小姐带过来。”
淡淡的应了一声,火龙便不再开口。
“王爷,前面就到忠君候府了。”
“本王知道。”
“那、、、、、、”沈青摸了摸脑袋,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百里宸渊瞥了眼跟在身后挤眉弄眼的两人,沉声道:“康齐,去瞧瞧王妃在府中没有,请她移步出来。”
“属下遵命。”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叫他去,但康齐还是听话的飞身进入候府。
沈青拉耸着脑袋摸摸鼻子,他是怎么得罪他家王爷,怎么都不叫他去。
“去醉客居点上一桌好菜送到郊外。”百里宸渊微微勾起嘴角,斜倚在树干上,声若琴鸣。
不看他也知道沈青在想些什么,这小子嘴巴太甜,千万可别将他的小女人教坏了,还是让他们保持距离的好。
康齐就不一样,呆呆木木的,做事又沉稳谨慎一些,保护小女人很适合。
“是。”高声应道,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他怎么就在王爷跟前失宠了呢?
哎,难道闷骚的男人更吃香,那他岂不是要改一改自己的性子。
“小姐,看样子血王殿下等好长时间了,呵呵。”捂着小嘴,夏花笑得开怀。
女人的一生,若能遇上一个如此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男人,那就是天大的福气,比给她穿金戴油,荣华富贵好得多。
“就你嘴贫。”
“小姐,我跟夏花在醉客居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陪在小姐身边了。”
冬雪拉住夏花的胳膊,卖力的使眼色,血王殿下一定可以保护好小姐,她们又何必跟着去打扰他们的独处。
“哦、、、呵呵,是的,小姐我们还有事情,就不陪你了。”
“真不陪着去。”无奈的望着两个丫头,冷梓玥又看向华儿,问道:“华儿你跟着我去吗?”
华儿缩了缩脖子,眨眨眼,猛摇头道:“小姐,我还要打扫院子呢?”
其实她有很多事情还要做的,以后有的是出门的机会,不急在一时的。
“那你们忙,小姐我就先走了。”白衣拂过,冷梓玥走向百里宸渊。
长臂一揽,四目相对,湿湿的吻落在她的额头,柔声道:“带你出去走走,可有想念我。”
百里宸渊微凉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目露期待。
“你猜?”俏皮的眨眨眼,冷梓玥倚进他的怀里。
想念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
“调皮。”轻咬她的唇角,百里宸渊唤来一匹雪白的马儿,打横抱她坐上马背。
“我们去哪里?”
“先告诉我,有没有想我?”他想她,念之如狂,而她又怎能不想他。
只要知道她在想他,那他就会很快乐,很欣喜。
“随便去哪儿得了。”偏就不让他得逞,吐了吐舌头,干脆靠在他的胸口闭目养神,吹吹风也是好的。
抱着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力道不禁大上几分,百里宸渊眸光深邃,笑意一点一点的自唇间流逝。
“生气了。”久久等不到回应,冷梓玥淡淡的开了口,他的紧张与在意,令她心中窃喜不已。
喜欢他的在意,喜欢他的紧张,喜欢他时时刻刻都将她记在心上,总之就是很喜欢他。
“没有。”
“呵呵,小气鬼。”他冲她撒娇的模样很可爱,俊美无俦的脸庞亦总是令她失神,心跳加剧。
他就好像是毒药,即使明知道会中毒身亡,却依旧心甘情愿的受他迷惑,万劫不复。
“到底想没想。”
“想。”很肯定的回应他,冷梓玥不忍再捉弄他。
“宝贝儿我想你,很想,真的好想将你抱进我的血王府,让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你,伸出手就能抱到你,感觉到你的温度,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那样随意的跟你相处在一起。”
她是他的王妃,独一无二的王妃,谁也不能取代她的地位。
哪怕她还未曾嫁给他为妻,但他早已经认定,他便是她命中注定的女人。
“我知道。”因为她也如他一样的想念疮。
或许,跟他住在一起生活,会很好,很开心。
“小玥儿真乖,咱们现在就去郊外用餐,顺便踏踏青,看看风景。”
“好。”
、、、、、、、、、、、、、
满香楼
“奴婢参见少主,少主安好。”双膝跪地,欣荣恭敬的低下头,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是惧怕长孙俊的。
族人只知,少主长相柔美,性情温和,待人有礼,唯有她,一次意外的相逢,她才知道,那些全都是假象,少主其实很邪魅,很阴狠。
他会是将来的一族之长,戾气与霸道乃是他的本性。
“起来吧!”
“多谢少主。”提着裙摆,欣荣起身往后倒退几步。
一个眼神看向侍卫火龙,后者便拉上欣荣退出房间。
檀香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略有安神的作用。
长孙俊负手而立站在窗口,喜怒难测,金娉婷徘徊不定,犹豫不决的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咬了咬嘴角,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表哥,我、、、、、、”
她知道长孙俊在生气,但她也是因为喜欢他才会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想要时刻都守在他的身边。
喜欢、、、、喜欢他?金娉婷有些犹豫起来,她是真的喜欢表哥吗?
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除了外公之外,唯有长孙俊与她距离最近,而她也愿意亲近他。
自命甚高的她,族内配得上她的男人只有长孙俊,她便认为他只能是她的,谁也不能觊觎她的所有物。
“为什么不听话执意要离开隐族,外面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长孙俊清冷的目光落在金娉婷的身上,他不喜欢那些会脱离他掌控的人。
眼前这个女人,幼时觉得她挺可爱,天真善良美丽,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发现他的认知是错误的。
从此,对她的感观就变了,看在母亲的面上维持着表面上的温和,心中却是怎样都不能再接受她。
“对不起。”
“这不是我要听的。”
“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追寻你的足迹,都是因为你。”
金娉婷失控的尖叫出声,泪眼朦胧的望着长孙俊,似乎想借着大吼的声音来掩盖心中的不安与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天神般的红衣男子,挥之不去。
明明她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不,他们谈不上一面,只能说是她猛然间的惊鸿一瞥,或许那个他连有她这么一个女人都不知道。
但她,深深的记住了他。
“你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喜欢我,爱我吗?”长孙俊异常平静的问出口,情绪不见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的喜欢,她的爱,他不屑。
面对长孙俊如此平静的反问,金娉婷错愕的微张着颤抖的红唇不知所措。
她喜欢他么,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喜欢着他么?
不,她是喜欢他的,是真的喜欢。
嫁给表哥长孙俊是她此生最大的梦想,她要他娶她。
“怎么?你连自己的心都不能确定吗?”长孙俊邪笑出声,一手抚着下颚,眸光晦暗难明,深沉如海。
她若是真的喜欢他,怎会犹豫不决,神色闪躲。
“我当然喜欢你。”
慌乱之中,金娉婷大吼一声,狼狈的冲出房间。
她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他,她要嫁给他的,她也是他的。
“火龙,将欣荣带进来。”
“是。”
欣荣拉耸着脑袋,慢步进房间里,小声问道:“少主您唤奴婢有何事?”
“近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过些什么?”长孙俊蹙着眉头,闲适的坐在椅子上,轻抿一口香茶。
欣荣一愣,回想着长孙俊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说话。”
“是。”身体一颤,险些跌坐到地上,咽了咽口水,道:“少主,自从离开隐族之后,小姐带着奴婢一路寻找少主的下落,唯一让奴婢很是奇怪的就是刚才奴婢去接小姐的时候,发现小姐的神情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奴婢愚蠢,看不出来。”低着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下去吧。”
“是。”欣荣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似有想起什么,迟疑的道:“奴婢隐约好像听到小姐说了一句话,只是奴婢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长孙俊放下茶杯,道:“说。”
“小姐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男人’,奴婢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嗯。”摆了摆手,欣荣识趣的离开房间。
火龙关上房门,冷声道:“少主,需要属下仔细打探一番么?”
“查。”
回想起金娉婷的神色,长孙俊的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快,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不可信任。
一点点诱惑便可以让她们改变,一心几用,着实可恨。
“是。”
一路狂奔到喧闹的街市上,金娉婷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两个声音不断的在脑海里回荡,搅得她不得安生。
红色的谪仙身姿,妖孽般的容颜,挥之不去,欲忘难忘。
不,她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动心的,她只喜欢表哥长孙俊,她是要嫁给他为妻的。
只有她才能做长孙俊的妻子,只有她。不断的提醒自己她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以求抚平自己不安的心。

【130章】 谁是生父★万更
忠君候府
“候爷,您别再喝酒了,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年迈的管家躬着身子,语气略带几分恭敬,却又隐含着几分心疼。
到底是自小就跟随冷铮身边伺候的奴才,眼见往日意气风发的主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心中很是难过。
“借酒消愁,呵呵,本候何来的愁,又何需借酒来消,你个老奴才懂什么?”一手挥开靠近他酒壶的管家,冷铮面露凶相,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是堂堂的忠君候,受皇上重用,官路亨通,他有什么可愁的,要愁也是别人愁。不知事的奴才,为何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就好像、、、、好像他是什么可怜虫一样,他不屑别人的同情与怜悯,他是高高在上的男人。
“候爷,您喝醉了,奴才扶您回房休息。”摇头叹息一声,管家颤抖的伸出双手搀扶着冷铮,欲要将他扶离花厅。
“滚,本候怎么会喝醉,滚——”
“候爷,您又何苦折磨自己,四小姐她其实、、、、其实、、、、、”
管家欲言又止,这段时间据他暗中观察,四小姐冷梓玥为人处事虽然强势,特另独行,但她却将全府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所有人都自觉的尊重她,臣服于她。
赏罚分明,待人宽和,又不失严谨,没有人不服四小姐的管教,连他也渐渐的佩服起冷梓玥来。
年纪轻轻,就很有自己的主张,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丝毫不比出生在皇宫里金枝玉叶的公主逊色。
“不许在本候的跟前提起那个孽女。”
冷铮一个踉跄撞到石桌上,将桌上的酒瓶全都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煞是刺耳难听。
家门不幸,如果不是她,他在朝中的地位怎会一落千丈,又怎会时时刻刻忍受那些同僚们的戏弄与嘲笑,会都是因为她。
不管他怎么对她不好,他都是她的父亲,可是那个孽女,处处与他做对,处处给他脸色看,他到底欠她什么了。
“候爷,四小姐的为人其实很好的,对待府中的下人都很宽容,赏罚分明很是明理,若是候爷能主动与四小姐相处,你们的父女感情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对本候有什么父女情份,她巴不得本候早日归天。”
冷铮失控的大吼,却不知到底是为什么,才导致了今日的结局。
“四小姐是候爷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希望候爷过得好,过得舒心,只是四小姐她、、、、、、”真要说起来,他是看着冷铮怎样风光的迎娶夫人长孙悠悠,又是怎样疼宠夫人,然后生下四小姐冷梓玥的。
他还记得,那时候爷专宠夫人,更是疼爱他们次年生下的女儿,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直到他从老家探亲回府,才发现一切都变了,候爷不再宠爱夫人,而是冷冷淡淡,甚至出言侮辱,更对四小姐不闻不问,任由四小姐哭闹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