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子忙道:“薛夫人让我明日过来打听打听,看看夫人这头的意思是不是能给个准信儿,若是十打十定了主意的,她再去劝劝薛老爷。薛夫人是觉得两家在同一个城里,家境相当,也算是门当户对。日后往来,也不麻烦。二姑娘进了门也能安心陪伴薛公子,不必挂心家里。”
谭氏一喜,看来安若晨白忙一场,薛夫人一心为了宝贝儿子,可不是轻易被外人挑唆的。谭氏摆了架子:“我家老爷的意思,我可是与薛夫人说过的。但最后如何,也得薛家有这意愿才好,不然到时反着说我家老爷巴巴得想结他家的亲,他家瞧不上,这说出去多不中听。”
“是,是。”陈媒婆道。“夫人放心,薛夫人说了,这事她拿得主意,只要安老爷定好主意,她定能说服薛老爷点头。毕竟面子哪有儿子的命重要。只是上回被拒将薛老爷气着了,这回薛夫人才会不放心,想拿个准信儿。”
谭氏心里有了谱,让媒婆子稍等。她去找了安之甫,与他将事情说了,又点了点媒婆子话里头的意思,再强调了下安若晨还不死心,仍盘算着阻挠这事。
安之甫喝多了几杯,有些醉意,听得这些怒气冲冲,冲谭氏喊道:“这门亲定得结上!让安若晨那贱人瞧好了!”
安之甫亲自去了偏厅,与陈媒婆道,薛家要是还想结这门亲,便赶紧定。不然过了这村没这店。他安之甫出了牢狱的头一件事,便是为女儿谈门好亲,冲冲喜去去晦气。若薛家没甚诚意,两天内不给个准话,那他也没办法,只好另寻好亲事。
陈媒婆听了,赶忙应声,连夜去薛家报信去了。
陈媒婆与薛夫人相报此事时,薛叙然也在自己的院子里听他的秘探报事。
“安若晨的护卫杀了一个人,不知身份?”
“衙门里头现在也未有消息死者是谁。今日突然冒了出来,说是招福酒楼的那个少年跑堂,叫齐征的,在外郡遇见的人。但齐征却说未曾见过此人。此人用他义父名义诱他到暗巷,突然出手要杀他与陆婆子。那位叫田庆的军爷正好撞到,便将他们救了。”
“他义父又是谁?”
“原来给聚宝赌坊守门的,与陆婆子的亡夫是旧识。聚宝赌坊的暗道被查出时,官府曾给他义父开棺验尸,从骨头上查出当初是中毒身亡,是被赌坊害死的。”
薛叙然搓搓下巴:“这般有故事?安若晨的日子过得真是有意思啊。今日这案子的案录拿到了吗?”
那人将案录递了过来。主子爷的性子他太清楚,不把事情查得周全,回来被问噎住了,会惹主子爷不高兴。
“办得很好。”薛叙然接过案录,迫不及待的打开。
手下淡定道:“少爷,药该凉了。喝完了药,该睡了。”
薛叙然撇眉白他一眼,有这般扫兴的吗?
手下继续淡定:“夫人会查房的。”
薛叙然噎得。忽然有点羡慕安若晨。她研究案录时,没人查房催睡觉吧?
田庆、卢正护着安若晨的马车回紫云楼,路上卢正问田庆:“齐征如何了,与你说了啥?”
“没什么。”田庆笑了笑:“年纪小,吓哭了。我就是安慰安慰他。”
“哦。”卢正没在意,不再问了。
田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安若晨的马车,也不再提这事。
第120章
安若晨又收到了龙大的信。这回信里颇有内容,但也只是说些家常,写了些军营生活战情琐事,又说挂念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云云。
安若晨把那信看了好几遍,字句行间琢磨又琢磨,恨不得把字拆开了解析其意,正面反面对着光瞪了半天,也未曾瞧出信里有何玄机。若上封信简洁得有些不寻常,那这封就是普通得不寻常。
两封信只有一个共同点:他没有回应她信里所报的事情和疑惑。就好像他没有看过她的信一般。
信相隔的时间是一天,这表示连着两天给她写信了。但写成了这样。
安若晨确定这信确是将军写的,笔迹是他的,语气口吻是他的,所以信里一定含有深意。只是她想不明白。安若晨为此懊恼焦急。
钱裴坐在马车里,他对面坐着一个人。
“怎会让叶群飞来处置齐征?”
钱裴冷哼:“我说我心里有数,我来办便好。他偏不听。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自个儿挺了不起的。”
他对面那人抿抿嘴,知道他指桑骂槐,把前两任解先生都一起骂了进去。
钱裴瞥他一眼,“我哪里说错了?叶群飞管好自己的茂郡便好,那头也有许多事要处置。可他偏偏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插手插到我平南郡来了。”
“毕竟唐轩死了,总得有人接手平南的联络。”
“那也轮不到他。”钱裴盯着面前的人,道:“难道联络管事的非得你们南秦人?如今可好,又死一个。这回还是自己害死自己,本不必如此。”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自然是有用的。不点醒点醒,你们不长教训。再有,你小心点。安若晨数次动手你皆拿不到消息,是否她对你起了疑心?”
“她大概对所有人都有疑心。”
“那便是对你也有。”钱裴哼道,“她要上秀山你不知道,她挑唆了村民你不知道,她找了齐征跟踪于我你也不知道,你在她身边还有何用?”
那人咬牙:“你也不必故意编排我。我做成了多少事,打探到多少消息,这都是有数的。我是整个计划里,于龙腾军中爬得位置最高的一个,我的作用,不是你一个市坊老色鬼能取代。”
“我对取代你没兴趣,你既是知道自己的位置,那最好不过。你得明白,你很重要,不能再给安若晨机会把你挖出来。”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把安若晨弄到手。”
钱裴笑道:“也到合适时机了不是吗?这事我与叶群飞谈好了,只是半路杀出个齐征,姓叶的自以为是,弄巧成拙。如今我还得帮他打点茂郡那边的手尾。”
“你也莫自以为是,茂郡不是你的地盘,巡察使马上就到了,你别把那头搅乱了。”
“总得有人传消息,叶群飞也不能白白死了。说到这个,我有消息给你。我收到飞鸽传书,龙腾私离军营,与巡察使梁大人在安河镇见面。”
那人吃了一惊:“私离军营?这可是战时。”
“这能判个什么罪来着?你们军里什么讲究?”
“叛逃兵将,于帐前立斩都行了。龙腾在想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信很短,未有太多嘱咐,只说了他私离军营之事,让我们想办法拿证据,人证、物证,总之有真凭实据,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那人皱了眉头:“龙腾给安若晨写了信……”
钱裴冷笑:“你当他这般傻,会把这等重罪之事写到信里?”
“这种时候写信,也该是有所安排。”
“是有安排,说不定就是让安若晨诱出军中奸细。你最好莫要妄动。”
确是很有可能。那人不说话了。
钱裴又道:“方才说过了,你很重要,可莫暴露了。那齐征也不知究竟听没听着,当时叶群飞正与我说,从安若晨这儿拿不到情报了。有心人仔细一想,便会知道是安若晨身边有奸细。”
“这个放心,齐征什么都没与安若晨说,他坚持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钱裴想了想:“那也得小心处置。”
“确是要小心,如果要抓安若晨,她身边的眼线暗探,还有太守,还有军方,都得应对。你刚才说了,弄巧成拙,可莫犯了同样的错。就算逮了人最后把我们自己暴露了,那可得不偿失。龙腾一步步安排,竟然还与她订亲,说不定就是计策,等着我们动手呢。”
“自然是看好时机再动手。”钱裴斜了他一眼,又问:“那尼姑可有消息?”
“没有。我知道你关切什么,安若芳也没有消息。”那人顿了顿,道:“起码我没听到消息。不过安若晨不似从前了,所以还得再琢磨。她近来挑衅安家是何用意?她二妹的婚事她真的关心?”
钱裴冷笑:“我真不想编排你无用的。但你在安若晨身边,这些事你弄不明白,反倒问起我来了?”
那人一噎。
钱裴道:“安家我会去收拾,安若晨对她的姐妹终究是不能全放下,安若芳的亲娘也还在,安家还有用处。龙大私离军营的证据我已安排去办了。你呢,老老实实呆着,莫让安若晨起疑便好。看好齐征,盯好陆婆子,安若晨手底下还有哪些探子,能挖出多少是多少。”
马车奔驰在街上,两个人的商议掩在车厢里,无人知晓。钱裴敲了敲车头处的车厢板子,马夫听到了声响,会意。在经过一个巷子时,看得左右无人,放缓了车子速度,而后又听到车厢被敲响,再让马儿疾驰起来。
车上那人已经趁机下了马车,神情如常的穿过巷子到了另一头的街上,走进了人群里。
钱世新收到了衙头侯宇的消息,于是便去了太守府,见到了姚昆。他当然没有直说龙大不在军营之事,而是耐心地与太守议了议事,说完了福安县的一桩命案,再议到福安县的粮仓,说起军粮供应,接着便问到了前线战事。
“似乎一切顺利,尚无危机。南秦于石灵崖的几次进攻都被龙家军挡了下来。我昨日还收到了龙将军的军报,一切都好。只是军粮确是要补,还要兵器,将军要求补三百长枪,二百大刀,五百大弓,还有八千箭矢。”姚昆道:“中兰城的兵器库怕是不够,匠师们也大都被将军调到前线村营修兵器了。我已去了令函给各县,让各县速速制铸。令函钱大人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正令全县匠师赶制,大人请放心。”钱世新一边答一边暗忖龙大的狡猾。他道:“我此次来,也是想问问,不知还缺些什么,我也好令全县早早准备。”
“不缺了。”姚昆道:“龙将军做战确是有经验。先前未开战时,他要求的许多准备我还道他思虑太多,结果却真是用得上的。他这回提的兵器,也是预备之用。粮草这些,也都充足。”
“话虽如此说,但大人还是派个属下去那前线看看问问,就算不缺什么,也叫龙将军知道大人的关切。毕竟巡察使要到了,届时白英大人问起前线战事,若是答得不仔细,被他抓着什么短处也不好。”
姚昆想了想:“你说得有理。”即刻唤了主薄江鸿青,让他派人分别到石灵崖和四夏江,问清战情和所需补给。江鸿青领命去办了。钱世新见得如此,又客套了几句,满意而归。
若是姚昆派的人到了前线兵营发现龙将军根本不在,这事便成了。届时整个平南郡衙府都是人证,市坊间也定有流言相传,龙腾名声不保,罪证确凿,他自身难保,龙家军整体亦受牵连,抓不抓安若晨倒变得不重要了。毕竟正主都灭了,谁还需要人质?
安若希直挺挺的坐着,非常紧张。她微笑着,努力让自己显得美貌又端庄。
只是坐她对面的薛叙然目光并不在她脸上,他看着桌上的茶壶,问她:“你家里的意思,是说若明日我家不给个准话儿,这婚事就算了?”
安若希一愣,她不知道啊。她着起急来,昨日媒婆子确是来了,她没好意思直接问娘,让丫头去打听,回来说是婚事差不多成了,爹爹已经答应了。她高兴得一晚没睡好,心里实在是惦记,今日忍不住又来喜秀堂,结果运气这般好,薛公子竟然真来铺子了。见得她在,约她在雅室聊聊,没想到,竟是告诉她这个消息。
“明日吗?那,那……”安若希努力想从薛叙然脸上分析出情绪来,可惜不太看得出来。“薛公子是想多考虑几日吗?”
薛叙然终于抬头瞥她一眼,看来她不知道啊。
安若希嗫嚅道:“那,打算考虑多久?我回去与我娘说说。”
薛叙然瞪她:“说什么?”
安若希脸发烫:“就说,让多等几日……”
“与其劝你娘多等几日,怎地不问问我如何考虑,我若考虑不好,你们等几日也是枉然。”
“公子说得有道理。”
薛叙然真想给她白眼。
“那公子考虑得如何?”
第121章
薛叙然施施然道:“还未曾想好。”
安若希认真思虑,所以现在要让她劝劝他吗?她看着薛叙然,薛叙然回视她。
看来确实是这个意思。
安若希清了清嗓子。薛叙然撇眉目看她,这是要干嘛?
安若希开始劝了:“其实呢,想得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说完这一句顿了顿,听上去怎么像是挑剔责怪他了,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说,思虑重容易累着,还伤身。”好像又是嫌弃他身子不好呢,赶紧再补救,“其实就是想说,遇到好的时机,就该好好把握。”
薛叙然瞪她。
安若希垂下脑袋看着桌边,她说得不好,让她再想想。
好的时机,该好好把握?这姑娘挺会偷偷夸奖自己呀。薛叙然道:“你且说说,我娶了你,有何好处?”
“挺多的,容我捋捋。”安若希给自己争取时间。
薛叙然不理她,自顾自的道:“坏处我倒是想到好几条。比如搭上安老爷这般的岳丈,以后被缠着要好处,着实厌烦。又比如得罪钱裴,招惹祸端。再有你安家名声在外……”他顿了顿,强调一下,“我说的是不好的名声。”再顿了顿,继续补充,“当然了,你家好像也没啥好的名声。”
安若希继续垂着头不吭气,人家说得也不算有错,没法反驳。
“总之,你家可供人碎嘴的事太多,我家与你家结了亲家,还不得招了长舌妇编排着各种闲话,日后在中兰城,如何立足?”
“编排闲话的也不止妇人啊。”安若希说完发现失言,“我是说,话也不能这般说,说得不对。”
“如何不对?”
“若是闲话让人无法立足,这城里不是早空了吗?”
薛叙然不言声,只顾瞪她了,这顶嘴顶得颇有水平啊。
安若希被瞪得又低头,道:“你娶了我,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她等着薛叙然问是什么好处,结果薛叙然都不接这话。安若希抿抿嘴,不接话她就自己说。“薛公子你想想,娶了我,能教薛夫人开心。”
薛叙然被噎得,这算哪门子好处。
安若希等不到回话,忍不住抬头看了薛叙然一眼,看到他表情,觉得他对这好处不能服气,那再继续补充。“再有呢,我可以与公子保证,我不会改嫁的。”
薛叙然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还未成亲,不,还未订亲,你便想着我身后事了吗?”
安若希撇眉头,认真道:“不是咒公子死,人人都会死,我是说,就算公子走了,我还在呢,我会替公子尽孝,照顾好薛夫人和薛老爷的。”
薛叙然一愣。这答案真是他万没想到的。
安若希继续道:“我从前是有些不懂事。我姐姐逃家之前,我于家中的处境不是这般。情势变了之后,我也明白许多事。所以薛公子不能只听外头的名声来判断我。”
她从前以为她是最受宠爱,其实不是的。宠不宠爱不爱,只是看有没有用处。许多人都是这样。她对大姐也是这般,从前看她百般不顺眼,她得了势,能扶助她,竟也顺眼起来了。若是从前薛家来提亲,她定然也会嫌薛叙然体弱命短,但嫁给薛叙然便能脱离钱裴魔掌,她便心心念念,一心要嫁他。当然这事不能说,不然薛公子会生气。总之,如今她不再天真娇蛮,通了许多事理。
“薛夫人与薛老爷只有公子一位独子,想来平素定是相当疼宠的。公子孝顺,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我若能有机会,定也会好好孝顺公婆,不让相公在这事上忧心。”
薛叙然抿抿嘴,安若希这招真是有点狡猾,颇有些她大姐的作派了。他故意道:“孝顺公婆,相夫教子,本就是为人妇者该做的事,这有何好拿出来说的。我娶别人,别人也会同样如此的。”
安若希噎了噎,继续努力,道:“就算孝心是一样的,其他方面却未必有我好呢。那公子你想想,好歹如今你也知道我是如何的,见过我的模样,总比以后那些不知如何,不知模样的强吧。万一错过了我,下次遇着个更不如意的,公子会后悔的。”
更不如意的?薛叙然简直不知如何评叙。“安姑娘真是会劝慰开解啊。”
“只是摆出了事实。”安若希紧张地捏了捏手指,等了好一会,薛叙然没再说话。安若希小心翼翼问:“那薛公子如今考虑得如何了?”一边问一边在脑子里继续想词,要争取下去,不能泄气。
“好啊。”薛叙然突然道。
安若希愣了愣。“好啊”是什么意思,指的是什么好?还是只是个语气词,后头还有话?
薛叙然忍不住又瞪她了,“你既是劝说我半天,我答应了,你总该表现得欢欣鼓舞才对。摆个这副傻模样来是想让我别等以后,现在就会后悔是吗?”
安若希张大了嘴,然后猛地跳了起来,“啊啊,公子是说,是答应婚事的意思是吧?”
薛叙然没好气:“难道好啊这两个字是拒绝的意思?”
安若希火速转身往门外奔:“我去告诉我娘!”
薛叙然瞪她背影,刚要叫住她,安若希自己已经在门口处及时停下了。她回转身,对薛叙然施了个礼:“忘了问公子还有什么话没有。”
“有。”薛叙然真想摇桌子,“姑娘需牢记,若要入我薛家门,矜持端庄不可忘。”
安若希用力点头:“便是想提醒公子的,这事不该我告诉我娘啊,是该公子让媒婆子告诉我娘的。”
薛叙然咬牙:“这还用你提醒?”
安若希难掩喜悦,笑靥如花,蹦着走了:“那我回家等公子。”人都已经蹦到门外去了,还不忘纠正,“错了,是等媒婆子。我回去了啊。”兔子一样蹦走了。
薛叙然抚额,简直没眼看那雀跃的背影。坊间究竟是谁在传安二姑娘跋扈又厉害的?谁!蠢成这样她究竟是怎么跋扈的?!
薛叙然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他肯定是中了安若晨的计谋。那诡计多端的姑娘对安家用了激将法,对他用了利诱计。她肯定是猜到他好奇心重,拿个什么十七年前的旧案拐他。他想查下去,想弄清楚安若晨究竟在搞什么鬼,就得找个路子暗地里与她保持联络。不然凭白无事,没亲没故的,他与她见面会招惹怀疑。可若他与安若希订了亲,有安家这层关系掩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薛叙然越想越是有些不服气,一想到安若希那傻模样更不服气,但他不生气,他只是觉得他也得讨回来,不能被安若晨牵着鼻子走,也不能让安若希那傻瓜被安若晨牵着鼻子走。
既是要订亲,日后是他薛叙然的娘子了,那安若希就得明白,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牵着她走,且得是指哪走哪。就是他,只有他薛叙然才行。
田庆回到紫云楼时天色有些晚了,卢正正在院子里练拳,见他回来问道:“去哪儿了?大半日不见你。”
“有事?”田庆将一旁树桩上挂着的汗巾扔给卢正,“姑娘不是说今日不出门,我便去了招福酒楼,教了教齐征些拳脚工夫。聚宝赌坊那儿留下的麻烦也许不止一桩,万一日后又遇着凶险,他也得会自保才好。”
“他确是不知那人身份吗?”卢正问。
“太守大人那头可查出什么线索了?”田庆反问。
卢正摇头:“说是派了人去齐征住过的客栈,吃过的酒楼去查了,还没那么快有消息。”
“牢里那些聚宝赌坊的人呢?也不认得那人吗?”
“没听说。”卢正擦好了汗,看了看田庆:“你还真是与那孩子投缘。那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他遇着你,也是遇着贵人了。”
田庆脸色难看:“只可惜将他杀了,若是留下活口便好了。”他停下话来,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姑娘今日做了什么?”
“她与古副尉聊了半天,我问了问,古副尉说姑娘向他讨教前线战事,借了些兵书。”
田庆垮了垮脸:“姑娘当真志向远大。”
卢正笑起来:“莫笑话人家。我瞧着姑娘心思颇重,前线开战,她大概心里没主意,会担心将军吧。”
田庆敛了表情,正色问:“你说,她为何不来问我们?从前这些事,她都是向我们讨教的啊。”
卢正愣了愣。
田庆问:“姑娘会不会有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
田庆耸耸肩:“不好的主意,怕我们向将军告状,所以偷偷自个儿琢磨呢。”
卢正皱皱眉。
田庆道:“我们还是多盯着她一些,可别让她闯祸了。”
安若希回到家中,抄了一遍经,看着自己颇有进步的书法,忍不住笑。菩萨啊菩萨,她就要嫁给薛公子了呢,菩萨你也为我欢喜,对吧?不行,实在按捺不住,蹦到花园欲摘几枝花,好好布置自己的闺房,再描幅绣样,女红也要好好练才行呢。回头她要给薛公子亲手绣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