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问题,沈来就只好求救地看向周既。
周既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他走过来道:“妈,当初是我太着急了,急着让来来去治病,她的病耽误不得,所以一回国就进了试药组。他们管得特别严,治疗期间不许外出,否则就取消资格。来来一直想回来看你,却没有办法,所以……”
张秀苒道:“所以你就来得特别勤?”
周既只能点头。
“就算人不能来,连电话都不能打吗?”张秀苒问。
沈来再次求救地看向周既。
周既那是真不想帮沈来,她们可是母女,生再大的气也没有隔夜仇,可是他就不一样了,他想讨丈母娘欢心多不容易啊,沈来这狠心女人就一点儿也不体谅她。
“别看周既,你来告诉我,来来。”张秀苒是真的生气。
沈来低着头道:“我就想着打电话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怎么不合适?来来,你任性也得有个限度,你知道妈妈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妈妈有多绝望吗?知道我无数次绝望得都不想活了吗?”张秀苒厉声道,眼泪也掉了下来。
沈来“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住张秀苒往外走的腿,死活不松,“妈妈,妈妈,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沈来哭得眼泪鼻涕一包糟,俨然就是耍赖的大小孩。
周既怕沈来跪久了脚疼,哭这么久眼睛肯定肿了,两三天都不一定能好,所以赶紧上来道:“妈妈,来来她是害怕。怕这次检查结果不理想,怕再让你受一次罪。”
张秀苒如何能不知道沈来的担忧,只是她还是气啊,这孩子回国那么久,一个人在医院,什么都自己扛,居然一点儿消息不给她。
张秀苒想到这儿,就想打沈来,捶着她的背道:“沈来,你实在太任性了,太任性了。”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张秀苒是舍不得骂她更厉害的。
“好了,好了,来来别哭了。”周既对张秀苒道:“妈,来来这才刚好,身体还虚着呢,因为治疗的时候要感染疟原虫,身体素质一起提不上来,这还得好好补呢。”
还是周既会抓张秀苒的要害,这么一说,张秀苒也就不打沈来了,将她一把拉起来道:“快去洗把脸,你也不看看现在你有多丑。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
“水煮白菜?”沈来一边起身一边地道。
“你能有点儿别的追求吗?”张秀苒恨其不争地道。
沈来这些年是真的没什么追求,打从离婚后,她对生活的要求就直线下降,吃饭只是饱腹的问题,无关口味。去了坦桑尼亚之后就更是如此了,现在如果吃好点儿,反而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张秀苒好不容易才找回沈来,自然舍不得分开。恰好大学那边又想返聘她,以前她一直不想回去,现在既然沈来回来了,张秀苒生怕沈来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所以接受了学校的返聘。只是村小这边,这学期的课程还没结束,所以沈来先回了江城。
江城那边老小区的旧房子一直空着没租,沈来的意思是请保洁打扫一下就能入住了,周既自然不同意。
“这几年,江城的空气质量一直不好,你那边又没有新风系统,住什么住?”周既一边说话一边替沈来戴上口罩,这才让她下机。
沈来被憋得够呛,可又不能怪周既,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好。
“我买个空气净化器不就行了吗?”沈来道。
“你有钱吗?”周既反问。
呃,这个还真把沈来给问住了。出国前她是有点儿积蓄的,可后来想着自己反正要死了,最悲剧的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所以她在坦桑尼亚就是个散财童子,能帮忙一块的绝对不给五毛,现在卡里还真没钱了。
“我有手有脚难道还会饿死啊?”沈来瞪住周既,心里开始盘算着找工作的事儿。在医院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病能不能好,所以也没心思想工作和简历的事儿,现在沈来可后悔了。
“先去我那边吧,我加装了最新的新风系统。”周既道。
那不是羊入虎口么?沈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周既。
周既没好气地道:“就你身上那加起来都没二两的肉,我还能啃得下去?”
这可不好说,周既给沈来的印象可太深了。
周既投降道:“行了行了,你住我那边,我现在一直住在我爸哪儿呢,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贞洁问题好吧?”
“你搬回你爸那儿了?”沈来有些小吃惊,周既一向不服管束,一上大学就从家里搬出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回去跟老人同住。
“嗯。”周既将沈来那小得可怜的行李包递给前来接他们的司机,替沈来打开门道:“先安顿下来吧,我陪你去买点儿日用品,你看看你现在用的东西,这么少还像个女人吗?”
虽然是好意,但沈来感觉周既这话是在人身攻击。
“可是我不能住你那儿,周既。”沈来轻声道。
周既最怕的就是沈来跟他说这句,他挑起眉道:“当初离婚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没分钱给你吗?那套房子我过户在你名下行吗?”
沈来微微愣了愣,然后笑道:“那好啊,那我可用你给我的房子去养小白脸了。”
周既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撇开头咬牙切齿地道:“随便你!”
76.番外九
沈来感觉自己真有点儿兜不住现在的周既了, 明明是这人坏到了根子里, 无可救药,怎么现在倒像是自己辜负了苦守十八载寒窑的王宝钏啊?
但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沈来吸了口气,颇有些艰难地道:“周既,我, 能不能跟你借点儿钱啊?”
周既道:“你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沈来?我的什么不是你的?你这次是想自己重新开工作室, 还是先去绿源再待一阵子?”
沈来迟疑了片刻道:“工作的事,我想先缓一缓。”
周既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还是先养养身体吧。你走了之后,我就回我爸家住了,陈姐的工资我已经结给她了。现在换了个新来的,你先试试吧,要是不喜欢,我再把陈姐请回来。”
周既嘴里的陈姐就是那个给沈来炖蹄花汤的保姆。
沈来知道周既是想岔了。她不得不继续当恶人地道:“周既,我跟你借钱是想去一趟香港。”其实钱向张秀苒拿也行, 再不济还有沈来小姨呢, 她之所以跟周既说, 就是想彻底灭掉周既的心思。
“香港?”周既重复了一遍, 像是不这样就无法压制他心底的伤心。
“嗯,瑜恩回香港了,我想去看看他。”沈来道, 因为在她人生的未来规划里是有林瑜恩的。
“你们一直有联系?”周既问。
沈来摇了摇头,“是检查结果出来后,我跟他联系的。”
周既道:“那他为什么不来江城?反而要你去香港?”
沈来知道周既在暗示什么,她直言道:“瑜恩这次想让我去见见他的家人。”
这就是要谈婚论嫁了。
周既气得发笑地道:“你们俩连交往都没交往,这就见家人了?说难听点儿,沈来你也不是小女生了,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他行不行啊?你就不怕他骗婚啊?”
沈来也不说话,只是拿看任性小孩的眼神看着周既。
周既狠狠地一拳垂在前排座位上,哑着声音道:“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来来?”
沈来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地道:“因为曾经太喜欢了。”她现在的泪点实在有些低,只是这句话,眼眶就已经湿润了。
“那现在呢?就一点儿也没有了吗?”周既低声问。
沈来没有正面回答周既,“我想和瑜恩试一试,周既。”她一直是向前看的人。
周既没在说话,但车子依旧驶入了他顶层豪宅的车库。“你还是住这儿吧,我回家住。去香港的机票我让南婷给你订,明天飞行吗?”
沈来点了点头。
周既将沈来的行李拎进房间里,然后吩咐新来的保姆道:“芳姐,来来身体不好,你给她炖点儿汤补一补。”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芳姐赶紧应了一声。
周既转身看着沈来道:“那我先走了。说话算话,等你从香港回来,我们就去办过户,就算,就算是我送你们的结婚礼物吧。”
沈来不知道周既尾音里是不是带着哽咽,她目送他出门,追到门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背对着门,无声流泪。
割舍周既,对沈来来说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正是因为当年经历过,所以才明白那是怎样的致命,沈来没有那么勇敢,再没有勇气踏入同一条河流。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爱着周既。
她对周既的感情里包含着感激、感动、惆怅、不甘、愤怒,五味陈杂,所以已经辨不出滋味来了,她也害怕自己回应不了周既。
沈来给林瑜恩打了个电话,说她明早飞香港,不过因为航班还没定下来,也就没让林瑜恩来接机,只是同意了林瑜恩帮她订酒店。她去过香港很多次,也不怕迷路。
然而第二天沈来登机时,却看到周既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不由瞪大了眼睛,“周既,你这是做什么?”
周既吊儿郎当地道:“还不许我去香港谈点儿生意啊?”
周既这样说,沈来就没话了,只能拿了本随身带的书覆盖在脸上,省得看了心烦。
下机时,周既一直跟着沈来走,沈来忍不住转身道:“你不会说你跟我订的酒店也是同一间吧?”
周既这次没再跟沈来贫了,手插在裤包里有些颓丧地道:“我总要亲自看看才会死心。”
沈来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的,周既,就像你说的那样,比我年轻貌美身体软的好姑娘一大堆,我们是性格不合适。”
“不是性格不合适。”周既否认道:“只是年轻不懂事而已。”那时候意气风发,真觉得什么事儿自己都能主宰,谁都得围着自己转,哪怕犯了错也能被轻易原谅,到后悔的时候,才发现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谁有义务得原谅他。
然而沈来受过的伤害,岂是一句“年轻不懂事”就能敷衍的。
周既道:“去吧,我看着你进去,放心吧,我不捣乱,来来,你能幸福,现在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沈来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周既。
“放心吧,没那么痴情的,我妈天天催我赶快结婚生孩子,说不定我的喜帖比你的喜帖还先出来。”周既玩笑道,可他眼里的落寞和忧伤说的却不是那回事。
沈来只能笑一笑,“那我走了。”
周既点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就那么看着沈来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大门。
林瑜恩已经在房间里等着沈来了。
林瑜恩给沈来开门时,还颇有些紧张,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路上,还顺利吗?”林瑜恩接过沈来手里的行李箱。
“嗯。”沈来打量了一下房间,桌上插着一大束绿色的桔梗,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因为太久没见,所以两人都有些生疏。林瑜恩摆好沈来的行李箱后,看着她就不知该如何动作了,他的双手插在牛仔裤背后的裤袋里,似乎在克制自己不要去拥抱沈来。
有时候就是太在意了,所以才会紧张。
沈来和林瑜恩彼此对视了三十秒之后,两个人忽然间就都笑了起来,觉得他们这么大个人了却还傻得跟孩子一样。
“coco,你变漂亮了很多。”林瑜恩真心实意地道,这绝对是意外的惊喜。虽然他喜欢的沈来这个人本身,但如果女朋友很漂亮,做男人的也没有会不高兴的。
沈来俏皮地笑道:“那是,你见到我的时候,正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时候。”绝望的病,还有离开张秀苒的痛苦,一切的一切都在蚕食她、摧毁她,所以沈来也很奇怪,那时候她居然还能吸引林瑜恩,这不是真爱都说不过去了。
说起话来,彼此之间生疏的气氛一下就荡然无存了。
林瑜恩给沈来倒了一杯水,关心地问道:“你的病好了吗?”
沈来点点头,“是的,肿瘤已经消失了。”
“这真是个奇迹。”林瑜恩道。
“嗯,科学造就的奇迹。”沈来笑嘻嘻地道。
林瑜恩坐到沈来的旁边,拉起沈来的手,“所以,你现在能接受我了?”
沈来偏了偏头笑道,“如果我没有接受你,就不来香港了。”
沈来骗了周既,她并不是来见林瑜恩父母的,他们还没到那个阶段,她只是想来见见他而已。他有工作在身,而她是个无业游民,所以没必要让林瑜恩飞去江城看她。这是沈来的体贴。
当初和周既在一起的时候,沈来那是公主病缠身,现在她已经吸取了经验教训,不想再重蹈覆辙。既然决心开始,那她就想好好经营这段新的感情。
林瑜恩激动地捉紧了沈来的手,“coco,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两人一起在酒店吃了晚饭,关于无国界医生,关于坦桑尼亚,谈了无数,那里有他们共同的回忆,也有共同的话题,所以怎么说也说不完。
然而现实总是多面的,有些话题总归要谈到。
“瑜恩,你这次回来是一直要待在香港了吗?”沈来问。她在考虑她和林瑜恩的将来,她不愿意做家庭主妇,所以如果林瑜恩固定下来,她就得考虑是让他去内地,还是婚后她来香港了。诚然,沈来希望能是前者,她不想离开张秀苒,而张秀苒会同意来港的几率也不大,就香港这房价,也没多少人能受得了。
林瑜恩摇了摇头,“不,过三个月我就又要走了,去埃塞俄比亚,coco,你跟我一起去吧。当初你不是说一直想去那些地方看看吗?所以这次我特地申请了埃塞俄比亚。”
沈来愣了愣没答话。
林瑜恩是真心诚意地投身在无国界医生的慈善里,而沈来当初却是顺其自然的选择。她虽然也真心诚意地愿意帮助那些人,可她现在却不是无牵无挂的了。至少她没有林瑜恩那么无私,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陪在张秀苒身边。
“我……”沈来不知该说什么。
林瑜恩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coco,我不该帮你做决定的。我以为,我只是以为……”
沈来明白林瑜恩的意思。当初在坦桑尼亚的时候,他们是志同道合,所以感情才能那么快速升温,但现在回到国内,却要考虑很多现实问题了。婚姻从来就离不开油盐柴米,也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
“瑜恩,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沈来道,“然后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开始这段感情好不好?”
林瑜恩点了点头。
“瑜恩,虽然肿瘤消失了,但是医生建议我最近几年都不要生孩子,怕激素水平波动会对我自己的病情有影响,也怕因为用了很多药会对孩子有影响。我年纪也不小了,过五年再要孩子的话,未必能成功,所以我这辈子应该是不会有孩子了,你能接受吗?”
77.番外十
“我能。”沈来没有对林瑜恩隐瞒过病情,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不止这一点, 我妈妈年纪大了,这两年我伤透了她的心,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都想尽可能多的陪在她身边,所以不能跟你去埃塞俄比亚, 甚至也不能跟你一起留在香港,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 可是瑜恩,这些话我却不能不告诉你。”沈来有些难过地道。
林瑜恩替沈来理了理垂落的发丝,“我能体谅你, coco。我可以想办法去内地工作。”
沈来有些失落,因为林瑜恩回答得太快了,这也说明他其实根本就没深想。她知道林瑜恩是因为喜欢她,愿意为她妥协才这样的。
然而上一段婚姻的经历给沈来带来的教训是,任何人妥协一时简单,可妥协一世却很难。林瑜恩现在回答得那么快,可一年后呢, 三年后呢?
沈来明白, 林瑜恩心里想的只是爱情, 其实并没有达到构筑婚姻的层次。然而只是纯粹的谈一段恋爱如今已经不是沈来的选择了。
但不管怎样, 沈来也不能自私地要求林瑜恩为自己牺牲。何况无国界医生需要他,比自己需要他更多。有他在,世界上也能有更多的人得到帮助和救扶
沈来轻叹了一声, “瑜恩,我们,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coco,我不是已经答应跟你去内地了吗?”林瑜恩不解。
沈来摇摇头,“瑜恩,婚姻不是感情,没那么纯粹,将就可以一年,两年,却没办法一辈子。你难道愿意一辈子就跟我待在江城?不再去做无国界医生?”
“我。”林瑜恩吃了片刻,“可是这不影响啊,我……”
沈来又摇了摇头,“瑜恩,你想要的是那个可以陪你去任何国家的沈来,而不是那个将你束缚在江城的沈来。与其这样去消耗一段美好的感情,不如我们退一步吧。”沈来望着林瑜恩真诚地道。
“瑜恩,你知道的,他们比我更需要你,而你的心那么广阔,不要为了我局限在一隅,那样我会一辈子内疚的。”沈来道。
林瑜恩看着沈来的眼睛,爱慕、不舍、难过各种情绪纷杂,但他也知道沈来说的是对的。他爱无国界医生这个组织,一如他爱沈来。
“我真的很不甘心,coco。”林瑜恩拉住沈来的手。
沈来回握住林瑜恩的手,“可是这世上并没有万全法。”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让人无奈。不是说两个人相爱就一定能在一起,就像彼此憎恨的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搅在一起是一个道理。
沈来第二天早晨才拖着行李箱下楼,她和林瑜恩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是做朋友也依旧觉得很开心。天南地北的聊着,聊过去,聊未来,还有聊不甘,时间过得飞快。
后来林瑜恩睡的沙发,沈来睡的床。早晨倒是林瑜恩先走的,他要上班,沈来是睡够了才起床的。
不过沈来还是有些没睡醒,虽然有些没良心,但在不用考虑跟林瑜恩今后在一起是回内地还是去香港这些问题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可见有时候爱情还真不是好东西,会带来无穷的烦恼。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感觉也是超级好的。
沈来把房卡放到前台,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一抬头就看到了在大厅里坐着的周既,顶着两只黑眼圈,老远就能看见。
周既朝沈来走过来,她才发现周既的行李就在他身边。
“这么巧,你也要走啊?”沈来道,她以为周既也是刚退房呢。
周既却道:“你怎么没和林瑜恩一起下来?”
“他早晨要上班,所以走得早。”
周既看着沈来眼皮底下的淤青,可以想象她昨晚睡得有多晚。周既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不用想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干些什么。
周既站着也不说话,自己把自己气得直喷气,可又没资格说沈来,所以就那么站着,自己不动,好像也不许沈来动一般。
沈来可没精神陪周既在酒店大厅里当雕像,她转过身拉了行李箱往外走。
周既跟在沈来身后追出去,“你现在去哪儿?不是说要去见林瑜恩的父母吗?怎么又拖着行李箱出来了?”
说到这儿,周既猛地一顿,才发现自己有多蠢,那么明显的道理,刚才他居然没看出来。
周既拖着行李箱“蹭蹭蹭”地挡到沈来面前,“你和林瑜恩谈崩了?”他就说嘛,林瑜恩早晨下来的时候脸色可不算好,他当时还以为林瑜恩是纵欲过度呢,气得周既差点儿上去揍他。
沈来瞥了一眼周既脸上掩也掩不住的高兴,心里直撇嘴,就算她和林瑜恩谈崩了,那也没他什么事儿。
“不回答,那就是被我猜中了?”周既那叫一个激动啊。
沈来狠狠瞪了周既一眼。
周既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一把拉住要走的沈来的手,“你要去哪儿啊?”
沈来愤愤地想甩开周既,见不得他幸灾乐祸的脸。
结果周既跟牛皮糖似的甩不开,他们这样的俊男靓女,拉拉扯扯已经引起了大厅里其他人的注意了。
沈来没脸见人的低下头,冲周既低吼道:“放开。”
正巧旁边一对离店的夫妻经过,很诧异地看了过来。
周既往沈来身边一靠,所以一把搂住她的肩,限制了她的挣扎,然后一副无奈表情地看向那对夫妻笑了笑,好似他和沈来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一般。
沈来如何能看不出周既的“诡计”,她掐了周既的腰一把,“周既,你别太过分。”
周既咧着嘴抽着气道:“我怎么过分了,沈来?你说你要跟那什么医生在一起,我没搞破坏吧?”
的确。
“现在既然你跟那医生吹了,为什么还不肯给我机会,来来?”周既问。
“谁说我跟他吹了的?”沈来没好气地道。
可周既很会抓重点啊,沈来这次可没回答为什么不肯给他机会,也没说什么“因为曾经太喜欢了”的屁话。
周既道:“怎么不是吹了?我在大厅里坐了一个晚上,看着你上去就没下来,心里告诉我自己,我就守一夜,然后才能死心。可是早晨林瑜恩自己一个人下来的,我心里就又有了希望,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