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跟你说呢,我下午就走,过两天才能回来,顺便还得看看周志国同志和高行芬女士。”周既道。
沈来点点头,“应该的。”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周既捏了捏沈来的手。
“知道了,别动不动就占我便宜。”沈来皱眉。
“这也叫占便宜?”周既挑眉,“我就是想捏捏你长肉了没有。”他手下捏着沈来的手,眼睛看的地方却是脂肪堆积区。
沈来踢了周既一脚,“赶紧走吧。”遇上周既她是真的没有办法,连多愁善感都少了很多,成天就只想着怎么怼人了。
周既到村小的时候,张秀苒一眼就看出他的气色和以往完全不同了,就算说不上春风满面,但眉宇间的那一丝郁气也已经没有了。
张秀苒撇了撇嘴,男人所谓的深情一如是,周既能在沈来走后坚持一年半,都已经超过张秀苒的预期了。当然张秀苒心里对周既开始“第二春”还是不舒服,不自主地就想起沈来,因此对周既越发没有好脸色。
73.番外六
周既涎着脸上前喊了声“妈”, 回应他的是张秀苒冷漠的背影。
周既摸了摸鼻子, 他倒是想跟张秀苒说沈来的事儿,这样就不用挨张秀苒的冷眼了, 但这事儿沈来还没拿定主意,他自然不敢说。现在他是一点儿也不敢得罪沈来。
张秀苒上课的时候,周既在门口转了转, 想录段视频拿回去给沈来看,他知道沈来特别想张秀苒, 不过他要是站在门口用手机录,张秀苒准得把他手机给摔了。
周既又摸了摸鼻子,正琢磨着办法, 就见何凝走了过来,“周先生。”
语气里的欣喜掩也掩不住。
“何老师。”周既朝何凝笑了笑,“能请你帮个忙吗?”
何凝自然欣然同意。不过她并不是想和周既有什么,只是难得遇到爱情,所以会有向往,但也仅此而已,何凝并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 周既这个年纪的男人, 有太多复杂的经历, 并非她能驾驭的。哪怕即使有锦鲤转运彼此交往了, 也很容易踩到地雷。
何凝还是很理智的。
不过当何凝录了像将手机还给周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道:“周先生最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周既微微诧异,他的表现有那么明显, 连个陌生人都能察觉到吗?
周既没回答何凝的问题,只是笑了笑道了声谢。
晚饭依旧是周既给张秀苒做的,不过这次没有邀请其他同事了。
张秀苒烦躁地抽了支烟才回到饭桌前。
周既给她盛了一碗饭道:“妈,少抽点儿烟吧。”
张秀苒头都不抬,完全不理会周既。
周既接着道:“对身体不好哦,如果来来在这儿的话……”
回答周既的是张秀苒摔碎在地上的饭碗,她饭也不吃了,起身就走。只是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说了句,“怎么?现在可以这么轻松地就提起沈来了?”
周既打电话跟沈来诉苦,电话那头却只听到沈来“吃吃”的笑声,“快把我妈的视频传给我吧。”
“等我回来才给你。”周既道。
“周既!”沈来急道。
“现在给了你,你能盼着我回去?”周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周既!”沈来很想发火。
不过周既知道沈来的性子,也不能事事都由着她,不然她真的当你是病猫,随便欺负。
周既离开云南后,没回医院,而是飞去了江城,他也很久没沾家了,得回去看看周志国同志和高行芬女士。
高行芬看见周既就酸道:“最近哪儿鬼混去了呀?”亏她前段时间还替周既担心呢,以为他变成宅男了,结果现在又不着家了。
周既笑道:“妈,我是办正事儿去了,哪儿鬼混了?我现在有多修身养性你还不知道?”
高行芬道:“我啥都不知道,看你春风满面的,这是有人了?”
周既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
高行芬立即来了兴趣,“谁啊,怎么不带回家我看看?女孩子的年纪耽误不得,你要真上了心,我们大家见一见,可以的话就定下来啊。”
周既拍了拍高行芬的肩膀,“放心吧,儿媳妇会有的。”
虽然沈来如今“另有所爱”,但是周既觉得现在大家是公平竞争,那个林什么恩又远在天边,没道理他这个近水楼台会输,这一点周既还是有信心的,烈女怕缠郎嘛。
周既在家住了一晚,准备第二天一大早飞回去看沈来。
吃早饭的时候,高行芬忽然道:“你戒烟了?”
周既这个烟鬼,哪怕他在屋子里不吸烟,但只要他在家,露台上总有不少烟头。然而这一次高行芬却没看到周既抽烟。
“唔。”周既喝着粥点着头。
周志国年轻的时候也是烟鬼,后来是身体不允许了,被医生要求必须戒烟,才极为痛苦地戒掉的。所以高行芬很清楚,像周既这样的吸烟量,要戒掉谈何容易。
“怎么突然想起戒烟了?”高行芬问。
“对身体不好所以戒了。”周既道。
这是大实话。以为沈来不在的时候,周既觉得人生也没什么滋味儿,颇有点儿不怕死的意思。现在戒烟的确痛苦,烟瘾犯了经常会流眼泪打呵欠,也想过再抽一支。可是一想到沈来,就又什么瘾都没有了。
至今周既也不知道,沈来犯病是因为沈存中的基因不好,还是因为吸多了二手烟。追沈来那会儿周既也吸烟的,后来虽然戒了,但他还是怕有影响。
所以周既现在烟瘾虽大,可跟沈来的健康一比也就不算什么了。有这样的意志,就没有戒不掉的烟。
“这倒是。”高行芬嘴上道,但心里却觉得周既外头肯定有女朋友了,一定是人家女孩子要求的。不然早怎么不为了身体好而不抽烟呢?
周既回到沈来身边之前,还去他的顶层豪宅收拾了一些沈来习惯用的东西,这才去了医院。
果不其然,沈来这一次对周既的到访就不是可有可无了,一看到他就道:“现在可以把视频给我了吧?”
周既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沈来。
视频里,张秀苒的精神不错,只是头发丝里泛着银光,那不是一根两根白头发能做到的。
沈来坐在床上,眼泪就开始掉,指尖摸在视频里张秀苒的脸上,她再也忍不住地扑在床上大哭了起来。周既也没劝她,怕她憋在心里反而不好,只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沈来哭了一小会儿,抬起头抽泣道:“周既,我想去看我妈妈。”
周既抽了张纸,轻柔地替沈来擦了擦眼泪,“知道,刚才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这种病情不能离院。”虽然现在不用放疗、化疗,但感染疟原虫本身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何况肿瘤还在,沈来的身体状况也不算很好。
沈来捉着周既的手道:“那我现在怎么办?”
周既看着沈来的眼泪又开始流,心里比她还难受,“等一期试验完结果出来之后再回去看她行吗?你实在想她的话,可以先跟她视频电话。”
沈来摇摇头,视频电话怎么能和她真正地出现在张秀苒面前一样呢?她太想抱一抱张秀苒,跟她说,她再也不让她伤心难过了。
因为沈来太想张秀苒了,周既不得不频繁地奔波在云南和医院之间,基本每个礼拜都要去一次,替沈来录一段视频回来,再汇报一下张秀苒的情况。
张秀苒则是被周既弄得烦不胜烦,这人不是有第二春了吗?怎么反而还来得更频繁了?
74.番外七
何凝也从没见过像周既这样, 探望岳母探望得如此频繁的好男人。她忍不住问比她前半年来支教的李老师道:“怎么每次都只看到周先生来, 没看到张老师的女儿啊?”
李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跟张秀苒更说得上话一些, 虽然张秀苒没提过沈来,但言谈中偶尔露出的痕迹还是让她知道,张秀苒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李老师把何凝拉到一边, “她女儿没了,你千万别在张老师面前提, 她受不住。”
何凝愣了愣,微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周既会哭是因为他妻子去世了吗?
有时候男人的深情一大半都是女人脑补出来的。像周既这么频繁来看望张秀苒, 没把沈来给感动了,倒是把何凝给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一期试验终于结束了,沈来坐在医生办公室外的沙发上忐忑地等待着检查结果,而周既比她还担心,手紧紧地抓着沙发扶手,关节都泛白了。
即便是这样,周既还做出一副轻松地表情安慰沈来, “结果肯定没事的, 你本来就遇到了奇迹。”如果不是奇迹, 沈来也活不到现在。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多少奇迹, 就在前几天,参加试验的一个病人还去世了。周既瞒着沈来不说,却不知道沈来早就知道了。
“要是结果不好怎么办?”沈来担心地问周既。
“没关系, 最差咱们还可以做手术对不对?实在不行,我再陪着你去坦桑尼亚,如果那里对你的病情有好处,我们就在那里定居。”周既说得很干脆,最坏的打算他心里早就有过,也有了应对措施。
沈来侧头避开周既直视的眼神,“你不必这样的。”
“知道你不愿意我跟着你,你就当我犯贱成不成?”周既道。
沈来心想,周既这道行可是越来越深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沈来。”陈医生的办公室终于打开了门。
沈来站起身深吸了三口气才有勇气往前迈步。周既比她更紧张,在旁边一直吸气。
沈来侧头瞪了周既一眼,让他别那么丢人现眼。
两个人在陈医生面前坐定后,周既一连换了三个坐姿似乎才找到合适的位置安放他的紧张。两个人的视线都紧张地在医生的脸上梭巡,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来。
不过陈医生的表情一向很严肃,完全看不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过沈来也没抱着太大的期望,只要肿瘤不增大不扩散就算是万幸了。
终于陈医生将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对沈来道:“检查结果显示,你体内已经没有肿瘤了。”
这句话反复回荡在沈来的耳膜里,可却怎么也进不了她的脑子,因为沈来不敢相信她会有这样的运气。
“是真的陈医生吗?”周既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我们需要复查吗?”
陈医生严肃的脸上绽放着少有的笑容,“这个结果已经是我们反复核查过的了。”
沈来双手捂着嘴,怕自己会哽咽出声,她看向周既,周既也看向她。
“没事了,来来,没事了。”周既抱住沈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然后转头十万分真诚地对陈医生道:“谢谢你,陈医生,谢谢你。”他自己的眼眶也是红的,声音带着泪意。
一直到坐在飞往云南的飞机上,沈来都还没敢相信自己的病居然好了,那是多令人绝望的病啊。
周既就坐在沈来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一直摩挲她的手臂。
沈来沙哑着声音道:“张秀苒女士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这份报告的。”那份最终的检查报告如今就躺在沈来手边。
周既点点头。
“可是她会很生我的气吧?”沈来近乡情怯地问着周既。
“没事儿,不是还有我吗?”周既笑道。
沈来白了周既一眼,这会儿才回了点儿神,看向飞机内饰。一开始她以为又是上次周既借的私人飞机,登机的时候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顾得上留意,现在才发现,飞机内墙上挂的装饰画居然是她的照片。
“这你买的飞机?”沈来问。
周既点点头,托了很多关系才插的队。虽然检查结果没了肿瘤物,但沈来现在还是需要每三个月复查一次,周既觉得这买飞机的钱还是花得值,就是不能跟周志国同志说,不然非得挨揍。
“你现在这么有了?”沈来诧异。说实在的,她对周既的生意几乎不怎么了解,无论是当初结婚期间还是现在,她都没怎么留意过,只知道周既有点儿钱,却不知道是这么有钱。
“什么叫现在这么有了?”周既逗沈来道。
“康养山庄这么赚钱吗?”沈来问。
赚钱,但也没那么赚钱。周既投资康养山庄,一个是政府支持,二来么也是那么点儿企业家的情怀。
周既后来想起来,才明白当初决定投资康养山庄,其实下意识里就是想沈来了。在圈地的时候,他就想如果是沈来来设计的话会如何如何。但当时羞于承认,所以坚决不去想。
周既捏了捏沈来的掌心,有些单薄,都说这样的人没什么福气,他却不信邪,打定主意沈来将来的福气由他来供。
“当初签离婚协议的时候,你没认真看吗?”周既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来是好不容易才跟周既不计前嫌的,但这人就非要提。
沈来抽回自己的手,“认真看什么?”
周既笑得眯了眼道:“看你错过了多少亿啊。”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沈来面对周既的时候真是没办法不仇富。
“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尤其是在咱们沈小姐面前,白送你你都嫌它们铜臭。”周既玩笑道。
沈来又白了周既一眼。
“说真的,我当初以为钱能留下你的。”周既道,他本身打的就是那个主意,结果沈来毫不犹豫地就签了字,不次于狠狠地扇了周既一个耳光,她果然是变心了。
沈来觉得自己倒没周既想的那么清高,早知道周既这么有钱,当初她签字的时候心肯定要流很多血的。
不过现在沈来好像忽然意识到周既为什么一直跟她纠缠不清了,她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但凡是个女的喜欢你都是喜欢你的钱,只有我不是?”有钱男人的怪圈。毛病!
“想什么呢?我不会有这种错误认识,这有钱跟有颜不是一样的道理吗?我也不会觉得人女的喜欢我,就是喜欢我的脸啊。”周既很自恋地道。
“而且你也别自视甚高,这年头虽然喜欢钱的很多,但不爱钱的女性也很多,可不只有你。”周既道。
沈来气得伸手去掐周既,这混蛋的本性又回来了,她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前阵子她在治病的时候,周既说话可不敢这么刺她。
周既开始来回躲沈来的“九阴白骨爪”,“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嘴里虽然这样叫着,但周既还是会故意停下来让沈来掐住,然后再躲。
这方面周既的经验太多了,虽然是玩笑,但如果他不让沈来捉住,接下来沈来必然要生气,觉得他是靠男人天生的体力欺负他。当然如果不反抗,沈来又会觉得没趣,周既为了伺候沈来,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但这种打打闹闹,在有情人之间最容易擦枪走火。沈来掐够了,停下来的时候,脸蛋白里透红,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微微喘着气,怎么看怎么像是另一种剧烈运动的结果。
发丝也有些乱了,不过乱得不难看,反而另外有一种慵懒的妩媚。
周既这都素了两年多了,真的是凭高超的自制力才能挺过来,以前看不见沈来的时候还好也没觉得难熬,但是现在真的每天都在痛并快乐着。
周既伸手替沈来理了理垂到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顺势俯身替她别在了耳后,然后……
然后沈来就突兀地避开了。老夫老妻的,周既随便一动,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生病的时候还没觉得,周既一直规规矩矩的,和以往几乎判若两人,但这会儿沈来立即就意识到,周既的攻击性又回来了。她不该和他闹的,主要还是前阵子周既太君子了,以至于沈来对他的防备心已经降到了最低线。
眼看着要发生点儿什么了,却戛然而止,气氛自然就尴尬了。沈来撇开头,清了清嗓子道:“我想喝杯水。”
周既轻笑了一声站起身,虽然有空乘,但他还是亲自去给沈来倒的水。
沈来不知道周既为什么笑,笑她自欺欺人么?
下了机又转乘直升机才到了村小对面。沈来道:“你还真在这儿修了个停机坪啊?”
“是啊,旁边那栋房子也是我修的,今晚咱们就住那儿。”周既给沈来指了指。
沈来低着头,“你经常来?”
“你把她托付给我,我怎么能不来?”周既道。
沈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周既,她恨他,讨厌他,可有时候又没办法恨他,讨厌他。
“周既,我……”在如今的沈来看来,他们最好的结局依旧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但是此刻的沈来已经不能如两年多前那么理直气壮地跟周既说不要再来烦她的话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话诚不欺我。
“来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周既没让沈来继续往下说。
“什么事儿?”
“你知道的,咱妈一直没原谅我,这两年多我每次来,她都没搭理过我。”周既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就想看看她知道你还活着的那个表情,不算过分吧?”
75.番外八
沈来眼睛都瞪圆了, 冷笑一声道:“是不过分, 但是她是我妈,我凭什么帮着你啊?”
“真的不帮我?”周既的手已经摸上了沈来腰上的痒痒肉, 她这里最敏感,一挠就会笑得昏天黑地,当年还打滚求饶都有。
沈来被周既闹得没有办法, 只能求饶道:“周既,你不许太过分。”
周既道:“我没想过分, 就是待会儿,你躲在我背后,我先跟咱妈说行不行?”
沈来噘噘嘴, “别咱妈咱妈的,谢谢,少占我便宜,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周既。”
周既只当自己聋了,什么也听不见,“那就这么说定了, 就按我说的办。”
张秀苒其实刚才已经瞥到了村小对面的周既, 每次他的直升飞机一来, 那个噪音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张秀苒自然也看到了周既这次是个一个女人一起来的, 打打闹闹得那么亲昵,看了就叫人生气。
因为离得太远了,也看不真切, 所以张秀苒并没认出那是沈来,不是她不记得沈来,而是她压根儿就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周既敲了敲张秀苒的房门,门没锁,里面也没人应,他都已经习惯了,知道张秀苒这是懒得搭理自己。他回头朝沈来挤了挤眼睛,无声地道:“看到了吧?”
沈来也做了个口型回应,“活该。”
“妈。”周既轻轻推开门喊了一声。
张秀苒就坐在书桌前正在批改作业,听见他的声音头也没抬一下。
“妈,我今天带了个人来见你。”周既道。
简直是欺人太甚,张秀苒“啪”地搁下笔,冷冷地看向周既。
这点子杀伤力对周既来说那是有等于无,于是他继续道:“妈,我就想请你同意我追求她。”
张秀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你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不,我的事儿你都管得……”周既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陡然一变,那是因为吃痛而突然断掉的。
沈来站在周既身后使劲儿掐了他一把,让他不许再跟张秀苒贫。
“出去吧,以后没事儿别来我这儿了。”张秀苒拾起笔,重新埋下头。
沈来一把推开前面碍事儿的周既走了出来,不过张秀苒没抬头。
“妈妈。”沈来的声音还没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眼泪滂沱,把视线都挡住了。
张秀苒不敢置信地慢慢抬起头,她以为是她挺岔了,可眼前的人却真的是沈来。
张秀苒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来。”
“是我,妈妈,是我,我回来了。”沈来泣不成声地大走过去,一把抱住刚从书桌后走出来的张秀苒,“妈妈……”
张秀苒先是一愣,然后也紧紧地搂住了沈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母女俩抱了几乎快天长地久那么久才分开,周既心想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这眼泪估计得流了一碗了。
稍微平静下来,张秀苒轻轻推开沈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来刚要张嘴,可余光却瞥到了旁边的周既,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让他自觉点儿赶紧走人。
周既也领会到了沈来的意思,走到了门边,然后就停了下来。
沈来气结,这走了跟不走有什么区别?
周既道:“我就站这儿了,这次你别再想撇开我走人,沈来。”
周既至今都是心有余悸的,所以只能采取紧迫盯人的态度。
沈来瞪了他半天,他也不为所动。
沈来没有办法,只好重新转过头面对张秀苒。对上张秀苒她就没那股子底气了,只能摸了摸鼻子,将张秀苒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再长也不怕。”张秀苒道。
沈来揉了揉眼睛,开始从别后讲起。自然会提到周既,说他在坦桑尼亚找到了她,又带她回国治病。
“现在好了吗?”张秀苒赶紧问。
“都好了,妈妈。”沈来笑道,然后讨好地从自己的包里把检查报告取出来,“医生说,已经看不到肿瘤物了,不过以后每三个月都要去复查。”
张秀苒戴上老花眼镜,仔仔细细地把报告都看了一遍这才放下,然后问道:“来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