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宿舍快关门了。”
蒋西池顿了顿,“嗯。”
谁也没说话。
胸膛处,她呼吸带起细微的热意。
很多念头闪过,许久,蒋西池却是说:“…我送你回宿舍。”
方萤一愣。
暗示得已经足够了,再明白的话,她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蒋西池把她手一牵,退开一些,提上装礼物的袋子,“走吧。”
方萤轻咬着唇,一声不吭地被蒋西池牵着,直到到了自己宿舍楼下。
“…你回去,你们宿舍肯定已经关门了。”
蒋西池有点儿避着她的目光,“…没事,让阿姨开门就行了。”
方萤沉默片刻,轻轻挣开了蒋西池的手,“…好吧,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到了发消息告诉我。”
“嗯。”
方萤难掩失望,“…我上去了。”
“嗯。”
方萤又在原地立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最后,一咬牙转身朝门口走去了。
也没回头。
蒋西池一直看着她进了宿舍才转过身去,叹了口气。
闵嘉笙在洗手间洗衣服,瞧见方萤过来了,分外惊讶,“你…你回来睡了呀?”
方萤情绪很淡地应了一声。
“我那儿还有热水,你要吗?”
方萤往脸上浇了捧水,洗了把脸,声音沉闷地道了声谢。
闵嘉笙瞅她一眼,“和蒋西池吵架了?”
方萤摇头,“没。”关上了水龙头。
·
生日一过,蒋西池他们要参加的比赛,进入到了更加紧张的备战状态。
上次苏怡悦的话,到底是让方萤有些不舒服,回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似乎不够体贴,因此,这段时间蒋西池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她也就不让他过来了,自己骑车过去找他。
一来二去,和他们参赛队伍的人都混熟了。
方萤这才知道苏怡悦是他们这个队的队长,专业水平不算很高,但很有组织能力,人脉也广。
这天天阴,云压得很低,似乎要下雨。
方萤下午没课,吃过中饭以后给蒋西池打了个电话,说过去找他。
“我们下午要在实验室做环境参数模拟,我可能顾不上你,等结束了,我晚上过去找你。
“没关系,我正好过来你们物院图书馆自习。”
蒋西池沉吟片刻,“好,路上注意安全。”
方萤已对物院熟门熟路,去了就直接去学生自主实验室找人。
里面格外安静,难得一次没有碰上小组讨论。
方萤放轻脚步,踮脚在实验室里环视一圈,却是没看见蒋西池。
正要离开出去发消息,忽瞥见斜前方那张桌子那儿,苏怡悦正趴着睡觉——披着一件很眼熟的外套。
方萤疑心是错觉,往里走了两步,仔细一看。
真的是她送给蒋西池的生日礼物。
顷刻如被冰雪,却又怒火直冲。
按捺几次,最后还是静悄悄地离开了实验室,径直往一楼走去。下楼很快,踩得整栋楼似乎都在咚咚作响。
坐上地铁的时候,接到蒋西池的电话,问她到了没有。
“没,”方萤语气没绷住,“今天不来了,有事。”
那边沉默一霎,“怎么了?”
“没事…你先忙吧,我事忙完了联系你。”方萤直接把电话挂了。
到了C大,回宿舍的路上,方萤又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作”了。
在走廊上,方萤和闵嘉笙迎头碰上。
闵嘉笙正要去自习,急忙停住脚步,“阿萤,有件事你知道吗?”
“嗯?”
闵嘉笙看着她,有些吞吞吐吐,“你跟蒋西池一贯互相坦诚的,他应该跟你说过,如果说过了,我就不多事了。”
“你说。”
“去年刚开学,蒋西池就被一个社团的学姐告白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我室友跟我提过。”
“那个学姐,”闵嘉笙仍有些犹豫,观察着方萤的神情,“…就是上次生日会上那个苏怡悦。”
方萤愣住。
“…蒋西池没跟你交代?”
方萤不吭声。
闵嘉笙忙说:“你问问蒋西池,我觉他应该不是故意要请苏怡悦的,他肯定不是这种人。”
方萤两手揣进兜里,忽然转身。
“阿萤!你去哪儿?”
“跑步。”
闵嘉笙一愣,“外面在下雨啊!”
方萤恍若未闻,大步朝楼梯口走去,又踩着楼梯,噔噔噔地下了楼。
闵嘉笙不放心,赶紧跟上去。
方萤走得飞快,真是往操场去的。却见她从那个护栏网的洞里钻进去,把外套帽子拉起来,往头上一盖,便冲进了细雨之中。
“阿萤!”
闵嘉笙也跟着跑了过去,在跑道旁边把伞撑了起来,“…阿萤!你别跑了!淋湿了会感冒!”
雨雾弥散,天色灰白。
一圈,两圈,三圈,到第四圈…
方萤终于停了下来,到她跟前,直接把外套脱了,擦了擦脸上的汗。
“没事,我信他。”
“阿萤…”
“走吧。”
她提着外套,往出口去。
闵嘉笙飞快跟上前,想把伞给她撑上,“阿萤,你去跟蒋西池聊一聊。”
方萤脚步很快,还是那句话,“我信他。”
·
这之后,方萤仍是如往常一样去找蒋西池。
心里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疙瘩,阻止她把这个疙瘩坦诚讲出来的主要原因,是蒋西池生日那天假意不懂她的暗示,拒绝她这件事,始终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既然去年去邻市,他就有这个想法了,为什么这次却故意拒绝了?
她一贯是有话直说的性格,但那天蒋西池的拒绝,却让她分外的难堪。
平时再怎么洒脱,可她毕竟也是女生。
面子上挂不住。
四月下旬,刑法总论做了一次随堂测验。
方萤心里有事,学习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成绩不太如意,心情就更烦闷了。
蒋西池明天就要比赛,已经跟着队伍出发去了帝都。
晚上方萤给蒋西池打电话,听见那端苏怡悦夸张的笑声,心里越发像是扎了一根刺。
“蒋西池,问你一个问题。”她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连名带姓地叫了他名字。
“嗯?”
方萤背靠着走廊尽头的窗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够体贴。”
“没有。”
“我说过如果太晚了,你可以不用来看我的。”
“你说过。”
“是你自己坚持要来的。”
蒋西池沉默了一霎,“…你不想让我去?”
方萤烦躁地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准备比赛吧,早点休息。”
没让蒋西池多说什么,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走廊里空空荡荡的,隐约从两侧的宿舍里传来笑声。
方萤发了会儿呆。
手机震动起来,蒋西池打来的。
她没接,怕自己口不择言,会赌气说出什么让彼此产生误会的话,直接去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睡了。
·
随堂考试惨败,接下来一周,方萤不得不把前一阵分神的时间给补回来。
蒋西池比赛回来了,他们团队得了一等奖,还上了报纸。那项大赛规格很高,具体的方萤也不清楚。她抽空?了一眼人人网上转载的照片,蒋西池站在队伍最旁边,作为队长明明应该站在正中的苏怡悦却挨着蒋西池站着。
这让她心里极度得不舒服。
然而,整整一周,已经回了学校的蒋西池,还是忙得不见人影。
方萤已经有点不敢去问他在忙什么了,他说忙,她就让他先忙,不用担心。
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挺晚了,今天别过来了。
蒋西池还是会过来,然而见上一面,说不上几句话就走。
方萤心里愧疚,第二天就会主动过去找蒋西池。
那时候的承诺,渐渐居然有了一点你来我往还债般的负担感。
这让方萤格外的无所适从,又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周五晚上,方萤在图书馆自习。
春季多雨,下得悄没征兆。
图书馆要关门了,方萤方才离开,一出门便是雨水兜头。
她正要给闵嘉笙打个电话,忽瞧见黑暗里一道人影,踏着地上的积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看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蒋西池。
到近前,蒋西池喘了口气,把伞倾斜过去,“明天有课吗?”
“明天周六啊。”
“哦,我都忘了…”蒋西池将她手臂一抓,“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阿池…”
蒋西池不由分说,“走吧,到了再说。”
他大约跑得很急,肩上淋湿了一片,身上微微的热气混合了雨水的潮湿。
蒋西池带着她,深一脚浅一脚从学校西门出去,步行了七八分钟,到了一个住宅小区。
树影沉沉,春雨潇潇声,她被他牵着,心里有一种久违的平静。
七拐八拐,进了一栋居民楼电梯。
蒋西池把收起来的伞一捏,按了一个“9”。
电梯停在九楼,方萤被蒋西池牵着走出去,停在902门口。
他把伞递给方萤,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抬手按开了门边的开关。
白光倾泻而下。
干净整洁的一间小客厅,靠门的墙边放着鞋架,摆放了两双拖鞋。
方萤愣住了。
蒋西池把拖鞋递给她,“进来吧。”
方萤晕晕乎乎地,被蒋西池带进了屋,又去看小厨房,卫生间和卧室。
最后,又回到了客厅,蒋西池指着沙发和茶几向她继续介绍:“面积不大,但是我们两个人住应该够了,家具是房东留下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
方萤已经有点儿跟不上了,“…你等一下。”
蒋西池低头看她,“嗯?”
“这是你租的?”
“嗯。那个比赛有奖金,很高,我们每人分了一点…”
“你这周就是在…”
“找房看房。”
方萤眼前有雾气层层泛起,“…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没把握一定能拿一等奖,怕你白高兴一场。”
方萤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骂道:“…王八蛋。”
蒋西池笑了笑。
方萤扑过去抱住他,“…我以为…”
“以为什么?”
方萤摇头。
到此刻,所有的小情绪都不复存在了。她相信蒋西池,绝不会做任何让她不开心的事。
蒋西池按着她的背,有些疲累,却觉得心满意足,“…以后不用跑来跑去了。”
“…我不怕累的,只是怕你累。”
“和你住在一起才觉得安心。”
“…王八蛋。”她骂完一句,不解气,抬头就去咬他的唇。
“嘶…”蒋西池推她脑袋,“真咬啊。”
“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想让你直接看到结果。”
“别耍帅。”
蒋西池笑了笑。
四目相投。
在一种微妙的沉默之中,蒋西池伸手,碰了碰方萤的脸颊。
明明不冷,方萤却在他手指碰上的一瞬间,轻颤了一下。
心里一种忐忑的预感。
蒋西池喊了一声“阿萤”,低下头去,碰了碰她的唇。
起初只是碰了一下,渐而加深。
方萤仿佛有气,把这段时间郁结的心情都发泄出来,拼了命地去纠缠。
外面雨声渐大,敲打着玻璃窗。
蒋西池呼吸急促,把好像生气得要吃掉他一样的方萤稍微扯开一些,喘了口气,“还有…”
方萤看着他。
“有件事,我要解释一下,”蒋西池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那次,去邻市比赛那次,在酒店,真的是临时起意。我生日那天,不是故意的…我考虑了很久,不想…不想让你以后回想起来,我们第一次是在宾馆…”
方萤张了张口,然而蒋西池没让她说话,手掌在她腰上一用力,让她再靠近一步,直到无法再近,低头便直接便吻下去,“…阿萤,我不管了…”
方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不说话,伸手紧搂住他后颈。
她声音颤抖地说:“…那就不要管了。”
“…阿萤。”
方萤快听不见自己声音,胸膛里潮水上涌一般的,又疼又涨。
“嗯…”
这一声的尾音仿佛带着一个小小的钩子,让蒋西池的思绪彻底乱了。
·
雨水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夜色之中树影婆娑,狂摇不止。
他们把初见初识,相知相爱…这些年的珍惜与渴望,一次性引爆。
颤栗的渴求与好奇之中,诚惶诚恐地探索着,又索求着。
…直到融为一体。

 

第48章 事后
雨还在下, 世界却安静下来。
他们挤在狭窄的沙发里,肌肤相贴,呼吸一深,一浅。
蒋西池伸出手指, 把她额头上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往上一捋, 嘴唇碰上去亲她一下, “…还疼吗?”
痛的感觉已经很钝了,“还好。”
“去洗个澡?”
方萤眨了一下眼,看着蒋西池近在咫尺的脸, “…一起洗吗?”
结束之后,害羞的情绪再度占领高地,蒋西池微微别过眼, “…这就不了吧。”
方萤暂时不想动,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那个。”
“傍晚买日用品的时候,顺便…”
方萤回想了一下,“你去厨房,是拿…”
“…嗯。”
“你还顺便洗了手…”
“嗯…”怕方萤误会,蒋西池赶紧解释,“要碰你…所以洗了一下。”
一切发生的稀里糊涂, 方萤仍然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她手往下,碰了碰。是半硬的。
“不是说…会软吗?”
“不会完全…”
“…我能看一下吗?”方萤看着他。
明明是不好意思的,但偏偏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口。她看蒋西池目光别过去,又低声说:“我想看一下…”
蒋西池没表态,她便直接推着他肩膀, 坐起身来。
手握住,不能完全地合拢。
方萤简直倒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是发生了,可她还是没法想象,这样巨大的东西,到底是怎么…
她去看蒋西池。
蒋西池瞟着旁边,没看他。
方萤促狭地往他腿上一坐,搂住他的肩背,“…你刚刚都不害羞的。”
“…”
“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蒋西池推她的脸,“…别说了。”
“你记得你最后说了什么吗?”
“…”
蒋西池:“…”
“阿池…”方萤身体压在他身上,“…我很好奇哦。”
“好奇什么?”
方萤把他脑袋扳过来,一定要让他看着自己,“你到底…看了多少小电影啊?”
蒋西池:“…”
方萤凑到他耳畔,笑得十分的坏,“爽不爽…这种话,你跟谁学的呀?”
蒋西池:“…”
伸手把她往外推了推,“你洗不洗?不洗我去洗了…”
“别想跑,”方萤一把把他箍住,“问题都没交代完!”
蒋西池无奈:“饶了我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方萤咯咯笑,“我复述给你听啊…”
蒋西池一把捂住她的嘴,“你也就现在逞能,刚刚呢?”
方萤眨了一下眼,声音含糊,“刚刚我没经验啊…”
“我也没经验。”
“你看过教材,”方萤正色,“…很多。”
蒋西池:“…”
方萤:“下次带我看,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蒋西池简直拿她没办法:“…你能有点女生的样子吗?”
方萤嘻嘻一笑。
蒋西池伸手抱着她,怕她冷,又箍得紧了一些,再问:“…还疼吗?”
方萤摇头。
“先去洗澡,我把空调打开。”
“再抱一下。”
蒋西池便不动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方萤轻声问:“阿池,你喜欢我吗?”
心里是柔软的。
刚刚她疼成那样,哭成那样,却咬着牙不喊疼。
信任他,所以想交付给他。
他渴望了那么久,有点急躁,有点不得章法。
只是想跟她更近。
怎么会不喜欢。
已经喜欢到,仅仅“喜欢”这两个字难以表达了。
“阿萤。”蒋西池偏头碰了碰她温热的耳垂。
“嗯?”
“等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们就去领证。”
“…好。”
静静地抱了很久,方萤终于决定先去洗个澡。出过汗,下面也黏糊糊的难受。
蒋西池把长裤捞起来套上,拾起地上方萤的衣服递过去,“…没干净的,将就一下吧。”
“我穿你的…”
蒋西池看着她。
“内裤脏了…我不想穿。”
方萤套上蒋西池的T恤,下摆长,盖过了臀部。
她裸.身穿着自己的衣服。
这一个认知,让蒋西池脸又热起来。
方萤准备往浴室去,又想到什么,凑近蒋西池,搂住他的腰,轻声问:“阿池…”
“嗯?”
“我的胸,是不是很小…”
蒋西池:“…”
方萤看他憋红了脸,没吭声,叹口气,“哎。光顾着长个了…”
方萤走去浴室,刚把花洒取下,听见敲门声。
蒋西池把沐浴露和干毛巾递进来,“忘了。”
门开了一条缝,方萤接过来。
蒋西池目光看向别处,“还有…我喜欢。”
喜欢?喜欢什么?
蒋西池已经转身走了,脚步向着客厅而去。
方萤这才反应过来。
我的胸,是不是很小?
——我喜欢。
她不知怎么脸就烧起来。
…真想打死这个闷骚鬼。
轮流洗过澡,方萤穿着蒋西池的宽大的T恤,在屋里晃了一圈。
这套房子小归小,但卧室外面有阳台。
蒋西池跟在她身后,把阳台灯关了。
“诶?”
“你…”蒋西池扫她一眼,“开着灯,对面会看见。”
“我穿着衣服啊。”
蒋西池不理她,指着雨中黑黢黢的阳台一角,“可以放个吊椅,种两盆花。”
“让阮爷爷给我们参谋。”
“是外公。”蒋西池正色,“以后跟着我叫外公。”
方萤:“…我还没嫁给你呢!”
“迟早的事。”
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好像在说E=mc一样。(E=mc,爱因斯坦质能方程,又即能量守恒定律。)
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方萤十分满意,却不得不提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房租,是不是很贵?”
“还好…我暑假可能还得做家教。”
“我也一起。”
蒋西池把门窗关好,“到下学期拿奖学金就好了。”
新租的房子,床品都还没买——蒋西池是准备让方萤来挑的。
客厅里开了空调,又已是四月末,不至于太冷,他们便准备今晚就在沙发上挤一晚。
蒋西池把两张沙发并到一起。方萤去浴室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等客厅这边“床”组合好了,方萤也从浴室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条湿漉漉的内裤。
蒋西池:“…你怎么帮我洗了。”
“没事啊,”方萤笑看他一眼,“我不嫌弃你的。”
蒋西池跟着她走去卧室,看她把内裤搭在晾衣架上。
方萤:“…我觉得明天干不了。”
“…我也觉得。”
“不应该洗的,将就还能穿。”
蒋西池一顿,“…我有办法。”
两条内裤,一条白的,一条黑的,孤零零挂在晾衣架上。
晾衣架支在了客厅,上面空调哼哧哼哧地吹着热气。
方萤:“…你真机智!”
“…”
两个人,又在浴室挤着刷过了牙,回到了客厅。
等躺下的时候,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又回来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看了片刻,都不约而同地别过了目光。
片刻,长裤里面什么也没穿的蒋西池,把T恤里面什么也没穿的方萤揽进怀里。
不看着脸,似乎好了一些。
方萤手搭在他背上,“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外套给苏怡悦穿?”
蒋西池诧异,“什么时候?”
“那次我去找你,你说你要做什么环境,什么参数,什么模拟。我到了你没在,苏怡悦穿着我送你的衣服,趴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