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澜生也不错,他的半个身体都挂在牛角上了,左手攀着牛角,右手去扯花束,都触到花束了,但宋猷烈的手从天而降。
最累的应该算是那只公牛吧?
公牛累,戈樾琇更累。
她可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那五分钟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一名精神病患者所能承受的。
宋猷烈是混蛋,顾澜生也不是好东西。
就为了那束花?
莫桑镇花多得是,随手一采,就可以一大捆。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离开自己座位,不去理会那两人,然而,脚没动,眼睛直勾勾落在场上。
两位东方小伙最后的精彩表现让老迪恩都笑得合不拢嘴,他招呼镇长来到那两人面前。
斗牛赛已经结束,但有一个悬念还没揭晓呢,观众更是一个也没离开,他们应该很好奇,浅色上衣青年最终会把花交到谁手上,这花束可是来之不易。
老迪恩十分了解观众们的想法。
被问到花将会被送到哪位姑娘手上时,宋猷烈以沉默应答。
场面有些冷场。
坐在前排的一位长卷发姑娘忽然冲下看台,冲到宋猷烈面前,长卷发姑娘做了和爱丽娜一模一样的事情,让宋猷烈在她锁骨上签名。
签完名,长卷发姑娘从老迪恩手上一把抢走麦克风。
长卷发姑娘兴奋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我发誓,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东方人,我觉得我见过他,在报纸上在杂志上在电子媒体上,我发誓。”
长卷发姑娘这么一喊,有十几名女孩冲下看台,最先到达宋猷烈面前的几位女孩扯领口的扯领口,脱外套的脱外套。
保全人员一看局势有些控制不住,封锁了观众席。
最后走向宋猷烈的是穿石榴红颜色上衣的短发女子,细看,那是张纯情。
想必张纯情上前不是索要签名,而是想好好看看宋猷烈,伤到哪里没有?一切都是好好的吗?
只有用眼睛用手确认了才能放下心。
和宋猷烈的众星捧月相比,顾医生就可怜多了,问题是老迪恩现在还拉着他的手。
这要么就是老迪恩给眼前发生的一切弄傻眼了导致忘记放开顾澜生的手;要么就是还想来一次二人采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两名东方青年应该是互相认识的。
顾医生表现得也很不错啊,为什么就没姑娘朝他索要签名?
戈樾琇离开座位,指着顾澜生和保全人员说那是我朋友。
穿过围栏,脚踩在红泥土上,站在顾澜生面前。
皱眉,这家伙,像孩子王。
再去看看另外一个人,由于被女孩们团团围住,她只能看到他领口处,领口还算干净,哪里像顾澜生,红色粉末都沾到脸上来了。
一定是红色粉末沾到脸上,导致姑娘们没发现顾医生也有一张英俊脸盘。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顾医生因为没拿到花脸上表情有点失落来着。
戈樾琇今天穿的衬衫是宽袖摆,正好可以充当餐纸,用衣袖把顾澜生的脸擦拭得干干净净。
这样还差不多。
和靠近她的一位女孩要了笔。
入乡随俗,看来法国女人流行让人把名字签在锁骨上呢。
笔递给顾澜生,解开两颗衬衫衣扣,扯开衣领,敲了敲自己锁骨,朝顾澜生挑眉,意思已经明明白白的了:
先生,你表现太棒了,来吧,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
顾澜生一动也不动。
再挑眉:少废话,快签。
“戈樾琇,花被你表弟拿走了。”顾澜生开口。
“顾医生,我脚酸。”
如愿以偿,顾澜生头俯下,俯向她。
如愿以偿,让顾澜生在她锁骨上签下名字。
“我保证,明天早上它还在。”冲顾澜生挤眼。
顾澜生触了触她头发。
下一秒——
金属所产生的尖锐声音让戈樾琇下意识间捂住耳朵。
紧接着——
宋猷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
声线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让人如沐春风的声线在告诉全场观众:有一位姑娘陪他度过艰苦的时日,现在,这位姑娘从约翰内斯堡陪着他来到这里,他很感激她,他希望她能在这样美好的天气里拥有一个难忘的下午时光。
这个时刻,戈樾琇想不去看都难。
美好的下午时光。
会的吧,那位陪着他来到这里的姑娘相信很久以后都会记住这个下午,在一千多双眼睛见证下,那束递到她面前的花,虽然,花束已经不复之前娇美鲜艳。
但,那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地是,花是那个人送的。
张纯情红着眼眶,接过宋猷烈递上的花。
这个时间点,经历了提心吊胆的五分钟,再加上宋猷烈的那番话,从心里流淌而出的情感变成了和风旭日,张纯情手轻拍宋猷烈肩膀。
说:“混蛋,吓死我了。”
瞬间,红了的眼眶再次有泪水盈眶。
这光景,情真意切,浪漫至极。
宋猷烈安静站着,任凭张纯情的手掌轻轻拍打在他肩膀上。
戈樾琇也站着,呆看着。
“快去。”一个声音忽然间从心底里冒出。
“去做什么?”问。
“去从她手中拿走那束花。”
“我为什么要拿走那束花?”
“为什么要拿走那束话,这个还需要我告诉你吗?戈樾琇,那束花是你的。”
“你胡说八道,那束花在张纯情手上,怎么可能是我的。”
“…”
“那束花真的是我的吗?”
“…”
目光直勾勾落在张纯情手里的花束上,那个声音告诉她:那束花是她的。
是的,那束花应该属于戈樾琇的。
是属于戈樾琇的就不能在别人手上,即使!不是戈樾琇的,也得把它变成是戈樾琇的。
往前跨出一步,想跨第二步时手被拉住。
就这样牢牢地,被拉住了。
该死的,是谁?
眼睛找到拉住她手的主人。
该死的,这多管闲事的人是顾澜生。
直直看着顾澜生,顾澜生在看宋猷烈和张纯情。
眼睛是在看宋猷烈和张纯情。
话却是说给她听的:“戈樾琇,那种感觉我想我应该理解一点点,和那么漂亮的男孩一起长大,有幸,你比他早来到这个世界几个年头。”
“就因为这几个年头,你觉得差遣他去为你跑跑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这次是让他去甜食店,下次是去玩偶店,让他陪你去滑冰室,去逛游乐园。高兴了搭上帐篷连夜排队给他买漫威珍藏品都没有问题,一不高兴了冲着他叱喝怪你怪你都怪你。好奇的年龄段让他假扮你男友一起到酒吧去,商量谁负责偷家人的身份证到成人用品商店去,拿出偷到的身份证给服务生说你们只是代替跑腿的。”
“如愿以偿拿到成人杂志,美滋滋翻开几页,切,也不过如此,不穿衣服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刚想把杂志塞给他时又想起什么,拿着杂志在他面前晃动说小子,这没什么好看的,怕他不听你的话,再以凶神恶煞般语气警告,你现在年纪还小,这东西你不能碰。”
还说一点点,一点点能说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来吗?都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比她知道的还要多,懂得的也比她多。
“戈樾琇。”
“嗯。”
“那小子不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得了了。”
宋猷烈可没那么容易糊弄,他想法多的是,目光落在宋猷烈脸上。
“戈樾琇。”
“嗯。”
“帮你偷身份证,陪你去成人商店买黄色书刊的漂亮小子已经长大了。”
这么一看,还真是。
“也许,你现在只是还不习惯他给别的姑娘大献殷勤,明明,那小子昨天,甚至于前一小时还跑到对街去给你买甜鸡蛋饼来着。”
是那样吗?会是那样的吗?
也许吧。
要知道顾澜生懂很多;要知道顾澜生有很多朋友;顾澜生的手机号有时像解决问题热线;谁要是碰到难以决定的事情找顾澜生都能有不错的效果。
也许,听顾澜生的没错。
现在,她只是还不习惯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漂亮小子在她面前给别的姑娘大献殷勤。
只是呢,现在她状态有点不好。
因为呢,眼眶里的泪水快要拦不住了。
“顾澜生。”
“嗯。”
“我得到洗手间去一趟。”说。
低着头,谁都不看。
斗牛场的洗手间她路熟得很。
洗手间几天前才装修好,因条件有限是男女共用式。
反锁上门,背靠在门板上,睁大眼睛,任凭眼泪自己一个劲儿从眼角掉落,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像张纯情一样,弄红自己的眼眶了。
女友眼眶是红着的,表姐眼眶也是红着的,很奇怪不是吗?
为什么是女友呢?顾澜生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即使现在不是女友,以后也将会是女友吧,即使不是张纯情,也是会是别人。
虽然,宋猷烈没帮她偷过家人身份证;没陪她去成人商店买黄色杂志,但他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小子没错,就像小姨那时说的:阿烈总会有一天遇到别的姑娘。
这世界上的人们都是那样生活着的。
不哭,不哭,戈樾琇不要哭。
你只是不习惯那漂亮小子在别的姑娘面前大献殷勤而已。
是的,就是那样。
睁大着的眼睛还在一个劲儿掉落下泪水来呢。
现在,她得想办法制止这眼泪。
斗牛赛很快就结束,到时要用到洗手间的人应该不少,而且来时,老迪恩还特意交代她得回去拍合照。
戈樾琇还没想到如何制止住眼泪的法子,就有人敲响了浴室门。
吸气。
门外那人继续敲着门板。
再吸一口气,问:“您能再等一下吗?”
“咚咚咚,咚咚咚!”
深深呼出一口气,抹了抹脸颊,打开门。
门也就打开一个小缝隙,那只脚就伸进门里,深色球鞋,球鞋上满是红泥土粉末,裤管的更多。
心里一慌。
目光顺着裤管往上。
想关门为时已晚。
门被大力顶开。
经受不住那力道,后退半步,借着这个时机,他单手拽住她,另外一只手推着门板。
“砰”一声。
门结结实实关上。
“宋——”
下一秒,背部被死死抵在门板上,与此同时,唇被堵得严严实实,熟悉的气息和着红泥土味抵达她的五脏六腑。
第89章 玻璃之城
洗手间门被结结实实关上。
下意识间, 戈樾琇惊呼:“宋——”
下一秒,背部就被死死抵在门板上, 与此同时,唇被堵得结结实实,熟悉的气息和着泥土味扑面而来。
想去反抗的手被宋猷烈单手高举钉于门板上,别开脸想去躲避,他如影随形,几个回合, 他成功撬开她的牙齿,以最为凶悍的力道牢牢缠住她的舌尖,瞬间, 脑子被抽空, 这光景,从她离开约翰内斯堡后就常常出现于她梦里头。
有没有可能, 这也是一场梦?
不然…不然, 他刚刚明明才把花交到张纯情手上, 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这里了?而且, 开始出现时和梦里出现时一样, 都是一声不吭, 不说话,一个劲儿吻她,把她吻得晕头转向。
是的, 现在她不是晕头转向是什么?
脚尖是她自己踮起的, 唇是她乐意热烈奉献的, 在唇齿交缠间背部屡次离开门板,又屡次被压回去,手紧紧缠住他后颈,整个身体挂着他,辗转,辗转,无视他从衬衫底下溜进去的手,反正这是一个梦,是梦就没关系,一直到从锁骨处传来奇异感,那会是什么呢?
思索间,从锁骨处传来阵阵疼痛。
这疼痛感很真实。
真实到她忍不住低呼“疼。”
他没理会她,从锁骨处传来的疼痛感更甚,就好像要把她那层皮刮下来似的,宋猷烈在干什么,他这是想干什么,刚刚明明吻得好好的,“疼——”低低叫出,怎么还…“疼,宋猷烈,住手。”
“疼,宋猷烈,住手。”这是她的声音。
这声音清晰到让戈樾琇怀疑自己现在不是在梦里。
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天花板油漆一看就是近阶段漆上的,看着有些熟悉,想起来了,这是她和爱丽娜一起完成的。现在她就在斗牛场的洗手间里,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墙角处,而那件灯笼袖衬衫也不知道何时被褪至臂弯处。
低头,之前顾澜生留在她锁骨上的签名已然无任何痕迹,取而代之地是,被大力刮擦后留下来的通红浮肿,以及阵阵灼痛感。
灼痛感在提醒戈樾琇,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宋猷烈背靠在卫生间门板上,距离她也不过一步左右,也就头发稍微凌乱一点,其他的和他呈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般无异,他正慢悠悠从外套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站在墙角处,腿还在微微颤抖,由他制造出来的那拨情潮还在,狭隘的空间涌动着的说不清道不明,摸索着把一颗颗衬衫衣扣扣上,扣完衣扣,呆呆看着他。
点上烟,很快,青色烟雾淡淡散开,宋猷烈的面孔隐藏在烟雾里头,他在看着洗手间唯一的通风口,尼古丁味飘开,老迪恩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断断续续传来,这次是为莫桑镇的橄榄油打广告。
那根烟抽完,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宋猷烈往洗手间门口方向。
伸手,拉住他。
拉住他,说宋猷烈你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他问。
低着头,说:“我要你道歉。”
刚刚,她可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顾澜生留在她锁骨上的签名被他擦干净了,吻也吻了,相信只要她现在解开衣扣,那留在身上的指印会一一告知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但,总得去尝试做些什么,按照这个世界人类一代一代留下的规则。
只要他道歉了,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道歉更像是一种形式: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
回应她地是嗤笑声。
“戈樾琇,该道歉的人是你,你可是让宋猷烈在这个下午当了一回坏人,当把那束花交到张纯情手里的那一刻,宋猷烈变成了他最看不起的那款坏人,这得怪你,那时你只要坐在看台上,那束花说不定会到了全场任意一个人手里,但绝对不会到张纯情手里。”宋猷烈说。
死死拉住他,说宋猷烈道歉。
“疯子。”他冷冷说到。
视而不见,听而不听。
开口:“道歉。”
“道歉?是要为弄掉你那个恶心的签名道歉呢,还是…我的表姐,还是?要为吻你道歉,要为摸你而道歉,嗯?”他如此轻易就挣脱开她的手,双手抚上她脸颊,嗓音低沉魅惑:“还是,要我为把你这张脸弄得红扑扑的而道歉?”
混蛋!宋猷烈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本应该是骂他来着。
但——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来着。”这解释还真是够愚蠢。
“是吗?”
“我刚刚真的以为是在做梦来着。”
“梦?是表弟如何偷偷跟在表姐身后,进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表弟是如何把表姐的脸弄得红扑扑的梦吗?”他附在她耳畔,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嗓音,“如果进去了,这个梦就更加刺激了,嗯?”
僵立在那里。
那股气息从她耳畔褪去。
紧紧握住的拳头松开。
是宋猷烈的错,是宋猷烈把特属于一名精神病患者的潜能唤醒,戈樾琇在发病时力气总是很大。
“啪——”
掌声清脆。力道也是史无前例。
还没等她享受到这清脆的掌声,她就看到他高举的手掌,正以铺天盖地之势头朝她脸颊而来,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眸底里有疾风骤雨。
这下,要完蛋了,也好,打完那一巴掌她就后悔了,他若是还给她一巴掌就扯平了。
但愿,他下手能轻一点,她怕疼。
闭上眼睛。
戈樾琇没等来巴掌声响起。
下颚被动往上扬。
宋猷烈牢牢捏住她下颚:“戈樾琇。”
一颗心在抖嗦着,眼睛死死闭着。
“戈樾琇,其实,真正疯的人是宋猷烈,在疯狂着的人一直是宋猷烈,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就只要戈樾琇,眼睛里也只看到戈樾琇,红红的嘴唇黑黑的头发总是在眼前晃动着,这一刻想伸手逗她一下,比如捏捏她的脸颊,比如扯一下她的头发,下一刻,想把她往墙角处挤,想让她红红的嘴唇只说话给宋猷烈听,想把那颗黑黑头发的头颅按在宋猷烈怀里,说戈樾琇听话,说戈樾琇别走。”
笑。
是能一举撬开她眼帘的悲伤笑声。
掀开眼帘,想去看他。
再一次,下颚被动扬起。
眼睛只能看到天花板。
宋猷烈还在说话,声音不大。
“嗯,戈樾琇总是很有本事,四个前夫再加上一个顾澜生,很会做酸菜包子的顾澜生,对于戈樾琇而言意义特殊的顾澜生,让宋猷烈去救顾澜生对于戈樾琇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把顾澜生带到外公生日会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着宋猷烈面前搂搂抱抱那没什么,让顾澜生一早出现在戈樾琇的房间里更没什么,只要心里快活就行。”
“可,戈樾琇快活了,宋猷烈却不快活,那女人太没心没肺了,累,戈樾琇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一个男人喝掉女人剩下的酒是为了能制造暧昧感,一个男人一大早出现在一个女人房间里为的是饱眼福和博取好感。”
“好了,接下来,戈樾琇和顾澜生还勾肩搭背去看斗牛赛,脚步不由自主来到斗牛赛场,直到坐在座位上,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斗牛赛只是一群荷尔蒙发达的家伙制造出来的无趣赛事,三分之二比赛下来,谁参加了比赛,场上公牛有几只一概不知,就只知道顾澜生一直在和戈樾琇咬耳朵,两位大龄青年男女的肉麻劲一点也不输正在谈朋友期间的初中生,幼稚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看着让人烦。”
“似乎,那两人还觉得不够幼稚,顾澜生离开座位的原因很容易猜,无非是想耍耍酷,比如和之前那些荷尔蒙发达的家伙们一样,把花递到戈樾琇面前,再来一段自以为是的漂亮话,到时,那个小疯子肯定会很得意,在虚荣心这方面上,小疯子总是来者不拒。”
“不,不不,宋猷烈怎么也不能让那个小疯子得意,为了不让那个小疯子得意,宋猷烈怎么也得做点事情,比如说阻止顾澜生得到那束花。”
“多傻,不知不觉中,脑子里想着,从顾澜生手中夺走花的动作一定要很潇洒,拿花的落地动作也一定要漂亮,因为…因为戈樾琇在场上看着呢,那个小疯子会因为宋猷烈拿到花,会因为宋猷烈的落地动作做得漂亮和现场观众一样,给予掌声吗?”
眼睛看着天花板,戈樾琇想,当时她给予掌声了吗?
好像没有,周围的人都在鼓掌,掌声大得都要把整个斗牛场淹没了,当时还有一个人推她,说就剩下你一个人没鼓掌了。
“戈樾琇,我猜,那时,你一定是全场最为安静的那个人,对吧?”他问她。
好像是。
宋猷烈笑,笑得她的心一抽一抽的。
“没有掌声不要紧,但,为什么,你连眼睛都瞎了,你看不到宋猷烈,你看不到拿到花的人是宋猷烈。”
拿到花的人是宋猷烈,她是知道的,为什么当时就不肯上前去呢,的确,他拿到花时的动作做得潇洒极了,一气呵成。
“戈樾琇,拿到花的人是宋猷烈不是顾澜生。”
他松开了她。
那一刻,她急于想去看他的脸。
但,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像回到年少时光。
那个背影以沉默,以决绝在她和他之间拉起了厚厚屏障。
伸手,想去触摸他。
甚至于想投入他怀里,和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了。
指尖还没触及他衣摆。
他说:
“以后不会了,这是宋猷烈最后一次为戈樾琇发疯犯蠢,宋猷烈也没多余的精力为戈樾琇发疯犯蠢。”
一慌,想去触及他改成去拉住他手腕:别,我不要…
然而,嘴角却是紧紧抿着的。
唯有紧紧拉住他的手,就希望他知道他明白。
“还想再来一巴掌吗?”他问。
无力松开手。
就这样…
她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眼睁睁看着那扇洗手间的门关上。
傻瓜,傻子,混蛋,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回头了,你就知道不仅是你一个人在发疯犯蠢了。
他走了,宋猷烈走了。
那她现在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
呆呆站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敲门声响起。
心里一紧,可是他,可是他回来找她了?回来找她,拉着她的手说着土气的话,说戈樾琇我们走吧,我们一起去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好,我跟你走。”嘴里喃喃自语,脚步跌跌撞撞。
打开门。
那束冷风迎面而来。
不是。
不是宋猷烈,是顾澜生。
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睁眼,问顾澜生你也想上洗手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