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在这里买房子?”她问他。
“这里安静。”他回。
的确,这里很安静,不管白天黑夜,不管工作日还是周末,安静且安全,还可以看到云雾中漫步的野生动物。
似乎,她和他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中。
回顾戈樾琇和宋猷烈的以往,他们同在屋檐下呆了十一年。
十九岁,戈樾琇开始频频往外跑。
因她总是惹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和她不得不交集,每次交集都从开始针锋相对到逐渐变得奇怪起来,甚至于,他们偶尔会一起去看场电影,看完电影低头一看两人的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握在一起了。
事情解决完,她回她熟悉的世界,他忙他的事情去了,下次再因莫名其妙的事情相聚时,他们很默契的忘了看电影院牵手的事情。
时间再往后推移,再有麻烦事发生,他再出现,一开始从相互憎恨到逐渐逐渐…再逐渐发展成为比看电影拉手更加严重的事情。
这一次交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戈樾琇懒得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反正,最后她总是会离开的,他也会去忙他的事情的。
各自说晚安时,已是差不多十点。
他回他房间处理工作,她回她房间睡觉。
两人关门声同步,从她房间里可以清楚听到他房间关门声,也不知道从他房间会不会听到她的关门声,戈樾琇有点好奇。
因为好奇,她马上敲开隔壁房间门,想知道答案很简单,让宋猷烈去一趟她房间就得了。
然而,她这个想法到了他那里却是:“戈樾琇,你现在不是十六岁。”
对极了,她现在不是十六岁。
要反省,要反省。
“那我走了。”她和他说。
手被拉住。
第54章 心砰砰跳
“那我走了。”她以不是很高兴的语气和他说。
手被拉住。
宋猷烈打开房间门, 不出一分钟,戈樾琇就听到隔壁传来的关门声,和她在她房间听他的关门声一模一样。
这个事实让戈樾琇有穷开心的感觉。
所谓穷开心, 就是无意义的快活, 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云的形状像绵羊心里就高兴了,这是顾澜生和她说的。
一模一样的关门声让戈樾琇穷开心。
笑眯眯等着宋猷烈绕回他房间。
他打开房间,一个劲儿瞅着她。
看什么?皱鼻子。
“就那么高兴?”他问。
点头,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难为情。
“宋猷烈,我发现一件事情,我一到你面前就变成以前的样子,这样不好。”老老实实说着。
他站直的身体稍微往门板挪移, 片刻,说:“没什么不好的。”
“没什么不好吗?会不会很幼稚?”她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会, 但…”宋猷烈的表情看着有一点点严肃,看着她, 没继续说话。
但什么啊,急死人了。
“但什么,快说。”怒目圆睁。
“但到了别人眼里幼不幼稚我就不知道了。”他说。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宋猷烈知道她一向随性惯了,有可能她的随性行为到了别人眼里就变成幼稚不成熟。
“所以,戈樾琇,”手轻触着她脸颊, “有些事情不要在别人面前做。”
比如?看着他。
“比如不要在别的人面前穿卡通T恤。”他说。
的确, 她喜欢穿卡通T恤, 现在想想常穿卡通T恤会给人长不大的感觉。
点头。
“比如,”他手来到她唇角,“不要动不动就在别人面前笑。”
她才没有,除了顾澜生之外,她才没有动不动就冲着别人笑。
“比如,不要在别人面前穿石榴红颜色的衣服,西瓜红番茄红都不行。”
穿石榴红西瓜红番茄红颜色的衣服那里幼稚了,宋猷烈这话严重离题了。
“更不要动不动就眨眼,动不动叉腰也不行,还有…”声线又低又沉,“再遇到库班的话,就给他一个巴掌,你可是戈樾琇。”
脑子转了几个回合戈樾琇这才把库班这号人物想起,那天在宋猷烈办公室的花花公子。
只是…
这是宋猷烈吗?那个被她冠以“甜莓”的男孩,明明她和他是冤家来着,彼此厌恶彼此憎恨,但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说出这番让她觉得心里又甜又痛,又喜欢又排斥的话。
心有点慌。
避开他的触摸,低头看地板。
看着地板,说我要走了。
“嗯。”
都答应她走了,怎么还挡住门,他挡住门她自然走不了了。
“我要走了。”声音低得像蚊子。
他没应答。
“我要走了。”“戈樾琇,别走。”不约而同,她说时声音很小,他声音也大不到哪里去。
抬头看他。
“要不要喝啤酒?”他说。
“为什么要喝啤酒?”她结结巴巴问。
她在这里喝了两次啤酒,昨晚一次,其结果是被他讨了便宜,而第一次…第一次更是不像话。
“乔迁之喜。”他说,“庆祝你从二楼搬到三楼。”
戈樾琇逃般回到房间。
背贴在房间门板上,一颗心砰砰跳着,刚刚,她差点因宋猷烈那张漂亮脸蛋答应…答应留在他房间喝乔迁之喜啤酒。
长得那么漂亮的一个人,邀请她喝啤酒的声音好听,触摸她头发的力道也很温柔,而且,宋猷烈家的啤酒好像特别好喝。
在即将答应的前一秒,被强行喊停,她现在二十六,可没那么好糊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想着宋猷烈家的啤酒,翻来覆去睡不着,十一点,看着天花板,十一点半,看墙。
十一点四十分,戈樾琇从床上起身。
灯没开,借着平原的微光打开阳台门,这是她第一次打开这个房间的阳台门,一打开阳台门戈樾琇眉头就皱了起来。
宋猷烈房间也有阳台,两个房间阳台距离很近,一个跨步他就可以到达她房间阳台。
那阵风吹过。
戈樾琇揉了揉微烫的双颊,她想阳台的事情做什么,他还能从他阳台上跨过来吃掉她不成,这个想法一出,脸更烫。
见鬼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
仰起头,夜空一览无余,一颗颗星星大得离奇,状若一伸手就可以捞到,说不定可以捞到呢,踮起脚,伸手——
“戈樾琇,也别在别的人面前做这样的事情。”
循着声音,戈樾琇看到另一个阳台上的人。
距离午夜还有四分钟,戈樾琇蹑手蹑脚离开自己房间。
蹑手蹑脚?为什么要用蹑手蹑脚形容,真奇怪,这奇怪之处就在于她好像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只不过是要到宋猷烈房间去喝乔迁啤酒。
等喝完啤酒她应该睡得着了。
刚带上房间门,转身就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摸了摸额头,和撞到她的人说,还不快去拿啤酒。
他的压低声音的那句“在房间等我”瞬间又让她调慢自己呼吸频率,呼吸频率变慢,脚步更轻。
打开宋猷烈房间门。
桌上堆着大堆文件,想必,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候宋猷烈在处理工作,都过了十二点了。
开门声响起时她正在整理文件,脚步声来到她身后,头也不回说以后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十二点,听到了吗?
下一秒,身体悬空。
这人在干什么?她和他还没亲近到可以随随便便抱的程度,心是这样想可身体却没做出任何反应,倒是嘴里还在坚持之前的话:听到没有?!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
想起他还没回答她的话,勾住他颈部:“听到没有?”
“听到了。”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为了展现威严,稍微把声音提高一点点。
“戈樾琇。”
“嗯。”瞬间又变低了。
他回她的却是:“刚刚的事情也不要随便在别的人面前做。”
好像,这一次,她和宋猷烈变得更亲近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亲近,看看,都亲近到随随便便教训她,管她的事情来了。
以及,宋猷烈都不知道吗?
越让戈樾琇不去做的事情她就越会去做,可这一刻她没和他强调这个,而是问他什么事情。
“深夜还不睡觉跑去阳台看星星这种事情不要在别的人面前做,这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也不要和别的人表达关怀;更不要去管别的人桌上多么乱七八糟。”说得有模有样。
真可笑,她为什么要和别人表达关怀,她为什么要帮别人收拾乱七八糟的桌子,除了…除了顾澜生。
“戈樾琇,你知道的,我口中别的人是谁。”眼神灼灼。
宋猷烈越来越过分了!他休想干涉她的事情。
可是呢…可是呢。
都怪宋猷烈长得太好看了,不是吗?
她以前就因为他好看,老是偷偷打开他房间,盯着他那张脸不放,就像她以前老是盯着妈妈的脸一样,后来妈妈的脸没得瞧了,倒是宋猷烈的脸越长越得她的欢心了。
她想不出很美好的词汇来夸宋猷烈的长相,每次看完都在心里想着,宋猷烈可真漂亮。
现在,这张漂亮的脸的主人眼睛在瞅着她,那眼眸底下的情绪她是喜欢的,被他那样瞅着时,心里有淡淡的欢喜来着。
所以呢…所以呢。
“我知道了。”低低应答。
那声“我知道了”让他嘴角处添加一抹淡淡的上扬弧度,更好看了,都看得脸红耳赤了,内心一股小小的声音再拼命提醒着:再看下去就会很危险了。
“再看下去就危险了。”内心重复着这拨声音。
戈樾琇清楚,这拨声音象征着良心,除了良心还有理智。
她说过的,要以比较像样的面目出现在外公生日会上,下个月就是外公生日了。
暗自拧了自己一把,勾住他颈部的手松开。
内心的那拨声音还在提醒着她,喝完酒马上回房间去。
也没拿杯子,揭开易拉罐,啤酒瓶碰啤酒瓶,她喝得急,宋猷烈喝得慢。
慢悠悠喝啤酒的宋猷烈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于是她说宋猷烈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不会做饭。
“嗯哼。”
“早餐由你来做。”她吃过他做的早餐,味道还可以。
“想都不要想。”没得商量的语气。
猛喝一口啤酒,心里有隐隐约约的气。
不甘心。
“那午餐吧,午餐总可以吧?”她也吃过他做的午餐,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还算正常。
“我中午不回家。”
中午不回家?!
脑子转得很快:“那你午餐呢?”
“午餐在公司吃。”
果然,午餐在公司吃。
据说办公室流行爱心便当,大致是年轻女职员们早上上班时会在包里多加一个午餐盒,这多出来的午餐盒会摆在心仪对象的面前,一揭开,香气四溢,味道好卖相也罗曼蒂克,午餐上面会用各种各样的食物弄出一个心形造型,以此来向心仪的男职员传达爱意。
那个五月女孩一看就知道很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心里已经不仅有隐隐约约的气了。
再猛灌一口啤酒,和他提出要求:宋猷烈,我可以做午餐,但你得回来。
片刻。
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午夜尤为动听:“我也想,但没时间,工作太多了。”
舍不得午餐时间和很会弄爱心便当的女孩卿卿我我吧。
算了。
一股脑把剩下的啤酒喝完。
空瓶子往一边一扔,想起身,手被抓住。
“生气了?”
“没。”
她为什么要生气?第二次起身,手还是牢牢被抓住:“早餐的事情听你的。”
这会儿,戈樾琇对早餐的事情压根没半点兴趣,挣着起身,冷不防他手劲加大,一扯她就往他怀里扑。
“中午我尽量抽时间回来,嗯?”他的鼻尖在她鬓发处轻轻蹭着。
想了想,点头。
柔软的触感是从耳廓那个小坨坨开始,很痒来着,头拼命往一个地方缩,可他如影随形,逐渐逐渐,背垫在沙发上,他一路顺着耳廓往一处所在,下意识间用手遮挡。
“戈樾琇,我每天要上十个小时班,还得给你做早餐。”他和她说。
好像…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手一点点移开,再一点点贴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承受属于唇瓣传来的温存。
最初还算温柔,在他撬开她牙齿时她也就坚持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守住,不回应就是了,但哪能?贴在沙发上的手在他调动下勾住他后颈,舌尖宛如解禁一再送往他被顺势擒住,身体跟随着他舌尖力量扭动,直到外套离身时才浑然惊觉,一把推开他急急跑向房间门。
手刚触到房间把手,从身后传来重力直接把她重重挤在门板上,他贴住她后背,以双手形成桎梏困住她,灼灼气息从她发间渗出“给我”,脸贴着门板一动也不敢动,“喊开始的人是你。”他说。
一颗心发酸发痛,是啊,当时她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给我,坨坨”这一刻,丢盔弃甲,她就是怕他说这一句,因为怕躲得很远很远。她很喜欢他叫她坨坨来着,附在耳畔,头发汗淋淋的,那声坨坨也是汗淋淋的。
有过那样的时刻,他们躲在一个地方一整天都不出来,肚子饿了脚就朝一个地方踢“我饿了。”他给她做饭时她又闲不住,衣服也懒得穿把被单当成浴巾,蹑手蹑脚来到他背后。
他是做什么事情都很专心的人,做饭时和学习没什么两样,理都不理站在一边朝他大抛媚眼的人,她气坏了,故意假装一不小心被单滑落,惊呼一声,糟糕全部都被看走了,可即使是她如此卖力表演,他还是无动于衷。
太丢脸了,垂头丧气离开,刚一转身,那双手就过来了,拔腿就跑,她跑他追,追到了就就地正法,每次都被追到,但她还是乐于闻到菜烧焦的味道,很快,天黑了,暗沉夜色无所忌惮,他伏在她身上一次次叫着坨坨,说得最多的是坨坨,你明天指甲得剪了。
要怎么称呼那段时日呢,就叫年少轻狂吧,什么都不惧怕,越是被压制灵魂就越是叫嚣得厉害。
“小姨,我勾引了阿烈。你是怎么勾引戈鸿煊的,我就是怎么勾引宋猷烈的。”这句台词戈樾琇准备很久了。
无次数,她因这句台词胸怀澎湃,这句台词所带来的后果引来她无数次美妙幻想。
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最开始,她是想找个良辰吉日,但又想着,假如这句台词说早了,她的生活以后就没盼头了,能让戈樾琇打从心里快活的事情总是很少,也许,她应该再等等。
一等,就等到现在。
吻细细密密,贴着门板的腿在发抖着,戈樾琇听到自己可怜兮兮的声音在发出拒绝“我得回去了。”
是啊,她得回房间去了。
因为,这个世界除了宋猷烈还有另外一个人叫她“坨坨”,从开始的溺爱到恨铁不成钢,再到后来的语重心长。
最后,都不愿意和她说话了。
另外一个叫她坨坨的人医生说能留在世界看风景的时日不多了。
“坨坨,在外公眼里,你是个正常姑娘,漂亮可爱,富有活力,只是有时候让人操心了一点。”老爷子的声音宛如一记重拳。
戈樾琇呼出一口气,矮身动作做得很麻利,一转身就溜到他背后。
和从前一样,他也不急于追赶她,现在他要逮住她更容易了,相信他是怎么想来着。
捡起啤酒罐扔他,嘴里嚷嚷“给你”;捡起沙发靠垫“这个也给你”;但凡她手可以及到的物件都统统扔给了他。
“戈樾琇。”他声音带着情绪,把她扔到他手里的书往地上一扔。
“你不是让给吗?”声音无辜,再拿起一本书朝他身上扔去,“都给你,都给你。”
显然,这话惹到他了,显然,他已经不想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一个跨步,以为可以牢牢把她抓住。
没门,一个后仰矮身,脸擦过他手掌心,脚在地上滑行。
动作是做得很漂亮。
但——
打开一个缝隙的房门被他单脚按回去
再次被他困于他臂弯里。
戈樾琇脑子一片空白,要怎么办?
第55章 心怦怦跳
躲避的动作是做得很漂亮, 但——
戈樾琇再次被困于宋猷烈臂弯里。
“我得回去了。”知道是逃不过了,低声哀求。
片刻。
他松开手。
送了口气,不敢去看他, 走几步, 又折回,轻声说了句“晚安”脚步飞快移动。
手触到房门把手,从背后传来“戈樾琇。”
不敢应答。
“戈樾琇只有一分钟可爱,其余的九百九十九分钟都是可恶的。”他和她说。
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次日醒来,戈樾琇看到早餐和纸条。
纸条是房子主人留下的,大致交代了他中午不回来。
早餐是他们昨晚说好的, 所以戈樾琇认为自己没必要愧疚,而且, 房子主人昨晚嫌弃她了,说只有一分钟可爱, 一千分钟只有一分钟可爱,这话放在白天让戈樾琇有点坐不住。
但她认为没必要和宋猷烈计较,两个礼拜后她就离开这里了, 不对,两个礼拜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应该说是差不多十天后就可以走人了。
当然,她住在这里也不是光吃主人家的饭, 她会按照之前约定那样贡献劳动力。
吃完早餐, 戈樾琇收拾起了餐厅厨房客厅, 再打开浇水系统,把有机菜房检查一遍,马厩的几匹马据说玛丽安的丈夫已经把它们托管给附近的生态园。
按照《玛丽安指南》提示方案,一系列事情做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十点半左右,她差不多把事情干完了。
客房一个礼拜清洁一次,现在还没到一个礼拜,至于宋猷烈的房间——
“先生房间每天要收拾,切记,不要乱动房间的东西,一切需保持原定位置。”这是《玛丽安指南》最后一项。
把这一项放在最后可见这是重中之重。
切——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宋猷烈讨厌别人乱碰他东西,但是呢,他越讨厌她就越爱去乱碰他东西,常常是他上学去了她就溜到他房间里,把房间里的东西乱碰一通。
清理宋猷烈房间从洗手间开始。
关上收纳柜门,一抬头戈樾琇就看到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脸,那张脸笑得像吃了糖果的孩子。
沉默三秒。
拿起牙膏,把镜子里的那张脸涂得面目全非。
十一点半,宋猷烈房间收拾完毕。
其实,也没怎么收拾,这个房间主人打小是爱干净,她只不过是打开清洁器,再把垃圾打包而已,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游手好闲,戈樾琇动手把宋猷烈办公案头几样小物件调换了位置。
中午,宋猷烈没回来吃午餐。
人没回来,倒是他那位叫做琼的下属出现了,说是代替上司回来拿忘在家里的文件,顺便给她带来午餐。
好几次,戈樾琇都看到那位在偷偷打量她,眼神有点怪异来着,就好像她是那类只会打扮,只会和男人约会,每月乘坐头等舱到世界各地去旅游的姑娘。
“我会打扫完房间。”她说。
说完,戈樾琇觉得这话好像多余了,于是,强行咽下她收拾厨房餐厅很拿手此类话题,那些话是被克制了,可另外一句话没克制住。
“宋先生午餐是在公司吃吗?”问的语气像闲聊家常。
“是的。”
“和M…”慌忙改口成,“和他下属一起?”
“礼拜一有例行董事会,宋先生会和公司董事一起用午餐。”
放下午餐,拿完文件,那位走了。
打开午餐盒,是中式餐盒,卖相很不错。
刚吃完午餐,宋猷烈的电话就来了,似是把昨天说她可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问她午餐味道吃得惯吗?
考虑半秒后,戈樾琇决定不去计较宋猷烈昨天晚上的话,她和一个喝酒的人计较什么,再说了,午餐味道还算合口。
“嗯”哼了一声,想起今天和宋猷烈一起午餐的是董事会而不是和“下属”,勉勉强强加了一句“还可以吧。”
“我房间收拾好了?”他问。
“当然。”
“把我的冰球棍折断了没?”
“宋猷烈!”
电话彼端传来浅浅笑声,那笑声以一种极为柔和的力道轻挠她耳朵,有点痒来着,痒得她不得不拉长声音:“我才没有。”
他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真的没有,我就把你的东西调换了几样而已。”老老实实坦白。
“戈樾琇。”这声叫唤柔和极了。
“嗯。”轻轻应答着。
“现在到我房间去。”
现在到他房间去做什么,出于好奇,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按照他指示那样,进入他房间再拉开他衣帽间,继而在几十件衬衫中找出一件她看着比较顺眼的。
拿着衬衫,手机夹在肩膀上。
他问:“你觉得它看起来最顺眼?”
“嗯。”
“我今晚有应酬。”
挂断电话,那句“我试看看,但是,烫坏了你可不能怪我”还残留在她舌尖。
宋猷烈让她给他熨衬衫,她居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