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窗帘似乎变成可以遮挡风雨的港口,让成功靠岸的船只更无所畏惧,似哭似笑的吟唱透过窗帘断断续续着。
这个夜晚未见的漫长,星星始终在窗外微笑注目。
晨光穿进毫无遮挡的窗户落在女人身上,女人还是侧躺着,夜里抽烟的男孩已不知所踪。
而深蓝色的床单变成了褐色的床单。
现在,床单是灰黑色,摸起来手感也和那个时候不一样。
刚满二十岁的男孩对于生活品质并没有什么要求,简单方便即可,当时床单用的是非洲的手工织布,这类布料以耐用厚实著称,但其缺点是使用初期会扎皮肤,要知道那晚她的背部没少受罪。
指尖轻轻在灰黑色的床单划过,现在的床单布料应该是欧洲纺织。
欧洲人对于床上用品的讲究程度他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和欧洲人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非洲,在这片大陆呆久了戈樾琇都差点忘了,躺在柔软得像棉絮的卧具的滋味了。
可…可真柔软,柔软到她想好好大睡一觉。
窗外响起的刺耳的喇叭声。
手迅速从床单上收回,把宋猷烈给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动作快极了,一切完毕。
回过头去,戈樾琇看到站在距离她十步左右的人影,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
扯了扯头发,就像之前他说的“又不是没看过。”
无视那抹人影,拿着绢花,戈樾琇站在全身镜前。
从房间离开,他是穿长筒鞋头戴牛仔帽的达拉斯小子,而她则变成身穿流苏夹克头戴大丽花的西部摇滚女郎。
玛丽安还是规规矩矩站在楼梯边,这次玛丽安身边多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一看,这就是两口子。
玛丽安欲言又止。
刚下两个台阶,戈樾琇想起什么,不顾宋猷烈警告眼神,折回。
房子占地面积虽然大,但空间规格都是按本地人标配,厨房位置必然挨着客厅和后院。
戈樾琇很快就找到厨房,拿了一个草编袋,打开冰箱,把牛奶面包放进草编袋,垫了垫草编袋的份量,再拿了两个苹果。
宋猷烈站在树下等她,灯光把他的影子投递得又瘦又长。
当她的脚尖踩在他影子上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应该递上去的草编袋变成往背后拐。
宋猷烈也不好奇她刚刚都做什么去了,朝她丢过来一个“脚步放快点”的眼神,一个人走在前面。
看来,她这是在多管闲事,她又不是拿主人薪金的玛丽安,更不是和他打得火热的小美人,她没必要管他的温饱。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草编袋就是不往垃圾桶扔,原本想象中,草编袋现在应该呆在垃圾桶里来着。
不仅没把草编袋丢到垃圾桶,她还按照宋猷烈的眼神指示,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
围墙外停着一辆大卡丁车,比一般市场的还要大上一倍,外形设计和配色一看就知道来自名家之手。
大卡丁车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人,之前的那声喇叭声大约来自于这位老兄。
那位把一把钥匙交给宋猷烈后骑着机车扬长而去。
“美国帮”二当家是一名卡丁车爱好者,眼前这辆卡丁车是他的心头好,在互联网拍卖价格已经突破十万刀,暴力社团的二当家听着好听,其实身份和家庭管家差不多,没什么实权钱都是主人的。
一个钟头之后,这辆卡丁车的钥匙将交到“美国帮”二当家手上,他得到了卡丁车,宋猷烈得到和“美国帮”老大面对面的一次机会。
宋猷烈将利用这个见面机会说服“美国帮”放人。
会成功吗?车子沿着下坡路行驶。
看着沉沉天色,戈樾琇忧心忡忡。
这辆开往茨瓦内的车车后箱里既无任何重型武器,更没有放满美金的箱子,甚至于,宋猷烈一个帮手也没带。
一个帮手没带,身上也没任何防身武器。
会成功吗?

第34章 明月别枝

约翰内斯堡和茨瓦内距离不远, 不到五十分车程,一路上戈樾琇没说话,宋猷烈专注于开车。
车没进茨瓦内城区,而是往东郊方向。
约十分钟后, 车子停在一处真人野外战斗游戏区, 借着朦胧月光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野外战斗设备。
宋猷烈把车隐进一颗大树下, 熄火,车厢便陷入黑暗。
车厢唯一的光源来自于从树木缝隙穿过的月光, 细的一个吸管大小, 大的也不过是刚出生的孩子拳头状, 大大小小的月影密集铺在车前挡风玻璃上, 像一面年久失修的墙。
夜风一拨又一拨, 你追我赶,从天空狂泻而下, 穿过三三两两树木缝隙, 一往无前, 撞到汽车玻璃时“咻”的一声。
风声刚刚落下。
耳边:“别担心。”
点头, 想及在这样的光线下他应该不会看到,就“嗯”了一声, 现在能做到的也只能是:相信,等待。
顾澜生是好人, 好人有好报;还有, 顾澜生是最最特殊的好人, 命运会眷顾这类人。
还有吗?
是的, 是还有,还有宋猷烈,擅长于替戈樾琇收拾烂摊子的宋猷烈。
等等,怎么她也认同那样的说法,那些才不是烂摊子,戈樾琇从来不认为她做的事情是宋猷烈口中的“烂摊子”。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钟头,如果觉得困的话,你可以先休息二十分钟。”宋猷烈说。
戈樾琇没有应答。
想了想,把一直紧紧握在手上的草编袋递到宋猷烈面前。
宋猷烈没接。
心里有一点点的恼怒,语气也是:“你…你不是没有吃晚餐吗?”
戈樾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好心,更没想到她会把宋猷烈没吃晚餐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甚至于,暗自在心里推算,她推开办公室时他还在上班,他是不可能在上班时间吃晚餐的,回到家,玛丽安给宋猷烈送去晚餐,晚餐原封不动拿回,倒是她,把宋猷烈从便利店买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看吧,她是好女人。
片刻,草编袋被接走。
很快,传来咬苹果的声音,一板一眼,像来自于这个世界最有能力的礼仪大师手把手教导:不需要刻意去控制声音,但势必要让你的每一次嚼动都让人联想到和“优雅”有关的行为,表情要自然,自然中带着对食物的感恩之情。
就这样,格陵兰岛来的的孩子按照所有人的意愿成长。
微光中,苹果核被包到餐纸里,打开车抽屉,车抽屉里放有一次性纸袋,自然,这纸袋是用来放苹果核的,再然后,纸袋会被再放进塑料袋里,因为呢,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公共场合,在公共场合里就要遵守公共场合秩序。
果然。
打开车厢灯,从宋猷烈手中抢走纸袋,按下车窗按钮,纸袋往空中一扔:“老鼠们找到它会很高兴的。”
宋猷烈看着她。
把草编袋往靠近宋猷烈手更近的地点递,说一个苹果肯定填不抱肚子的。
没接。
“只有填饱肚子了才能干活。”她和他说。
只有填饱肚子了才能干活,这是顾澜生的口头语之一,逐渐,也变成戈樾琇的口头语。
伴随时间推移她和顾澜生待在一起的时间越多,她的举止行为和他越来越一致,介于他们同年同日生,段然曾戏称,戈樾琇和顾澜生都要变成龙凤胎了。
宋猷烈的手往方向盘搁,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还真的是莫名其妙,现在又不赶时间。
不死心,粗声粗气问:“不吃吗?”
“不饿。”冷冷回答。
看来,宋猷烈很讨厌她干涉他的事情,也对,她的甜莓仅用短短几个钟头时间就向她证明他已经不是草本植物了。
一想到接下来要是不能想到妥当的解决方法,她就要给宋猷烈打扫两个礼拜的房间,戈樾琇就头壳疼。
习惯性挠头,力道过猛,绢花从鬓角掉落,掉落位置就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宋猷烈的手距离它更近。
他不动,她也不动。
风从车顶棚飞过“咻”一声。
在她眼神示意下,宋猷烈才捡起绢花。
手一点也没想去接的意思。
他皱眉,她瞪眼。
这可不是使唤,这是她在给他一个机会表示绅士风度,再怎么说,她的甜莓最近在和姑娘约会。
头往他面前侧一点点,这样一来方便他给她戴花,目光牢牢盯着车内镜。
车内镜记录着,拿绢花的手在片刻迟疑之后落在她的鬓角上,只是这动作毫无美感,如果他给她戴绢花也能拿出吃苹果的认真态度会赏心悦目得多。
手指是很赏心悦目,只是动作粗鲁,“轻一点”她和他说,没任何改变,于是她又说“这是给你一次给别的姑娘戴花的实践过程。”
…这话似乎起到反效果,头皮都快被他扯下来了。
索性,闭嘴。
终于,玫红色的绢花成功戴在她鬓角上,但他的手并没离开,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也没催促他。
没有催促他,目光亦没有离开车内镜,更是放任他的指尖轻触她耳廓内凹软骨的所在,那处所在有一个印记。
小时候,戈樾琇耳朵长了一个小坨坨,据说那是小肉瘤,在医生建议下,小肉瘤被拿掉,但疤却留下了,久而久之,它变成一个形状类似小逗号的印记。
小坨坨是被拿掉了,但“坨坨”这个昵称却是甩不掉了。
长发及肩,她在外公眼里是耳朵长着小坨坨的小小孩儿;穿着蓬蓬裙了还是“坨坨”;胸部开始发育了仍然是“坨坨”;长成大姑娘依然是“坨坨”;大声叱喝她时还会忍不住说漏嘴说出“坨坨”。
除了外公外,还有一个人也会唤她“坨坨”。
有那样的时刻…有过那样的时刻…“还跑不?”“不跑了。”“坨坨。”“嗯。”“你得剪指甲了。”“剪…不,就不剪,干…干什么…”
车内镜映着,她红红的脸颊。
“磕、磕、磕。”
目光迅速从车内镜拉开,落在她耳廓的手和她的调离的目光同步。
有个人站在靠驾驶座位的车窗外。
这人是“美国帮”的二当家。
二当家给了他们两个眼罩。
戈樾琇和宋猷烈分别戴上眼罩,上了一辆车,车顶棚并不是很牢靠,不时间有风渗透进来,根据车辆颠簸程度可以推断路况不是很好,下坡路段更糟,好几戈樾琇从座位上弹起。
每弹一次,那位二当家都要解释一遍,往这条路线开能更加节省时间。
刚解释完,车辆又遭遇凹陷区,手在巨大的颠簸中脱离安全栓,身体一歪往车窗一侧,紧接着是头。
没有想象中“砰”的那一声,和她头部亲密接触地并不是车窗玻璃,手摸索着,触到类似于时手骨节的纹路,在还想一探究竟时,手被包进手掌里。
明明两人都戴着耳罩。
但手还是乖乖任他握着,被他手握住是有好处的,比如她的一颗心不再跟随着坑坑洼洼七上八下,眼睛也逐渐适应黑暗。
下了车,眼罩还是没能拿下来。
戴着眼罩他们又走了小段下坡路,路面倒也十分平滑,每隔十几步就能听到打招呼声。
伴随二当家如释重负的那声“到了”,动感十足的电子舞曲混着男女尖叫声传来。
眼罩被摘下,首席落入眼中的是赤色的人工戈壁、大灌木、岩石,依次是挨着她站着的宋猷烈,牛仔帽帽檐在他脸上投递出了半边阴影,那双处在阴影处的眼眸正看着她。
手还在宋猷烈手里,轻轻一扯,从他手掌里解脱出来。
跟着二当家,从灌木下经过,一扇大铁闸门隐于成片的灌木下,门里电子舞曲声震耳欲聋,宋猷烈把卡丁车钥匙往空中一抛,稳稳落进二当家手掌里。
大铁闸门缓缓打开。
缓缓展现于眼前地是半个足球场大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池底下铺着亮蓝色的马赛克,具有非洲特色的草垛凉棚围着水池依次排开,着色彩鲜艳的比基尼女郎和她们的男伴在水中嬉闹,灌木下,水池边空地上,身穿嘻哈服饰的男女跟随着电子舞曲扭动身体,不跳舞的三三两两围在草垛凉棚喝酒聊天,统一服装的服务生托盘放着酒水,灵巧的身形从一个个人缝穿过。
水池对面正中间是镂空帐篷,帐篷正面背景以一面星条旗代替。
帐篷里十几把椅子组成一个半弧形,椅子上都坐着人,帐篷前面是一片空地,身段妖娆的女郎们赤脚在空地上舞蹈。
通往镂空帐篷的是一左一右的木栈道。
二当家把他们带上右边木栈道,木栈道还没走完一半,电子舞曲骤然停顿下来,赤脚的跳舞女郎们退下,一名编脏辫的高个黑人女人拿着架子鼓上场。
鼓声响起,一拨又一拨尖叫像麦浪。
木栈道走完,高个黑人女人击鼓表演还没结束。
在鼓声中一步一步朝帐篷靠近,手拿冲锋.枪的壮汉把帐篷包围得密不透风。
坊间传言,南非四大暴力社团有意用“军事化”取代之前的“帮派化”。
距离帐篷约五步左右距离,数十把枪枪口齐齐对准他们。
宋猷烈走在前面,戈樾琇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从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前越过进入帐篷。
在进入帐篷前一秒,戈樾琇忍不住伸出手,像背后长着眼睛般,宋猷烈接住她的手,两只手形成紧握状。
紧握,片刻,松开。
下一秒,她和他置身于帐篷里。
南非四大暴力社团在“美国帮”现任老大没上任前,这四大帮派一直维持在一种比较平衡的状态,这种平衡状态在现任“美国帮”老大上任一年后被打破。
“美国帮”跃升为四大帮派之首。
“美国帮”现任老大最广为流传的事迹是“把背叛者的小腿接到胳膊上”,他亲自动的手,据说,这位在没混帮派前在一家地下医院当过童工,关于他的相貌,外界流传,面相凶狠脸上有刀疤,让人联想到屠宰场的屠宰工。
怎么来形容“美国帮”现任老大的长相呢?
假如让戈樾琇写一篇关于这位的形象,她应该会写,某某先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外界传言那样,他给人感觉更像一名白人销售员,声音温和笑容和蔼。
这会儿,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以亲切的笑容欢迎自己兄弟带来的客人。
戈樾琇和宋猷烈的座位挨着“美国帮”老大的座位。
这还真是一名狂热的嘻哈乐迷,对自己喜欢的嘻哈歌手事迹如数家珍,他还问宋猷烈能不能把牛仔帽借给他戴,他认为这牛仔帽戴在他头上一定很酷。
戴上宋猷烈的牛仔帽,这位决定给两位客人来一段即兴表演,只不过他的头有点大,牛仔帽频频从他头上掉落了下来,这惹来坐在他旁边位置的两个孩子哈哈大笑。
“美国帮”老大捡起牛仔帽,亲吻两个孩子的额头,和客人介绍那是他的孩子。
这么看来,这还是一位很有爱心的父亲。
鼓声还在继续着,“美国帮”老大还在谈论他喜欢的嘻哈歌手,而宋猷烈似乎也忘了此行目的,沉浸于东道主绘声绘色中,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偶尔还有一两次和东道主不约而同说出他们喜欢的歌曲。
这样的宋猷烈让戈樾琇想起少年时代放在宋猷烈房间里的《教父》三部曲。
老年甘比诺和他的孩子说,亲爱的枪不是你的专属,这个时代有时候需要你是一名舞者;有时候需要你是一名演说家;对于哲学你要充满热情;时尚你也略懂一二;谈起喜欢的歌手你一下子回到十几岁时的年纪,当你深信自己是每一个领域的参与者时,那么孩子,这世界就没什么可以惧怕的了。
在很久很久以后,她的甜莓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甘比诺呢?娶了纯真善良的姑娘,生下若干孩子,在花园里和孩子们畅谈生活和生存,到那时,相信她已经不在了吧?妈妈死时三十三岁,外婆比妈妈早走一年,关于外婆的死,相关档案是这么记载的,佣人一大早在车库上看到悬梁自尽的女主人,女主人戴着心爱的珍珠耳环。
至于妈妈的死因,他们说,死于药物幻觉。
那么戈樾琇呢,戈樾琇将以何种面目离开这个世界?
她今年二十六岁,距离外婆离开的年纪还有六年,距离妈妈则是七年,她每次去看她们时,都要惊叹于她们美丽的面容。
她们把最为美丽的面容留给这个世界,从未经历过苍老。
而她呢,她会经历苍老吗?现在她还没有老去,可她的心已经很累了。
帐篷又进来了一个人,是之前表演击鼓的高个黑人女人。
高个黑人女人一踏进帐篷就迎来热烈的掌声,高个黑人女人朝众人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目光轻飘飘往宋猷烈的方向一扫,扭着腰肢,和“美国帮”老大挤在一张椅子上。
高个黑人女人和“美国帮”老大是情人关系。
东道主和自己的情人介绍起专程来的两位客人,那二人一阵窃窃私语后,高个黑人女人来到宋猷烈面,再次亮出白牙。
不可否认,黑人女人笑起来味道十足,南非每年都会评出最美笑容奖,这黑人女人如去参选,起码能进入三强。
笑容美,身材也很不错。
有那样一种说法:持靓行凶。
黑人女人压根没把英俊男客人身边的白带鱼女人放在眼里,直接坐在男客人大腿上给其倒酒。
倒酒的弧度…真大,一个附身斟酒,饱满得像两颗椰子的胸部看着似乎要从网状小马甲甩出来。
大号啤酒杯和“椰子”齐齐展现在男客人面前。
美酒,美人。
是老大女人又怎么样?暴力社团一贯有“共享女人”的传统。
男客人也没和东道主客气。
原本应该去接酒的手贴在美人腰侧上,顺着美人的手把啤酒一饮而尽,那股潇洒劲让戈樾琇都想鼓掌了。

第35章 精神病患

美酒, 美人。
暴力社团一贯有“共享女人”的传统。
男客人也没和东道主客气, 手贴在美人腰侧上,顺着美人的手把啤酒一饮而尽,那股潇洒劲让戈樾琇都想鼓掌了。
空了的酒杯放回原地,但女人的臀部没从男客人大腿上挪开, 摘掉男客人的牛仔帽,嘴唇凑到男客人耳畔,细细语低低语,直把男客人逗得浅浅笑开, 与此同时,落在女人腰侧上的手往下移。
这往下移的动作…做得自然极了,肢体语言也让人浮想联翩。
仿佛, 这是一片荒岛海滩,一对陌生男女在海滩上相遇,男的俊美女的艳丽, **熊熊燃烧。
此时, 戈樾琇心里埋怨起东道主来, 既然安排美人给男客人倒酒, 就不能弄个型男来给女客人倒酒吗?
更为过分地是,帐篷里的十几双眼睛正沉浸于荒岛上俊男美女的火辣演绎, 丝毫没去注意男客人身边的白带鱼女人。
有那样的说法, 非洲偏远地区对于亚洲女人的印象是, 不管白天还是夜晚她们看上去总是去有气无力的。
算了, 她有手有脚, 没人给倒酒可以给自己倒酒。
戈樾琇揭开瓶盖,挑了大号啤酒杯,等不及等啤酒泡沫沉淀下去,端起啤酒杯,酒自然不是自己喝的。
那一整杯啤酒用来做什么呢?用来招待沉浸于荒岛游戏的男主人公的。
别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了,你就不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啤酒往宋猷烈脸上泼去,空酒杯随地一扔,一把拽住坐在宋猷烈腿上的黑人女人。
只是,她没把黑人女人的体重计算在内,一下拉不起来,继续发力,第三次还是纹丝不动,帐篷里响起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
哄堂的笑声中,女人从宋猷烈的腿上站了起来,猫一样的步伐迈向她的情人,反观男客人,他似乎还没从温香软玉中醒来,目光恋恋不舍追随着女人。
那目光惹得她直接扬起手来,啤酒泼不醒,那么就来一个巴掌如何?
手距离宋猷烈脸约五公分距离,被生生劫持。
笑声,起哄声。
电子舞曲似乎感应到帐篷里看客高涨的热情,如高速公路上失控的车。
笑声、起哄声、电子舞曲声中——
“呜…唔…唔…呜!”这是戈樾琇仅能发出的声音,在唇被宋猷烈结结实实堵住的情况下。
手企图去抓他,他出手更快。
混蛋,这手刚刚才摸过女人,都差点奔大腿去了,拼命挣扎。
挣扎的结果是两手被他单手控制反剪于身后,腰也在被动之下紧紧贴着他。
这下,动弹不了了,一丁点都动弹不了了。
现在,她和他看在那些社团大佬眼里应该是,她醋劲大发,而他也不甘示弱。
二人联手上演了非洲草原最原始的征服:发情季,两只雄性狮子同时看上一头雌性狮子,雌狮在两头雄狮间徘徊不定,刚给一号雄狮欲言又止的眼神,转头就给二号雄狮展现自己漂亮毛发,从而引发两头雄狮为其大打出手,一番较量,二号雄狮子落败拖着伤腿离开,获胜的一号雄狮如愿以偿和雌狮上演了一幕野性非洲。
只不过到了他们这里,性别换了而已。
嫉恨交加,泼酒,一切如戈樾琇预想中那样进行着,一切都是为了取悦大佬们,大佬们开心了就好说话了,假如一出现就一本正经谈条件,这会坏了东道主的雅兴。
只要她没想到宋猷烈会来这样一下,以吻封缄。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戈樾琇和暴力社团的基层人物打过交道,从他们口中得知“美国帮”老大十分讨厌亚洲人。
“他们刻板,一成不变,我甚至怀疑亚洲男人女人根本不知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