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一变成了一种可能了呢。
宋猷烈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那种慌张因何而来他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慌张的滋味:一名摄影师忽然间失去双眼;万众瞩目的歌唱家站在舞台上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著名画手因意外没了臂膀再也触不到画笔。
宋猷烈厌恶这种感觉,但他压根不想去克服。
比起克服,他更愿意去毁灭。
让戈樾琇结不成婚就得了。
为了让戈樾琇结不成婚,宋猷烈来到摩尔曼斯克。
摩尔曼斯克。
皑皑白雪之上,戈樾琇穿着白色婚纱站在卷发小伙身边,他们管那叫婚礼。
所谓婚礼,从新郎乃至穿着花花绿绿服装的宾客,无一不在凸显着可笑,最可笑地是新娘,可笑至极。
她的可笑之处就在于,那么一本正经站在卷发小伙身边。
我说,戈樾琇,你和他一点也不相配,以那样的姿势站在一起,知道有多荒唐吗?
小疯子,结婚不是过家家,不是你哪天心血来潮解雇某一个佣人。
还有,小疯子,结婚是大人们的事情。
你看你,和那些人如此格格不入。
因为格格不入,所以可笑。
一步步朝她走去,他得把她从这场可笑的婚礼带走。
只要肯好好做功课,一般成功率会很高。
如宋猷烈预想中那样,戈樾琇离开婚礼现场。
背着她在雪地上行走,她细细软软的发末在他颈部脸颊蹭着,初初开始有些蜇人,逐渐逐渐,让人很容易走神。
她在他背上睡着了。
把她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关上车门,看了副驾驶座位上呼呼大睡的人一眼,头发几乎覆盖住她整张脸,乱七八糟的,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是疯婆子也不为过。
这样睡着会很不舒服吧?无奈之余,伸手。
手指穿过覆盖于她脸上的头发,轻轻往后一拨。
整张脸就这样在他眼前呈现。
眉是眉,眼是眼。
刹那间,呆住。
光阴的声响,滴答,滴答,一声声冲击着他的耳膜。
心上所在,也有异动。
两股力量结合在一起,以浩瀚之姿。
有点…奇妙。
症结所在——就是眼前的这张脸。
那躺在副驾驶座位上呼呼大睡的女人是戈樾琇吗?
女人?抚额,明明是小疯子。
莫名其妙,性格古怪,被宠坏了的玻璃娃娃。
玻璃娃娃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了。
如果说很久以前透过白色围墙的孔洞去看梳着一边麻花辫,赤脚踩在碎石上的戈樾琇,细细一番观看,勉强把她归类为一名异性。
所谓异性:和自己性别不同;在若干方面上你得去避嫌;承认了她具有让一群男孩排队去偷看的魅力。
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戈樾琇像挂在枝头上,刚刚成熟的苹果,看着让人遐想,靠近,芬芳。
原来,二十二岁的戈樾琇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恍然想起,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戈樾琇。
宋猷烈以为再见到戈樾琇,她还是十九岁离家时的模样,时而刁钻,时而狡猾,时而傻乎乎的,时而蛮不讲理,时而楚楚可怜,但总归和“女人”这样的形象搭不上边。
女人,应该是成熟的,柔媚的,诱人的。
戈樾琇怎么想都和以上特点搭不上边。
可,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那牢牢盯着那张脸瞅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她成熟吗?一点也不;你说她柔媚吗?一点也不;你说她诱人吗?这简直是胡扯;可视线牢牢落在她唇瓣上,如着了魔般。
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
指尖想去知晓那种触感。
即将触及,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眼睫毛抖了抖。
手迅速缩回。
缩回手无意间勾到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外套滑落。
摩尔曼斯克郊外的雪光通过车前挡风玻璃折射在她脸上,颈部上,沿着颈部往下…眼睛再也无法移开。
你说她成熟吗?是有点,起码不是十几岁时的青果子模样;你说她柔媚吗?大约是吧,如果她此时睁开眼睛说宋猷烈你去外面跑上五千米他想他会答应的,即使那和原则理论相互违背。
你说她诱人吗?
这个宋猷烈不知道,目光胶在她起伏的半球上。继而,该死的,这婚纱是谁设计的,在她穿上这件婚纱时,该有多少男人的目光就像他一样。
戈樾琇诱人吗?
不知道。
但宋猷烈知道,再继续这样看下去,即使戈樾琇没让他到雪地去跑五千米,他自己也会到雪地上去跑五千米,此时此刻,那在叫嚣地让他不得不和那个充满晦涩的命题联系在一起——性。
把滑落的外套一股脑往她身上盖,盖得结结实实。
这还不够,再把她的头发拨回,直到那张脸被头发牢牢遮挡住。
宋猷烈回到自己的座位,再去看那在副驾驶座位上呼呼大睡的女人一眼。
戈樾琇,小疯子,疯婆子。
松下一口气。
那口气刚刚松下,戈樾琇就醒了。
醒了的戈樾琇变回以前他熟悉的样子,蛮横、刁钻、任性。
隔着车顶棚,让他滚。
那才是戈樾琇。
戈樾琇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不见了,车行驶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宋猷烈在思考一个问题:戈樾琇和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
最开始,戈樾琇是戈樾琇,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是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伴随里程表里的公里单位字数囤积,隔着车顶棚让他滚回洛杉矶的戈樾琇和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逐渐重叠在一起。
这让宋猷烈觉得烦。
烦透了。
打开车窗,冷风灌入。
再去触及让他无比烦恼的问题,哑然失笑。
戈樾琇和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压根是一个人,不过是,十九岁的戈樾琇长成二十二岁的戈樾琇而已。
关于二十二岁的戈樾琇…宋猷烈开始尝试在心里一块块拼凑,这一秒,活灵活现,下一秒,面目模糊。
几个小时后,宋猷烈打开酒店浴室门。
戈樾琇在和萨米族小伙通话。
十几岁的戈樾琇会因愤怒把车开进海里,让湖水没过头顶;二十二岁的戈樾琇已经不干那种事情,一边放着红酒,她在泡澡,一边和男人讲电话,语气还算平静,这光景要是传到妈妈那里,妈妈肯定会说“阿樾长大了。”
阿樾长大了,戈樾琇长大了。
她越来越像一名正常人,甚至于她和一名正常人一样也和男人私定了终身。
“那个烦人的表姐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我已经不指望从她那里得到关怀,我只希望她能离我远远的。”类似这样的心情贯穿了宋猷烈整个成长时代,回想,依然清晰可触。
这一刻,宋猷烈内心复杂。
因何内心复杂他不想去追究,迁怒远比追究来得更为强烈。
他迁怒于和戈樾琇通话的那个卷发青年。
那是喜欢不劳而获的家伙。
可笑地是,戈樾琇还和这样的家伙情话绵绵。
从戈樾琇手中拿走手机。
手机拿在手里,眼睛注意到一件事情。
浴缸里头的那具身体不着片缕,透过乳白色的水隐隐约约呈现,按理说,他应该离开浴室,可没有,理由是,她的身体他不仅见过摸过,关于那段时日,可以理解其真正目也不过想昭显“看看,高高在上的庄园小主人也不过如此”的微妙心态;那段时日,他更加享受庄园小主人在他面前只不过是泥娃娃的亢奋感,当然,也偶有沉醉于手掌下那具身体奇妙触感的时刻,但更多地是征服。
不劳而获的家伙还在电话彼端喋喋不休,正好,宋猷烈数小时前学了几句萨米族语,其中一句就是“不想让自己的JB制作成腊肉。棒的话就离她远点。”这可不是胡说八道,他下午刚知道这座城市真有干这种勾当的,在戈樾琇看所谓“下午四点的夜景”时,他正在和几名当地人聊天,其中一位就说他一位亲戚就在讨这口饭,一次五千刀。
叫伊万的萨米族小伙不再吭声,庄园小主人生气了,生气的后果是…当她从浴缸站起时宋猷烈觉得没什么,他又不是没见过,他也不是会把成人杂志偷偷塞进枕头里,一边肖想女人身体一边打手枪的小子们,倒是她,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
嗯,不容易,戈樾琇也会害羞了。
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关上浴室门。
门板磕上,轻轻的一声。
走几步,不对劲了。两股陌生的热气分别从脚底中枢神经往上往下流窜,最终聚焦在小腹处,胀。周遭温度瞬间飙升,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利用吐纳来缓解那种胀痛感,那具从水中站起的躯体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什么什么都清清楚楚的,镀着一层水光,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再配上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真要命。
戈樾琇那女人真要命。
闭着眼睛。
宋猷烈知道在心里叫嚣地是什么。
想要,要她。
就像邻校那名妈妈和姐姐都是站街女叫莫里斯的学生,揽着性感火辣的女孩,大肆宣扬:我们一样每天晚上都在作战,只不过,你们是在和各种各样的公式作战,我是在和我的妞作战,公式可不会让你们达到高。潮,但我每天晚上至少有三次以上摸到天堂。
那名叫莫里斯的学生就住在旧公寓里,白天也和他女友干那档事,有时门都不关,宋猷烈见过那名学生口中的所谓战斗,两具身体扭在一起颤抖个不停。
这一刻,一些情绪非常强烈。
比如,让戈樾琇也像那女孩一样,躲在自己身下,又哭又叫又骂,用颤抖的声音求他。
浴室门打开,她穿得非常火辣。
克制住上前把她狠狠呵斥一番的冲动。
我说,戈樾琇,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那款偷穿妈妈的高跟鞋和露肩礼服去夜总会的女孩,我说,戈樾琇,那副鬼样子不适合你。
不适合吗?真得不适合吗?
所谓不适合其实是他不愿意去承认,小疯子已经拥有让男孩们看着脸红耳燥、让男人们心甘情愿掏腰包给她买酒的资本。
在宋猷烈的潜意识里,戈樾琇不应该是属于那一挂。
那,戈樾琇应该属于那一挂呢?
不知道。
电梯里,他的眼睛诚实得很。
他也像夜总会里的那两个男人一样,恨不得用目光一举撕碎那那一层包裹住她身体的遮挡物,宋猷烈得承认,她从浴缸里不着片缕站起,不,也许更早,当那件外套从她身上滑落时,他的脑子就充斥着诸多不健康的想法,期间,伴随那位叫莫里斯的学生说过的若干话语,若干话语就有这么一句“我的妞昨晚被我操得下不了床”,想着这一句,眼睛牢牢落在她那件U字领开放的空间范围内。
电梯门打开,目光追寻她,极具隐蔽性观察着,观察二十二岁的戈樾琇。
二十二岁的戈樾琇是让宋猷烈变得迟钝的罪魁祸首。
何止是迟钝。
迟钝、愚蠢、冲动、伴随若干晦涩难言。
好吧,所谓晦涩难言说白了是想入非非。
一边对她想入非非,一边又拼命提醒自己:宋猷烈,那是不正确的,要知道那个女人管你的妈妈叫“小姨”。
戈樾琇不该穿得那么火辣,他是一名正常人。
“宋猷烈,少干蠢事。”一再提醒自己。
刚提醒完。
应急医疗站,小女孩的那句“您是不是怀孕了?”让宋猷烈当场有如遭遇电击,公共区除了戈樾琇没别人。
小女孩口中很明显是“您怀孕了”针对戈樾琇。
戈樾琇怀孕了。
又来了,又来了!
慌,乱,愤怒,绝望齐齐上阵。
很好,很好,戈樾琇,你和那些拿性当儿戏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很好,很快,戈樾琇,这很酷,恭喜你要生下一名小精神病患;很好,很好,戈樾琇,正好,那把枪一颗子弹都没用过,只需要用一颗子弹就可以让你的小精神病患没有爸爸,让你独自带着孩子苦哈哈过日子,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很好,很好,戈樾琇…不,不好,一点都不好,戈樾琇,你敢!
以上就是愚蠢至极的表现。
可笑地是,这愚蠢想法在上一秒惟妙惟肖,逼真得宛如子弹已经脱离枪镗。
戈樾琇配得上宋猷烈所有的唾弃。
戈樾琇,我唾弃你…
她的那句“我没怀孕”听起来动人极了。
还有更动人的。
“我都没和男人一起睡过,这么可能怀孕?!”还是她说的话。
那种想在雪地上狂奔五千米的感觉再次甚嚣尘上,腿部充满力量,想展开双手,脸朝天空,昭告天下:戈樾琇说她没和别的男人一起睡过。
这念头还是愚蠢。
戈樾琇,即使你说了可爱的话语,但也不能掩盖你诸多不是。
戈樾琇,我唾弃你,唾弃忽然变成二十二岁的你。
变成二十二岁的你就这样出现在宋猷烈眼前,导致于他措手不及。
戈樾琇,我唾弃你,唾弃你穿成这副鬼样子。
因为你穿成这幅鬼样子,那名叫莫里斯的学生曾经说过的“我的妞昨晚被我操得下不了床。”这已经不仅十次出现于脑海中,戈樾琇,我也想,想把你操得下不了床,这想法让妈妈知道非得吓坏不可,其实,宋猷烈也被自己吓得不轻。
马来区。
当那一刻真正到来时,亲吻着她的额头;亲吻着她的眼帘;亲吻着她耳廓处小小的印记;亲吻着她鬓角细细碎碎的绒发;亲吻她小巧挺翘的鼻尖;顺着鼻尖亲吻她的嘴唇;轻轻含住她的唇瓣进入她的身体,戈樾琇,你真是一个倒霉蛋,这世界所有倒霉事都让你给遇上了,那叫杜立新的中国青年是一名地接,这晚,盛情难却,多喝了几杯,想回旅店却迷了路,在横穿高速公路时碰到了倒霉的戈樾琇。如果可以,宋猷烈但愿戈樾琇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这是一个倒霉的姑娘,终究,她还是知道了,一名叫杜立新的中国青年死于二零一二年的极光之夜,他知道她疼,他也疼,亲吻她眼角处的泪水,小疯子,别怕,那没什么,那真没什么,有些人注定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亲吻着她眼角处的泪水,陌生的异国他乡,在色彩斑斓的房间里,他和她完成另类的成人仪式,小疯子,别怕,还有我呢,那个从格陵兰岛来的孩子。
这个清晨,宋猷烈离开旅店时,戈樾琇还处于熟睡之中,眉头是敛着的,身体缩成一团,拳头握得紧紧的。
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头,把她的身体拉直,再去舒展她敛起的眉头,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戈樾琇,相信你会懂。
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是他能想到把戈樾琇牢牢按在这个世界的法子,小疯子总是怕没人理,他得让她知道,是有人理她的。
有人理会她,对于戈樾琇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戈樾琇,找一个晴朗的天气。
打开那扇窗。
茫茫人海就在窗外。
而你,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员。
假如未来有一天,有人问宋猷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会回答:都是因为戈樾琇太倒霉了。
倒霉得他都看不下去了。
嗯,是那样的。
-----谢谢一路相伴。鞠躬------
《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补完
二零一七年三月中旬,这是一个周末早上,家住约翰内斯堡的女孩艾米和往常一样,醒来第一时间就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
艾米是一名高中生,西班牙裔,只有周末才能从父母亲那里拿到手机。
两年前,艾米每个周六都会延续这样起床方式:六点五十八分在闹铃声中睁眼,六点五十九分登陆个人社交账号,七点,通过自己账号和ID为“十号冰球选手”的社交用户说早安。
先生,早安。
以“先生”称谓,这当然是一位男性用户。
偶尔,艾米心情不好,她会在“先生,早安”后面添上自己的若干烦恼。
“先生,我快要被厚厚的作业本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先生,今天我对着我的意大利老师那张脸发了一节课的呆,他的鼻孔很像黑乎乎的洞穴,直到他朝我扔来电子笔。”诸如此类牢骚。
上个月,艾米的社交账号粉丝才勉强筹齐七十人,而“十号冰球选手”粉丝量比她多出六个零。
社交网在非洲大陆并不盛行,拥有七千万粉丝的社交账户意味着,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每2.3个社交账号中就有一人关注这位“十号冰球选手”,即使,从该用户发布在个人社交平台上的相关讯息可以推测出,此用户十有九八为某个团队幕后运营,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这位“十号冰球选手”的热情。
值得一提地是,关注“十号冰球选手”人群男女比例为2:8,占据大比例的女性名单中不乏名媛、超模、明星、著名运动员等等等高人气偶像。
那么,这位“十号冰球选手”用户是谁呢?
艾米左手敲打床板,右手点开“十号冰球选手”的个人介绍主页,以蓝色新泽西桥为背景的模板注明:SN能源首席执行官。
SN首席执行官——宋猷烈。
“十号冰球选手”ID源于其年少时穿的球衣号码,宋猷烈初中入选过泛美青少年冰球队,曾身披十号球衣登上领奖台。
和宋猷烈说早安,是艾米一周的欢乐来源。即使她和他素不相识;即使在过去两年里她的“先生,早安”从未得到响应,甚至于,他有极大可能不知道有一名叫艾米的高中生每个周六都会和他说早安。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艾米对手机屏幕傻笑。
每个人都保有做梦的权利:昨晚,她接受了宋猷烈的求婚;前天晚上她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上个月他们还举行了热气球婚礼。
他们在云端热吻…那棒极了。
艾米忍不住回味起她和宋猷烈在云端热吻的场景,眼睛一个劲儿盯着宋猷烈社交账号的个人标签,有点不对劲。
不是有点不对劲,是很不对劲。
明明,昨晚她临睡时宋猷个人社交网页备注的婚姻栏还处于未婚状态,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已婚了?
或许是她睡眼惺忪看错了,艾米使劲揉眼睛,她没看错。
瞬间从云端跌落。
一定是管理宋猷烈社交账号的工作人员操作失误,要知道,SN能源首席执行官至今仍贴着零绯闻标签,艾米想。
思想间,手机响起。
往她手机打电话地是好友苏菲,没等艾米做出响应,电话彼端就传来哭声。
三分钟后,艾米知道苏菲大清早打电话向她哭诉所为为何,源于SN能源首席执行官个人社交网婚姻状态的变动,苏菲认为她失恋了。
宋猷烈是昨晚十二点前一刻修改的婚姻状况标签,现在是七点,时间过去了七小时。
在过去七小时时间里,南非洲的社交网异常热闹,针对SN能源首席执行官的未婚标签变成已婚标签,各路人马展开热烈讨论,多数人认为是管理宋猷烈社交账户的工作人员出的疏漏。
博.彩公司与时俱进,“SN首席执行官是否已婚”开出的赔率更是把此话题推上高潮。
两点,素有南非第一名媛的百货巨头千金砸了五十万美元压“纯属工作人员操作失误”这个选项上,截止早上七点,压这个选项的金额已突破两百万美元,不出所料,这两百万美元百分之九十来自于年轻女性掏的腰包。
不计其数的人拨打SN能源官网热线电话,接线生统一口号:不清楚、无可奉告。
一些好奇者也通过自己的关系网企图得到关于“SN冷源首席执行官是否已婚”的小道消息。很快,A君说在SN能源公关部上班的朋友告知他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B君说,SN高层内部无人知晓此事件,就知道宋猷烈新年后请了半个月假期,他们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是否有关联;C君说,他在航空公司任职的友人说曾经看到宋猷烈和一名长发女子一起出现在中转站,等等等诸如此类消息层出无穷。
这个早上,艾米用了整整一小时浏览“SN首席执行官修改婚姻标签”的相关新闻,上一秒她坚信这纯属乌龙事件,下一秒,又不敢确认。
最后,艾米关掉手机。
关手机之前,她给宋猷烈发了一则私人消息。在“先生,早安”后面是“先生,您真的结婚了吗?”
“SN首席执行官是否已婚”的争论从网络蔓延到电视媒体。
知名访谈节目女主持人说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心都碎了;一名男主持人说他目前在念初中的大女儿因这事拒绝和任何人交流;电视台的女职员们今早连妆都没化,她们异口同声“没心情”。
最后,约翰内斯堡市长也来凑热闹,他在个人社交网上交代因其侄女的电话轰炸,不得不打通SN首席执行官的私人电话,但遗憾地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中。
若干部分人紧盯宋猷烈社交网的婚姻栏状态,如果这是一则乌龙事件,很快就会修改回来,直至再一个午夜到来,宋猷烈个人备注的已婚标签还是没被撤换。
难不成宋猷烈真结婚了?
“不可能,他才二十二岁,而且,他是一个名人,名人流行晚婚,你们不要忘了,那是零绯闻的小年轻,根据我的观察,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会闪婚的人。”接受街头采访半数以上是人给出以上看法。这也是艾米的想法。
现在,就只能等周一到来。
在宋猷烈修改个人婚姻标签的四十八小时里,互联网已经出现一万六千左右条相关新闻,这么大的阵仗相信SN能源公关部会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