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点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出话来,眼泪倒是出来了。
“我花了十二万美金买下这艘船,船上什么都有,我还拆掉导航系统,现在船上一点燃油都没有,我不知道这艘船将把我带到哪里去。”
什么都干不了,眼珠子直直,胶在他脸上,那是从四岁就来到她面前的人。
问:“什么意思,宋猷烈,你…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他柔声问。
点头。
瞅她。
笑着轻敲了一下她头顶“真笨。”
笑,叹息。
“小疯子,你应该为你的魅力感到自豪。”
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他。
“还是不懂吗?”
点头。
“这是宋猷烈在以他的方式,拒绝接受戈樾琇变成别的人的妻子。”
啊?
眼线牢牢胶住,胶着。
哪有这样,哪有这样的事情,哪能这样耍心眼?
拽他,想把他拽离这里。
然,一动也不动,也许是她真拽不动他,也许是她压根不想拽得动他。
轻触她眼角的泪水。
说:“戈樾琇那个女人还有不到四十二小时就会回到那叫做顾澜生的男人身边,我拒绝。印有戈樾琇和顾澜生喜结良缘的请柬,我拒绝。”
“一年半载过去,会有长得像戈樾琇又长得像顾澜生的小家伙来到这个世界,会有人告诉这小家伙,呐,这个人,是你表舅,我拒绝。”
唤着她“小疯子”拥她入怀。
“这是宋猷烈能想出来的拒绝方式。”
这是她的甜莓想出来拒绝戈樾琇成为别的人的妻子的方式啊,很坏,很任性,要是没收到那则短信呢,这家伙难不成想上演一幕荒岛求生记吗?
戈樾琇,你还想让我和你一起离开吗?他问她。
“我要是让你和我一起离开你会吗?”她反问。
“不会。”
那就得了,再说,现在想回去也已经来不及,说不定,他和她会像那长眠于深海的1177名水兵一样,他们的这个方位有可能会成为弹道导弹的第一个攻击目标。
“戈樾琇,这个拒绝方式有效吗?”他问她。
“还行。”
这回,她拿出一名作为精神病患的任性劲,也许这是她和他人生最后一段旅程。
“那戈樾琇四十二小时会回到那叫做顾澜生的男人身边吗?”
“不了。”无比的慷慨,“也不会有印有戈樾琇和顾澜生喜结良缘的请柬,更不会有冒出来叫你表舅的小家伙。”
“说定了。”
“说定了!”
两人贴得很紧,她都听到从他胸腔处传来一荡一荡的。
他这是在偷乐吗?
也许,很快,夏威夷的天空就会像战争电影特效一样,下起导弹雨。
在导弹雨来临前,她想和他喝点酒。
“宋猷烈,我们喝酒吧。”
宋猷烈把窗帘如数拉下,就留着灯。
面对面,席地而坐。
彼此面前放着酒杯,酒杯里有酒。
在喝酒之前。
他给她戴上那朵白色夏威夷花。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很讨她欢心来着,冲他甜甜笑。
在导弹雨落下之前。
举杯。
举杯,她郑重声明:“戈樾琇很热爱生活。”
“宋猷烈也热爱生活。”
云端上的诸神,听到没有?
那两个孩子到死之前都是热爱生活的,那两个孩子不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是一个意外,所以,请不要惩罚他们,因为…下辈子,他们还要堂堂正正在一起。
这是一个意外,云端上的神明,您也看到了。
碰杯,相视一笑。
喝了小小一口。
他和她说,戈樾琇,我要和你求婚。
“那求吧。”给了他一个媚眼。
鬓角的夏威夷花被他拿走了。
皱得像咸菜的夏威夷花递到她面前:“戈樾琇,嫁给我。”
看了一眼,没戒指。
“没戒指怎么求婚?”给了他一个白眼。
于是,他找来笔。
几个眨眼间,无名指上多了一颗大钻戒,按照宋猷烈说法,这大钻戒的价值可以买下整个星球。
那太遗憾了,她要戴着可以买下整个星球的大钻戒沉入海底。
她也在他无名指上画了戒指。
她送他的戒指更不得,这是一枚魔法戒指。
宋猷烈认为他得试一下戒指的魔力。
用魔法戒指对准她,口中念念有词:戒指之神,我要得到那个女人的吻。
宛如魂灵召唤。
献上自己的嘴唇。
直到他把她的嘴唇吻肿了,那场导弹雨还没来临。
说不定下一秒就来了,不是下一秒也许是下一分钟。
在导弹雨来临前,她问,要是她不出现他要怎么办。
“我不出现的话,就让船飘哪里就到哪里。”
“然后?”
“宋猷烈在船上过他一直想过的生活,抽烟喝酒睡大觉打游戏,一时兴起,就给海里的鱼喂一泡尿。”
笑倒在他怀里。
“再然后?”
“再然后,船也许飘到某个荒岛,荒岛上住着原始人,一时兴起了,就和岛上女人结个婚,生一大堆孩子。”
“你敢!”给了他一拳。
导弹雨怎么还没落下?
于是,他们玩起说名人坏话的游戏,从特朗普到普京,国家元首们一个个遭殃,说得口都干了,导弹雨还没落下。
“导弹为什么还没来?”她问他。
“应该快了。”他回答。
又过去一点时间。
“导弹怎么还不来?”她像心急的孩子。
“我预感快了。”
“快了吗?”
“嗯,我的预感告诉我快了。”
“你确信?”
“我…确信。”
后来,全世界都知道了,2017年1月13日上午8.07分到8.30这短短的二十几分钟都发生了什么。
一名夏威夷紧急措施署的工作人员在上午八点零七分时误发了错误信息。
这条错误信息导致整个夏威夷陷入混乱。
婚礼司仪乔说警报发出后,通过监控以往周六早上一条条宁静的街道变成“充满歇斯底里的叫喊之路”;游客麦克说预警短信发出后,大家就像奶牛一般被赶到地下避难所;餐厅服务生杰西说大家的手机同一时间响起短信提示声,瞬间,有人冲向门口、有人跌倒在地上、有人爬进桌底下大声哭泣。
诸如此类,层出无穷。
有些人在这天收到告白;倔强的孩子通过电话和母亲表达爱;平日里很骄傲的父亲和自己孩子说了对不起;相互怨恨的朋友通过电话和好。
这天。
八点半,人们陆续收到紧急措施署的澄清短信和致歉短信。
这是一起乌龙事件。
但真是乌龙事件吗?
据后来FCC调查结果:当天发送这则导弹预警短信的工作人员称,他认为导弹将袭击夏威夷是真实存在,当时朝美处于僵持阶段,这之前,朝鲜就往美驻冲绳的美军据地试射三枚远程导弹,而他当时从检测中心听到清晰的军事术语,八点零七分,他按下发送导弹袭击的按钮。
导弹预警解除后。
人们纷纷在社交网上晒出自己在八点零七分到八点半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网友A:
我住在夏威夷,和姐姐是室友,姐姐把我叫醒,她问我想不想来一炮,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我同意了。
网友B:
核导弹警报都来了,你们为什么还没去和暗恋的人告白,你们还能失去什么。
网友C:
她真的答应我了,我高兴疯了,当知道警报是假的后我更高兴了,我可以活下去还有佳人相伴,但很快我就收到她讯息,她说她并不是真喜欢我,她当时想大家都快要死了,还不如让我临死前开心一点。
看到以上片段时,戈樾琇和宋猷烈就在伦敦希思罗机场,她要飞日内瓦,他要飞约翰内斯堡,她无名指上还戴着他给她画的可以买下整个星球的戒指;而她给他画的魔法戒指还在他无名指上。
日后,要是说起2017年1月13号这一天,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在面临死亡威胁时,我们发誓永远不分开。
老掉牙的故事桥段,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但事实上,在躲进流动洗手间时,她就想回到他身边了。
错误的导弹预警短信,让她找到回到他身边的路。
老掉牙的电影桥段有时候是一则生活真理:死都不怕了,还能怕什么。
人来人往的机场。
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等我,相信我。

第146章 终.随心所欲的二月

原定于15号下午两点半举行无国界医生退役典礼被推迟了两个半钟头, 这两个半钟头让戈樾琇足以化一个淡妆再换一身换衣服, 再以从容不迫的脚步推开礼堂大门。
四点半, 戈樾琇坐在顾澜生身边的座位上。
礼堂十分简陋,台下坐着2015.1至2017.1间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的118名志愿者, 台上电子屏幕正播放118名志愿者在过去两年间所涉及的国家地区, 从他们投入紧急救援任务到他们和当地人相处的生活花絮。
简陋的工作环境, 他们日以继夜;人来人往的车站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睡得毫无形象;面对忽发情况,把病患们护在身后直面武装分子的枪口和刀刃;面对躺在手术台上的死者背墙而哭;闲暇时光,他们和当地人打球唱歌喝酒舞蹈。
这118名志愿者来自于不同国家、不同领域, 他们中有外科医生、有流行病专家、有化验室技术人员、有麻醉师有眼科医生有物理治疗师等等等等各行各业。
在过去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他们出色地完成任务。
顾医生是频繁出现在电子屏幕上的面孔之一。
穿着白大褂执行任务;灰头土脸坐在大篷车上;吃完烤肉剔牙;在太阳底下伸懒腰;也有他在一群婀娜多姿的年轻姑娘面前耍帅。
这会, 他在洗头时忽然遭遇停水,顶着一头泡沫, 冲淋浴器做出不雅手势:他妈的,为什么又是我!戈樾琇,别拍,我说你别拍了——
借顾医生的福,她的名字出现在如此伟大又神圣的仪式中。
身体往顾澜生位置凑,低语:“我知道你出现的次数为什么特别多?”
献媚被无视之。
“那是因为顾医生长得帅。”只能自问自答。
显然, 顾医生此刻更想好好欣赏自己帅气模样。
十五分钟短片在五十名穿校服的埃塞俄比亚学生的歌唱中结束。无国界医生组织领导人之一给即将退役的成员颁发优秀志愿者勋章。
顾澜生倒数第三名上台接受勋章,白色衬衫,藏蓝色西裤, 英姿勃发。
那身行头是她为他挑选的, 衬衫西裤是她给他熨的。
在顾澜生接受勋章前, 电子屏幕出现一名来自刚果金小姑娘的身影,那是顾澜生的患者之一,一次桥梁倒塌,顾澜生以双手把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从瓦力堆里解救出来。
隔着屏幕,小姑娘说会努力当一名像顾一样优秀的人。
接下来,是告白时刻。
小姑娘用中文和顾医生说“我爱你”。
湖畔宿舍楼静悄悄的。
和住在这里的时日一样,是顾澜生开的门,她跟着他身后。
如往常,一进门他就解围巾,她接过围巾,把围巾顺理好放在臂弯处,再接过他的大衣,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再把臂弯的围巾搭在大衣领口处,一并往挂衣架上。
在她做这些事情时,他就站在一边,只是不像往日那般,逗她,糗她。
戈樾琇第一次做这些事情时,手忙脚乱,围巾掉落在地上,大衣有点重,捡起围巾,大衣又掉落了。
也就几天功夫,她已经能非常娴熟完成这些。
想当顾太太是真心的,从这人世间分得一小片角落,在那方小小角落里,为他生儿育女。
酒是从退役典礼餐会拿回来的,戈樾琇觉得也许自己需要它,顾澜生在餐会喝了不少,但她一丁点也没沾,她得开车送他回来。
开车去接喝了酒的丈夫回来,和整理大衣围巾的道理一样,只是…到最后,她还是搞砸了。
用马克杯来装酒有点奇怪,她埋头喝酒,他就坐在她面前。
窗外,夜色深沉。
杯子空了,才想起她就光顾自己了。
问,你要不要喝。
他摇头。
“能当顾澜生的朋友,能和顾澜生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和顾澜生一起去了那么多的地方一起经历那些事情,很荣幸,戈樾琇那个倒霉蛋,居然有那么了不得的朋友。”借着酒劲,说。
说完,低头。
一低头,眼泪就掉下。
说:“能被顾澜生求婚,更是戈樾琇的福气。”
头垂得更低。
“但是,很遗憾,顾澜生,戈樾琇是一个贪心的人,她贪婪,自私,不负责任。”
静悄悄的。
垂着头,绞着手。
好长一会过去。
终于——
顾澜生开口了:“行李收拾好了没?”
啊?急急抬头。
触到的那双眼眸眸底有淡淡浮光,她伸出的手最后一秒缩回,再往马克杯倒酒,满口的辛辣,把她呛得又是眼泪又是口水。
最终,唯有,垂下头。
“我问你来着,离开的行李收好了没有?”
“没…没有。”
又过去一会时间。
“想清楚了?”
点头。
“即使是那样,还想在一起?”
点头。
顾澜生手掌狠狠拍在桌面上:“流泪、垂头、点头、摇头、戈樾琇你还会做什么!对了,戈樾琇还会臭美,而且很会臭美,你他妈的就不能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啊,的确,应该说点什么。
开口,说:“即使是那样,还想在一起,顾澜生,戈樾琇是不是没得救了?她臭美,惺惺作态,两面三刀,嘴里说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她还特别庸俗,抗拒不了漂亮男人,她…”
“你还是闭嘴吧。”顾澜生以拳头抵住额头。
合上嘴。
顾澜生拿起酒瓶,嘴对瓶嘴,一饮而尽。
空瓶子往桌上重重一摔,手掌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问:“一起睡过没?”
“啊?”
“我问你!”眼睛牢牢锁定在她脸上,“在过去几天里,和他睡过没?”
摇头。
“又是摇头?!”表情写满沮丧。
“没…没睡过。”结结巴巴说着。
“戈樾琇。”眯起眼睛,“你现在这样子倒胃口得很。”
的确,只会摇头点头,还结巴。
顾澜生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句:“想好了?”
“想…想好了。”
“如果我提出反对,有用吗?”
别开脸。
好长一会时间过去。
那声“戈樾琇”状若叹息。
“戈樾琇,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果这个游戏你赢了,那么你爱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顾澜生都不会反对。”顾澜生说。
计时器放在桌上。
戈樾琇紧绷一张脸,背对墙做出类似相扑选手在面对实力比自己强的对手时的防守动作。
别误会,她和顾澜生不是玩相扑游戏。
如果是相扑游戏的话,她也许还有一丝赢面,顾澜生口中的游戏他们过去没少玩过,她在他手下未尝胜迹。
接下来他们要玩的游戏叫“挠痒痒”
游戏规则:计时器从一分钟开始倒计时,这一分钟里顾澜生将对她发起冲击,如果在这一分钟里能忍住不笑,她就赢了。
一分钟?
能坚持三十秒就已经是极限了。
和她的紧张兮兮相比,顾澜生表情一派轻松,一边活动手关节一边告诫她,如果她输了的话他会帮忙她物色一处修道院或者是尼姑庵,当修女做尼姑都随意,考虑到当尼姑得剃光头,而戈樾琇那么臭美,肯定会选择修道院。
“别担心,你当真当了修女,我也会弄个修道士当当。”
冲顾澜生呲牙。
很明显,这是顾澜生的战术,想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在十秒钟内把她击倒,她才不会上他的当,这个关键点她得想悲伤的事情。
计时器开始跳动。
按照计划应该是那样:一分钟前半段她要采取防守策略,接下来的半分钟里她要紧咬牙关,想悲伤的事情,忍住笑。
然而,还不到十秒,防守就破功,不到三十秒,紧抿的嘴角松开,笑声一串一串的。
在一串一串的笑声中,戈樾琇依稀听到擦过她耳畔的“还不错,摸起来又软又大又有弹性。”
这话自然是来自于顾澜生,让戈樾琇疑惑地是顾澜生口中“摸起来又软又大又有弹性。”是什么,这不能怪她迟钝,长达近四十秒的笑让她脑子处于缺氧状态,现在她脸部肌肉都还在疼。
一分钟倒计时走完。
戈樾琇背靠墙,一脸沮丧看着顾澜生。
顾医生表情很是愉悦来着。
当然了,这次又是毫无意外让她吃了败仗,能不愉悦吗?恶狠狠盯着他,就仿佛,这是他们过去四年里玩闹的时刻之一。
“戈樾琇。”他唤着她。
咋听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但细细听,是离别的时刻到了。
直腰,冲他呲牙,谁知一做表情,眼泪就出来了;擦掉,皱眉,一皱眉,眼泪又出来了,再擦掉。
不敢再做表情,看着他,看着他应该不会了吧,谁知,眼泪还是出来了。
“戈樾琇。”
“嗯。”
“摸到了。”
“顾澜生,你胡说些什么?”顿脚。
“又软又大又有弹性,摸起来和我想象中还要好上一点点。”
“啊?”
“胸部,戈樾琇的胸部,刚刚,实实在在,摸到了。”顾澜生咧了咧嘴,“梦里摸过的次数倒是不少。”
顾澜生不知道自己盯着那陷入酣睡的女人看了多久,确切说,是烂醉如泥的女人。
烂醉如泥的女人双颊酡红,有让人眼睛移不开的魔力。
《咯吱窝一挠就咯咯笑个不停》和《一喝醉酒必然说实话》是特属于戈樾琇永恒的定律。
不信,你瞧——
反正,她很快就是别的男人的女人,顾澜生认为自己没必要心疼,可最后一下,还是下不了手,原本打算大力拧她脸颊变成不痛不痒拧着她脸颊,拧完这边又去拧另外一边脸,来回几个回合,她嘟囔着“顾澜生,别闹,我困,我头晕。”
喝了那么多酒能不头晕吗?好在,她没把他当成另外一个男人。
接下来,实验开始了。
“戈樾琇。”
“嗯。”双眼紧闭,应答。
“你觉得自己漂亮吗?”
“当然。”
“觉得自己哪里最漂亮。”
“都漂亮。”
这就是很会臭美的戈樾琇。
“那你觉得顾澜生长得好看,还是宋猷烈长得好看?”
眼睫毛抖了抖。
低低说出:“格陵兰岛来的孩子长得好看。”
好吧,这是一个自讨没趣的问题。
接下来才是重点。
“戈樾琇。”
“不要…”皱着鼻子,“不要老是叫我名字…我说了,我要睡觉。”
“不行。”
“为什么?”
“你得回答最后几个问题才能睡觉!”语气严厉。
皱完鼻子,再皱了眉头。
“要回答完才能睡觉吗?”
“是的。”
“好吧。”天真又无邪的模样。
看看,稍微一乖巧,他就舍不得她了。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戈樾琇。”
“嗯。”
“你前四任前夫吻过你吗?”
“没有。”
“摸过你吗?”
“怎么可能?!”有点小脾气了。
“怎么可能”翻译起来就是他们没摸过我,他们休想,他们不敢!
这答案还不错,再怎么说他和她也是拍过结婚照,见过家长,相信把顾澜生这个名字按在戈樾琇的第五任上,除了宋猷烈应该没人反对。
少数人服从多数人。
所以,顾澜生是戈樾琇的第五任这个头衔实至名归。
作为戈樾琇的第五任,他做到前四任没能做到的事情:亲了戈樾琇,摸了戈樾琇。
这算是拿到一个不错的安慰奖。
轻抚着她脸颊,好了,戈樾琇,你可以睡觉了。
晚安,戈樾琇。
好梦,戈樾琇。
是到了和描着蓝色眼线女孩说再见的时候了。
顾澜生离开时戈樾琇还睡得像一头猪。
关上那扇门。
天光呈鱼肚白。
站在鱼肚白的天光下,顾澜生昂望天际。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起码,戈樾琇那女人在和他有婚约的情况下没和宋猷烈一起睡,换言之,她没给他扣上一顶绿帽。
起码,戈樾琇的第五任丈夫会成为宋猷烈未来一段时间里的一根鱼骨头,还有,那家伙还和戈樾琇同年同月同日生。
以及。
那个计时器其实也是一个录音器,它录下他染指戈樾琇那对大白兔的全过程,以及摸完后的全部对话。
“又软又大又有弹性,摸起来和我想象中还要好上一点点。”
够呛!
现在,录音器就放在旅行包里,不久之后,它将出现在宋猷烈的办公室里。
宋猷烈会玩出其不意的幼稚游戏,顾澜生自然也会玩。
勾起嘴角,在鱼肚白的天色下,大步迈开脚步。
---
约翰内斯堡,二月第一天,宋猷烈收到一件包裹。
打开包裹,敛眉,是粉色的包装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