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之后,许佑恬发觉日子似乎恢复到安然无澜的状态,平淡得同以往七年中的每一天没有太大差别,陆一宸陪她上街买点东西,她偶尔陪他去去饭局,他们有时还是斗嘴,不过陆一宸似乎比以前豁达了些,她一嚷嚷他就坐到一边半声不响地看报纸。她不愿意再回他家里,因为总觉得对那处地方有些心理阴影,他也不勉强,闲暇时候过来呆几天,她把客房收拾了一下,租的小地方慢慢堆积了他的一些杂物。
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自然,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的,陆一宸对她仍不上心,他只是失去感情寄托,不想一个人太无聊才来找她罢了。而且现在就算她同别人出去,同他最忌讳的人出去,他也只是悠悠看她几眼,云淡风轻地说句:“注意安全。”
她闷得有些郁结,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顺其自然。
直到半个月后在一家超市门口,许佑恬竟不期然地碰到了林夕禾。
作者有话要说:-_-#咳…这个发展是不是跟乃们想的有点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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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卅三 ...
她们几乎是迎面撞上,想躲避已经来不及。
许佑恬不知道自己脸上应该是怎么样的表情才合适,虽说她因为自己一点龌龊的心思,对林夕禾始终喜欢不起来,可人家终究没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她抬头望了望刚刚亮起来的街灯,低头的时候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相较之下林夕禾倒是坦然许多,见着她,十分温和地笑了笑,柳叶眉含情目,硬生生地把许佑恬心里那一点点排斥的情绪都憋回去。
“这么巧?”林夕禾往她身后瞧瞧,又说:“一个人吗?”
许佑恬想了想说:“对,嗯…我很多天没看见陆一宸了。”
这自然是假话,她一开始觉得善意的谎言利人利己,免得林夕禾向她打听陆一宸的事情,半秒后又陡然发觉这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哪壶不开提哪壶,悔得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果然,林夕禾愣了一下,随后又不介意地笑说:“是么,那你应该去找找他。”
还不等她回话,林夕禾又低头把手上一个干洗店的袋子递过来:“既然正好遇到你,就麻烦你代劳,我就不去找他了。”
许佑恬没听懂,莫名其妙地接过来,里面是一件男士西服外套,不禁疑惑道:“…这衣服是陆一宸的?”
“对,前天他过来我家的时候…嗯,总之就是不小心弄脏了,现在洗干净,你帮我拿给他就行了。哦,还有…”林夕禾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个也麻烦你帮我还给他。”
“…”东西还真多,许佑恬再次接过来,结果瞄了一眼,居然是张支票,她抽出来看,上面的数额大到令她咋舌。
许佑恬摇着头说:“这个…钱我不能帮你还吧,我怕我弄丢了啊。”
“没关系,你收好就行了,这是他给我的,我去还他肯定不要。”林夕禾好像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就跟他说,我虽然跟他分手了,但并不想要他什么东西,感情不是钱能衡量的,他要是还想让我们有点好的回忆,就收回去。这钱如果我拿了才真的说明我们没情分了,我花着也不安心。”
“…哦。”许佑恬抿抿唇,心里不太舒服,喉头也像被噎住了一样,不知再说什么好。她从刚才那段话里提炼到的信息是,他俩郎情妾意藕断丝连,还是很有情分的。
告别林夕禾之后,许佑恬自己拎着那些东西回家,越想越古怪了。
她明明记得前天陆一宸在她家逗了那两只兔子一整天,下午的时候她让他陪她晚上去看一个小剧团的话剧,谁知他眯起眼睛想了会,告诉她晚上要和朋友玩牌,没有时间。
那他怎么又会到林夕禾家里去了?而且还把衣服落人家家里了,如果她没记错,那晚他彻夜都没再回来她这里。
许佑恬窝在沙发上,再把那支票拿出来看了好几遍,恨不得眼睛里喷把火把它烧了。
虽说陆一宸的行踪她没有权力过问,可她天生太善妒,讨厌被人欺骗,想象力又极好。思索了一阵,越想越恼,还有点焦灼的情绪一直在心底不停发酵,弄得她对电视上放的那个她最喜欢的电影都没了心情。
她原以为他们分手之后就再无来往,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陆一宸对她念念不忘,跑去同她夜间私会,搞不好再拉扯纠缠一下,顺便春宵一夜重温旧梦,结果最后还是没能挽回林夕禾,他又放不下,只好留给她一笔钱。
许佑恬憋着一股气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几乎咬破了皮。
这样酝酿而憋屈了一晚上的结果是,陆一宸刚一进门,一包东西便直冲着他飞过来,重重地砸在他身上,随后“啪”地一声落在地面。
他低头看看,再抬眼瞅瞅坐在沙发上的人,许佑恬抱膝坐着,目视前方,瞪大的眼睛里像放着冰箭。
俯身拾起那个袋子,看见里面的衣服,陆一宸顿在原地几秒,随后慢慢走到沙发前,问:“是谁给你的?”
许佑恬真是懒得答,连眼睛都懒得回过去,一脸不耐地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已经被她揉得皱巴巴的信封甩在他身上,表情恭恭敬敬,抑扬顿挫的音调却满透着讥讽:“您的前未婚妻让我转告您,她虽然决定同您分开了,但你们的情分远远远远不止这么点,她让您念着点旧情,别做这种伤感情的事,不然过去的回忆可就不美好了…哦对了,一宸哥哥,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您这么有钱,多少个零啊数得我眼都花了,可她居然还说不止这么点,那是得要多少才满意啊?”
陆一宸扫了一眼掉在桌上的那个信封,又半垂眼眸安静地瞧着她,清浅温淡的目光像在认真思索着什么。无声的空气一时像紧绷的弦,僵持得人心头发颤。
他组织了一会措辞,动作很轻地在她旁边坐下来,弯了弯唇角,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要多想,这只是…”
“哎停停停,我可没多想什么。”许佑恬没料到他会解释,这不是他的作风。但仍气恼地打断他:“我就是觉得,您前天不是告诉我您是同朋友去玩牌了所以不能陪我去看话剧吗,怎么又会在您前未婚妻家里出现呢,这□术可真厉害,能教教我不?”
“一开始的确是那样…”
他话还没说完许佑恬又蹦起来,大步走进了客房里,声音很响地不知在捣鼓什么。陆一宸跟着走进去,看见她拿了个大箱子,正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往里扔。
他上前抓住她一只手臂想把她拉起来,急道:“你干什么?”
许佑恬用力地抽出手,沉默着又走到衣柜前把他衣服都翻出来。陆一宸只怔了一瞬,立马上前两步用双手扣住她手腕,“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因为这件事吗,你生气了?”
许佑恬被抓得动弹不得,恶狠狠地瞪着他,唇边扯了个讽刺的冷笑:“没有啊,你凭什么觉得我生气了呢,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一宸哥哥,你有人身自由,愿意去哪就去哪,不愿意陪我看话剧就不陪,想骗我就骗我。不过,这房子是我租的,我还是有资格让你出去的,对吧?请你把私自配的钥匙还我,拿着你的东西出去!”
陆一宸听她气也不换地说完,好脾气地笑了笑:“是你租的,可花的还不是我的钱么?”
许佑恬咬了咬牙,眼睛气恼地眯起来:“行!陆一宸,从今天开始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的了,你留着你那些钱给你那个老情人吧!”
她又想挣开钳制,可眼前这人更用力地压制她,呼吸也因为手上的力量而变得急促:“你在乎我跟她有来往,以为我故意骗你去跟她幽会?你不是在生气,那是在嫉妒,在吃醋,是吗?我还以为你…”
“你有病啊?!”许佑恬顿时窘得满脸通红,着急地打断他:“谁在乎谁嫉妒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吃醋啊,我为什么要吃醋?!你,你自作…”
她突然再也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反抗,像在一瞬间周身被吸掉了全部的力气。
她睁大眼睛,几乎怀疑这是在做梦,旧事重演,陆一宸在吻她。
可这是真的,而且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这次是清醒的。
起初巨大的惊愕过后,四肢好像恢复了一点知觉,许佑恬本能地要挣扎,可她从不知陆一宸力气是那么大,扣住她手腕拉向自己。与这强硬的制约形成对比的是,辗转在唇瓣之间的缠绵触感似在温柔地安抚,那层柔软像是慢慢绵延到胸腔里,渗透在她一直以来最委屈最隐蔽的心底。
“我自作多情么?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吃醋?”陆一宸离了她一寸,却仍然握着她手腕,手指轻轻扫着她的手背。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眉眼含着淡笑:“唔,你瞪着我干什么,你觉得我冒犯你了吗?只允许你这么对我,我不能这么对你?”
许佑恬不知他在说什么,嘴巴紧紧地抿起来,一眨不眨的眸子却越来越红,泛满了水光。
“你过生日那天晚上不就这么对我的么,喝醉了就可以赖账了?你怎么说来着,要不要我提醒你?”他抵住她额头,没办法地轻轻笑叹:“你说你不希望我结婚,你说你对我有感觉,凭什么你让我记得那么牢,自己倒忘记了?”
许佑恬惊愕地望着他,像在仔细消化着他的每一个字,许久,心口终于一寸寸往下坠,被人揭穿的困窘无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一直以来藏得足够好,对谁都没有说过,再亲密的人也没有,谁都不知道她心底里有那么扭曲和见不得人的想法。结果事实上,不知在多久以前她就被陆一宸彻底窥透,然后他就好整以暇地抄手立在一旁,看她说着心口不一的话,做着违背心意的蠢事,久久不点破,任由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没有什么姿态比这个更嘲讽,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羞辱。
她终于把手用力挣脱出来,捂住不停流泪的眼睛,哽咽地连话都说不利落:“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一直都是知道的?那…那你怎么能这样呢,陆一宸,你把我当玩具吗,你觉得我很可笑很丢人吗?”
陆一宸蹙紧了眉,不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想要伸手搂一搂她,许佑恬却靠着衣柜慢慢下滑,坐在地上蜷成一团,哭声越来越大。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蹲下来轻轻拉她的手臂,却被她用力甩开,只能无奈地低声解释:“我承认我一早就知道,也怀疑过你是不是一时糊涂或是在捉弄我。可我从来都想认真对待你的感情,更没有把你当什么玩具。”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了?你早干嘛去了,偏偏这时候才来认真对待,你是被别人甩了才想起我来,我怎么那么轻贱?你外面没乐趣了,就回来寻我的开心!”
“…不是这样,我的确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不是这样是哪样?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够好,不够成熟懂事,配不上你,可是…可是我也不是就能让你这么玩弄。你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想同居就同居想结婚就结婚,把我丢在一边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敢说你也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别人结婚?林夕禾说是她离开你的,所以说其实你还是想跟她结婚,你…你还是爱她的,你敢说不是吗?”她呜呜抽泣,把心底最委屈的事全翻出来,语句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几乎说不下去。
她头也不愿抬起来,指控得却有理有据,闷闷的哭声持续不止。陆一宸一时词穷,表情也极为复杂。过了很久他才再凑近了一些,试探着轻轻环住她,见她似乎并不抗拒,手臂才加重了力量,嘴唇贴在她的耳廓边轻轻亲吻:“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好,只是原本我也有我的担心…我们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退路,再也回不去原来那样的关系,万一最后没有结果,你舍得吗…丫头,你先不要哭了,那你现在想我怎么样呢?嗯?”
“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太拙劣了吗?你实际的意思是,你从来只把我当妹妹,对我没有别的兴趣。就算我喜欢你,你也并不稀罕。只是现在你又需要人安慰你了,我正好能让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陆一宸,没有比你更过分的人了。”许佑恬抽泣的声音渐渐停下来,推开他往旁边的墙角缩去,她睫毛被眼泪凝成几小块,满是泪痕的脸看来楚楚可怜,语调却冷地可怕:“你说得对,我们回不去原来的关系了。”
陆一宸全身僵滞,一瞬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当是我糊涂了,你走吧。”她终于停止哭泣,极力克制的声音不稳,却带有一丝决绝。
“陆一宸…”她又重复了一遍:“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自带避雷针啊,俺天雷~~俺狗血~俺蹲到角落去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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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卅四 ...
而后在那片刻的寂静中,许佑恬像是听见他眼眸里光芒破碎的声音。
陆一宸连掩饰情绪都没有了力气,黯淡下去的神色在灯光下尤其分明,他隔了好久才又慢慢开口,说得极为艰难,嗓音沙哑,涩得像许久不曾擦拭的低音琴弦:“你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许佑恬死咬着牙一声不发,却不能控制地从鼻腔里哼出声来,脸色煞白,几缕头发贴在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她顺着他的话去回想,的确从未有过,可她不几秒便又及时地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来,眼前这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经验丰富得很,她才不能着了他的道。
她执拗得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冷眼看着他没有办法地沉着唇角,喉结上下滑了几次才又小心翼翼地来握她的手,轻痒的触感只如同拂了春日的柳絮,可她立马像触了电一样缩回去。
“不要坐在地上,先起来…好不好?”陆一宸仍是不习惯这样哄慰的方式,后面那三个字隔了一阵才加上去,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听来同他一点也不搭,许佑恬几乎想嘲笑出声。
可她仍是冷得像尊蜡像,满脸狠绝地伤人。陆一宸等了一阵,突然面色一沉,双手发力把她整个捞起来。
“啊!你放开!你放开我!陆一宸你想干嘛?!”许佑恬万没想到他还敢来硬的,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到,手脚乱蹬失声尖叫,冲着他肩头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咝…”陆一宸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把她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床头两侧,呈一个强势的包围姿态。他本来只想别让她再坐在地上,可现在被她这样一咬,连目光里都蒙了层怒意:“你闹什么?!你丫头厉害了是不是?我要真想怎么样你我多的是机会,你早就是我的了,你以为你能反抗得了吗。你以前总缠着我,现在就想一脚踹开?你想得倒挺美!”
他手段暴力强硬不假,可许佑恬从不知道陆一宸在这种事情上还这样霸道,惊吓地一边抑制住心里的颤抖一边用手去推他,拉扯中在他手背上抠出几道长长的指甲印,还划出了小口溢出一点点血红,可他恍若未觉,反而将她的手一把擒住反剪在身后。
她气得大哭大叫,眼泪不停滴在他手臂上:“你疯了吗你疯了吗?!陆一宸,你敢动我一根头发试试看,我爸爸绝不会放过你!”
陆一宸清冷地笑一声:“是吗?我还真怀疑,要不要真的试试?”
他说着就要低头逐她咬红的嘴唇,许佑恬刚被他触到唇角把脸别过去,冲着他耳朵大骂:“你敢!你无耻!你把我当妓^女吗,你那么肮脏你别碰我,你找你那些恶心的女人去!”
陆一宸在听到“妓^女”那个词的时候滞了一瞬,手上制约的力量一松,许佑恬立即抽手出来,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对着他的脸就一巴掌重重扇了下去。
那一声刺耳的响声伴着她的怒骂过后,房间里便静得可怕了。
许佑恬在这样的死寂里脑袋嗡嗡作响,耳畔反复游荡着那一巴掌的回声,她的感官好像全部变钝,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连后来陆一宸是怎么离开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临走前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她坐在床上发傻,手心冒着冷汗,湿嗒嗒的,轻轻一握,还有些火辣辣的疼。许佑恬有点后悔,不是早在中学就学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早知道就不这么用力了,陆一宸根本不怕疼,她倒是很怕,这么一巴掌打下去,他冷静得话都没有多一句,她却因为用力过猛手心连带着手臂甚至胸口都在疼,这多不划算啊。
可是以陆一宸的反应,他完全可以躲开,或者及时抓住她的手。许佑恬也猜测不出他到底是故意挨了自己那么一下还是没想到她会打他,纠结了半天,憋得头也开始闷闷地疼起来。
她又含了含嘴唇,有一点点腥甜的味道,方才果真把嘴唇咬破了。许佑恬轻轻舔了舔,舌尖和下唇相贴的柔软与温暖让她有一丝丝的回忆和联想。不可否认的是,虽然刚才在他们亲吻之后她难以遏制地窘迫难过大发脾气,可在陆一宸轻柔安抚她的时候,她真的有那么一刹那幸福的享受。
她多想相信他的话,如果陆一宸对她真如他行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那她这段时间以来的隐忍都变得有意义,起码陆一宸是知道的,并且似乎对她的心思有所回应,虽然也许只是一点点回应。
可那怎么可能,许佑恬回想了一下刚才他说过的话,蓦地察觉他连“我喜欢你”这种最简单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反而一直只是骄傲地说着“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从小就喜欢缠着我”之类的,他就算生气不满,也只是不愿意流失掉她这个爱慕者罢了。
这样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简直是自虐,许佑恬觉得眼睛从刚才酸痛到现在,累得直想闭上。她歪歪斜斜地躺下去,然而眼风一扫又瞥见被她翻出来扔在床尾的陆一宸的衣服,她揪过来揉在怀里,上面有很熟悉的味道,即便是现在他们这个状况了,她闻着这个香气,都还觉得安心。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喜欢陆一宸那根本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她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他,最漫长最美好的岁月都同他呆在一起,潜移默化地不知道藏了多少对他的感情。
只是,陆一宸最好的岁月都给了别人,就算那个人一直不在他身边,也一直在他心里。
她早就输在起跑线上,怎么赶都赶不上了。
随后几日许佑恬发觉自己变得有些神经质,有几次她接到只响了一两声的陌生号码,明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诈骗电话,她还总想着电话那边会不会是陆一宸。
她还时常想到陆一宸那晚离开前的最后一幕,他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眼里像飘了层雾,叫她看不透他的内心在想什么,他被她打得撇过脸去,留给她一个俊朗的侧颜,可是那线条无论哪般都透了些失落的味道。
而头脑中的这个映像时常叫她无端地感到心惊和寒凉。
许佑恬本以为他们就会一直这样绝交到天崩地裂,但至少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还能粉饰太平。可直到那天度蜜月回来的谭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许佑恬才发现连这个愿望都变成了奢侈。
谭音不可置信地说:“我就说当初你怎么那么爽快地跟我去旅游呢,以前叫你离了陆一宸一星期你都不干了。原来是你们上演禁忌之恋来着,妹妹你可真行。”
许佑恬听得想吐血,抚着额头嚷:“怎么你也知道了?”陆一宸那厮不会昭告天下去了吧!
“老方告诉我的呀。”谭音语调悠悠,开始讲故事:“一开始咱们去玩的那会儿老方就觉得不太对了,说他们有一天在哪个酒吧看到一女的有点像你,陆一宸拉着人家就不让走了,搂着好半天才发觉认错了人,又一把推开了,搞得人家小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再后来他们在路上又看到一起交通事故,陆一宸又说不行你肯定要出事,不然不能那么多征兆啊暗示啊,非要让老方给你打电话。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多大的人了还是信马列毛邓的都这么迷信?”
许佑恬觉得口干舌燥,张了张嘴还是接不上话,只能叹了一声。
谭音接着说:“后来陆一宸不就又莫名其妙地毁了婚约么。可你说说,自打那谁她母亲手术结束以后陆一宸就连家都不回去了,呆在办公室差不多一星期,活活把他未婚妻晾在家里一星期呀,是个女的都要跟他分。”
“…是么?”
“是呀,再到最近几天,看看他状态就知道了,你们瞒得过谁啊,我看你们就别再瞎折腾了,赶紧直接领个证得了,都折腾那么多年了,你俩真是迟钝得连我们都觉得丢人。”
“您看您说哪儿去了?”许佑恬哼哼地冷笑了几声:“您说的基本上是山无陵夏雨雪才能发生的事,现在我跟他是兄妹也做不成了。”
“啊?别介…”谭音和她又同时沉默了一阵,终于长长地叹气,说:“算了算了,你们现在这事也急不得,你也别缩在家里了,晚上出来我陪你吃吃饭聊聊天呗,我还给你买了点礼物。”
许佑恬说:“今晚上?不行啊,我约了人了。”
“噢,怪不得你不在乎陆一宸呢,我都忘了妹妹你的桃花运从来都比庙里的香火还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