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你就不会想了吗?你现在还在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她吗?”
“我说别说她了。”他回过脸,提高了一些音量。指尖一颤一松,半支烟从手上掉落在窗外。
另一人蓦地止声,低着头垂下眼睛去。死气沉沉了好久,前面的车辆终于动了动。陆一宸又把车窗升起来,踩动油门跟了上去。
后来两人一直到家都没什么话说,下车的时候林夕禾主动去牵他的手,说:“你该不会跟我也生气了吧?我可没做什么啊。”
陆一宸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轻轻说了个“怎么会”。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牵过他的手,他并不是很习惯,走了几步后反握住林夕禾的手腕,然后搭到自己勾起的手臂上。
“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等会再给你做点?”
“不用了。”快到家门口了陆一宸又突然停下:“你先回家休息吧,今天好不容易没什么事。我想起来忘了点东西在公司,回去一趟。”
陆一宸重新把车开上高速,走了半天发现走错路了,又在高架桥上绕转回来,白白浪费了半个多小时。
他心里有隐约的乱和躁,像有小蚁在啃咬,不痛,但是很不舒服。刚才林夕禾搭在他手臂上的感觉很不一样,可能是动作太轻柔,他都不怎么感觉得到。不像许佑恬,总是用力地扯他袖子扯得乱七八糟,或者耍赖的时候两只手一起挂到他手臂上拖着他不让他走,整个人的重量弄得他滑稽地倾斜到一边,她还会一边得逞地笑一边使劲,不达目的不罢休。
陆一宸对这样的联想感到恐慌,他无意间知道许佑恬的心意,内心也对她感到抱歉和疼惜,却总不愿被她给影响,只想他们保持以前那种不远不近又足够亲密舒心的距离。现在倒好,他居然潜意识里拿她来跟林夕禾比较,怀念她对他的小动作,以至于出神得迷了方向,简直是自乱阵脚。
可更让陆一宸恐慌的是,这似乎还不是他乱和燥的主要原因。刚才有一幕持续不断地在他脑海回放打转,把他脑子里搅成一片浆糊。他不过是去许佑恬房间催促她出来吃饭就看到她跟那人贴在一起。当时他只瞥了一眼就赶忙仓乱地走开,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胸口的沉郁,连呼吸都变得吃力。他甚至有些不甘和气恼,许佑恬对他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和低廉,短短数日就可以被她随意丢弃,亏他还那么当做一回事,把她的话好好地藏在心里。
陆一宸觉得,他有这样莫名的情绪绝不会是因为喜欢她,他怎么可能喜欢她。许佑恬只是他妹妹,他对她不可能有那样荒谬的想法。
他一边给着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一边又把车开回她那小区楼下。他实在是忧心得很,许佑恬这个不靠谱的人在家里还有旁人的情况下就能和那小子搂抱亲热,还指不定他们走了以后会不会留卫斌扬下来过夜,到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从未觉得时间是过得如此缓慢,却又迟迟不见卫斌扬下来,一直不愿驱车离开。一直等到晚上七八点,周围的景致全然陷进了黑暗里,陆一宸再也坐不住,掐灭手上的烟头便起身上去。
许佑恬来开门的时候苦着一张脸,见着门外的人惊愕了一瞬,然后就瘪着嘴抱怨:“怎么是你啊?我都快睡着了。”
这么早就睡了谁信?陆一宸把她开到一半的门全部推开,一步跨进屋里四处瞧了瞧,原本聚拢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
许佑恬双手抚着腰,莫名地瞅了他几眼,说:“你落东西了吗?”
“就你一个人?”
“不然还有谁?”她回答完以后明白过来陆一宸的意思,狠狠翻白眼:“拜托,别自己思想龌龊就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他不同她计较,眼睛一瞟看到桌面上一堆拆开包装的薯片薯条果冻,还有吃了一半的酸奶,刚刚和缓下来的眉眼又拧在一起,指着桌子质问:“一个人就偷懒了?晚上光吃那些就行了?”
“我还吃了个橘子…”许佑恬小声地辩解,看到陆一宸一副“你还好意思说你有本事就继续说”的表情,又闭紧嘴巴把两颊鼓出了气,原本的瓜子脸变得圆了些,在头顶的白炽光下像个白净的瓷娃娃,但是脸色和嘴唇有些发白,一垂下眼又像个病美人。
陆一宸握了握拳还是不忍苛责,沉下声音说:“不听话,迟早等你犯胃病就知道疼。”
“不会的就偶尔一次。”许佑恬赶紧眨着眼睛保证,又想起来问说:“你是不是落东西了,怎么会现在过来?”
陆一宸停了一下,面色依旧沉静:“我在附近办事,路过就来看看,结果你这么经不起突击检查。”
许佑恬手指缠着衣角,这种时候乖乖不出声就是最好的回应。
“不过正好我也没来得及吃饭。”陆一宸上下看看她的居家服,“五分钟收拾下来。”
“啊?不去。”她从眼角看见陆一宸不悦地挑眉,蔫蔫地解释:“哎呀…我肚子快疼死啦!”
“怎么回事?”
“…”都这样说了还不明白呀,许佑恬无语地翻白眼:“生理期。”
陆一宸嘴角抽了抽,片刻后又是埋怨:“知道还吃那些冰凉的!”
“没力气做嘛…”
“家里有没有红糖?”
“没…”跟他谈论这种诡异的话题让她的腰更酸了,许佑恬手支着后背,站没站相。
陆一宸叹口气说:“回床上躺着去吧,钥匙给我我去买。”
“不用了吧…”
“别啰嗦!”
后来陆一宸在红糖水里兑了一点点酒,递给她的时候许佑恬一闻就皱了皱鼻子,自从上次喝醉第二日头疼了一整天以后她对酒精味就再没好感了。
“有酒味。”许佑恬把杯子接过来,又探身过去在他领口嗅了嗅:“还有烟味,你抽烟了?”
“唔。”陆一宸顿了一下,解释:“应酬,推不掉。”
“噢…”糖水很是暖热,许佑恬轻轻呷了一口,从杯沿的上方暗暗窥他。陆一宸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拿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杂志在看,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页角,半阖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闲适,面部线条流畅得赏心悦目。
许佑恬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好看过他,看得有点痴,以至于面前那人抬头的时候她一时目光收不回去,还被热水呛了一下。
陆一宸喉头紧了紧,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地又低下头去,清咳一下,连声线都变得低沉:“急什么,慢点。”
“你不是还没吃饭?怎么办?”
“你别管了。”
也是,许佑恬识相地闭嘴,他回家还有人随时伺候他呢,哪儿轮得到她操心了?
陆一宸语气并不重,不知道她的脸怎么一下就垮下去,把手上的杂志一放就起身过去询问:“还疼呢?”
许佑恬抿着唇摇摇头,杯子放到一旁,垂下眼睛抓着他的袖扣把玩。过了片刻又特别扭捏地说:“陆一宸,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什么时候呢?”
她一直不抬眼,陆一宸也看不见她的情绪,想了想还是说:“暂时不会。”
“噢…”许佑恬觉得喉间有股气往上涌,怕一出声就哭出来,暗暗深呼吸了几次才好一些,声音依旧轻得小心翼翼:“下午谭音给我打电话,说她跟方朔远大吵了一架,要出去旅游散心,问我要不要一块儿去,我想想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挺无聊的,就答应她了。我在想搞不好…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结婚了。”
陆一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手上被她一股力量牵制着,像是在用最后一点力气拉他回去。他想让许佑恬别去,可又根本找不到好的理由,静了晌久只能说:“在外面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要逞能。”
“唔…”许佑恬放开他的袖子,她才不会打呢,难道要烦扰他的春宵一刻?
“你的兔子怎么办,刚把人家买回来就要抛弃人家了?”
许佑恬终于把头抬起来,“我才没你那么狠心呢,我会寄养在别人那里。”
“谁?”
“…你知道的。”
陆一宸咬咬牙,片刻后声音变得清冽而淡漠:“你怎么总是跟我作对?这样如何,你跟那小子断绝来往,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许佑恬眼尾挑一挑,突然双眸放光,一本正经道:“真的么?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俺尊滴有在加速,尊滴~~~~
30
30、三十 ...
陆一宸身体的反应比思维还快,不假思索地就点了点头。见她目光闪动心里又咯噔一下,几乎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可他真的想太多了,许佑恬往床头靠去,双手交叉在胸前成一个抵御的姿势,狡猾地笑说:“好呀,我答应您我同他不会有什么,那您以后是不是可以不再干涉我的交友权利?您看,这样来一个被您赶跑一个,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呀?我还想在我爸妈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弄个女婿瞧瞧呢。”
陆一宸心里一下就丧了气,手撑在床沿,眯着眼直视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
“看吧,我就知道。”许佑恬神色一松,长长叹了口气,双腿蜷上来用双臂拥住,却不气恼,仍旧心平气和:“你刚刚答应得好好的,马上又反悔了。”
“你眼光不好,难道你不承认?我问你,你高中第一个看上的那个,现在在哪里,有什么出息?自己家里开个按摩馆,实质是什么你不清楚?还有你大二时候那个,延毕多少年了,现在毕业了吗?嗯?”
“我懂你的意思,一宸哥哥,只有你觉得好的才是好的,这是唯一评判标准。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能挑出个缺点一二三来。可我要他们那么完美无缺做什么呢,他们对我好,我就是喜欢跟他们在一块的感觉。”许佑恬一鼓作气地说,声音都大起来:“一宸哥哥,你觉不觉得你对我这么束缚着就像陆伯伯对你一样?他不愿意你同夕禾姐姐结婚,就像你不愿意我跟别人在一块一样,你讨厌那种感觉,我难道就会喜欢吗?说实话这些年这样我挺累的,快撑不下去了,你希望我也像你反抗陆伯伯那样反抗你吗?”
“…你觉得累,撑不下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束缚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一个词…”
“什么词,折磨?原来我亏待了你那么多年?”
“不是,你别生气…”许佑恬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声音越来越小,还带上了一点点哭腔。
“所以如果我还说不同意,你就要反抗到底了是么?打算怎么样,同我绝交吗,以后对我就像陌生人一样?”
“我没这么想过。”她眼圈彻底红了,头埋进膝盖里:“算了,你从来都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想跟你说了。你明明对别人都不会这样,只对我这么凶,欺负我,早知道七年前我还不如跟我爸妈去边疆。”
陆一宸安静地听她说完,定定地凝视她。许佑恬肩头时不时耸动一下,隐隐传来压制哽咽的声音。他攥紧了拳,慢慢哼笑了两声,喉间吞咽了好几次,涩得半晌才说出话来:“许佑恬,我也希望我从来没管过你。”
他把口袋里她家门的钥匙丢在桌上,一声刺耳,然后起身缓步离开。
陆一宸刚一关门,许佑恬就抱着枕头放声哭起来,他那种平静又讥讽的语调让她觉得比刚才更难受了,倒宁愿他发一顿脾气。她原先只是肚子疼,现在好像全身上下都疼。
陆一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刚走到卧室门口床头灯就被打亮,林夕禾拥着被子坐起来,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接电话?”
陆一宸脚步停住,凝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又放回去:“没电了。”
“噢,落在单位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嗯?”陆一宸滞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舒了口气说:“没有,我没回去。”
然后他从衣柜里拿衣服,没有给她继续询问的机会,“你睡吧,我去洗澡。”
林夕禾重新躺下,听着水流声好一会才侧眼一瞥,看见陆一宸搭在床边的衣服,就帮他把手机拿出来,挂到一边的衣架上,不想还摸出来一张超市的小票,他买的红糖和酒,时间就是刚才。她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陆一宸睡下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他侧身闭目,不一会就有手臂从他腰间环过来,他愣了一下,没有动。
“你是去小妹妹那里了吗?早一点的时候我打给她,她听说你这么晚没回来,都急哭了,说肯定是她惹你生气了。”
陆一宸胸口沉了一下,终于转回身来:“唔,过去了一趟。”
“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说要去旅游。”
“然后你又瞎嘱咐了一顿,把她惹毛了?”林夕禾笑了两声:“你真快赶上她爸爸了。”
黑暗里她看不清陆一宸的表情,只听见他深深呼吸了好几次,好了好久才说:“那我真希望她是个男孩,我就可以让她自生自灭,不用老是担心这担心那。”
“别想了,她会照顾自己。”
这边的人静得连呼吸都止住几秒,好一阵才低低地说:“是…她长大了。”
过了一阵陆一宸才恍然发觉林夕禾还趴在他旁边用手肘支着身子看他,疑惑问:“你怎么还不想睡?”
“失眠。”林夕禾淡笑一下,平躺回去说:“可能是婚前综合症。”
“…别想太多了。”
“我这几天总在想,我们认识快十年,比八年抗战时间还长,可是有七年时间都不在一起,年轻时候的那些想法啊,热情啊都在这些分开的年里淡成了白开水,可是如果你现在叫我放弃,我又像是离不得了,这似乎是所有夫妻的结局,好可悲。”
陆一宸半晌才“唔”了一声,顿了几秒又小声地自言自语:“对,始终都要淡的。”无论对谁都会淡的。
林夕禾说:“那你还想结婚吗?”
陆一宸在黑暗里回过脸看她,却又看不真切,静了几秒含糊道:“这个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
这一次陆一宸等了很久林夕禾都没说话,后来侧目看她,似乎她是睡着了,他无端端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许佑恬和谭音的散心旅程并不怎么顺利。她们的目的地是几个相邻的古镇,在盘山公路上坐了好几个小时的汽车,下来以后五脏六腑好像还在不停地颠。谭音一看到那些肃穆的农家院落就插腰皱眉:“哎呀我去,咱们选错地方了,你说我们干嘛要来这烟波浩渺的水乡装忧伤装哀愁啊,本来就够愁的了,应该去败败金,去那些奢侈品店趾高气昂一下。”
许佑恬抚着胃哀嚎:“大姐,你不觉得恶心了那么久才说这个很迟么?”
她们在一家临水的客栈住下来,晚上周遭少有明灯,街上只有被红灯笼包裹起来的烛火。谭音提议去夜间游船,否则大半夜阴森森的客栈只适合面对面讲鬼故事了。
夜游的人不多,船家等了半天还是只有她们两个,许佑恬等得乏了,从包里又抽出几张红的递给船家说:“师傅,我们包了这趟成不?”
船家当然没问题了,谭音含笑着轻飘飘地瞥来一眼:“哟,被人包养的果然不一样。”
“…我被谁包养了?”
“开玩笑的,但我以前看到你跟你一宸哥哥在一块吧,就有一种帅气富商包养美女小秘的感觉。”
许佑恬靠在船边,把下巴支在手臂上,语调慢悠悠,又好像是因为沉重才说得那么艰难:“你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吧,不过你也知道,往往在这种故事里,一般原配会大显身手,最后富商会回心转意,将小秘弃之不顾。”
她说的时候觉得这情形是他们最好的概括,可转念一想陆一宸从来没真的放她在心里过,又何来回心转意一说,只有后半句那个弃之不顾是真的,登时更加郁闷。
许佑恬回头想想,自己那天真的是蠢毙了,明明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陆一宸从此不再要她不再管她,最希望的就是他像以前那般疼她护她。结果呢她说出口的话是,喂,拜托你了你以后别再管我了,你以前管我我觉得真是负担,他妈的后悔死了,恨不得一早把你踢开。
如果她是陆一宸,听到自己养了七八年的女孩说出这种白眼狼才能说出来的话,应该也恨不得想掐死她。可偏偏他还没有发怒,只那么平静地说一句话,不知是否对她失望至极。总之从那日开始他果真如她所愿,直到她去机场都没再见到他,甚至是听到一点点关于他的消息。
许佑恬不是没有想过打电话给他,还想过假装发错短信的办法,就算拉不下脸不道歉,说说别的什么话也好,否则他结婚前对她最后的印象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样子。可想一想,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始终变不成他喜欢的那种柔弱娇羞温婉可人的样子。搞不好陆一宸已经把那天的事忘了,只是因为在忙着筹备婚姻大事而无暇顾及她而已。
不如就这个样子算了。
她们旅程的第一个星期很悠哉,不忙着去哪里,每天吃吃喝喝走走看看,累了就回客栈呼呼大睡,不像是来观光反像是来度假的,照片拍了一堆,几乎全是景色,因为如果人往相机面前一站,总觉得像是在强颜欢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反而白白糟蹋了好景致。
第二个星期她们悠哉的日子开始因为谭音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而变得有些混乱,谭音不想接但也不关机,就让它一直响个不停,活生生地折磨电话那头的方朔远。许佑恬一开始说你不关机就不关机吧,调成震动的行不我听着耳朵疼?结果她夜里睡觉睡得好好的又三番五次被突然震醒,恰巧这边还是地震高发带,把她吓得心脏提到嗓子眼,实在快精神衰弱了。
于是许佑恬悄悄给老方打电话,告诉他她们在哪里,建议叮嘱了一大堆,在第二天傍晚夕阳正美的时候她们逛到石桥边,老方一脸诚恳地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就出现了,许佑恬从一旁观察着谭音从惊愕到感动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心里长长地缓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谭音跟方朔远离开以后,许佑恬又独自逗留了一个星期,在附近的几个小城市又转了转,买了些当地的特色饰品,路过一个庙的时候还顺便去拜了拜求了签,想了半天始终没勇气求姻缘,只好求了个事业。许佑恬看了看那个签上有些晦涩的文言诗句,好像是个不错的结果,自己干笑了几声。
她几乎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呆这么久过,有时晚上在旅店睡着睡着就没有原因地醒来,承受着肉体和精神双重寂寞的折磨。直到有一天她在路上看见木槿花开得特别好,她记得陆老爷子家里也养这种花,于是又顺藤摸瓜地想起陆一宸,这才发现她实在是太想家了,想得心肝直抽抽,回去打点一下行装就直接坐车去了机场。
回来后几天许佑恬接到谭音电话,她声音很淡定,但消息很劲爆:她和方朔远打算结婚,届时摆婚宴。
许佑恬被震懵了以后回过神来:“哎哟姐,您俩这么快就定终身啦,您还大好年华呢不再等等瞅瞅有没更好的?”
谭音笑说:“亲爱的,姐姐比你大三岁呢,年华大好说的是你。我们就是想趁着有兴致就赶紧结了,免得哪天又发神经闹崩了不是可惜么。”
许佑恬想着她的话,静了片刻才说:“是啊结了也好…最近好事真多啊,陆一宸也结婚,他好哥们也结婚,用不用好成这样啊连结婚都扎堆?”
谭音顿了一下,奇道:“哈?陆一宸不结了啊,你不知道么,我刚才说发神经的就是他俩呢。老方告诉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跟那女的又分手了呀。”
许佑恬一下怔愣住,过了半晌都不知电话是怎么挂断的,耳边只剩下机械而急促的忙音。她慢慢地挂了电话,眼睛右移,瞧了瞧电话旁的台历,蓦地觉原来时间过得也不是这么慢,她居然已经伤心了足有一个月的光景,而在这如此平静无澜的日子里,竟发生了她着实意想不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这章有船戏,是不是神马暗示捏~\(≧▽≦)/~啦啦啦(咳…二死的作者哟,说出来的怎么叫暗示…)
ps.写文的时候果然是不能看文的,这两天看一部古言小说,码字的时候都要往古言方向发展了呜呜…~~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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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卅一 ...
许佑恬在稍后两日去了趟陆家,自上次知道陆老爷子生病住院她都没去探望过,实属不该。虽然她同陆一宸已经少有瓜葛,但陆家人对她是实实在在地好。当然她也有私心,陆一宸同林夕禾无缘无故分手的事情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是,她陆伯伯这边又施加压力了。
然而许佑恬在陪陆老爷子看了一个小时的京剧以后还是没能把话问出口,总不能让她说,陆伯伯,我听说您儿媳妇跑了,是不是您赶跑的,好像能让您满意的没几个,那不如您看我凑合凑合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