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怎么配合温元思的问话,好好答,而是一直在阴阳怪气,发泄怒气,一直在怼人。
温元思失望的摇了摇头。
但也没办法,这牛保山就这脾气,也引导不了。
接下来一个人,宋采唐就更关注了。
与关家有关系的刘掌柜。
温元思问话,刘掌柜站出来,大大方方行礼,大大方方回话。
“是,那个时辰,我确也在那小酒馆,看到了那不修边幅,不甚讲究,掌柜还愿意招待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卢大人,但别人都说是,应该就是吧。”
“我是小酒馆常客,隔三岔五就会去喝两杯,初十那日也没什么特殊理由,就是照习惯过去。”
“我与他们不同,我同那卢大人说了话。”
刘掌柜这话一出来,厅内气氛顿时变了。
温元思看着他:“你们说了什么?”
刘掌柜叹道:“我当时去换了壶新酒,经过他身边时,不知道他怎么搞的,给我撞了一下,酒壶落地,洒出来很多。我很不高兴,就同他争辩了两句。但我不知他是卢大人,所以……很抱歉,并没有什么线索能帮忙给到通判大人。”
刘掌柜表现的相当好,大方又得体,仿佛无事不敢对人言,但宋采唐注意到,他在说话时,似乎有意无意,总会看甘四娘一眼。
眼神……不似看普通人,似乎带着情思。
温元思听完刘掌柜说话,嗯了一声,表情不明。
“还有人未至,接下来,就请祁公子先讲吧。”
听到叫自己,祁言双臂张开,做了个极潇洒的振袖动作,之后才缓缓站起,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古典,高贵的气质。
如果他穿的不是贴身紧袖,真有宽大的如袍的袖子,就更像了。
现在这样,不但不高贵,反倒有点让人想笑。
但是他说的话,一点也不幽默。
“甘四娘是吧?你刚刚,在说谎吧。”
甘四娘看着他,下唇都咬白了:“妾身所言一切……皆为事实,不知这位公子是谁,为何质疑妾身……”
“简单。”
祁言从胸前掏出把扇子,拿在手上,刷一声打开,摇了摇,半个扇面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狐狸似的眯着,直直看向甘四娘,意味深长:“因为我看到你了呀。”
“你同那打扮十分不羁,极有个性的卢大人,站在一起说话来着。”
甘四娘脸色瞬间煞白,几欲站不住。
温元思当即一拍惊堂木,双目凛凛:“甘四娘,你还不从实招来!”
84.与死者有约之人
被人目击, 现场拆穿,谁也帮不了。
甘四娘腿一软,跪倒在地, 美眸微红, 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是……我离开之前,见过卢大人。”
她咬着唇, 三十多岁的年纪, 也能哭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气质, 可见上天对她的容颜有多宽厚。
“那时卤味将要卖完,志轩去了恭房, 很久没出来,妾身心中着急,便走进酒馆,想请个人帮忙看看, 正好卢大人从里面出来, 妾身就……问了问他。”
“他同妾身说,看到志轩在里面, 并未遇到意外,一会儿就能出来,妾身方才放了心。”
“只这两句话, 真的, 再没有旁的!妾身发誓!”
甘四娘举起手就要发誓。
温元思问她:“既如此, 你二人同命案真没关系, 为何要隐瞒?”
“大人问……为何?”甘四娘面色凄苦的笑了一声,绵绵声音里透着惆怅哀婉,“大人看看,妾身是谁?是寡妇,没男人撑家的寡妇,再自洁自爱,再自力更生,再辛苦努力,有人看得到么?所有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看到的都是他们想看到的!”
“不知廉耻,不要脸面,风骚淫|荡……”
“我不敢说啊大人!”甘四娘捂着脸,伏在地上悲痛大哭,“这案子还没怎样,已经流言四起,周围人指指点点几乎要戳到我脸上,我便罢了,多少年受这习惯了,可我儿志轩……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不说有甚关系,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甘四娘哭的很惨,肝肠寸断的,特别委屈。
而且她的委屈,能让众人想象的到,能让众人理解。
“我真的……同卢大人什么都没有的……”
现场一时安静无声,衬的甘四娘哭声更大,更惨,看起来就像一屋子合着伙欺负一个寡妇似的。
在场人们稍稍都有些尴尬,尤其男人。
祁言摸了摸鼻子:“我就说点真话而已,没想要欺负女人。”
甘志轩狠狠瞪了他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
许是变声期,他不爱说话,可这时候,也不讲究了,朝着温元思赵挚行了个礼:“离开之前我的确突然腹痛,去了趟恭房,为免我娘担心,就没细说。我不知因时间太长我娘过来了一趟,还拦住卢大人问了问,我当时在里面……呃,太过专注,并没注意到卢大人在侧。”
这个……似乎也能理解。
母子二人说辞对的上,也过的去。
温元思想了想,问:“你从小酒馆出来后,就同你母亲一起离开了?”
甘志轩摇了摇头:“不,我当时腿有些麻,略缓了缓,大概半盏茶吧,才收拾摊子离开。”
“期间没再注意卢大人。”
“是。”
温元思又问了几个时间点,几处细节,但是可惜,好像对案件都没什么太大帮助。
甘四娘哭的非常凶,甘志轩哄了很久,她才止住,柔柔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甘志轩看着生母样子,大约很是心痛,瞪向祁言的目光更恨了。
祁言却已调整好,手中白玉骨扇缓缓摇着,眼梢翘起,似笑非笑:“我这人呢,不好别的,就好一个热闹,哪儿最热闹,最新鲜,最有乐子,我就往哪儿跑,那小酒馆有个俏寡妇天天卖吃食,我听说了自然要过去看一趟,不然这栾泽,我不白来了?”
“小哥你也别瞪我,堂官在上,命案跟前,看到的事实,总不能憋着不说不是?而且——那天我不只看到了你俩,我还看到了别人呀。”
这话不仅成功转移了甘志轩的注意力,也让在场人都很好奇。
赵挚:“你还看到了谁?”
祁言扇子一摇,得意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享受够了众人目光,吊足了别人胃口,方才遮起半张脸,笑的十分欠揍:“不只一个呢,观察使大人想先听谁的名字?”
赵挚手一抖,像是差点没忍住,拿小桌砸破这人的头。
祁言正吊着呢,门外出现一道声音,伴着快速稳健的脚步声:“祁公子是看到我了吧!”
宋采唐和厅内所有人一样,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个子很高,身材健硕,一身黑衣劲装,猛的一看,和赵挚有点像。
都是高个子,一身腱子肉,肌肉似能撑爆衣服,浑身散发着浓重的男人力量感。
可细一看,就会发现不同。
赵挚的气势更正派,如沧月似晴空,他再壮,眼神再凶,说话再不好听,离的近了,你也不会害怕,他能带给你一种奇妙的安全感,似山岳高稳。
这个人则不同,他面相本不凶,阔额高鼻,狭长凤眼,明朗称得上俊秀,可他就算是笑,你也能感觉到满满的危险,不想靠近,甚至想缩小存在感。
这个人,似染血刀尖,随时都在收割人命。
在场有人认识他,比如刘掌柜,直接喊出了名字:“曹璋!”
曹璋……
宋采唐长眉陡然一顿,眼睛微微眯起。
刘掌柜和张氏想谋的那桩生意,是和漕帮合作,而她在关清那里听到过曹璋这个名字,关清说,曹璋是漕帮新一任爬上来的帮主,脾气禀性摸不太透,但手段……非常狠辣。
也是因为这个,关清才不愿自家人去趟浑水。
正经合作,关家生意多,怎么来往都不怕,照规矩就行,可刘掌柜和张氏打的是偏门心思,做的好,别人不一定记恩,做不好,别人不治你帮派兄弟都不答应。
与虎谋皮,太危险。
关清是瞧不上张氏,不愿同她为伍,可也不想看着她以这种方式倒大霉,还连累家里。
所以这个曹璋……是漕帮帮主么?
来人解答了她的疑问:“漕帮帮主曹璋,见过通判大人,观察使大人。”
宋采唐低眉,捧着茶杯,缓缓饮啜。
一进来就能叫破各人身份,这个漕帮帮主,别的不说,消息够灵通。
正想着,宋采唐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去看,是凌芊芊。
凌芊芊似乎对她有些好奇,目光里带着观察与审视,可她一抬头,眼神撞上去,凌芊芊神色就变了,眼一弯唇一翘,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纯真可爱。
宋采唐朝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边温元思已经开始问了:“曹帮主当时也在场?见过死者?”
“没错。”曹璋答的非常干脆,“卢大人约我相见,我怎敢不去?”
有约?
卢光宗竟然和曹璋有约!
温元思眯了眼,问道:“他如何约的你,什么时候?”
曹璋眼角狭长,便是回想事情时目光流转,都能散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四月初十午后,时辰……记不太清,大概是未时末?来的不是他惯用的手下长随,是一个小乞丐,说收了银子给我带个话,没信物也没递贴子。”
他往侧边走两步,袍角一掀,稳稳坐到了椅子上:“我本不想去,但他是官,我是民,上令难违,怎么也得过去看一看。”
“我看不止吧。”
祁言上前一步,扇子遮面,眸底满是坏笑:“我看到你和一个姑娘调情,你还攥了人家的手——”
曹璋也笑了。
他看了祁言一眼,脸上笑容意味深长:“大家都是男人,尤其我们这道上跑的,随便撩女人不是很正常?”
祁言想了想,似乎非常认同,重重点头:“倒也是,咱们都是风流人,一样一样的。”
说着话,祁言还看向宋采唐的方向,也不顾现场有没有别人,大喇喇抛了个飞眼。
宋采唐:……
握着茶杯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她突然理解了之前赵挚踹凳子的行为,不怪赵挚脾气爆,这祁言,真挺欠揍的。
“啪”的一声,赵挚将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
一碗茶,本没什么重量,声音再大也有限,可赵挚就是能让它发出类似惊天动地的动静。
房间顿时安静。
赵挚眸色淡淡,似有似无的刮过祁言,见祁言退后两步,消停了,方才看向曹璋:“你何时去,何时走,为何很多人看到了卢光宗,却没有注意到你?”
曹璋态度端端大方:“因为我刚到那里,就遇到一桩紧急事,我的人来报,和帮派有关,必须马上处理。遂我只和卢大人打了个招呼,言明请他稍坐一会儿,半个时辰内我必回转。可我再回来时,他已不在。”
“其实我也纳闷,有约在此,安能自去?但官府的人一向瞧不上我们跑水道的,从未心诚,”他慢条斯理端着茶盏,“被骗被坑,我也只能认了。”
赵挚问:“你何时到的,何时走的?”
曹璋答:“具体时辰记不清,大约近戊时末吧,我到了小酒馆,几乎没怎么坐就离开了,亥时二刻回来,已不见卢大人身影。”
赵挚眯眼:“同你调情的女人——”
曹璋发出一声笑,看向赵挚,十分坦然:“不知道是谁,我不认识。”
温元思似乎有些惊讶:“不知道?”
“从未见过,只是看着漂亮,赏心悦目,撩了一下,如果当晚没事,许可续段露水情缘,也是可惜了——”曹璋摸摸下巴,啧了一声,似乎仍在惋惜,“你们想知道,只有自己去查了。”
房间顿时一片安静。
宋采唐微微侧头,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奇怪。
很多人似乎都和卢光宗有关系,都看到了,但没谁能有特殊线索,这些人好似都可疑,又好似都不可疑。
这里面……这些人,隐藏着什么?
宋采唐目光一个一个从现场人物身上滑过。
甘氏母子,牛保山,刘掌柜,祁言,曹璋……他们的表情,在诉说着什么?
正想着,那边曹璋已经再次开口。
对话目标是祁言:“听你方才的话,你不只看到了我一个?”
祁言自知是表现的时候,往前迈了两步。
他说话前,下意识看了眼赵挚,不知怎的,突然改变风格,不再撩闲,直接说道:“我还看到了庞谦庞大人。”
庞谦!
被抢了位置,心怀不甘,各种黑卢光宗,试图操作舆论战的人!
那日他竟然也在小酒馆吗!
宋采唐突然觉得,这个案子,怕是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85.你也恨他吧
阳光静静挥洒, 透过窗槅,投在厅内。四月的天气已经很是热烈温暖,可坐在厅里, 不知怎的, 还是有些冷。
庞谦的名字一说出来,现场又是一静。
宋采唐敏锐的察觉到, 甘四娘神情略有些不对。
不只她感觉到了, 上面坐着的赵挚和温元思也看到了。
赵挚看了眼温元思,温元思点了点头, 点名甘四娘:“甘氏,你可是有话要说?”
甘四娘眼帘垂下, 雪白牙齿轻咬下唇,想了想,似乎还是不大敢隐瞒,便小声道:“妾身同志轩离开时, 经过小酒馆后暗巷, 当时眼睛迷了一下,似乎看到了庞大人……”
“不不, 也不能说是庞大人,”甘四娘说着摆了摆手,“我只看到一个背影, 穿着官服, 并没有看到脸, 只是很像, 不能确定一定是他,所以……之前不大敢说。”
这话落,祁言也跟着摸了摸下巴:“你这么说——我想起来,我看的似乎也只是庞大人侧影,还有那极为眼熟的官服。”他手中扇子随意转着,歪头顿了顿,“我在汴梁和庞大人见过面,那个侧影,我看的很真切,感觉一定是他,但是正脸……”
他转身,对着首座赵挚温元思笑的一脸灿烂:“我其实也没看到,哈哈哈哈哈——”
赵挚这次手没抖,稳稳的抄起茶杯往祁言脸上掷了过去。
他的功力,祁言不可能躲的开,好在扇子好使,往脸上一盖——
茶杯落地,水毁了扇子,脸却是完好无损,丁点事没有。
祁言十分得意,干脆把扇子扔了,从怀里又重新抽出根新的。
宋采唐:……
众人:……
这人是有扇子癖吗!也不知这瘦的身材怎么藏下那么多扇子还不显,是不是哪里还有后补大军!
祁言摇着扇子,神态还挺稳:“夜里视线不清楚,能看到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咱们大安从上到下,对官服都很重视,制衣裁缝绣娘皆有要求,破损了都要上报,来源管制相当严格,这庞谦的官服,除了他还有谁会穿?”
“想都不用想,那夜里出现的一定是庞谦嘛!卢光宗自汴梁调出,做了本地安抚使,刚刚好顶了庞谦努力很久,看准的位子,庞谦能不恨?卢光宗一向官声很好,见过的都说是好人,也没同谁结下什么仇怨,突然短短时间内,名声被攻击,人跟着失踪,再出来就死了,谁最有动机?谁嫌疑最大?”
扇柄一下下的敲击掌心,祁言似乎对自己推断非常肯定:“本案凶手,没准就是他!”
到底不同于赵挚温元思,不是理案主官,祁言非常敢说,哪怕没什么切实证据,他也敢直接预测凶手。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连凌姑娘都杏眼睁圆,捂着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家表哥,似乎也非常意外祁言过于兴奋高调的表现。
“是庞谦吗!!庞谦杀了我爹吗!”
外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提着袍角气势汹汹的往里冲,正是卢慎,在他身后,是一路小跑,紧拦慢拦没拦住的管家鲁忠。
做为本案死者的儿子,卢慎对凶手的出现相当激动,双目通红,牙根紧咬:“是他吗!”
赵挚皱了眉:“你如何会在这里?”
卢慎还在冲动,并没有理赵挚的话,鲁忠却不敢忽略这位观察使,赶紧拱着手陪着笑答话:“今日堂官问讯,我二人本不该来,但我家少爷心下实在难安,神思恍惚,连饭都吃不下去,趁着别人忙碌看不到的时候,错眼就不见,悄悄过来偷听……家人也是难管,特派小人跟来解释一二,我家少爷并没有恶意,也没想打断官府办案,更不会要抢已逝主人尸身,求两位大人谅解则个。”
温元思看了眼赵挚,见赵挚没再表态,思量片刻,点了头:“关于卢大人失踪一事,今日正好也有细节要问,你二人前来,倒也并非全然不合适。”
鲁忠感激的行礼:“多谢通判大人!”
这边赵挚已让人去请庞谦,祁言刚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人就动了,想来不过片刻,人就能到。温元思想了想,便问卢慎:“你父失踪,你不知道,回来,你也不知道?”
卢慎目光阴阴的看了看门外的人,知道有人去传庞谦,方才暂且按下冲动情绪,悲伤再次涌上:“是……我枉为人子,这些,全不知情。”
温元思:“何时发现你父失踪的?”
“三月二十。”卢慎垂着头,别人看不到他表情,只能听到他悲色满满的声音,“前一日,父亲因我在官场上办公出错,训了我一顿,我当时心烦,脾气也不大好,同他顶了几句,第二日早起请安,发现他不在,下人们言,他带着老仆,出门去了。”
“类似之事从前时有发生,我父亲不高兴时,不会吵架也不会骂人,会自己去山上庄子住几天,清静清静消气。因他在气头,我也不敢打扰,便没再问。”
“五日之后,他还没回来,我不放心,便亲自去找,庄子里的人却说他并没有过去。我就懵了。”
“可再怎么找,都找不到父亲痕迹,连陪同的下人身影都消失不见。消失的太干脆,我才起了疑,赶紧报官。后面发现书房被翻过……通判大人也都知道了。”
温元思点了点头:“卢大人初十回来,去了小酒馆,没给你带个信么?你不知道当日他在那里?”
“就是没有啊,”卢慎都快哭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通知我,是气还没有消么,是对我失望了么?不仅我,我们一家人,谁都不知道父亲那日回来,还去了小酒馆!”
……
说着话,没多久,庞谦到了。
庞谦背着手,坦坦荡荡的走进来,似乎对叫他来十分不解。
待温元思明示,有证人看见他当晚去过小酒馆后,他就爆发了。
“没有的事!那个时间,我并没有在小酒馆!”
竟是矢口否认了。
众人一愣,看向庞谦,祁言,甘四娘的目光意味深长了起来。
二人说庞谦去了,庞谦却说自己没在……
是谁撒了谎?
温元思心比较细,读懂了这话潜台词,扬声问道:“那个时间,你没在小酒馆,什么时间在?”
庞谦声音瓮瓮的:“下午,我曾在那里喝酒,但未至傍晚,我已离开,并不知道卢光宗什么去的,又为什么去!”
祁言半边扇子遮面,眼角微微上挑:“傍晚……可以走,也可以折回来啊。”
庞谦脸色膛红:“我知你在暗示什么,但那天晚上,我并不在那里,任你说出大天也没有用!”
赵挚指尖敲了敲桌子:“你的官服,可有丢失,数量可齐?”
庞谦不懂为什么赵挚会这么问,还是配合的答了:“没有丢失,都在家里,今晨洗漱时才顺过一遍,绝对没错。”
“那你还说不是你!”
卢慎再也忍不住了,跑过来揪住庞谦的领口:“我爹是你杀的吧!你看他不顺眼,一直想整他,得到机会怎么会放过!枉我一直以为,你虽心有嫉妒,好歹公事公办,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哪,庞大人!”
庞谦比他还气,一拳照着卢慎的脸揍了过去:“你爹死了,你难受,很正常,可别失了身份,像条狗似的逮哪咬哪!”
卢慎鼻血瞬间流出,还是不肯放过庞谦:“你少装蒜,不是你,还有谁,谁能穿到你的官服!你都说没丢了!”
庞谦视线犀利的扫视四周,发现众人都看着他,唯有甘四娘视线绕开,祁言神情也有不对,立刻明白了:“是你们吗?你们说看到我了?”
甘四娘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祁言却是敢说敢当,扇子一摇:“是,当晚我看到你穿着官服在那里。”
“你怕是眼瞎了吧!”庞谦当即就喷,“我说了,我只下午在那里,傍晚就离开了,并没有穿着官服再过去,卢光宗在那里,我并不知情!”
卢慎还是扯着他的领子不肯放,被打都不放,庞谦气的不行,瞪向卢慎:“你蠢还是我蠢!我若真想杀人,扮成什么样子不好,非要穿自己的官服去?”
卢慎呵呵:“你少在这扮蠢,谁不知道你庞大人心有千千结,节度使下那么多事,你都能料理的清清楚楚,积累的起大好人缘,怎么会蠢?你定是知道这样干显的太蠢,大家一定不会相信,你才偏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