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了,也不多话。
等晚上宵禁时辰才到,熊氏就带了人来,由一名潜伏在宁王府的人带路,伙计、帮办和宅男亲自动手,送石中玉进入明镜副城的宁山王府。
一路上千钧一发的凶险自不必提,幸好这三个都是绝顶高手,危之又危地把石中玉带到宁山王府内宅后,石中玉就立即打发他们离开。
他们是奉命保护石中玉的,自然不肯。
但石中玉分外坚持,又加以严厉的命令,这三人才勉强同意暗守在宁王府外,若听到里面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再冲进来救人。
此行的结果无法预测,石中玉不想全部人手都失陷。
她倒霉就罢了,若没个人知情,谁救孩子?
再说了,和宁山老王的话,不宜更多人听到。
铤而走险而已!她安慰自己。
自从重生,好像老天不能让她凭白捡条命,不想她随便就能重活一次,逼她铤而走险的事,实在太多了。
回忆了下事先背过的地图,她悄悄摸到宁山王的书房外。
据内线透露,宁山王每天都在书房待到很晚才去睡,身边并不用姬妾儿女或者仆役侍候,只余一个心腹内侍。
不过当她见到书房的摇曳灯光,也同时见到书房前站岗的侍卫。
幸好,帮办给了她一个类似于手弩的东西,很小巧,里面装满细如牛毛的麻醉针,射程足有两百来米。
所以在还没惊动侍卫那灵敏的耳朵的距离,她的牛毛针已经射了出去。
身处内宅最核心的人又有点疏忽,竟然让她一击成功。
“什么人?”侍卫倒地的声音,引起书房内的警觉。接着,那名内侍窜了出来。
宁山王能在赵之信的势力下五年多安然无恙,身边的守卫自然不是盖的。
石中玉清楚这一点,她做手脚也没想彻底瞒过所有人,不过要简略掉前面的盘查和程序,尽可能减少知情人而已。
毕竟,她不能暴露身份,要和宁山老王爷暗中合作。
“石中玉求见宁山王。”她跪倒在书房台阶处,上来先报上自己的底,声音却轻,只让屋内人能听到的程度。
宁山王“咦”了声,听起来很是意外,又有点难以相信似的。
“带她进来。”宁山王吩咐。
那内侍目光如炬,早看出石中玉是个不会武功的,而那小巧的弩箭机关,又被她扔在地上以示绝无恶意,当下也不多话,虽保持着高度警觉,却还是依言把她拎进书房。
“抬头。”宁山王见跪在地上的女子头都要垂到地上了,命令道,语气威严。
石中玉抬头。
宁山王看了一眼,就见眼前的女子相貌清秀、身段玲珑,虽算不得美人,但气质高雅,那双眼睛似乎隐隐散发光滑似的,亲切自然,很给人好感。
他心中疑惑,却略皱了皱眉头,随后嘲讽的微笑:“本王就算是老了,可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那石中玉是大燕的裕王正妃,本王见过,可不知何时变了样子?”
“四皇叔,人的脸是会换的。”宁山王是慕容恪的四皇叔,虽然她是自作主张,自己请封当了裕王正妃,但好歹身份在,这声“四皇叔”叫得合情合理。
宁山王使了个眼色,那内侍立即上前扭石中玉的脸,手劲儿实在有点大,疼得她差点掉眼泪,可她的脸上也并未被揭掉什么人皮面具来。
而且,人家下手黑不是没缘故的,是要看重捏之下有没有痕迹,要知道人皮面具是不会变得青紫的。
可此时的她,两眼含泪,白嫩嫩的脸上一个青紫指印,摆明她的脸是真的。
“亲戚认得倒快,可惜你不是她!”宁山王沉下脸,“半夜三更跑到此处,身上连自保之力也没有,你是疯了还是消遣本王来着?!长德,把她给我扔出去,明儿一早送去司衙问斩。”
内侍应了一声,上来就要拿石中玉。
可石中玉的嘴比他的手快,连忙道:“四皇叔,当年您见了我,问的第一句话是:‘你喜欢我们家老三呢,还是我们家老七?’”
宁山王愣了。
石中玉又紧接着道:“您问我要怎么帮裕王殿下。当时侄媳说:我不帮他,因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四皇叔,人的眼睛会骗人,可经历过的事是不会欺骗人的。”
“小玉?”听到这儿,宁山王又惊又喜,却也还不能完全放心。
那句诗意境高远,那天只有他听到了,若非石中玉本人,他想不出有谁能准确描述当时的情景。
不过他身处虎狼之地,加上眼前人和印象中的差别太大,不敢轻易信任。
“长德,在外面看着。”他想了想,吩咐。
长德有一瞬间的犹豫,要知道保障宁山老王的安全,他是最后一道防线。
宁山王看出心腹手下的心思,傲然道:“去吧。老夫半生戎马,杀人无数,等闲高手也不放在眼里,难道如今衰弱到连小小女子也对付不了?”
第六十章 戚老夫人
“四皇叔英明神武,寿与天齐。”石中玉连忙吹捧了一句。
看到她慧黠的目光,奇特的言语,宁山王忍不住动动,只感觉又信任了一分。不过在长德走出书房后,他又详细问了当日相处时的细节,一一对照,反复推敲,直到确信并无异状,这才全然接受事实。
“你这是……”扶起石中玉后,宁山王问。
“四皇叔,您既然知道七殿下中了断情蛊,想必也打听过解法。”石中玉问。慕容恪已经不是正经的裕王,她又不愿意叫他扫北王,只得以排行论之。
“改颜蛊?”宁山王大喜,“你竟得了?!”五年了,他不能稍有异动,只得韬光养晦,可并不是只干等,什么也不做的。只是改颜蛊难得,而且要种在有情人身上,所以他虽然知道解法,却没有能力和办法。
“为这个蛊,我等了快五年。”石中玉苦笑,“如今这蛊已经种在我的身上,我再等不得。”
“小玉快起来。”宁山王亲自把石中玉拉起来,差点老泪纵横。
不是没忍过,这一辈子走过来,需要隐忍的事多了去了。可是他老了,总怕等不到扬眉吐气的那一天,现在希望突然迎面扑来,叫他如何能心定?
他没有看错,老七幼年凄苦,小小年纪就得在无数死亡和争斗的阴影中度过,却是个有后福的。有了小玉,老七这辈子,足矣。
“只是苦了你了。”他叹息,心疼眼前的姑娘。
“不苦,哪有人嫌讨债苦的。”石中玉说得咬牙切齿,“慕容恪个死家伙,欠我的要用一生慢慢还呢。我发过誓,要让他永远为我受罪。”
宁山王笑了,老怀大慰。小玉那明朗如三月春光的性子真是好呀,总能变坏事为好事,让人凭白就生出无尽的勇气,对未来无尽的期待。
“你莽撞了。”冷静下来后,宁山王轻声说,“虽然等了五年,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知不知道,你冒险闯入老夫的王府,中间有多少变数?虽说侥幸成功,可若万一有个什么,哪怕只是有人怀疑你的身份,而且来找了我,就算没人知道你是谁,你也再难以接近老七,无法完成计划。甚至,把老夫这么多年来的布置连锅给端喽。”
“铁幕啊。”石中玉冷哼了声。
“铁幕?”宁山王眉头微挑,“这词用得好,真好!如今在明镜,表面上正常,实际上危机重重。赵知信阴险毒辣,这五年可没闲着。他是打不了仗,又没有正统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倚仗老七,不然,老七也早被他架空了。可若老七这方、或者我有异动,逼得他铤而走险,我们将处于很不利的地位。明镜虽说不上他只手遮天,终究也是他的地盘。”
“我知道。”石中玉神色一正,点头道,“可是四皇叔,我有不得已的情况,非要冒这个险不可。否则……我宁愿此生与七殿下分离,永不相见!”石中玉想到孩子的脸,咬牙道,可是说这话时,心里好疼啊。
她真的很爱很爱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好像她的重生,只为与他相遇一样。可是不管她的爱情多么重要,也不能牺牲左左和右右。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诗,不是只念来听听的。心里爱着他,其实可以……不相见。甚至,不相知。
“出了什么事?”看到石中玉脸上的惨然和说不出的坚定,宁山王吃惊。
“您该知道,我给七殿下生了对双生子。”石中玉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今年六月初六,他们就满五岁了。可是我下午接到消息,说他们……他们丢了。”
宁山王没有接腔,而是瞪大眼睛,期待的听着石中玉的下文。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不过……我今天亲眼看到七殿下把左左和右右带到扫北王府了。”石中玉艰难地说。一想起儿子,心又揪了起来。
宁王的手放在塌上的几案上,本来正要端茶,闻言手一抖,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因为是夜里,脆响声传出很远。
长德的身影鬼魅般激龘射进来,见到宁山王脸色潮红,激动得不可自抑,顿时愣住,不知该不该对石中玉下手。明显,宁山王失了分寸,可看起来又不像受伤。难道,是迷心术?
“长德,退下。”宁山王稳定了一下声音,
“老夫这是喜的,这丫头可不会对老夫动手。”
“是。”长德又退出屋去。“左左和右右,是两个孩子的名字?”好半天,宁山王咽了口唾沫,干涩着嗓子问。
“乳名。”石中玉点头,“因为他们的爹不在,虽然开了蒙,却没起正式的名字。而且,他们暂时跟我姓石。因为……我没把握找他回来。”说到最后一句,不期然,她哽咽了声。
宁山王微笑着伸出手,抚了抚石中玉的头发,慈爱的安慰,“苦了你了,以后让老七加倍偿还。”说着,竟又笑出了声,“我说老七怎么前些日子不见了呢?原来是去太府都抢儿子了。”
“您说,他会不会知道了?”石中玉提出疑问。
宁山王想想,摇头,“他不会知道。如果他知道,怎么会想不起往事,想不起你?我想这就是所谓的阴差阳错,父子天性使然。老七那个性子,老夫可不认为他是能和孩子相处的。除非,他发自心底的喜爱。”说到这儿,宁山王又笑起来,极其畅快,“好啊,真好啊,隔不断的天性,任那赵知信手眼通天,千算万算,却怎么能断得了人伦?小玉,你有功。我想丽华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激保佑你的。”
他老人家这样说,石中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马上又想起当前的危局,愁道,“可左左和右右这么突然出现,却增加了变数。他们太小,没办法自保……”
“老夫明白了。”宁山王一挥手,“后宅由赵氏把持,那个宗政氏也不是好鸟,老夫可不能让两个宝贝侄孙子处在危险中。那两个女人至今未有一出,若老七不喜欢两个孩子倒罢了,若他露出一星半点的喜爱,妒恨之下,两个贱人指不定会做什么。”
“侄媳担心的就是这个。”石中玉皱紧眉头,恨不能立即飞到左左和右右的身边。
在皇族高官,或者豪门大户的内宅,一碗甜甜的蜂蜜,都可能是毒性的砒霜。在那花团锦簇、欢声笑语中,就可能置人于死地!那种地方连她都应付不来,何况两个孩子?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到时候,我们后悔都来不及。”宁山王很清楚时间的紧迫性。
“您能尽快到扫北王府去吗?”石中玉问。
宁山王却摇摇头,“扫北王府来了两个小孩子的事,我‘必须’最后一个知情。我若第一时间露面,只能证明那两个孩子无比重要,会使更多的人想杀他们。再说,那是内宅,我一个当叔王的,怎么能随意插手侄子的后院之事?”
“那孙管家和四大铁卫呢?”
“他们现在职位低下,受尽白眼儿。要不是一心为忠,只怕早忍不下去了。再说他们身在王府外院和马房,若强行闯入内宅,连老七也保不得他们了。”
“那怎么办?”石中玉焦急起来,“要不,您给条明路,我去把孩子偷出来?”
“看来老三给了你不少助力。”石中玉恨不得撞墙,宁山王倒好整以暇似的,“居然把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直接给运了进来。不过嘛,你手下的人虽然本事,却也很难轻易出入扫北王府。那儿可与我这儿不同,养着兵呢,巡防何止严密十倍?还有老七,他可不是我这老迈之人,有个风吹草动的都感觉得到。这几年他禁了女色,功夫更胜从前很多。”他早就想告诉石中玉,慕容恪虽然不记事了,却并没有宠爱其他女人。但他一个当叔叔的,怎好和侄媳开这个口,此时借机说出来,还假装无意中透露,倒自然得很。
石中玉自然明白,也不点破。但她看宁山王的神态,心中有了希望,喜道,“四皇叔,难道您有更好的办法?快告诉我吧,我这心跟放在滚油上煎炸一样,难受着呢。”
宁山王胸有成竹地端坐着,问,“小玉,你既然敢闯我的王府,必定事先做过功课。那你可知,我这府里还住着什么人?”
石中玉哪知道这个时候还被宁山王考较起来,急得团团乱转。她感觉她忽略了一件事,可一时哪想得出是什么?干脆跑过去,摇了摇宁山王的手臂,“四皇叔,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
“老七的奶娘,戚老夫人。”宁山王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石中玉呆住了。
她怎么忘记了这样一号人物?戚老夫人从不出内院,专心理佛,数年如一日。从她进裕王府的那天,就知道这位老夫人的存在,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她老人家……”
“老七忘事,可是并没忘记情份。”宁山王叹道,“就像他对老夫、对孙管家他们,虽然不重用,也不肯听从我们的话,可绝不允许别人明着伤害。加之我们暗中提防,这才让赵知信没办法下手,令这老贼凡事也不能随心所欲的。”
第六十一章 老帅哥出马,一个顶俩
石中玉立即就懂了。
慕容恪对他们尚且如此,对戚老夫人一定更尊重。以前在裕王府,就听说戚老夫人像是老太太一样的存在。虽说只是奶娘,赵氏却要如对待正式的婆婆一样恭敬。也就是说,现在就算戚老夫人在慕容恪心里不算什么了,但只要她老人家开口,住进扫北王府,并在内宅中享受权利,甚至是些许特权,还是做得到的。
哈哈,原来赵氏父女看似占尽上风,其实事事不尽如意啊。就好像,他们下着一盘胜势很大的棋,但其实处处都有钉子,起出一颗,就是威胁。很好,看来能帮她,能帮慕容恪的人着实不少,只是潜伏着不动声色。若真动用起来,确实是不小的力量。
“不过戚老夫人就算要回扫北王府,也不可能很快吧?”她想到另一个问题。太急,容易让人生疑。而且戚老太太要回那边去住,必然要经过慕容恪同意的。这一来一去的,都需要时间。可若太慢,赵氏和宗政氏对孩子下手了怎么办?
“嗯,说得有理。戚老夫人回府之前,必须得有人暂时顶着。”宁山王点头,神色间却仍然没有焦虑之色,显然早有计较。
果然,他沉吟了一下又说,“轻烟可以用。”
“什么?”石中玉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四大美婢,没一个对她有好感,这个轻烟尤其是。
“这事,老夫办不得。但是有一个人,不管他说什么,轻烟都会照做无误。就算掉脑袋的事,也会分毫不差的执行。”
“谁啊?”石中玉非常意外。
宁山王笑起来,“你这丫头古灵精怪,却也肯定想不到,老七身边的人,倒有个会用美男计的。”
石中玉怔住,但随即了然。
对啊,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只有火烧样的一颗心,愿意为对方做出任何牺牲和奉献。只要有那点点爱意,就似乎有了活命的粮食。好像她,论起条件,似乎陵王慕容楚更是个丈夫的好人选。跟着慕容楚,她不会受这么多苦楚,不会惹这么多麻烦,肯定会平平安安过一生吧?但她扭不过自己的心。有个电视剧里说得好:爱我的人,可能有很多。我爱的,却只有那一个。于是,怎么也舍不得。
那么,到底是谁占据了轻烟的心呢?论起来,四大美婢的年纪都不小了,在古代绝对可以划入剩女的行列。可四大美婢却都没许人,除非有死等慕容恪的心,不然对爱情的渴望都会很炽热吧?这样的女人,一旦爱上,更会为了爱不顾一切。
宁山王绝对谨慎,他老人家都说轻烟可以信任,说明轻烟已经牢牢被掌握了。谁有这个本事?论起来,四大铁卫全是帅哥,只不过因为待在慕容恪身边而失了光彩。话说回来,只要是男人,只要站在慕容恪身边,哪个还会引人注意?
“猜不到吧?”宁山王见石中玉很茫然,揶揄道,“也有你这丫头想不明白的事。”
“好四叔,您就告诉我吧!”石中玉撒了个娇。自从认了夏世雄为干爹,撒娇这种事她经常做,似乎老人们都很受用。
果然,宁山王慈爱的目光扫来,说出一个令石中玉目瞪口呆的名字。
孙福珩!孙管家!孙大叔!
“平时看他似乎很木讷,行事一板一眼,哪想到四十多岁的人了,头回纵身花丛,居然魅力无穷,把个轻烟迷得死心塌地。”宁山王露出点啼笑皆非的笑纹,“轻烟可是个辣性的,不好拿捏,年纪又比老孙小上二十岁。这般功力,就连你四皇叔我,年轻时也自叹弗如。”
石中玉已经完全没有话讲了,因为结果太出乎她的预料。若说是小孙、四大铁卫之首的孙军把轻烟迷倒就算了,毕竟年轻身材好,五官又帅气,没想到竟然……真是老帅哥出马,一个顶俩!
不过他们谁也不知道,当初轻烟激走慕容恪,令他远走太府都,最后把左左和右右劫持了来,算是犯下错误,却是没敢对孙福珩说过的。如今这始作俑者来承担首次保护之责,冥冥中也自有定数。
“我这就找人联络孙福珩,连夜就去。只要他递个话儿,轻烟就会回护两个孩子。现在老七那院子,外人轻易插手不得,包括赵氏和宗政氏之内。四大美婢,看着是丫鬟,但实际上很有权利的。只是她们中有奸细,轻烟还要防内鬼的。”
“是哪一个?”石中玉吃惊。
“除了轻烟,其他三人都有可能。老七从前的事,从久思院中泄露不少,可见那奸细早就是赵碧凡的人了。就算是宗政氏,手下也不可能干净。”
“那就更要当心,最好孩子的食宿由轻烟一手包下。”石中玉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但好歹心里有了点底,想了想,又嘱咐道,“左左和右右是七殿下亲生子的事,不用告诉轻烟吧?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
最后两人商定,只让孙福珩和戚老夫人知道。至于其他四大铁卫,以及慕容恪的奶兄戚长贵,如今在宁王府领的是闲差,也不让知情。就算他们会怀疑,这边暂时咬定消息。要知道所谓秘密,自然是越少人清楚越安全。
“我要不要提前见见戚老夫人呢?”石中玉又问。
宁山王否决了她的想法。因为奸细无处不在,就算在宁王府,就算经过五年的清洗,事关这么重大,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我会和戚老夫人递上几句话,好歹把你想办法也弄进扫北王府去。”宁山王拍拍石中玉头,让她安心,又开玩笑,“虽然我没当过娘,却知道当娘的人,非要孩子看在眼前才能踏实。”
“谢谢四皇叔。”谈好了细节,已经是半夜了。虽然明镜府有宵禁,但若天亮再走,更会引人注目,所以石中玉告别了宁山王,惊险万分的回了客栈,谁也没有惊动。
不过回去后她却睡不着,一直提心吊胆着,唯有脑袋里拼命想着宁山王的话才好受些。
“老夫还等着两个小子叫我四皇爷爷呢,绝不会让他们有事。”
第二天,在宁山王的安排下,石中玉化名梅小芳,向已故的京剧大师梅兰芳致敬,以女先生的身份,在客栈旁边的茶楼里客串说书。为了配合宁山王的动作,她特意说了老太太和内宅女人们爱听的段子,反正就是才子佳人、悲欢离合那种。
一段《孔雀东南飞》,令“正巧”去主城的金成寺上香,路过此地,到茶馆歇脚的戚老夫人泪流满面,为了听下面的结局,立即把这个游艺到此的民间女艺人带回了副城的宁王府。
身份及路引,石中玉早在太府都时就已经备好。因为是慕容楚亲自插手的,就算有心人要查,也找不到一点破绽。想当初石中玉的假身份就是慕容楚弄的,第二回这样,自然更有经验。
第三天,听了一天书的戚老夫人想起了扫北王慕容恪,顿时觉得心疼,只怕太疏远了,再过得几年便阴阳相隔,无法见面,于是命自己的儿子戚长贵去和慕容恪说,要回到王府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