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酒宴没有吃的很晚,云絮扬是个很称职的主人,给他们的房间里尽可能的换上了马场内最好的生活用品。嘴里还一再说着条件简陋怠慢了之类致歉的话。
这是一个注定要有访客的夜晚。云逸尘听见门外愈来愈近的清浅呼吸声,了然的看向一旁的苏雷:“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有客来了。”
苏雷三分纳闷,三分好奇的听从了指示,跃上房梁的角落阴影,藏住了身形。
殷如行刚走进门口,房门就打开了。云逸尘好整以暇的微笑:“进来吧。”
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此时的云逸尘,与众人前的嬉笑不羁截然不同,面目沉静,言语简洁。指了椅子让殷如行坐下,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你的内功心法,是何家的?”
殷如行汗颜的低声承认:“是。”
云逸尘笑了笑:“那东西,何家人当传家宝一样守着,你能弄到倒是本事。能说说吗?”
殷如行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声音低低的将事情简单说了说。谁知云逸尘听的十分仔细,细节稍有疏漏就点出询问,前因后果也不放过。殷如行被迫爆出越来越多的料,从招工进钟平涛的庄子开始,一直到骗了不知名的公子哥儿出城,路上遇见白陌尘跟着去了鄢都。全都说了出来。
好容易说完了,蜡烛都烧下去了一大截。云逸尘轻轻叹息一声,作为总结:“你过的,很不容易。”
不知为什么,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让殷如行鼻头一酸, 一股热潮涌上眼睛。她眨了眨眼,扭头避开。
有谁,真正对她的艰难感同身受过么?有谁,知道她害怕无助,夜不成寐么?
那许多的不容易,也只有自己独自品尝。
“还行吧。”她镇定下了情绪,一如既往的用笑容来伪装:“习惯了就好。”
云逸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黝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片刻后,点头道:“你是个好姑娘。”语气有些唏嘘、感叹。随后,话锋一转:“心法的问题,终究是个隐患。何家人是不会罢休的。除非不动手,不然,未必没有第二个人会像我一样发现你。”
这话说的,已经是将他自己摆在将殷如行的立场了。其原因不言而喻,肯定不是她人品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家是看在外甥徒弟的份上爱屋及乌。
既然没那个条件侨情的去拒绝,殷如行也只有厚着脸皮接下了这份照顾。算是默认了她和苏雷之间有某种隐讳的关系。当然,是合作伙伴关系。仅此而已。
房梁上的那位,却是对自家舅舅暗喝了一声“好”脑海里立马冒出三四个与何家谈判解决的初步方案,心情颇有些激动。
云逸尘打出了漂亮的第一局,并没有停手,而是挥拍准备,开始第二轮。
他道:“宁湛收你做徒弟,是不是因为这本心法?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是有师父的人,也是带徒弟的人,师徒之缘,不亚于父子母女。便是不呕心沥血,尽心教导,怎么样也不能拔苗助长吧。同为人师,他的所为…我看不上。”他不客气的一针见血,“宁湛他自己的师父,鄢都的卫老头,当年若是这么带徒弟,哪里还有什么天元三名将?两个就撑死了。由此推断,他能这么对你,想来这收徒一事,也是有隐情的。很大的可能就是为这本心法,对不对?他收你为徒,心法自然也就名正言顺的归了鄢都。”
苏雷趴在房梁上,心底再次为舅舅喝彩叫好
太对了就是这样的。继续揭开宁湛这个小人的真面目吧
殷如行低头一阵苦笑。云逸尘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最关键的一点没说对。看中心法价值的不是宁湛,是罗枫寒。内里的隐情更是不便叙说。只能含蓄的辩解道:“不是的,师父不是这样的小人。前辈您误会了。有企图的另有他人,师父没有坏心,这样的局面不是他的本意。”
“哦?”云逸尘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可他没有拒绝,冷眼默认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殷如行笑了:“前辈,这世间,谁又是谁的责任?成年人,除了自己,没有谁该对谁负有责任。旁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女子美丽的容颜在烛光下带着淡淡的笑意,本是一副静好若画的画卷。然而女子口出不徐不缓吐出的话,却让人心底腾的涌上一股寒气,从头凉到脚心。云逸尘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宇轻蹙:“师者如父,他有这个责任。”
不好的预感成为了现实。殷如行口中再次吐出让他心惊的话:“哦,师者如父?有谁规定父母就一定要爱子女吗?父慈子孝、人伦天和,不过是美好的愿望。遇着好的,是福气,遇着不好的,是本命。父亲?”她轻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给了吃,给了穿就很不容易了。还想要什么?慈爱,凭什么?凭什么父母就一定要爱子女?他便是不给你吃穿,不养活你,将你扫地出门。又怎么样?谁能管得了?”
苏雷恨不能在房梁上大叫:舅舅你这是歪打正着。继续努力
和殷如行说父亲,那和捅了马蜂窝有什么区别?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师者如父,“父亲”这个词在殷如行的字典里,可不是什么好意义。他有什么好介意的?哈哈哈哈宁湛,你怎么也想不到吧
云逸尘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被殷如行的态度震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他立刻猜到了七八分内幕,殷如行的父亲,应该是很糟糕。
这算是歪打正着么?瞧这姑娘的态度。对于世间礼法很显然是不屑一顾的。宁湛的无所作为被她看成是本分。那么相对的,她对宁湛的吩咐只怕也不会如普通徒弟一样,言听计从。这样的女人,不能说是欺师灭祖,但对师长的尊敬却是很流于表面。她只会遵循自己的原则行事。
这是好事。也是糟事。好的是这样的她无论和鄢都还是和宁湛之间的关系都很薄弱,对苏雷造成不了影响。糟的是,这样一个冷心冷情到极致的女人,很难捂热她的心。
唉苏雷偏认准了她,也不知是好事还是糟事。
“当然是好事”苏雷斩钉截铁的回答。
殷如行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云逸尘对他摆事实讲道理的分析了一通。老实说,殷如行这样的女子,他有欣赏、有敬佩。可要说给和儿子差不多的苏雷做媳妇。云逸尘真心不太愿意。
“太冷情了。你别看她长的娇娇柔柔,说话温声和气的。那心,冷着呢你有多少能耐能捂热?你就不怕一辈子都捂不热?”他还是希望自家外甥徒弟找一个温柔美好的贤惠女子,能好好照顾他,才是让长辈放心。
苏雷微笑:“小舅舅,殷如行或许心冷。可沈眉不是。所以,那些担心都是不必要的。”
“沈眉?这又是谁?”云逸尘顿时糊涂了。他离开天元十来年,回来后只打听了最近的一些消息,怎么还有遗漏的?
苏雷便索性从十年前的下山开始讲起,到五年后的江城初遇,后续种种,一直到不久前在寿家村的会合。等故事讲完,窗外也泛白了。
云逸尘听完,久久无语。
“师父,我和她天生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苏雷说出自己未来的打算,眼中光华绽放,莹辉流转:“…她只能和我在一起,换成任何一个别人,便是意难平。然后,我也是一样。我也只能和她在一起。”
云逸尘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也许罢…”
这样的奇缘,别说十年,就是百年、千年间,也不曾听说有过。或许,这真的是佛家所说的“缘分”。他们有“缘”,所以无论怎么兜兜转转,终会转到一起。
他忽然想起好友曾经对他的婚姻批命:露水夫妻缘。
他初时不信。可后来,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老友,还是有些本事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道:“晓风,不若你们在路上寻一下慧净大师,让他给你批个姻缘。看看你们能不能成?”
苏雷一愣,又一笑,很自信的道:“不用问我都知道,一定能成。”随后又笑,“慧净大师不随便给人批命的,我不去讨那个嫌。”心里却道,小舅舅居然还信这些。普济寺的慈云可是说他与佛有缘的。这要万一问出个好歹来可不行。他可不要当和尚。
云逸尘见他不以为意也不再劝。只打定主意,左右多跑些路,大不了自己去一趟,悄悄算了来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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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来了。泪…(未完待续。【错过繁星】)
第242章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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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眼界
第二日一早,马场的管事知情识趣的牵了两匹神采奕奕的高大骏马过来。一匹全身深棕色的被云逸尘挑了去,留下另一匹全身雪白的白马。
据说这匹白马是云絮扬特意选出来的。同属上等的马匹中,纯白马匹的毛色占了极大的便宜,深受贵妇们的爱戴。殷如行微笑着道谢收下。
黑衣黑发,绛红衣缘,白马毛色如雪。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是匹好马,给它起个名字吧。”苏雷浅浅笑着道。
殷如行想了想:“就叫夜光白。”
云逸尘骑着马匹一阵小跑过来,问:“你去哪里?”
苏雷道:“我和宁兄一同去祀城。”
云逸尘笑道:“我要寻几个老友见见,和你大约能同上一段路。一块儿走吧。”
云絮扬叹了口气,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小叔,你真的不回家看看么?”
云逸尘淡淡道:“见过你也就行了。絮飞也在外头吧,我顺道去看看他就是。”
言下之意便是他纵然有所惦念也只几个小辈,其余的人等皆无关。云絮扬闻言只能罢了,说了几句一路平安之类的话,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分道而去。
离了江城再走几日,绵江对岸不再是相邻的禧,而是换成了祉。云逸尘在此向众人告辞,他要去祉地拜访一位老友。苏雷紧跟着表示,他要陪师父一程,原先说好的一路同行怕是不成了,还望见谅。他日大家祀城再见面吧。
宁湛笑的满面春风:“应该的。云前辈十多年不曾回来,苏兄既是徒儿又是外甥,当然要好好陪着前辈。不用顾虑我们,来日方长嘛。”
苏雷也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二人一眼:“没错,宁兄说的对,来日方长。”言罢,转身挥动马鞭,头也不回的带着人马离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随着人影的远去缓缓落地,宁湛心情大好的甩动缰绳,催马前行,笑道:“总算都走了。”
殷如行也浅浅的笑着附和:“是,耳根清净了。”
两人不紧不慢的驾着马,一时间好似没什么话题,沉默着走了很久。
殷如行忽的笑了笑,道:“好在这次回去倒不用和来时一般躲躲藏藏。师父,回去后,枫寒师叔他,会不会惩罚你?”
宁湛思索片刻:“罚是要罚的,不过无甚大碍,你不用担心。”
殷如行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师父。”心里暗自打定主意,这一路上得好好想个办法,让罗枫寒免去对宁湛的惩罚才是。
宁湛摇了摇头:“与你无关,是我带你出来的。”说到这里他便想起了本次偷跑外出的原委,踟蹰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问道:“如行,你有没有想过,想过…和苏雷…”
殷如行大吃一惊,顷刻间涨红了脸。
起了头,后面的话就说的流利了起来:“你看,兜兜转转,他要找的人一直是你。你现在有身份有地位,真要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师父”殷如行急切的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只想好好将功力修炼到顶层,以报鄢都知遇之恩。其它的,不用考虑。”
宁湛顿了顿,道:“以你如今的深厚内力,只要招式再历练些,很快就能并入一流高手。有了九转白龙丹,内功练至顶层也指日可待。再说,修炼武学和儿女情长,也并无太大相碍。”
殷如行随即反驳:“师父,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儿女情长小女子吗?人生就没有其它重要的事了?世间精彩风景无数,江山画卷波澜壮阔。难道我的眼界就只能在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里打转?”
宁湛堪堪一怔,凝目片刻。唇角渐渐划出弯弯的弧度,温声道歉:“是,是为师眼光狭隘了。”
殷如行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接着道:“如今局势风云迭起,鄢都几代谋划成败在即,东寰王一行人就要抵达祀城。些许小儿女情怀,无足轻重尔。”
宁湛唇角溢出轻笑:“怎么,如行你也想身先士卒,挣个万户侯?”
殷如行秀气的眉毛高高挑起:“不可以吗?”
自从深山之中见过殷如言后,她便明白,故乡,是很难回去了。等她有能力集齐所有城主印信,打开时空通道。还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了。她的年龄状态、身体状态,回到现代将是很尴尬的存在。要怎么自圆其说?失踪这几年的过往又该怎么解释?装失忆倒是个办法。可她的身体变化却是实打实无法掩饰的。只怕要进特殊部门检查。万一再不小心泄露时空通道的事,只怕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来的越久,回去,就越成了不可实现的奢望。
故土难回,爱情失败。那她至少得有钱、地位,过上富足的生活。凭自己的本事挣一席之地,是唯一的出路。
随着祺祀两地边境线丘原的临近,眼前的风景渐渐旖旎起来。这一代地势属丘陵,适宜种植茶树,漫山遍野的青绿色郁郁葱葱。殷如行的看法是,虽说已经过了最嫩的新茶采摘时节,不过既然来了此地,少不得要购置几斤茶叶当做特产带回去送人情,也是个认罪态度良好的意思。
宁湛对此从善如流。将行李马匹在客栈安置好,便上街选购茶叶。
出门前殷如行列了一张表,将要送茶的人员名单以及大致口味都写了出来。然后在街上的各家茶庄询价对比,逐一挑出最合适的。
有了提前准备,扫货的速度就很快。一个半时辰后,已是大包小包的拎回了客栈。
小二见两人回来了,忙不迭的上前招呼:“二位客官,您们可回了。有位郎君相待,等二位很久了。”
“是谁?”二人均感莫名。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找他们?
小儿脸上笑出一朵花:“可不得了,这位郎君是财神爷呢。便是祝地韩家的韩六郎君。”
“韩六?”宁湛与殷如行面面相觑,“你认识?”
殷如行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听说过,不认识。”虽然在苏雷身边当丫鬟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韩六那时注没注意她的脸都成问题。
小二解开谜底:“韩六郎君带着商队下榻小店,在后院马厩中见着了客官的白马,十分喜爱。故而想要结交马的主人。嘱托小的们一旦等到客官回来,就去通报。呦,这不来了”
大堂通向后方庭院的侧门处走来个身材格外高大的男子,肤色古铜,浓眉朗目。身上穿着昂贵的绸缎锦衣,腰系一柄乌铁长刀。正是殷如行见过一面的韩六韩青。
领路的小二高声迎了上去:“六郎君,您等的白马主人来了。正是这二位客官。”
韩六满脸笑容的抱拳拱手,声音爽朗:“二位,恕韩某鲁莽。在下祝地韩青。”
宁湛淡淡回以抱拳:“鄢都宁湛。”
韩青突的瞪大了眼睛:“宁将军…”
殷如行微微一笑,声音柔和清亮:“韩郎君有礼。在下鄢都殷如行。”
韩青原本就瞪大的眼睛这回变成要掉了出来。殷如行?那不是苏雷心心念念的小妾么?
天知道他只是眼馋那匹难得的白色骏马,听小儿说马主人是两个衣着打扮普通的男女,便琢磨着能用高价买下该马。谁想到,这回的惊喜可是大了。
幸好他走南闯北已久,很快恢复了理智。绝口不提马匹的事,哈哈笑道:“韩某原以为今日能结交两位不出世的英雄好汉。不料却有幸结识名满天下的宁大将军。幸甚幸甚宁将军,韩某此番带的货物中有十年份的陈年佳酿,将军可能赏脸喝一杯否?”
韩六的大嗓门喊的大堂里约有一半的人都听见了,他能不给脸么?宁湛看了大包小包满手的殷如行一眼,道:“韩郎君盛情相邀,宁某不甚荣幸。待回房稍事更衣梳洗再聚。”
“好说,好说。韩某包了这家客栈后面的黄松院,宁将军和殷姑娘直接上门便可。”韩六乐呵呵的喊过小二,笑骂:“忒没眼力的家伙,站着发傻那还不快接过姑娘手上的包裹”
小二嬉皮笑脸的轻拍了自己脸一下:“小的该死,这不是见着您几位被震傻了嘛。姑娘,东西给我,小的帮您送去房里。”
殷如行便将大大小小的包裹交给小二,与宁湛二人分别去房间洗漱更衣。
收拾干净整齐了,两人来到客栈后方的黄松小院,早有两个伙计在门外等着。大约是韩六将他们的穿着长相都告之了,那伙计一见就恭敬的上前行礼:“宁将军,殷姑娘。二位请随小的来。”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韩六居然整治了一桌不错的酒席,菜肴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桌子一角放着一只陈旧的酒坛,泥口封掩。
“来来来,宁兄尝尝。这是祺城苏城主向我订购的十年陈兴阳酒,小弟今开封一坛,宁兄尝尝味道如何?”韩六不愧是做生意的,三言两语间就和宁湛称兄道弟起来。拍开酒坛的泥封,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白玉酒盏中,浓香四溢。
宁湛道:“既然是苏城主和你订购的,怎么好开封了饮用。”
韩六哈哈笑道:“不瞒宁兄说,这酒小弟总共收购到五坛,自家留下两坛享用,另三坛则运了来卖于苏城主。可既然得遇宁兄这样的英雄,小弟怎能不倾尽所有相待。区区一坛十年陈酿算什么。左右也没人知道我收了多少。大不了告之苏城主韩某只收到两坛就是。”
“韩郎君客气了”宁湛听他说的诚恳。又有将自己凌驾于苏晨的地位之上的隐讳意思。虽知是商人一贯的场面话,心里却很是舒坦。也没纠正韩六的措辞,算是默认了‘宁兄’这个称呼。
殷如行笑吟吟的在一旁看着。这种场面颇有些现代社会的酒桌谈判风味,她看的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韩六打开话匣子,半是闲聊半是试探:“宁兄,小弟听说鄢都的枫寒公子带着手下家臣滞留祀城,有意邀天下英雄商议援助东寰岛一事。还以为宁兄也该在祀城才是。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真真是想不到的奇缘。”
宁湛点头:“我也没想到会遇上韩六郎君。”
韩六继续问:“宁兄此番是公干?”
宁湛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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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故事
收费章节(12点)
第243章故事
韩六笑着给他满上一杯:“要我说,宁兄定不是公干。公干哪有不带随行侍从的。宁兄想是带着徒儿来游山玩水?”
韩六不愧是韩六,之前还惊异于殷如行的身份,这回就知道她是宁湛的徒弟了。看来,在他们更衣洗漱的时候,他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没错,似他这样的跨国大商人,消息来源很灵通。殷如行的身份属于公开的现状,注意不到则罢,一旦注意,自是能查个清楚。
宁湛依旧无话可答。想了想,又喝干了一杯酒。
韩六笑笑,再度给他满上:“要说这祺地风景上佳的地方,丘原算一个,江城算一个,兴阳城也算一个。丘原自是不必说,满山茶园,苍翠层叠。江城最出名的是普济寺,慈云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佛光宝相。兴阳城嘛,出名在美人多。折枝楼、金缕舫、添香馆,名满天下的花魁几乎都出自兴阳。要说这调教女孩子,兴阳城的妈妈们认第二,没有哪处的青楼敢认第一…”
他洋洋洒洒的说着各地见闻。一边说一遍观察宁湛的脸色。见他都淡淡的,话锋一转,说到了马匹上:“…要说这马吧,最好的出产地就是东西两出云。”
“不错。”宁湛总算找到了他能回答的话。赶紧答了一句,表示他有交流。
韩六便在此话题上加深,笑道:“话虽是这么传,内行人却都知道,这两地的马还是有些区别的。西出云的马耐力好,东出云的马则爆发力强。若是两军阵前对垒,东出云出产的良马为最佳。若是游击追逐战役,则西出云良马更好一些。当然,最佳的方案是军中这两种马匹都有一定数量的配置。”
宁湛深表赞同:“正是此理。可惜能如此配置的军队百中无一,难那。”
韩六跟着唏嘘了两声,话锋又是一转:“小弟也颇懂几分相马之术。宁兄的那匹白马,瞧着就是东出云良驹,不知小弟说的对不对?”
宁湛含糊的道:“那白马不是我的。是小徒如行的。”
“哎呀,原来是殷姑娘的。失敬失敬。”韩六满脸笑容的赔罪,“不知殷姑娘是从何处购的此马,韩某也是爱马如命之人。若能有幸,也想购买上一匹。”
殷如行微微一笑:“韩郎君,你行商多年,见多识广,岂会不知上等的良驹,等闲是买不到的。谁家马场也不会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