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才吃过晚饭他便回来了,拥着我坐到床上,讲了许多的趣事哄我高兴,差不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便凑唇过来至我耳边,带着温柔和些许暧昧的语气低声道:“情儿…今夜我想…同你行夫妻之事…好么?”说完便睨着我的脸色,见我仿似不曾听见,便权当是默许了,当下落了帐子,褪去衣衫,如爱珍宝般将我从头吻到脚,最后微喘着把我压在身下,分开双腿,温柔又小心地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抬起眸子望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告诉我,是不是你,代楚龙吟娶的亲?”
魔鬼心计
楚凤箫僵了一僵,突地狠狠一个撞击,道:“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情儿。”
“你可以不说,那么我就任由自己凭空猜测下去,并且我会对此当真,继而加深对你的恨意,”我冷冷看着他,“你这些天所有的努力全是白费力气,我虽然做不到铁石心肠,但我会用这恨意去抵销你所有对我的好。”
楚凤箫皱起眉头看着我,又是狠狠一撞,面色染上一层阴郁:“情儿,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冷静,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同我讨论这个,是我技巧不好呢还是力度不够呢?或者换个花样儿许才能让你失去理智欲死欲仙?”
我不理会他恶意说的下流话,只将双腿缠上他的腰用力夹紧,听他喉咙里压抑地呻吟了一声,伸手至他脑后攥住他的头发,依旧冷冷逼视着他:“我要听你的实话,楚凤箫。你有胆做还没胆承认么?你自认为了我什么都敢干、什么都干得出来,还怕让我知道你的这些个神机妙算么?”
楚凤箫狠狠撞了几下方才放轻了力道,带着微喘地笑了起来:“情儿,你激我也没有用,但是我很喜欢你这招诱供的方式,以后不妨多施几次。”
“知道我怎么猜到是你李代桃僵替他娶亲的么?”我松开双腿,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遗憾,“那一天的情形在我脑中已经过了上千遍上万遍,开始我只是纠结在这件事情本身上,后来我才突然发觉,那天骑在马上的‘他’是用一只手牵着缰绳的,因为迎亲队伍走得慢,所以根本不用两只手一起牵缰绳,而重点就在于,‘他’牵着缰绳的手——是右手!”
楚龙吟是左撇子,在潜意识的情况下应该是用自己最灵活的这只手来牵缰绳才对!
楚凤箫将我的双腿勾在他的臂弯里,开始加快撞击的速度,边喘边笑:“情儿啊情儿…你…你想让我怎样才能更爱你一些呢?呵…你这颗小脑瓜儿…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思考啊…嗯…”
“我还…没有说完…”我被他带得整个身子都在摇晃,话也被撞得断断续续,“你…你一定是怂恿了你爹娘…将迎亲路线定在了我租的那房子所处的街上…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见…让我误会是楚龙吟自愿娶亲…让我对他彻底死心…从曾府到楚府的路我走过很多回了,有几次是从不同的路来去的…就算迎亲的路线不能走回头路,也大可不必…走我所在的那条街,因为在那条街的前面还有一条街可以通往楚府,你…你们完全…完全没必要绕远路!”
楚凤箫埋下头来吻住我的嘴,开始疯狂的撞击,直到宣泄出来。他歪身躺到我的身旁喘了一阵,而后才翻身侧卧,伸手替我掖了掖被子,支起头来望着我笑:“你这丫头太坏了,故意败人家的兴!…好罢,看在方才你…的份儿上,我便承认好了,总归也没什么好瞒的——大哥当然是不愿意娶曾可忆,那时只要将他放出房间,只怕就没人能拦得了他了。家父恐他不顾一切地闹场子弄得天下皆知,只好仍将他锁了,要我代他去迎亲,反正我们是双生子,只要我不说,连爹娘都分不出我俩来。堂也是我代他拜的,只可怜了我那位新嫂嫂,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现在呢?他现在还被你们关着?”我紧紧地在被下攥着拳头。
“情儿,你还抱有奢望是么?”楚凤箫这一回没有发狂,只是怜惜地看着我,“大哥名义上已经成亲了,就算至今还未圆房,曾可忆也已经没了清白,你认为以大哥的为人会将她抛下任世人耻笑么?米已经放在了锅里,这熟饭他是煮也得煮,不煮也得煮了。而且…你同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指望大哥能把你收了做小么?”
“你——你就不怕你大哥将来知道了事情真相会——”我气得嘴唇哆嗦。
楚凤箫伸手过来轻轻抚在我的唇上,淡淡一笑:“会什么?情儿,大哥有多疼我你是知道的,他什么都不会对我做,他只会黯然退出,只会劝你接纳我,更甚至,倘若你将我告上衙门,他也只会代我受过…嘿,我这个大哥啊…他可真是位好哥哥。”
“你真是——畜生!你利用你大哥对你的疼惜反去做伤害他的事,你良心安在?!”我死死咬着嘴唇瞪着他。
“良心?良心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楚凤箫笑着仰面倒在枕上,“良心不能让我拥有你,我要它何用?!爱情本就自私,纵是亲兄弟也不能相让——他当初可曾让过我?不一样还是欺骗着我同你相好么?我今日所作所为皆是拜他所授,我又何须愧疚?!”
我不想再同他争,和一个疯了的人争论永远没有结果。我背过身去捂住胸口,感受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跳得愤怒悲伤。楚凤箫从身后将我搂住,伸手覆在我捂着心口的那只手上,柔声地道:“情儿,你是当局者迷。我知道,其实我本来是很有机会的,我自认不比大哥笨,他能做的事我都能做,不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你喜欢他的能耐、他的外貌,这些我都有,我与他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所以你既能接受他便也一定能接受我,只不过以前我在他手下做事,处处被他压着限制着,你自然会觉得我矮他一头,哪里都不如他。这便是我想辞去师爷一职的原因,我要带你远远地离开他,让你重新认识我,让你只能感受到我一个人的好,你会发现爱我与爱他其实是一样的。别让偏见蒙蔽了你的双眼,好么情儿?”
我实在没忍住冷笑起来:“楚凤箫,你真是彻底的疯了。你同他哪里一样了?对,长相一样,可我爱的不是他的长相,能耐么,的确,在此之前我觉得你不如他,现在看来你是扮猪吃老虎,全是故意装憨。可你又错了,我是喜欢有能耐的男人,但这不是我选择爱人的绝对标准。我爱的人可以没能耐,可以没钱,可以没家业,甚至可以丑陋不堪,只要他与我心心相印,我就会义无反顾地爱他。听明白了么?我要的是心,一颗能与我引起共鸣的心,你没有,楚凤箫,你人再好、再温柔、再体贴,进不去我的心里,你就只是痴心妄想。”
“傻情儿,凡事都没有绝对,”楚凤箫一点不急,“日久生情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既然我同大哥没有什么不同,时日长了你必然会被我打动,‘时间’就是有这样的力量!我了解你,话总说得冰冷决绝,可实际上心软得很,心软就是你最大的弱点,我这么说出来不怕你防也不怕你改,因为你防不住也改不了,你就是心软,所以你不可能一辈子心存怨恨,我的时间有很多,我可以等你到任何时候,直到你自己淡化了这怨恨,慢慢地爱上我。”
“这件事我不想再同你讨论,”我挣扎着坐起身,用被子遮住身体,冷冷瞪住他,“我心里有几个疑问,你最好如实告诉我!”
“问罢。”他不答应也不拒绝,只管望着我笑。
“你爹娘原说过完年开了春才办楚龙吟的婚事,缘何又改了主意非要年前办?”我盯着他问。
“因为夜长梦多,”他笑,“你和大哥的事忽然闹出来,爹娘自然坐不住,况大哥又执意要娶你,根本不听劝阻,就只好用这雷厉风行的手段断了他的想头了。”
“我不信!虽然那时我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到底是孤身一人,又无靠山,你爹娘根本没有理由怕我从中作梗!况那时距过年已没有多少天了,你爹又是个好面子的,如此匆匆办了婚事必显潦草,他面子上肯定下不来,所以——年前办婚事绝不似他的主意!”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凤箫含着笑的平静的脸。
“情儿的聪颖真是教我怎么爱也爱不够呢!”楚凤箫重新支起头来望着我,“没错,年前办婚事不是爹娘的主意,而是我的。”
“你怕的什么?”我讥讽地冷笑。
“大哥虽然抵不过宗族这边的压力,但有一个人却可以帮他解决所有难题。”楚凤箫眯起眼来看我。
“王爷?”我骤然明白了。
“不错,王爷进京去了,保不准一过完年就会回到清城来,到时候只要大哥请他出面,就是宗族的命令也不管用,天地君亲师,这君可是在亲的上头的,所以我必须请爹娘在年前给大哥办了婚事,生米煮熟,纵是王爷来了也无济于事了。”楚凤箫微笑。
他这张笑脸也许在别人看来很是迷人,然而在我眼里却与露着獠牙的魔鬼一般无异。他为防王爷插手便怂恿楚老夫妇在年前就替楚龙吟办了婚事,而为了让我死心又故意把迎亲路线设在了我所租房住的那条街上,更为了让我对楚龙吟断了念想就假扮于他,甚至在此之前不知什么时候他就租下了现在的这所院子,知道我得悉楚龙吟娶亲后必定倍受打击,他便可趁虚而入,倘若我肯移情于他还则罢了,若仍不肯舍下楚龙吟,他便将我先行占有、然后囚禁,待王爷回了清城楚龙吟那厢已经木已成舟悔婚不得,而我也已“下落不明”,就算楚龙吟到时被楚老夫妇从房里放了出来重获自由,也难以将我找到。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和楚龙吟之间就越不利,而等到拖够了时间,楚凤箫再把我带回楚府,那时候做什么都晚了,楚龙吟只能将我拱手让与他,只能与我生生错过!
我心中发寒,咬牙问道:“你爹既是书生出身,想必也不会娶个目不识丁、粗鄙泼辣的女子为妻,然而那日得悉我的身份后你娘大发雷霆,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现在想来蹊跷得很!”
我本想用“令尊令堂”来称呼他的父母,然而心中恨得他要死,就直接用了不敬之词。本来这一问只是忽然想起那天的情形来,心中恼恨,纯为发泄,却不料见楚凤箫竟点头道:“情儿当真心思敏锐——不错,那一回上我也为了你我之事做了争取。娘其实平日待下人还是很宽厚的,只要不犯错,万事好商量。然而娘也有她的忌讳,譬如…娘怀我们的时候大着肚子,因起居不大方便,爹便下榻到了另一间房去,同时拨过去几个丫头伺候。谁知这些丫头中的一个心太大,总想着往上爬、做姨娘,一天夜里就大着胆子去诱惑爹。
“爹那时正是盛年,接连几个月禁欲便有些心猿意马,再者,照老一辈的说法,正室怀了身孕无法伺候男人,本就该纳妾填补,只不过祖父祖母去世得早,没人替爹张罗,因此爹也不觉得什么,当晚就做成了此事。
“后来这事传到娘的耳中,直把娘气得险些掉了胎——若那丫头是别个也就罢了,偏偏是娘陪嫁过来的最为信任的丫头,任谁被自己信任之人背叛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事后娘把那丫头发卖了,从此便最忌讳丫头暗地里勾搭主子这种事、最恨不择手段攀高枝往上爬的下人。
“我只是低估了娘对那件事的气性,没想到时至今日她仍然无法释怀,加上她脾气本就急,我原以为她听了庄夫人之言后顶多对你斥责几句、而后寻个由头把你发卖了,届时我再从人牙子手里把你买下,这就两全齐美了,却不料娘竟然动了家法…真真是我的错,情儿,让你受苦了!”楚凤箫说着从被下伸过手来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早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推了他一把,险将他推下床去:“庄夫人——庄夫人去找你娘说我和庄先生的事——也是你怂恿的?!”难怪——难怪庄夫人原本那么沉稳的一个人会在此事上做得冲动莽撞——原来是听了楚凤箫的鼓动,成了他的棋子!虽然我不曾告诉过楚凤箫关于庄夫人劝婚之事,但以他的聪明只怕早就从庄夫人对我的态度上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楚凤箫一计连着一计,安排周密,布局长远,滴水不漏——他,真是魔鬼!
亲兄亲弟
楚凤箫往床内挤了一挤,笑道:“我也只不过是告诉了庄夫人一声,说是我们家老夫人准备把身边的大丫头指给秋水做媳妇儿呢,她便急了,再加上我又补了一句,说是我们老夫人因带了家里不少的丫头来,管家那边要重新安排房子——庄夫人当真是个好人,她立时便想到你的身份还未揭穿,若被安排到了与其他小厮一起睡大通铺,只怕将来会污了你的名声,于是就匆匆地找娘去说你和秋水的事了。”
我这才想起那时庄夫人为何很突兀地问起我楚管家有没有给我重新安排卧房的事,原来是应在这里了。倒是我错怪了庄夫人,以为她为了庄秋水才这么不管不顾地去找楚老夫人说我两个的婚事…却原来她全是为了我好,为了全我的名声,为了不让我受辱受罪…
楚凤箫既已把所有的事说开了,便也不再隐瞒,不等我继续问下去,主动又道:“不得不说,大哥其实打得很精明的算盘——知道他为何不先将你销去奴籍再同爹娘提要娶你之事么?那是因为,即便他先将你销了奴籍、且假设爹娘也不反对他娶个贫民,但怎么说二老也得让人去打问清楚你的家世和背景,起码履历要清白,若调查回来的结果发现你曾在我府上做过奴,你想二老会怎样?
“他们会认为大哥是在耍花招欺骗他们,为了娶你才销了你的奴籍!贫民虽贱,却也比奴隶的地位要高,在一般人眼中看来,奴隶与牲畜其实并无两样,丫头和妾虽然也是奴,但因可伺候主子及繁衍后代,比牲畜自然要强些,所以奴可以被纳为妾,却不能娶为妻。也就是说,爹和娘哪怕同意大哥娶个贫民,也绝不可能同意他娶个奴隶或是做过奴隶的人为妻。
“在咱们楚府,人人都见过你也知道你,大哥再怎么更改你的身份也不可能瞒住,所以他宁可坦坦荡荡地把你的身份摆上桌面来给二老看——嘿,这的确符合大哥的性子,从小就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
“大哥明知道爹和娘不会同意他娶奴为妻,却为什么还要把你的身份明打明的告诉二老呢?盖因他早已计划好了——若你是奴,他虽不能娶你却可纳你,且根本不必大事张罗,说纳便能纳,就是当晚洞房过了明面儿都使得,而娶妻前先纳妾也是常理,爹和娘自不会反对。
“只要纳了妾,大哥便可将娶妻一事向后拖,直拖到王爷从京都回来,大哥再请王爷出面直接将你抬为正室,届时就是爹娘心里不愿意也是无法反对的。而至于什么三媒六聘迎亲拜天地那套俗礼…想来大哥知道你不会介意没好好操办,所以便果断做了这样的安排。
“倘若大哥一早就发还你的奴籍,你成了自由身,大哥便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快的速度将你收房,没有媒聘、没有拜堂的婚事是不能算数的,他很清楚爹和娘绝不允他娶奴为妻,所以若不能尽快娶你或纳你,只怕这空当就要生出事端,说不准爹和娘还会暗中用尽所有手段向你施压——大哥便正是因此才没有销你的奴籍。
“可惜…大哥这算盘打得虽好,却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他对娘的了解。大哥自小出家,一直未跟着娘过活,还俗后紧接着便被爹逼去了书院读书考功名,在家的时间少而又少,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娘怀我们时曾经发生的那件陪嫁丫头爬床的丑事,更不知道娘对这种事的忌讳,加上庄夫人向娘求配在前,他向爹娘述婚在后,这两厢里碰在一起,正正犯了娘的讳,不能成功是必然的。”
原来如此——楚龙吟的计划原本无可挑剔,他既想让他的父母接受我(不管以什么方式),又想最大限度的保护我,他是个孝子,所以他的计划并没有以忤逆双亲的意愿为前提,他是个好男人,所以他的计划是把我的安全列为首位,而不是我的身份地位。能同时兼顾到这两个无法调和的冲突面实属不易,原本是两全齐美,原本可以顺利进行,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他的亲弟弟竟将他的计划破坏得支离破碎!
听罢楚凤箫这一番话,我咬牙冷笑:“楚龙吟不是没有算到他母亲的忌讳,他只是没有算到他最信任最疼惜的亲弟弟会在这个时候从背后捅他一刀!楚凤箫,你还算是个人么?”
“在你的眼里我不一直就是如同不存在的么?连畜生都不是,那我又何必在意多做几件畜生不如的事来给你看呢?”楚凤箫淡淡地讥笑。
“我要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我红着眼瞪他。
楚凤箫眸子里闪过一丝愠怒,冷声道:“他的事已经与你无关,以后不必再问!”
“你们是不是还关着他?你还在怂恿你的爹娘继续把他锁在房里不得自由、无法出府来寻我,对不对?!”我嘶吼。
楚凤箫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挑起唇角笑得冷酷:“不是不让他出房,是他现在根本就出不了房。”
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急声道:“你们把他怎样了?!把他怎样了?!”
“没有喔…他只是病了而已。”楚凤箫冲着我笑,笑得阴凉刺骨。
“什么——什么病?!”我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疼。
“唔…其实就是伤风,拉肚子,发烧上热,总是反复发作,才一好了就又病了,身体虚得很,一时半刻的只怕连床都下不了。”楚凤箫轻描淡写地答道。
“你——你害他!是你害他的!你竟然——竟然给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我扑上去狠狠咬住他露在被外的肩头,直恨不得生生将他的肉撕下来。
楚凤箫既不躲闪也不推开我,任由我死命咬着他,在我耳畔轻声叹了一叹,道:“他不会有事的,情儿,不会伤到他的身子,多调养些时日就能恢复。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我亲他敬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他呢?”
我死死咬着他,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掉下来,一想到楚龙吟现在正在经受着的,我就心疼到无法呼吸——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他?我要怎么办?我根本斗不过楚凤箫,更莫说此时此刻自己也被囚禁着…
我松开嘴,虚软无力地倒在枕上,楚凤箫伸手替我掖好被子,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柔声道:“你想要了解的我已经毫无隐瞒地全都告诉了你,知道我为何一直不想对你说么?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再翻盘了,我只是怕你因此而郁结难过而已。事实上我并不介意把我的每一个计划都讲与你听,相反我倒是更乐意让你知道我为了你做过多少该下地狱的事。情儿,你现在可明白了你是斗不过我的?所以别再继续做无用之功了,一切都是徒劳,何不顺其自然,坦然接受眼前现实呢?”
我闭上眼睛,将身体蜷作一团缩在被子里。今晚对我来说无异是一次更加巨大的打击,尤其得知了楚龙吟现在的处境,更是绝望中又添了心疼。然而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内心的深处莫名地多了一股力量,这力量支撑着我没有彻底崩溃,这力量让我产生了不能绝望的信念——我要逃出去,我一定要逃出去,逃出去救楚龙吟,他需要我,我更需要他!
好吧,也许我是斗不过楚凤箫,也许我将要被他囚禁在这里十年八年,然而不管要多久,我都一定要逃出去,没有机会我就创造机会,创造不出机会我就等待机会,楚龙吟既然说过了要我好好等,那我就好好等着他,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管要等多久。
一有了这样的信念,我反而不再气急也不再悲伤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凤箫,淡淡道了声:“我困了。”
楚凤箫或许以为我大概被他说动了心思,很是高兴地从身后将我拥住,轻轻吻在我的后脖颈上,温柔无比地道:“睡罢,情儿,你总有一天会想通的。我爱你,情儿,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现在的楚凤箫对我充满着警惕,所以短时间内我根本不可能抓住他的疏漏之处想法子脱身,而能令他放松警惕出现漏洞的办法…就只有忍辱依顺他。
…也罢,我早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还有什么值得捍卫的?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所以此后的几天里我没有再对他假以辞色,虽然不可能主动示好,但也开始同他说上几句平常话了,这使他分外高兴,可看得出来,他根本就没有对我放松一丝警惕。
正月十四的这一天,天气倒是不错,一早起来洗漱完毕,他如往常般替我梳头。我淡淡地开口道:“你把我关在这里已经近半个月了,我与和锦堂说好了每七天送一回字样儿去的,这已是连着两次没去了,只怕将来他们要告我违约的。”
楚凤箫笑了一声:“傻丫头,你与他们东家的千金是妯娌,谁敢告你违约呢?且你也可放心,这件事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你忘了,我可是你的担保人呢,由我出面去与和锦堂中断这个合同,看在大嫂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更别说讨要违约金了。所以以后你就不必为这档子事操心了,家里我一个人赚钱足够养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