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写到一时,陌桑见轩辕清平他们还没有动笔,不由停下来假作思索的模样,以免让人怀疑。
弥月却不管那么,洋洋得意地念出上半阙词,然后一脸委屈地看着陌桑,示意她继续下半阙。
陌桑动摆摆手,轩辕清平看到后,趁机讥讽道:“怎么,容华郡主也有写不出来的时候,本宫没想到大鸿的第一才女,也有才思枯竭的时候。”
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冷哼,只听颜惑轻笑道:“郡主,有才思枯竭时真的不算什么,有总好过无。”
这话骤然一听,颜惑公子像是在安慰容华郡主,可仔细一想后,在场众人不由哑然失笑。
容华郡主才思枯竭真的不算什么,最怕的是有人连枯竭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没有才思的人,连枯竭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自然是暗指长宁公主他们,他们连才思的都没有人,有什么资格取笑容华郡主。
轩辕清平想明白颜惑话中的意思后,指着颜惑道:“你你算了,本宫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因为她看到,陈放已经开始动笔。
陌桑才思枯竭片刻后,重新落笔写下下阙词: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颜惑走上前,看着陌桑的词,用含有内力的声音念道:“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八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他在念到最后一句时,语气中竟然出现一瞬的哽咽难言。
因为他莫名地就联想到,三年多前落雁滩一战的惨烈画面,陌桑这是有感而发,怎能教他不哽咽难言。
由于颜惑是用内力念出陌桑这首词,声音传得很远先很远,帝都很多人很多人都听到了这首词,每个人的心情都出现一瞬间的凝重。
自回来就一直忙碌的陌三爷,蓦然听到这首词,眼眸深处泛起一抹水光,不过很快就隐下,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他身边的人也加快工作速度。
林府书房。
老相爷听到后,不由自主地看一眼散落在肩上的白发。
口中喃喃道:“真是可怜白发生,不然老夫还可以为陛下解决更多的事情。”
当然不只是老相爷,帝都中很多古董级的人物,都不由自主地做了跟老相爷一样的动作——看看肩膀上的白发,然后发出同样的感慨。
他们把毕生都奉献给了大鸿皇朝,尤觉得时间太短暂。
恨不得再几天借五十年、五百年,继续为陛下、为大鸿分忧解难。
御书房内,元和帝亲自写下首词,顿时万千感慨,淡淡道:“吩咐人去查查,这首词是何人所作,报到孤这里。”
陌桑现在压根不知道,她的一首词已经给帝都带来极大的影响,写完后就静静坐在位置上,静静等待一刻钟时间结束。
此时如果认真看她的眼睛,就会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里面一片空洞。
就是那种不把万事万物放在眼内的空洞,而她这种目光空洞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个人——宫悯。
轩辕清平好不容易写出一首战词,自知自己写的不能跟陌桑相比,随手掉弃到一边道:“容华郡主三连胜,本宫输了,本宫说话算话,不会再追究你以下犯上的事情,望你日后不再重犯。”
陌桑笑道:“容华谢长宁公主大人大量,不罪之恩。”
两人的对话,让不少赶来看热闹的人感到疑惑不解。
有些人意犹未尽道:“这么快就结束了,人家还没看够呢。”
“废话,再不走,就是笑话。”
“听说,长宁公主去和亲,就是因为在登高文会输给了容华郡主。”
“就那水平,还跟容华郡主文比,是嫌登高文会上输得不过瘾吧。”
“嘘,你们小声点。”
“”
轩辕清平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面更是窝着一团火。
面上假装不理会别人的讨论,看向陈氏两兄弟道:“两位陈公子,随本宫走一趟考场,把舅舅的遗体领走吧。”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君千乘大声道:“差点忘记了另一桩重要的事情,容华郡主,本殿使偶尔听闻,你曾经说过,如果你参加科举,国首之上必定是你的名字,恰好今年的考卷有余一份,本殿使把它带来了,你何不试着争一争这国首。”
“君殿使,自古至今,可从无女子涉足科举,此事容华须向陛下禀明,陛下若允许,容华定然不会推辞。”
陌桑没有否认说过的话,但是委婉地拒绝他的要求。
科举考试不只是各国的大事,也是风擎大陆上的大事,是各国在挑选人才,更是中洲在挑选人才。
因此九国科举考试,用的都是同一份试卷,圣殿从九国挑出学问最好的人,把他们汇聚到中洲,历经数月才研究出一套考题。
放榜之前,除了考生,也只有出题人以及印制考卷的人才知道考卷内容。
数千年来,风擎大陆一直保持着这种制度,科举考试虽说是各国在挑选人才,其实也是九国一场无声的,不见血的较量。
大鸿皇朝科举考试,前十名能上金榜,但是这个金榜不算什么,还有一个榜比各国的金榜更重要,就是风擎大陆风云榜。
风云榜共有五十席,能挤进风云榜人,定能成为风擎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若是能进风云榜中榜,即风云榜上的前十名,那就绝对是入主中洲的不二人选。
国首的好处,只能举个例。
若一个人能成为国首,他想要天上的月亮,中洲圣殿也会想尽办法,把月亮从天上弄下来给他。
搜索来的资料有记录,大前年的国首娶了圣殿殿主的女儿为妻,前年的国首举族都迁往中洲,去年的国首虽然没有去中洲,却直接出任一国丞相,成为风擎大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总之一句话,当上国首后,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君千乘突然给她一份考卷,要她做出来,她可以做,不过需得经过大众的认可才行。
君千乘很精明,陌桑也不遇蠢,若听了君千乘的话,私下做了这份科举考卷,第二天这份考卷就能成为定她死罪的铁证。
陌桑深知其中的可怕之处,才要求君千乘先把此事向元和帝禀明,只要元和帝出面代她拒绝,君千乘自然不能把她怎样。
“容华郡主,这是在找借口推托,莫非是怕了。”
君千乘似笑非笑地看着陌桑。
陌桑鼻子冷哼一声:“君殿使难道看不出来,本郡主在怀疑您的人品有问题吗?”
君千乘不由一愣,在场的人也不由一怔,容华郡主居然当众讥讽圣殿殿使的人口有问题。
陌桑不以为然地冷冷道:“君殿使明明知道此事有违律法、礼法,却依然怂恿陌桑违法,您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陌桑的语气十分严厉,听起来像是在斥责君千乘。
此言一出,众人才明白面前这位,看似公正公平的中洲殿使,其实是用心险恶。
自古至今,从无女孩子参加科举考试,不是女子才学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因为礼法不允许,凡逾礼法者死。
君千乘没料到陌桑敢跟他当众撕破脸,堆起笑容道:“容华郡主误会了,本殿使只是一时兴奋,失言了,还请容华郡主见谅。”
陌桑却是得理不饶人,十分果断地道:“是失言,还是另有意图,陌桑自会禀明我朝君主,由我朝君主向圣殿的殿主问清楚,君殿使方才话,到底是失言,还是用心险恶,还是君殿使的德行有问题。”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陌桑这是**裸地威胁、质疑,来自中洲圣殿的使者,不过这名使者的所作所为着实可恶。
君千乘眼底下却隐着一抹恨色,一抹恨不得陌桑消失的恨意,面上却保持着一惯的淡泊优雅神情,以及清逸出尘的风质。
看着陌桑,面上露出浅淡的笑容,用他能蛊惑人心的声音道:“既然郡主这么说,本殿也无话可说,你现在就可以入宫向贵国君主告状。”
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信息,圣殿是不会相信他们的话。
陌桑却抬头看看天空,浅然一笑道:“本郡主觉得今儿的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天青云淡,是个入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好日子,顺便跟她讨要巾帼社这个月例钱,太上长老可不是白当的。”
“弥生,你去准备一下。”
弥生应一是,转身往后面走。
君千乘听到后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吟风楼。
颜惑马上走到陌桑身边,迷人地一笑道:“走,我陪你入宫。”
他看得出,君千乘对陌桑起了杀机,此事一定要向陛下禀明。
陌桑却不以为然地笑笑,反过来安慰他道:“放心,大鸿帝都内,还没有人敢动我,也没有人能动得我。”
而后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就别再往外面跑了,晚些时候,本郡主差人再送一些书过来,或许会对你有好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掠过他的眉心。
他眉心上的宫印,红得越来越明显。
若不是大红色的衣服掩饰着,只怕很多人都能看出他的眉涧宫印快要开启。
闻言,颜惑面上愣了一下,马上点点头道:“本公子就在此谢过容华郡主!”
陌桑却一甩衣袖,对弥月怀里的小家伙道:“小宝,过来,我们一起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众人面上一愣,就听汪的一声,一团黑乎乎东西跳到地上,迅速地跳入陌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她怀里。
跟众人辞别后,陌桑坐上马车,悠然往皇宫的方向走。
离开吟风楼后,君千乘脸上的淡泊优雅顿时消失,眼眸中布满阴鸷。
阴沉阒脸对跟在身边的人道:“你去告诉他们,九国大比前除掉陌桑,不能让这个丫头坏了我们的计划,坏中烈火国的大事。”
随行的人应一声是,迅速离开,君千乘站在原地一会儿后,迅速前往另一个地方。
他走的都是十分僻静,几乎没什么人走动的小巷子,似乎有意避开某些人的视线。
经过七拐八拐之后,君千乘突然凭空消失了一刻钟,再出现已经换上一身普通的布衣,继续往前行走。
走到一座民居前,看看四周无人后才敲门。
敲门后,过了好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君千乘迅速闪身入内。
门就一直紧闭着,而且四周也安置了不少暗哨,这里面应该藏身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君千乘大约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出来,刚出来时面色有些凝重,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照着原路返回。
回到之前换装的小屋,君千乘没有急着入内,而是仔细聆听过,再三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猛地推开门走入小屋内。
刚走小屋两步,就蓦然发现,小屋的窗口前,竟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回身想退出外面,门口上却站着另一道身影,从体型来看是一名男性。
君千乘猛地回过身,待看着白色身影的长相,抬手指着她:“你,你们”
而对方却没有耐性等他把话说完,上前一步,长臂一挥,寒光闪过,君千乘的头骨碌碌地滚到地上,鲜血从切口喷出,还贱到了白色人影身上。
门口上男子走进来,合上门。
把君千乘之前换下来衣服,抱括所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全部扔到尸体上面。
白色身影嫌弃地把身上带血的衣服脱下,当帕子拭掉脸上的血后,扔到尸体上面,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倾倒在尸体上面。
沾上液体后,地面上的东西,不管是衣物,还是尸体,或者别的东西,都嗞嗞地融化掉。
整个过程就像是初春时节,大地上的冰雪融化时一样,尸体衣物化成一滩水,迅速渗入脚下干燥的泥地板内,几分钟的时间就完全消失不见。
白色身影和男子处理好所有痕迹后,迅速离开小屋,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僻静的小巷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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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陌桑的计划
陌桑虽然有元和帝御赐的金牌,是可以随时入宫,不受限制,不过她还是照足规矩,提前派人先过去请旨。
旨意没下来之前,陌桑走得一点也不着急,马车悠哉悠哉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闲逛着,时不时就让马车停下来,让弥月下车去买东西,有时候两人干脆一起下车去买东西。
两人买的,都是零嘴、小玩儿什么的。
这样闲逛的时候,陌桑找到一点原来那个世界,跟闺蜜一起逛街,血拼的感觉。
因为要进宫,陌桑离开吟风楼前,就换上一身合适的衣服,此时走在大街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再者以她高雅出尘的气质,以及那份端庄大度的气韵,就算没有华服,同样能吸引众人的注意。
而且陌桑最近风头正盛,又再刚结束了一场文比,对出了一个好下联,写出两首不凡的许,大家自然都认出她是容华郡主。
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他国的使臣,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尤其在听到那首《登科后》,他们既记住“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榆城花”,自然也想见见大鸿皇朝的第一才女——容华郡主。
陌桑就像早就知道众人的心意,故意停停走走,以满足众人的好奇心。
宫内,最近男人们在忙着科举考试,忙着九国大比,后宫的女人们也没有闲着。
皇后娘娘忙着安排宴请各国要员的宴会会,林贵妃则全心全意打理轩辕清平和亲的嫁妆,其他们妃嫔们自然也找机会帮趁着。
整个皇宫,除了太监宫女,几乎没有人陪太皇太后说话,正闷得发慌时,突然听到陌桑要进宫给她请安,太皇太后自然欢喜到不得了,连催带赶地让骆公公到宫门外面候着。
“见过容华郡主。”
陌桑正在一家点心铺前,给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红枣山药糕时,一道深厚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惊讶地回过身,陌桑就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骏马旁边朝自己拱手行礼,回过礼后,若有所指道:“何大统领,真是巧呀。”
逛街还能碰到帝王身边的大红人,真是有意思。
何一鸣朝皇宫方向拱拱手道:“郡主,这不是巧,是陛下特意让在下来接郡主入宫。”
陌桑愣了一下,想不到陛下的消息如此灵通,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面纱下唇角浅浅扬起,眉眼含笑道:“如此那就有劳何大统领,不过还得请大统领给陌桑一点点时间,稍等片刻,本郡主正在买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红枣山药糕,等老板包好了,就跟大统领一起入宫。”
回头对老板道:“老板,再装两盒最新鲜的绿豆糕。”
“好嘞。”老板爽快应道。
“老板,我们买了这么多,能送我们两块粟子糕吧。”
闻言,何大统领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陌桑。
这个丫头可是当朝正一品郡主,居然跟一家点心铺老讨要两块粟子糕,不过看老板的反应,应该不是第一回。
老板爽快地答应了,陌桑拿出一块干净的绢帕,把两块栗子糕包好,很自然地收入衣袖里面,对何一鸣道:“大统领,我们走吧。”
玄武的门侧门外面,陌桑把绿豆糕拿出来,递到何一鸣面前,笑道:“本郡主听说大统领最喜欢吃绿豆糕,就特意买了两盒,小物什不值什么钱,大统领你可千万别推辞。”
何一鸣面上愣了一下,笑眯眯接过绿豆糕:“本统领可不会跟郡主客气,下回记得再送一坛好酒。”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记住了。”
陌桑的眼睛立即笑成两弯月牙,微微颌首后,带着手上又拎又捧的弥月走入宫门。
骆公公早就门内候着,带着他们朝慈宁宫走,提着两盒绿豆糕的何一鸣,看着渐渐走过的背影,总有一种被算计的咸觉。
“臣女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玉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在哀家这里不用多礼。”
太皇太后连忙让琼姑姑把陌桑扶起来,让她坐到身边,仔细端详。
隔着一层面纱,抚着陌桑的脸道:“乖孩子,让哀家好好瞧瞧,听说你在重阳节上受了伤,还卧床休养了好长时间,真是心痛死哀家了,他们还都瞒着哀家,不让哀家知道。”
说着说着,就像孩子一样哭起来,哭着满脸都是眼泪,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陌桑忙起身,拭掉太皇太后的眼泪,跪在脚边道:“太皇太后,您别哭,臣女如今已经大安,陛下一直让上官神医府的公子照顾着。”
“您瞧瞧,臣女的气色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脸色也变红润。”陌桑站起来,特意在太后面前转了一个圈。
太皇太后扁着跟嘴嗯一声,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
突然就破啼为笑:“是比上次见面时,气色红润了许多”
刚到一半时,突然惊讶地噫了一声,指着陌桑的衣裳道:“你今天这身衣服也衬得起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就应该穿着鲜艳点。”
太皇太后惊讶得像发现新大陆。
原来陌桑向来喜欢穿麻衣长袍,头发也是极随意地梳成发辫。
而今天却难得一见地,换上一身白底滚绯色,肩上和袖口都绣绯色祥云纹的双绕曲裾,下面配绯色的百折长裙。
头上还特意在额前梳了回心小髻,顶着郡主的掐金镶玉的花树和有着长长流苏的步摇,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明艳动人,雍容华贵。
“琼儿。”
太皇太后像是想什么。
回头唤一声琼姑姑道:“哀家记得有一对佩环,特殊别配桑儿这身衣服,你给哀家找出来,给桑儿带上。”
琼姑姑面上一愣,看看陌桑后应一声后,带着两名宫女走到后殿,很快就捧着一个红色锦盒出来,亲自交到太皇太后手上。
太皇太后抱着锦盒,眯着眼睛看了看,轻轻抚着盒盖道:“不错,是它,就是它,好多年没用的东西”
两只依然白皙,却已经长出皱的手,珍爱地轻抚着锦盒,面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在追忆什么事情。
从太皇太后的表现,陌桑看得出,盒子里大概是太皇太后很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却把东西给自己。
太皇太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凤血石打磨的子母玉环,陌桑看到后面上一惊,忙起身推却道:“太皇太后,臣女不能拿走您如此珍贵的东西,这可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琼姑姑对她轻轻摇头,赶紧把到口的话吞回。
陌桑并没见过此物,只是曾听祖母提过,太皇太后与太祖皇帝结缘,是因为两人同时看在玉行,看上一对凤血石打磨的子母玉环。
太皇太后亲自把佩环系到她腰上,拉着陌桑的手,隔着面纱摸着她的脸:“这对凤血石子母环,是哀家年轻时最喜欢佩戴之物,把它系在腰上,走路时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以后你日日系戴在身上,哀家远远就知道是你来了,就像陛下当年一样,远远就知道是哀家来”
太皇太后说着说着,眼泪滚满两腮。
“太皇太后”
陌桑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
琼姑姑上前,轻声道:“太皇太后,您累了,奴婢扶您到寝殿休息吧。”
太皇太后突然情绪一变,一脸却好奇地问:“哦,对了,桑儿,你今天突然入宫请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哀家呀。”
陌桑心里一滞,知道是太皇太后的迷糊病犯了,故意一脸不乐意道:“太皇太后眼睛真尖,臣女今天进宫请安,想起您最喜欢福记的红枣山药糕,就停车特意买了两盒新鲜出炉的,专门带进宫来孝敬您。”
说完,把两盒包装精美的点心递给琼姑姑。
太皇太后却伸手接过点心,满足地笑笑道:“琼儿,好久没有人给我买红枣山药糕,自从陛下走后”
闻言,陌桑的心猛地一颤,原来太皇太后说的陛下,不是说当今陛下,而是她已经逝去的丈夫,当今陛下的祖父太宗皇帝。
刚才,她竟然不小心触动了,太皇太后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抬头看着琼姑姑,陌桑一个字也不出。
琼姑姑面色如常道:“太皇太后只累了,陛下还在等郡主,郡主快些过去吧。”
陌桑起身对着太皇太后深深一礼:“太皇太后,臣女改日再来看您,臣女告退。”
陌桑可以说是,有些狼狈地走出正殿,让弥月把带进宫的东西交给骆公公处理后,就跟在小太监后面前往御书房。
“当年,太皇太后跟太宗陛下相遇时,穿的是跟郡主一样的衣服,作一样的打扮。”骆公公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陌桑的心猛地一颤,却没有停下脚步。
路上不由暗暗猜测,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召见自己。
本想跟小太监打听一下,又觉得没必要,多半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金安!”陌桑朝坐在龙椅中的男人跪,龙椅中的男人头也不抬道:“免礼,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