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海市蜃楼。
吉普车忍辱负重地顶着一身的弹痕飞速地前进。
世界安静得好像只有风声。
霍寒从后面拍了两下她肩膀,她感觉不到,喊她名字,她似乎也听不到,此时她完全只是在凭着本能开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那些人甩得越远越好。
不知开了多久后。
“没事了。”
霍寒从后座跳到副驾驶,去握她的手,握到了一片湿润,他把她的手指一根根从方向盘上掰开,用力亲了一下她鬓角,“没事了,那些人没有追上来。”
温千树这才如梦初醒,紧紧抱住他,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有什么话要说,拥抱便已足够。
身上的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全身也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她用力咬住下唇,从后视镜里看去,茫茫黄沙,安静柔美,太阳挂在半空,有鹰在飞。
一切都美得不可思议。
再扭头往前望去,隐约可见坐卧着的不知名小镇,高矮错落的屋子、浅浅的绿意,还有那随风而动的风车……劫后余生的惊喜这才真实地如同泉水般冒了出来。
温千树解开安全带,直接跨过中央扶手,坐到他腿上,胳膊紧紧搂住他脖子,鼻尖相抵,“霍寒,我们安全了。”
“嗯。”他咬了一下她的唇,轻声笑了,“你做得非常好。”
温千树回吻,唇齿交缠,霍寒的舌根被她吮得发疼,他一手托在她脑后,另一手握着她的腰,任她攻城略地。
抵死相依,亲得浑身发热。
一身伤痕的吉普车在黄沙上不停颤动……
太阳渐渐变成了柔和的红色。
温千树则是成为了一片湖水,时而柔软似要被化开,时而激烈如同被抛上天际。
终于风平浪静。
霍寒帮她把内衣扣子扣好,亲了下脸颊,“我们先去镇上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太阳被红沙切割得只剩下一半,气温下降得格外明显,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误打误撞闯过来的小镇叫凤来镇,和风来镇只有一字之差,却繁华热闹多了。
镇上最好的宾馆,大床房,一晚才三十块钱,连身份证都不用登记,交完房钱和押金后就领到了一把钥匙。
两人站在房间门前。
霍寒还比门槛高出半个头,他用钥匙开门,牵着她走进去。
房间不算大,只有一张大床、一部掉漆的电视、一个左上角被劈去一半、关不上门的洗手间,胜在干净。
温千树在床尾坐下,蹬掉鞋子,抬头看坑坑洼洼的天花板。
霍寒给盛千粥打了个电话,“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没啊,”盛千粥说:“一切如常。”
那就好。
看来对方的目标是他。
盛千粥直觉地问:“你那边有情况?”
霍寒:“回去再说。”
他挂断了电话。
温千树张开双手,他走过去,她抱住他的腰,“他们是TY集团的人?”
“还不确定,”霍寒把她发间的细沙拣出来,“不过很有可能。”
“他们是冲你来的?”
“吓到了?”
温千树:“怎么可能?”
霍寒继续挑沙子,低低地“嗯”一声。
她察觉到他的动作,自己也去摸,轻轻叹气,“我还是先去洗头吧。”
洗手间的门大开着,温千树脱光身上的衣服,走到花洒下,温度适中的水喷洒出来,打湿长发,白皙的后背上,一黑一红两朵玫瑰沐水而绽。
霍寒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正准备转身,她却偏头看了过来,嫣然一笑,眼神妩媚极了,“手酸,过来帮我洗头发。”
没有一丝理智能抵制得住这样的诱惑。
他走过去,唇沿着她雪白的颈而下……
(此处需要掌声赞助,制造美妙的bgm)
……
没有在外面过夜的打算,所以两人都没有带换洗衣服,温千树裹着浴巾躺在床上,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霍寒坐在床边,用毛巾帮她擦头发。
他光着上身,仅有一件贴身衣物。
她安静地欣赏了好半晌,想起这一天的惊险,眸色暗了下来,“会一直这么危险吗?”
这个问题霍寒没法回答,说不危险是骗人,骗不了她,可又怕她担心,最后只是说:“我不会有事的。”
温千树向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忍着心里些许的不安,露出清浅笑意,找到他的大手,用力摁住拇指,“你答应过我的。”
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笑笑,“好。”
她坐起来:“那些人会不会跟着车辙印追过来?”
“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来小镇的路上,几乎没见到太多的车辙印?”
温千树有印象:“是的。”
霍寒又说:“我看了一下,那条路是镇上的人出入必经……”
他葫芦里不知道卖的是什么药。
“所以呢?”
他却不往下说了,示意她看向窗外,温千树一脸懵然,窗帘拉上了,有什么好看的,他捂住她双眼,她听到了……风声。
风在撞窗户。
她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风吹起的沙会把车印子盖住?”
霍寒点头,“那个地方正是风口。”
头发擦得半干,他放下毛巾,从床头拿了一管药膏,抹在她手肘上,洗澡时他看到那处有了淤青,胸口上也有,有些是他没控制好力度留下的指痕,有些是撞到方向盘弄到的。
他的女人身娇体弱的,白天真是难为她了。
霍寒的心一下软了。
“咕噜咕噜。”一阵声音掺杂进来。
温千树面不改色:“我饿了。”
霍寒看她一眼,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这么快?”
灯光下的男人难得看起来有些不正经,温千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哪里快?早上才吃的……”说到一半,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深意,一个枕头狠狠砸过去。
她说的“饿”,明明是很表面很纯洁的意思啊。
霍寒揉乱她头发,“晚饭想吃什么?”
“有什么可以选?”
“红烧排骨和香辣牛肉。”
“哎——”温千树乐了,“这么丰盛啊。”
“那我能贪心一点,两样都选吗?”
霍寒考虑一下:“可以。”
十五分钟后,两人各端着一碗桶面,站在窗前吃。
衣服都洗了,没有吹风机,也没有烘干机,总不能穿着浴巾到大街上去吧?还好之前在柜台顺手买了桶面,将就着把晚饭对付过去。
不远处传来阵阵笑声。
温千树看过去,大屏幕上,一个纤腰细摆的女人正缓缓而来,对面一个帝王模样的男人定定地看着,女人转身,他想追又不能追……
皮影戏,演的正是那很出名的《昭君出塞》。
她和霍寒以前在西安看过。
两人一边看一边吃面,间或讨论一下人物和技法。
皮影戏将近尾声时,观众已经因为风大陆陆续续走得只剩下几个,最后一个也没有了,佝偻的老人顶着一头银发从幕布后走出来,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了。
“我们也早点休息吧。”霍寒拉上窗帘。
她转身抱住他,亲他带着胡茬的下巴,“我饿了。”
求投喂。


第四十九章
天刚蒙蒙亮,随着一声鸡啼破晓,一呼百应, 几乎全镇的公鸡都跟着叫起来。
昨夜睡得略晚, 温千树此时还睡意正浓, 抬手遮住耳朵,收效甚微, 仍抵不住那朝气蓬勃的鸡鸣声,她又去找霍寒的手帮忙捂,这一折腾下来,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霍寒也醒了过来, 挨过去亲一下她额头,看看时间, “还早,再躺一会。”
睡是别想睡的了。
不一会儿,宾馆对面的市场也开始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温千树睁开眼, 上方天花板上一只小动物正悠闲地爬过, 不一会儿就熟门熟路地穿过窗子出去了。
她窝进身侧的男人怀里, “昨晚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掉?”
霍寒:“嗯?”
“在梦里。”
他忍不住笑了。
“我梦见天上的星星一颗颗掉落,落到草地上,烫得脚疼,我跳起来,星星忽然变成了藤蔓, 缠住我的脚腕,你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我叫你,你没有应,还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每一帧画面,仿佛它们真实地发生过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梦里,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开,心里竟忍不住感到轻松,甚至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
那颀长挺拔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她看到青山外,一轮红日慢慢出现,天空的云像烧着了一样,映得天地都成了一片红色。
真是奇怪的梦。
霍寒没有安慰她“梦都是反着来的、昨天太惊险,导致紧张过度才会做奇怪的梦”之类的话,而是牵着她的手:“下次我一定说什么都不走开。”
这样还差不多。
温千树趴到他身上,彼此的肌肤寸寸贴合,她眨一下眼,“业精于勤荒于嬉,以前每天早上你都要锻炼,今天也不能落下吧?”
她贴着他轻轻地蹭。
霍寒的眸色一下深沉到极点。
“前天是绕着相思岭长跑,昨天是负重跑和仰卧起坐,下午还来了个沙漠飞车……”
“所以呢?”他握住她的细腰,“今天有什么建议?”
心有灵犀真是太要命了,不过她好喜欢。
温千树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鼻尖蹭着他滚动的喉结,“要不要试试……俯卧撑?”
霍寒的笑意兜不住。
真是……妖精。
将近入秋的沙漠小镇,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心的某个房间,春色·浓浓,盈满窗外的枝头。
枯木如逢春。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在街边的一家早餐店。
霍寒手里拿着油腻腻的菜单:“想吃什么?”
“我不饿。”刚吃饱。
看来还是记着他昨晚说的荤话。
霍寒抿唇笑了笑,阳光映着她半边脸颊,浅粉色均匀铺开,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看得他几乎移不开目光。
日光正好,对面坐着的又是心爱的姑娘,未来的轮廓似乎也慢慢变得清晰。
他笑意更深,怕她吃不惯,点了不少东西,凉面、肉夹馍、油条、饺子、包子,豆浆、鸡蛋饼。
几分钟前,温千树发现稀奇玩意,拍完照片回来,看到几乎摆满一桌的早餐,忍不住叫道,“你这是打算喂猪呢?”
“吃不完的带着路上吃。”看着她鼓起脸颊的模样,他话锋一转,“还真挺像的。”
像什么?
两秒后——
“霍寒你混蛋!”
霍寒神色未变,拉着她坐下来,“嗯,我是。”
他估计自己的老婆作画一绝,艺术修养也高,但语文一定学得不怎么样,翻来覆去只会说“霍寒你混蛋、霍寒你流氓”,没有一点新意。
温千树气笑了,脸皮什么时候厚成这样了?
没想到他竟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她用力剁了下脚,耳根都快烧起来了,这样一来,倒是乖乖地吃起了早餐。
到底是口嫌体直,昨晚吃的泡面,后来体力又消耗得多,哪里有不饿的道理?
最后一个饺子落肚,温千树拿起茶杯漱了漱口,坐着休息几分钟,“我们走吧。”
两人先去买了一些必需品,霍寒把东西放到车里,说话没人应,回头一看,温千树已不见踪影,他的心猛地一紧,很快又是一松。
温千树正站在几米外的摊口看一个老人吹糖人。
几个孩子也眼巴巴地看着,不停地去舔嘴角,老人招呼着她:“姑娘,给你吹一个吧。”
霍寒走到她旁边,她连头都没偏,直接把手伸出来,和他伸到一半想牵她的手碰上,十指紧扣。
“好啊。”她开心地答应着,又苦恼了,“吹什么好呢?”
“马能吹吗?”
“当然可以。”老人取了热糖稀,变魔术似的吹出了一匹威风凛凛的马,整个过程不过用了两分钟时间。
真是高手在人间啊。
温千树接过来,“给你。”
霍寒一愣,还是接了。他已经好多年没吃过这种甜到掉牙的小玩意儿。
“这个是什么?”温千树指着一个猴子,它和其他动物看起来似乎都不太一样。
“猴拉稀。”霍寒轻声说。
老人的声音和他的重叠在一起,“猴拉稀。”
听着……挺有趣的。
“我给你重新吹一个吧。”老人又忙活开了,和先前步骤不同的是,小猴子做好以后,他又在它的背上敲了个小洞,往里面灌糖稀,“你想吃的时候,直接在猴屁股上扎个洞,糖稀就会自己流出来……”
这就是美名其曰“猴拉稀”了。
霍寒付了钱,温千树拿着一个猴子和他往回走,她偏过头来和他说话,不知看到什么,脸色微变,“霍寒。”
她揪住他的衬衫袖子,“从药店出来的那个男人,像不像昨天追我们的那个?”
霍寒看过去,神色一凛,示意她先上车,温千树摇摇头,他四处看了看,带着她一起跟上去。
那男人二十几岁的样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左手提着个袋子,右手掌裹着厚厚的纱布,还隐约渗出些红色,看来伤得不轻。
他心也挺大,或许压根没想到他们也在这镇上,一路走走停停,霍寒和温千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似乎也丝毫没有察觉。
走到偏僻地方。
那人估计走得有些渴了,看有户人家的果树探出来,果子压得枝条低低的,他放下袋子,抬手就摘了两三个,在衣服上随便蹭了两三下,刚塞进嘴里,感觉到后面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他回头一看——
果子和下巴都吓掉了,拔腿就跑。
霍寒是有备而来,反应比他更快,握着他的肩,将人一推,直接推进了一间木料房。
温千树跟着走进去。
那人高声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抢劫吗?”
霍寒从后腰摸出一把刀子,刀光锃亮,在阴暗的木料间闪过一道亮光,“不知道我们是谁,跑什么?”
“你这个架势,谁他妈看了都得跑。”
逻辑还挺清楚。
温千树说:“应该不用我提醒,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那人冷哼:“狗拿耗子,莫名其妙。”
霍寒的刀子压在他心口,渐渐地往喉咙口靠,一阵凉意贴上来时,他才终于慌了,“救命啊!警察杀人啦!”
连这重身份都知道,看来真是冲自己来的。
霍寒把刀子给温千树。
那人蒙了几秒,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正是昨天不怕死撞同伴车的那位,声音都开始打颤了,“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温千树冷笑:“昨天不是挺能的吗?怎么一下就变孙子了?”
他顾忌着霍寒和压在脖子上锋利的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得小心赔笑,“哪能啊。”
哪能得过你啊,连命都不要,你大爷的,我真是撞鬼了。
温千树随手抄了块木片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昨儿个命差点就交待在你手上了,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到时候扎小人也得有个依据是不?
她细心地看到他胳膊上的文身,文着一把剑,剑身上有四个字——“西门吹雪”,看不出还是个武侠爱好者。
“咳!我这种人哪里配有名字,如今落你们手里,就跟臭虫一样。随手一捏就了事……”
他就是吃准了他们不敢拿他怎么样。
“臭虫。”温千树点点头,“这名字不错。”
“臭虫”认了,脖子往后缩:“刀子无眼,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它放下,然后心平气和地说话?”
“你昨天想要的可是我们的命,”温千树挑眉,“我没先捅你两刀,已经算很客气的了。”
“美女,做人得讲良心,我们可没想着要你们的命啊,”“臭虫”抬起自己的右手掌给她看,“我这不也是没讨着好吗?直接穿了一个大洞,医生说这手可算是废了,一报还一报,老天爷已经帮你惩罚过我了。”
温千树说,“我不信老天爷。”
“臭虫”快哭了,这是重点吗?但还是要好声好气问她,“那你信什么?”
温千树看霍寒:“这世上,我只信他。”
“臭虫”绝望地把眼睛一闭,“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温千树声音更冷,“你觉得我不敢?”
“不不不,您敢您敢。”
娘说得没错,最毒妇人心啊。
认真想想,他又觉得被个女人这样用刀压着挺晦气、挺打击男性雄风的,她说敢就敢了?杀人又不是杀臭虫,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杀人不用偿命吗?杀人不用把牢底坐穿吗?
干脆咬咬牙豁出去了:“我跟你们说,我兄弟要是见我这么久没回去,一定会过来找,这里可是我们的大本营,到时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事实是,任务没成功,钱也拿不到,那几个兄弟见他受伤成了拖累,直接把他丢在镇上,让他自生自灭了。
他们那些人呢,估计现在早不知道到哪里逃命去了。
出任务前签过生死状,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们死,对方既然没死,就只能死他们了。
哎哟这还威胁上了。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霍寒,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霍寒把“臭虫”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又朝温千树使了个眼色。
温千树明白过来,“等一下。”
她说:“你帮我捂住他的眼睛。”
闭着眼的“臭虫”:“……”
霍寒照做。
臭虫:“你想对我干什么?”
温千树在小猴子的腿上抠了块糖皮,没想到里面的糖稀灌得那么高,一破了个小口就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正好滴在臭虫的唇上,他大叫:“啊!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甜的?这是什么套路?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便宜你了。”温千树把糖皮揉成颗小药丸的形状,霍寒猜到她想做什么,勾唇笑了笑,不轻不重地在“臭虫”肚子上拍了一下,他吃痛地“啊”一声,她趁机把“药丸”往他张大的嘴巴里丢。
“臭虫”反射性地吞咽下去,面如土色,“你给我……吃……”死命地想去抠出来,霍寒拿手铐往他左手上一搭,把人拷住了,对温千树说:“你去把车开过来。”
温千树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十分钟后,车子行进在漫无边际的沙漠。
“臭虫”被扔在后座,不停地给自己催吐:“呕呕呕……”
温千树好心提醒:“没用的,药已经融化在你胃里了。”
“臭虫”眼眶红红的,眼里泛着泪光:“什么药?”
“你猜?”
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臭虫”觉得肚子翻天覆地地疼起来,“我想上厕所。”
“真的,我没骗你们,”他点头如捣蒜,“肯定是药生效了!”
霍寒非但没停,反而加快车速,身后黄沙漫天。
温千树回过头:“你觉得那只是泻药?”
不、不是吗?
她到底什么路数啊?
他不是个小孩儿了,吃药前还灌甜汁,真他妈邪乎。那被强塞进来的药丸也没咀嚼出个什么味,直接就吞下肚了。
“听说过穿肠散吗?”
“……电视上看过。”
温千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之前你吃的叫穿肠丸,是穿肠散的改良版,独家秘方,穿肠散七天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穿肠丸高度浓缩,见效快,只需三天。”
她又严肃地强调一遍:“只需三天。”
霍寒的眼底飞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臭虫”被吓得肚子都忘记了疼,“完了完了。”
“没完呢。”温千树又说,“在三天之内吃下解药,保管你性命无忧。”
“解药!”“臭虫”两眼放光。
温千树打蛇随棍上,“你叫什么名字?”
“……钱昆。金钱的钱,昆虫的昆。”
他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你快来问我、我有问必答的模样,温千树却似乎没什么兴趣再问下去,他简直都想抱着她的腿……求她问了。
她对审讯不熟,专业的问题还是交给霍寒来比较好。
太阳被车子远远地抛在后面。
已是午后,霍寒把她送回老太太家,又带着钱昆到派出所去了。
温千树刚打开矮门,正好看见叶迎从隔壁门口走出来,脸色看着有些苍白,而且这个点,他应该在山上才对,她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迎轻咳一声,“有点感冒。”
真是巧了。
“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大,估计是着凉了,”温千树从包里拿出一盒刚买的感冒药递给他,“这个药效果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