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孤单单二十六年,遇到她,如得至宝。只是江山不牢固、身世不明朗,他精力全放在那上面,心想着等一切都好起来,他就能好好地爱着她。象普通夫妻那样,耳鬓厮磨,相

濡以沫,卿卿我我,日日相对,夜夜相拥同眠。他会为她圆梦,让她做一个快乐的医生,不为皇室所束缚。

他做皇上,她做医生,晚上,同对一盏烛火,相依相偎。

现在,一切都好了,他能为她做一切了,也腾下心来给她了。她却逃了。

大婚前一夜,抱着她入睡,梦到她不见,惊出一身的冷汗,醒来后,抱着她,不顾她的疲累,肆意地爱着她,听到她低声的嘤咛,才觉心安。

她虽顶着云家千金的名,却是来自一千年后,这让他多么的惊奇。而这位神奇却又善良的小女子,却为他动心,怎不让他欣喜若狂?他记得她的本身,清秀的面容,恬雅的笑意,

戴幅眼镜,他都没来得及多了解她和她的那个世界。

她是回去了,还是又穿越到另一个年代里呢?还是…

他太在意江山,疏忽了她,惹她伤心了,与他变得生分。他用苦肉计诱她心软,她有多爱他呀,事事以他为重,不舍得他难受。她哭着说,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换我没有了音讯,

你会如何?

宛白,不要这样,朕已尝到了这番滋味。报复朕的方式很多很多,不需以牙还牙。

如果他没有生生与她分离二十多天,没有在新婚之时抛下她,把她一直捧在掌心,呵着疼着,她是不是就会回到他身边呢?

掌心一阵刺痛,他这才回神,发现医书已被他捏得变形了。

他抬起眼,发现不知何时御书房内已是一片黑暗,别的宫殿到是灯火通明。没有他的旨意,现在没人敢进房点灯。

“什么时辰了?.”他一开口竟发觉声音粗哑。

罗公公在外面颤声回道:“,皇上,都过三更了。”.三更?他记得下午得知消息,怎么转眼就已三更。“皇上,你还没用晚膳呢。””

宛白总说胃要养,不管有没食欲,三膳要定时用。晚膳尽量吃易消化的东西,不要吃太油腻。

“煊宸,以后我尽量给你煮药膳吧!”.“好啊!今晚,我们吃什么?”.

“秋天干燥,要多吃点润肺的东西,燕窝是不错,但是太名贵了。纳税人的银子不能乱花,我们就吃银耳红枣汤,另外我出去给你买笼素素的包子,好吗?”.

他转头想说好,却只看到一团漆黑。

他身子一摇晃,腿发软,一个踉跄,,“咚”.地一下,坐倒在地,头碰到了案角,一堆奏折哗啦啦落在地上。

“皇上…”.罗公公提了盏宫灯,急忙进来。灯下,刘煊宸的额头红肿一片。

罗公公抹着眼泪,哭得唏哩哗啦,,“皇上,你这个样子,皇后看到要心疼的,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没事,没事,朕没事。江侍卫有消息送回来了吗?”.刘煊宸撑坐起。

罗公公止住悲声,一愣,“,皇…皇上…。江侍卫才走了半日呢!”,

“哦哦,那有可能正在寻找,或者已和娘娘在回宫的路上。”.罗公公哭得更凶了。

夜色中,门外突地响起几声碎碎的脚步声。“宛白?””刘煊宸惊喜地奔出御书房。

月光下,立着一道纤细的寿影。

刘煊宸失望地低下眼睛,神色一冷,“安南公主,这么晚你来御书房作甚?”.

阮若南嘴唇咬着发白,局促地向刘煊宸施了个礼,怯生生地抬起头,“,皇上,你要多保重龙体,不要太过悲伤。”.

刘煊宸沉着脸,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安南公主,有什么事让朕太过悲伤?,”

阮若南瑟缩地耸起双肩,“,皇上,皇后她…不是被齐王杀了吗?”.刘煊宸双目突地射出一道锐利的火光,“你听谁说皇后被齐王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话说生死两茫茫(二)

“宫里面都在传…护送娘娘的侍卫回来了,说娘娘…”阮

若南惊慌地看着刘煊宸俊雅的面容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笑象把锋利的剑,直抵她的胸口,她忙闭上嘴,丽容剧地一片雪白。

“安南公主,侍卫回宫只到御书房,朕在收到消息后,没有出过御书房。后宫妃

嫔,除了皇后,其他任何人不得踏出那道宫门,皇后娘娘失踪的消息是如何传进后宫的呢,你又是从谁的嘴边听到这个消息的。说!”只刘煊宸音量不高,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

人都吓得嗦嗦直抖。

“皇上…”阮若南两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他的面前,身子颤得象秋风中飘零的落叶。

刘煊宸的心头如刀绞痛,他一脚向阮若南的心窝踢去。阮若南惊叫一声,躺倒在地,嘴角一抹鲜红的血丝。此刻,真想泄恨,想让别人也随着他一起感到痛。他身为九五之尊,想

杀谁跟捏

死个蚂蚁一般容易,即使他现在让阮氏家族株连九族,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如果斩尽天下人,能换回他的宛白,他宁愿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痛得心头活生生地裂开,而

别人却等不及,急急地来邀宠了。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天子不是个人,失去了皇后,再换一个,一切就能恢复如初?哈哈,他的宛白,却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

他把宛白当个宝似的捂着心中,可是却有人巴不得他的宛白死。好恨,好恨!

“安南公主,你急急地不顾宫规,跑到御书房,是想来打听真实的消息,还是趁皇后不在宫中,对朕投怀送抱来了?”刘煊宸此刻的话语冷的的彻情,却带着无情的杀意。

阮若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妒忌可以让一个人的灵魂扭曲。她本来没有害人之心,她对云皇后只有羡慕。没有云皇后,就没有她的今天。云皇

后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她还是皇上的妃嫔时,云皇后为她掩盖了被奸淫的事实,维护着她的名声,为她堕胎,为她向皇上求情,让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她是宫中受人尊重的安南

公主,被太后恩宠,是魏朝高居四品的女官。她的爹爹因为她从一个小县令升作知府。

她该满足了,也满足了。

她知书达礼,慧黠兰心,知道有恩图报。但她半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女子呀,她看着俊逸英挺的皇上,心中爱意如潮,她也只是把爱慕之意压在心底,只会悄悄地在佛祖面前

吐露。

皇上的一次隐居,让她枯如死灰的一颗心又悄然萌芽了。

可皇上的眼里只有皇后,她不得不掩泪偷泣,有时不免偷想,如果云皇后不在了,皇上是不是就会注意到她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就越来越盛,盛到她都感到害怕。她的心中就象钻进了一条毒蛇,不住地向外吐着舌芯。

皇上大选那天,她遇到了齐王。

她不认识他,但认得他的声音。她这才知道奸淫她的那个乔装的男人,并不是祁初听,而是齐王。

她当时就吓傻了。

齐王问,你想得到皇上的心还是想让他把她失身的消息对外透露?齐王说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不如与她鱼死网破。

如果她失身的消息被传出,那么她的官名、她现在的地位、她家族的荣耀,所有所有的一切将化为鸟有,她也就永远看不到皇上的俊容,听不到皇上的声音。她好害怕,也被“得

到皇上的心”这个条件所诱惑,她头脑一热,应下了为齐王作内应的要求。

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皇后居然要替皇上去临山城,她利用皇上给的腰牌,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及时地给齐王送了消息,又用银子买通了侍卫队的一位头领,让齐王混进宫中。

三天过去了,她想消息该传到宫中了。

她等不及,也想好好地表现一下。毕竟皇上在最心痛的时候,总是先想到她,如上次大婚时,皇上失魂落魄地走进佛堂,只要她陪在身边。

事情似乎不是她所想像得这样,她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她来得有些早了,被皇上识出了马脚。

阮若南心中岂是一个后悔了得。

死亡,灭顶的恐惧,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臣妾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关心一下皇上而已…”死到临头,她盼望她的柔弱能唤起他的同情。

刘煊宸冷笑,“你是关心皇后到底是不是活着,还有齐王是不是得逞了?安南公

主,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心肠会如蛇蝎一般的狠毒呢?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可比你当初失洁严重了百倍、千倍。”

阮若南撑坐起,脸色灰白,双唇颤栗,“皇上,为什么同是你的妃嫔,侍遇差别如此之大呢?臣妾哪点不如皇后娘娘?”

“哪点?不要谈多,朕的皇后对一个陌生的人都会有恻隐之心,而你呢,对自己的恩人都下得了手。你还敢要求待遇相同吗?皇后嫁给朕是因为爱朕,你嫁给朕,是为你的爹爹要

官,让你的家族飞黄腾达,这一样吗?”刘煊宸清清冷冷的唇线弯了弯。

阮若南闭上眼,成串的泪珠滑下脸腮,“臣妾无语反驳,臣妾最后只想问一句皇上,你对臣妾没有过一丝情意吗?”

“没有!”

“那为什么在皇上隐居山中时,只让臣妾见皇上,而非别的妃嫔呢?”她还是有一不甘心呀!

刘煊宸对天狂笑,“安南公主,你还真是敢问呀!”他低下头,咬牙切齿地说

道,“朕把你当成一个人,想皇后对你有恩,你对皇后必然也是非常关心,一定会多加关注皇后,朕想得知皇后所有的消息,才选了你。而你当成了什么,你想趁机夺取朕对皇后

的心。朕没有点破你,并不是不知道。朕只是想让你自己反省,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厉了。皇后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她,一定会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你。不,不,朕的宛白还是会救

你的,她就是傻,傻傻的,笨笨的,让朕心怜。”

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阮若南瘫软在地,一切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一人做事一人当,朕只能让这事不株连到阮氏家族!”刘煊宸一甩袖,“来人,把安南公主送到凝

香娘娘那里去。”

“不,不,皇上,臣妾宁愿自尽,不要去凝香娘娘那儿!”阮若南惊恐地直摇头。

凝香娘娘自中蛊之后,就疯疯颠颠,初愈,又被印娘娘所激,两人厮打,她突然象发了狂般,生生掐死印娘娘和天蕾公主。如今,凝香娘娘就是一个彻底的疯魔,被关在冷宫之中

,见谁咬谁,喝人的血,吃人的肉,已经有两个宫女被她咬死了,她现在又被锁进一只铁笼子之中,没有人敢靠近她。

“你因妒忌对皇后生出狠心,凝香娘娘因妒忌,对朕下蛊,你们两个性情相同,一定有许多话聊。”刘煊宸毫不留情地转过身。“朕会通知你父亲,说你因暴病不治身亡。”

“皇上…”阮若南哀求地拼命叩头。刘煊宸走进了御书房,看都没看她一眼。

远处站立的两个禁卫军冲上前来,架起已经瘫作一团、吓晕过去的的阮若南往后宫走去。

“罗公公,拟旨,差令大理寺,削去齐王的封号,没收齐王府所有财产,所有家人流放蛮夷之地为奴,明日出京。”

刘煊宸冷凝地下着命令。

如果能把天子的痛,分于子民,该有多好!他捂住心口,疼得直不起腰。他要杀谁要剐谁,谁能多言?

即使这样,为什么心中的痛仍不见一丝消逝?

想起行宫的洞房之夜,他诱她成为他的皇后,削去她的双翅,让她今生都飞不出东阳。

对,对,她没有了翅膀,一定飞不走的。刘煊宸喃喃自语。

宛白,朕等你回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话说生死两茫茫(三)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在山峦间回荡,因余震而塌陷的山石不时地摇晃,哗啦啦又是

几块碎石滚下山涧,山涧中湍急的水流被溅出几丈高的浪花,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回响。

这回响惊动了云映绿的神智,她蜷缩在黑暗中,脸埋在双膝间,发丝夹在大石下,口不能言,感觉不到呼吸,连触感都不见了,唯有听觉还在。

“皇后娘娘,你在哪里?”

这是谁的声音,悠悠长长,每一个婉转起伏,都是那么熟悉。

她缓缓睁开眼,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她步履蹒跚,像是在梦里头,跌跌撞撞

浓雾消散的片刻,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想要追上,雾气再度笼聚,遮住了她的视线。

浑身剧痛,如火烧,如冰浸,她想动却是动弹不得,胸肺犹如被炸开了一般。“皇后娘娘,臣是江勇,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那个两面间谍,四品带刀侍卫屈尊做一个小太医的跟班,还要天天看竹青的白眼。

她心中一喜。

“我在这…”声音还没发出,就哑在了嗓间。

她听到又是一阵石块哗哗地往下落着,只是她上面的那个巨大石块怎么纹丝不动呢?

一股温热从眼角滑下,她觉得那不是泪,她又闻到了那股腥甜味。

她的运气还真是不坏,山崖塌下来时的石雨和远处的烟雾,山林呼啸、大地摇晃,她记得清清楚楚,而她却还能余下这口气息,她要窃笑。

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对,对,她从电梯口栽下去时,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还与煊宸相遇、相爱了,成了亲,看到了梦寐以久的医书,这余震也不会怎么样她的。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煊宸自小

被送进宫中,没有享受过一天家庭的温暖。现在他们才刚刚有了个家,她是煊宸唯一的亲人,她不能丢下他,不然煊宸就太可怜了。

她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

“皇后娘娘,皇上说有话回宫当面讲,他知道自已错了,你不可以犯和他同样的错误。”沙哑的男声带着哭腔,被风吹得四散零落。

她紧紧地抱着双膝,静静地听着,眼泪不再流了,心中充满了温柔的情感和暖意。煊宸,我不和你记仇的,只舍得和你气一会,人生最长一百年,到了二十多岁才相遇,人生还有

几个二十年。

“皇后娘娘,皇上说他的风寒又重了,桂花树也谢了,他等着你回宫给他煮药膳。”

大男人怎么可以哭得象个小姑娘?

煊宸的风寒是他故意染上的,不重,她顾及他的面子,才没有点破,还有,九五之尊怎么能贪嘴呢?

云映绿想笑,却扯不动唇角,“皇上,他好吗?”她犹豫了一会儿,在心底里问道。

眼前不知怎的,黑暗越来越浓,她有些发困了,意识悄悄抽离。她不想睡,尽量回味些前尘往事来打发时间。

煊宸是只老狐狸,最会挖坑,让她傻傻地往下跳,连成亲都是用的诡计,不过,她一点都不生气。

对于情感,她一向笨拙、木纳,没有人推一把,她就不知道如何向前。她和煊宸之间,如果不是煊宸强悍些,只怕也走不到现在。

只是煊宸心中总是把江山放在第一位,以前觉得遗憾,这一刻,到是有些庆幸。如果没有了她,他还有江山可以支撑着。东阳城那么多的名门千金,前赴后继的想嫁给他,他过一

阵再娶一位皇后。虞曼菱是作死,她是失踪,别人会不会因为她们两个的簿命而对皇后之位心生恐惧?那样煊宸还是会孤单的。那么多名门千金呢,总有个把勇敢的吧!

她在心里微微一笑。

“江侍卫,皇后娘娘怕是…已经不在了?”她依稀听见某个人说道。她瞬间僵住,感觉浑身的血液陡地骤降,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

“不会的,娘娘不是个食言的小人,她会活着的,继续找…天,这是什么?”

塌陷的山石突然又摇晃了起来,一股急促的水流从山体中间喷涌而出,力度之大,巨大的石块都挡不住。

“是山中的暗泉,快撒,快…”

临山城,顾名思义,四处环山,山中多瀑布,多溪流,多温泉,还有许多未经挖掘的暗泉隐藏在山底深处,几场地震,震开了泉眼。泉水犹如千军万马,滔滔直下。“天,天,山

裂开了,那边有人…”泉流冲垮了山石,被埋在山下的侍卫们的尸身露了出来。

云映绿冰冻的身子也感到身边的山石变得温暖起来,她抽移的神智刹然惊醒,还没等她醒悟过来,她的身子一下子跃到了半空之中,然后又随着石快飞速地下落,下落。。。。。

。以落叶一般,飘过山壁,飘过山林,“咚!”她只听到一声巨响,浪花溅满了面容,眼前先是一道白光,接着又是黑暗。

她像是进入不醒的长眠之中了。“看见皇后娘娘了吗?”

“没有,只有侍卫们,那边,那…是齐王!”

山涧湍急的水流迂回千转地向前流着,转过一山又是一山,转过一季又一季。真的睡了很久很久。

云映绿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十分幽暗,她一时间不知道身在哪里。待双眼适应了幽暗,她看出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原木做的桌椅,一个燃着炭火的炉子,上面放着黑黑的水

壶,木板订做的墙壁上挂着几件动物的皮毛。

她低低抽了一口气。

木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位身穿布衣,身材粗壮的中年妇女提着一桶水走进屋内。

“姑娘,你醒啦?”她惊喜地看着云映绿清澈的双眸。

云映绿舔了舔嘴唇,困窘地盯着她肩头上白色的一团一团,“那…那是什么?”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沙哑到不行。

中年妇女爽朗地一笑,“哦,这是雪呀,今年的头一场雪,下得还挺大,上山的路都给封了,阿强和他爹也不知今天回不回得来呢?”

下雪了?云映绿眨眨眼,她记得睡之前,桂花树还正在盛开着,怎么一眨眼,都下雪了?怪不得屋子里要生炉子,她的脚会这么冷。

“这是在哪里,现在是哪一个月?”她是在做梦吗?

中年妇女手脚麻利地把炉子上烧开的水倒到盆中,又重新灌满一只锅放上去。她似乎在收拾一只山鸡还是一只野免,屋子里弥漫着动物的血腥气。

“这里还是临山城呀,不过是在大山里,离临山城一百多里的山路呢!现在十月刚过,是十一月头上了。呵,姑娘,你知道吗,你都睡了近二个月了呀!那天我去溪边打水,看到

水上飘着件衣服,我好奇地捞上来,发觉原来是个人。你也是被地龙惊着的人吧,真是幸运,一般被地龙惊着的人,很少有活下来的。”

还在临山城中,那还是魏朝的土地,离煊宸不算远,她还活着。云映绿眼中不竟泛出了些湿意。

“大婶,你怎么称呼?”她想动动身子,发觉沉重的无法动弹。

“别动!”中年妇女忙出声阻止她,“你这一身的骨头可是刚凑好,别又弄散了

架,跌打损伤要三月才能下床呢!咱家是山里面的猎户,方圆四五十里只有我们这一家,阿强的爹姓宗,你就唤我宗婶吧!山里的人,上山打猎,常常会碰伤这,碰伤那的,都会

凑个骨、治个伤,姑娘,你可是伤得不轻,肋骨都错位了,手臂和大腿全部骨折,不过到底是年轻呀,阿强的爹说再有个一个月,你就可下地了。对了,姑娘你姓什么?”

“我。。。。。姓姬…”云映绿咬了咬唇,才明白为什么全身使不上力,手臂为什么抬不起来呢!

伤得这么重,她还活着,真是运气好。她傻傻地笑了。

“宗婶,真的很感谢你,等我好了,回家后,一定会让我的家人重重向你们表达。”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想着该如何弥补这户好心的人家。宗婶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已经收拾好了动物,俐落地切成了块,揭开锅,把肉进放进水中,撒了些盐,倒点酒,重新盖上锅盖。

“姑娘,我说了你不要难过,你的家人怕是都不在了。地龙折腾的那一会,那几座大山里的山民没有几个活下来的,就连咱们的皇后娘娘也被埋在了那山下面。当今皇帝把那一座

山彻底翻了个个,只看到一堆堆血肉模糊的尸体,没有一个活人的。”

云映绿突然激动起来,小脸服得通红,“那…那皇上他好吗?”

“他在东阳城的皇宫,我们呆在深山里,哪里晓得。”宗婶用手上的围裙拭净

手,坐到云映绿的床边,迟疑了一下,说道,“姑娘,你别想这别想那的,也别难过,好好地养伤。以果你不嫌弃咱们这山深林茂,旷野得很,就…给我们阿强做媳妇

吧!”

“…,”云映绿嘴角抽搐了下。

“咱家阿强,可是这几座山里最好的猎人,每年打下的猎物,没人比得上的。啊,”宗婶突地竖起耳朵,“他们好象回来了。”

她站起身,急急地拉开木门,一阵寒风倒灌进屋内。“阿强他爹!”宗婶甩开嗓门叫道。

“哎!”山坡上传来一声回应和男子豪爽的笑声。

“娘亲,天冷,你怎么出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