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不必如此。”唐瑛转头向经沣打听情况:“不知道小经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替我打听一下堂兄这件案子是哪位大人负责主审?”
经沣总算逮到了机会:“京兆府移交过来,明大人还接到了张尚书府上管事捎的话,务必要严惩凶手,他也正在为难。”
大理寺卿明潞听说此事,头都要大了。
张文华自从向向南齐帝引见了玄真道人,随着陛下越来越瞧玄真道人, 时不时在宫里跟着玄真清修炼丹,张文华的帝宠也水涨船高。有时候皇帝辍朝,他也能见到圣上, 而唐瑛掌着禁骑司,算是皇帝心腹嫡系,权势之盛也是令人侧目, 明潞是两方都不想得罪,两方都不敢得罪。
唐瑛:“这样啊,张文华手脚倒是快。若是定了主审的大人, 还要麻烦小经大人知会我一声。”
“听说半个月后皇后娘娘要在宫里为十三公主举办一场相亲宴,会邀请未婚男女参加,若是唐掌事到时候在相亲宴上给经某几分薄面,我还是很愿意主审令兄的案子。”经沣慢吞吞说。
十三公主生母是安才人,生下孩子便难产而亡,彼时皇后娘娘在宫中寂寞,便抱回中宫抚养,年方十五,正是择驸马的年纪,虽然不是从皇后肚里爬出来的,但皇后娘娘拿她当亲女儿疼爱,故而对十三公主的终身也很上心。
唐瑛沉默一瞬。
“小经大人考虑好了?”
大理寺卿明潞都不愿意沾手的案子,他竟然还往上凑,这人莫不是有毛病?
张文华如今不但有皇帝的宠爱,他还有得力盟友——玄真道人。
当着唐枫与唐松的面,经沣态度坚决:“若能搏唐掌事一笑,经某愿意为掌事做任何事情。”
“那就有劳小经大人了。”
唐枫:“……”
唐松:“小堂妹……”
二人眼睁睁看着唐瑛与经沣并肩离去,男儿芝兰玉树,女儿英姿飒爽,竟莫名有种奇异的和谐。
唐枫借机叮嘱唐松:“别再惹祸,省得给小堂妹带来麻烦,知道不?”不等唐松应答,已经拔脚急急追了过去。
离开大理寺之后,唐瑛将马栓在马车之后,也爬上了唐枫的马车,老管家见状,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忙躲了出去坐在了车辕之上。
唐枫很是担忧她:“那位小经大人……他是什么人?”
“经相的幼子。”唐瑛揉揉额头:“堂兄既然已经高中,步入仕途难免,但京里近来都不太平,恐怕还有一场腥风血雨,堂兄初入官场,不如去地方任职,等风波平息再入京?”
唐枫:“堂妹为何不肯避开京中风波?”
他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不代表是个傻子,相反因为善于观察思考,反而比其他人想的更多:“上次母亲带着我们入京想要接你回去,你死活不肯回去,还说要跟姓傅的在一起。可是我入京之后听唐松念叨,说姓傅的莫名其妙死了,你反而登上高位,掌着禁骑司,出入宫廷,成了陛下的心腹嫡系。如今想来,你与姓傅的并无什么男女之情,当时是哄骗我们的吧?”
唐瑛:“堂兄想知道什么?”
唐枫:“小堂妹,我们谈一谈。”
马车疾驰,很快来到了唐府,唐瑛引着唐枫直入书房,待下人奉上茶水退下之后,书房里只剩下了兄妹两人,唐枫追问:“小堂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既与姓傅的并无男女之情,却执意要留在京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唐瑛:“因为我有野心,想要做官啊。 ”她若无其事道:“父亲从小拿我当男儿养,我这个性子也不适合跟三婶回并州,随便找户人家嫁了。更不会操持家务,所以只能走这一条路。”
“不对!”唐枫猜测:“上次回去之后,我一路都在想,你到底为何非要留在京里。我听说姓傅的当初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最后竟然死在了你手上,为此威北侯沈谦与你反目成仇。你与姓傅的两情相悦就是笑话一桩,拿来哄我们这些并州乡下的亲族。”
唐瑛:“……”竟无从反驳。
“堂兄还想说什么?”
唐枫:“我近来一直在想,小堂妹不肯回到并州乡下,能让你留在京里不肯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或许……四叔跟珏堂兄的战亡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他说的很慢,并且紧盯着唐瑛的表情,发现当他提到唐尧跟唐珏的战亡,小堂妹的瞳孔猛然紧缩,表情僵硬冷漠,那一瞬间仿佛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面冰冷的墙壁,想要把他隔绝开来,在察觉到他的注视之后,她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轻笑:“没有的事,堂兄想多了。”如同春天湖里化冻的水面,碎冰点点,笑意不达眼底。
唐枫再道:“唐家历代掌兵,极盛之时有南辛北唐之说。辛氏掌着东南门户,手底下战舰船只是南齐最好的。朝廷曾经严禁民间私自做海上贩运之事,但辛氏借掌兵之际大肆做海运贸易,聚集了不少财富,终于引的上位者动了杀念,于二十年前诱捕辛元帅,其余辛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不肯放过。听说最后只有一小部分辛氏族人带着财富坐船离开,其余族人尽皆被屠戮。南辛尚且难逃覆族之灾,何况北方唐氏,有多少将领都出自唐家军。”
“当初你执意要留在京城,我当时只是一个念头,但因为有姓傅的做了挡箭牌,便也想着许是你失去父兄之后,当真找到了一生依靠。可是这两年多的时间证明,你并非那种以夫为天的女子,反而极具才干,愈发肯定了此事。对不起小堂妹,是兄长们无能,龟缩在并州,让你一个人面对此事。”
唐枫自有读书人的冷静与缜密,听来竟令人无可辩驳。
唐瑛:“堂兄多想了,我父兄为国捐躯并无内情,况且唐氏也并非辛氏。辛氏借掌兵之利大肆捞财,是自求死路。而我唐家从不因手握兵权而飞扬跋扈,任意妄为,反而兢兢业业,尽责守护江山百姓,陛下心中也明白。”她再三告诫:“堂兄若是想跟我谈的是此事,就当你没有说过今日之话。此事出你口入我耳,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唐枫知道她主意已定,再谈下去也是徒劳,便不再与她争执,却在心里暗下决定,要尽自己所能助她一臂之力。
离开的时候,他还问过一句:“那位小经大人……当真对堂妹有意?”
唐瑛轻笑:“谁知道呢,也许只是闲来无事,玩玩而意。别瞧着有些男人说的郑重其事,那不过是哄女儿家的把戏,谁知道背后隐藏着什么动机,且边走边看吧。”
一见钟情,她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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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五日,留芳园的花会开了,经沣果然亲自上门邀请唐瑛同行。
唐瑛既然答应了,便不会轻易毁约,果然换了常服与之同行。
留芳园属于京中名园,四季各色花儿都育了不少,每年都要按四季举行花会,头一日会向京中各家权贵送帖子,经相府上自然也会有,贴子却不会送到经相案头,多是府里年轻有闲心的主子去玩。
经沣也脱了官袍,穿一件月白色锦袍,玉面朱唇,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倜傥之意,加之多年为官,却又比京中的纨绔们少了轻浮之意,极为引人侧目。
两人并肩游园,他便讲些自己在地方为官之时的趣事,或两家争一头牛;或两村抢水群殴;或市井小民意气之争;或富户缙绅财产之争;民间各种骗术,乡间奇怪风俗……各种风俗趣闻不一而足。
唐瑛听得有趣,不时露出笑靥,经沣谈兴愈浓,时不时便盯着她的笑容道:“唐掌事还是该多笑笑,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老是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吓退了多少心中有意的少年郎。”
“我怕自己笑起来吓到别人。”刘重就说过“掌事大人笑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话。
事实证明,刘重的直觉不错,每次他们懈怠之时,唐掌事要加训总会笑的格外亲切。
“怎么会?”经沣夸道:“掌事大人该多笑笑的。”
留芳园主也很有意思,花会当日并不出来待客,只在园中摆满盛放的各种鲜花,随来客观赏,自有仆从穿梭于花树芳径之间,满足来客的各种需求。
唐瑛与经沣同行,半道遇上了好几拨熟人,其中便有威北侯沈谦与九驸马赵冀。
赵冀倒是不吝啬与唐瑛打招呼,还再三打量与之同行的经沣,疑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不断回转:“这位公子瞧着有几分面生。”
“在下经沣。”
“原来是经相家六公子,久闻大名,一直无缘相见。”赵冀在京中时日久了也知道不少。
沈谦原本早与唐瑛闹翻,闻言顿时大笑三声,还提醒经沣:“经六郎可得小心,别被有些人骗了。有些人表面装的情深意重,内里可是蛇蝎心肠,杀人不见血。”
赵冀连忙捅他,小声制止:“沈兄别瞎说!”
沈谦冷笑:“难道我说错了?!”
唐瑛置若罔闻,扭头就走。
经沣:“沈侯爷如此对待一名女子,有失风度。”
沈谦:“经六郎掏心掏肺对待一名蛇蝎美人,小心被反咬一口,尸骨无存。”
经沣:“沈侯爷想来对唐掌事有所误会,她不是这样人。”匆匆去追唐瑛。
沈谦对着经沣的身影差点气炸了肺:“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他忽觉得背后冷嗖嗖的,不由摸摸后脑勺,总觉得莫名有点冷。
经沣追上唐瑛,再三道歉:“对不住,都怨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威北侯也会过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唐瑛却似乎并没有生气,目光在花树之间巡梭:“小经大人有没有感觉?我总觉得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窥伺。”
经沣安慰她:“你定然是累了,长期精神紧张,难得轻松片刻,便觉得有人暗中跟踪。公务总是忙不完的,还是要注意身体。”
“有道理。”唐瑛嘴里附和,心中却仍旧疑神疑鬼。
其实也怨不得她,大年初一太孙妃产下一子,南齐帝喜迎重孙,连着数日未曾炼丹清修,朝中重臣齐齐向东宫奉上贺礼。从半个月前开始,各地藩王的贺礼陆续到京,算着日子庆王府的贺礼也快入京了。
她这两日总感觉不对劲,有时候是在街角,有时候是在禁骑司大门口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总归有种被人盯梢的感觉,但好几次查探都未有结果。
今日进了留芳园之后,这种感觉愈加强烈,却又感觉不到恶意,心里不由冒出个荒诞的念头,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就算某人敢潜进京中,庆王与庆王妃也不会等闲视之。
她惆然一笑:“让小经大人见笑了。”
经沣好脾气一笑:“只要唐掌事别在心不在焉的敷衍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后面还遇上了带着媳妇游园的经三郎,许是没想到自家六叔会跟禁骑司掌事在一起游园,还呆了一呆,这才上前见礼。
经沣哪耐烦与小辈啰嗦,打发他离开。
经三郎走出去好远都向后张望,被他媳妇掐了一把:“夫君瞧什么呢?”
经三郎长期埋头苦读,是名副其实的书呆字,真正不闻市井之声,还是没想明白:“六叔怎么会跟唐掌事在一起?他们怎么能一起游园呢?”
他媳妇白了一眼:“男未婚女未嫁,六叔难道不知自己做什么?”
经三郎:“不知道祖父知不知道?”
“呵呵,你也太小瞧祖父了。”
经三少奶奶愈发觉得自家夫君呆的可怜又好笑。
经淮老奸巨滑,视幼子为光耀门庭的下代经家掌舵人,明明经沣早过了议婚的年龄,蹉跎的年纪不小了,却也不见他着急在高门显贵之中挑儿媳,难道不是有别的打算吗?
见到二人同行,她算是明白了。
当天晚上,威北侯爷沈谦在睡梦之中被人揍醒,疼的嗷嗷惨叫,却当自己仍在梦中,抱着施暴者差点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沈侯爷:……阿琛你死的好冤呐!蛇蝎女人!
傅琛暴揍!暴揍!暴揍!
沈侯爷大哭:阿琛你搞错了,不是我害你,是姓唐的害死了你……
——阿琛活着精明,做鬼倒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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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个,金榜文,写娱乐圈的,大家自己去首页言情翻吧。
你们懂得,我在反省自己的问题。
宝宝们晚安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沈谦半梦半醒之间, 只觉得身上奇疼,嗷的一嗓子把自己给惊醒, 不知何时房里已然亮起了灯,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熟悉到不能更熟悉,正一丝不苟的照着他的肚子揍。
“阿阿阿……阿琛……”
惊动了外面的下人,很快便有人来敲门:“侯爷”
沈谦这会儿倒是反应很快:“都退下吧, 我做噩梦了。”
他揉着肚子爬起来,还有些不可置信:“阿琛,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眼神虚虚往他身后瞟过去, 听说鬼魂没有影子, 但眼前的人身后有影子。
“阿琛,你真的活着啊?!”沈谦又高兴起来, 也不管方才睡梦之中被揍醒,扑上去恨不得挂在傅琛身上,连他嫌弃的眼神都无视了:“阿琛你是怎么从那个恶毒的丫头手里逃出来的?一定很不容易吧?”
傅琛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扯下来,凉凉注视着他:“你说的恶毒的丫头是瑛瑛?”
可惜沈侯爷还未听出发小语气里的不满,还邀功一般说:“以前算我眼瞎,错看了她。没想到这丫头野心勃勃,竟然踩着你往上爬。你可不知道,她如今可威风了,独掌禁骑司,很得陛下看重。啧啧,连经六郎都跟狗一样往上凑……”越说越气愤:“亏得你以前还看上了她……”
傅琛:“呵呵。”
沈谦在他的笑声里品出了一丝不详:“阿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琛:“眼瞎的不是你,是瑛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眼瞎心盲还没脑子。”他日夜兼程赶来,难道就为了瞧沈侯爷嘲讽心爱的姑娘?
骂完了还不解恨,又踹了他一脚。
沈谦:“……”莫名感觉自己做错了。
他不甘示弱的还击:“呵呵,你倒是眼不瞎,不过我瞧着经沣眼神也好得很,说不准哪天就……哎你做什么别动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沈侯爷觉得很心塞。
白伤心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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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沣果然说到做到,争取到了主审唐松一案。
为此张尚书在下朝之后,还特意与经淮示好。
经淮是个老油条,本着谁都不得罪的处理原则与张尚书寒喧,待听到他提起侄子受害一事,便招呼后面的经沣过来,叮嘱道:“张大人的侄子被害,你可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啊。”
哪想经沣丝毫不给老父面子:“父亲,张公子一案还在审理阶段,请恕儿子不能偏颇任何一方。大理寺若是都托关系走人情,还要律法何用?”
经淮脸上挂不住,勃然大怒:“逆子,这件事情难道还有什么疑点不成?张公子一条人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有什么可拖拉的?”
张文华这一年多颇得圣宠,虽然未曾封相,但外间都传他很快便能封相,至于到时候是顶替了翁闲鹤还是经淮,众说纷纭没个定论。
翁闲鹤锐意进取,个性有几分激烈较真,自从张文华向南齐帝引荐了玄真道人,致命皇帝沉迷清修炼丹,他起先还弹劾张文华,但南齐帝不为所动,反而助长了张文华的气焰,他忍不下这口气,近来便在许多公开场合大骂张文华为“佞臣”,两人彻底撕破了脸。
经淮却是个和稀泥的,与张文华保持着表面的友好,在下朝之后公然因张尚书侄子之死责骂自己的儿子,令一众朝臣不免侧目,考虑张文华上位的可能性。
经沣却好似对老父的职业危机并不在意,也无意攀附张文华,反而道:“张公子的死因还未查明,父亲何必激动?杀人的逃不掉,却也不能冤枉无辜的好人!”
刚刚散朝,众臣三三两两出宫,遇见经淮父子争执,尤其还事关张文华侄子的死因,大家都是一边从他们身边路过,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咦,原来经沣与其父完全是南辕北辙两条道上的人。
父子同朝,政见不合……有好戏看了。
张文华幽幽道:“听说小经大人近来往唐府跑的很勤啊?”
经沣:“张大人的意思是?”
张文华:“大理寺既然是讲律法的地方,还希望小经大人别以一己之好恶而恂私。”
他一甩袖子大步走了,经淮连忙追了上去:“张大人等等我,等我回去收拾这逆子,你可别生气,他打小就一副古怪脾气……”
两人同行渐远,经沣回头,正撞上轮完值出宫,神色复杂的唐瑛。
“小经大人往后还是别当面得罪张尚书,免得引火烧身。”她没说的是,张文华这种靠媚上的手段往上爬的小人,得罪了防不胜防,能保持表面的客气便不要撕破脸皮的好。
经沣似乎颇为意外:“唐掌事这是在关心经某?”
唐瑛:“……”脑补是种病,得治。
两人在宫门口分开,经沣去了大理寺审案,唐瑛一夜未睡,准备回家补眠,骑着马儿慢吞吞回家,总觉得身后偷窥,问身边跟着的两名护卫:“你们可曾感觉到有人?”
两名护卫齐齐摇头,其中一人还笑道:“大人是不是太困,产生了幻觉?”
回府之后,庆王妃派来的人已经在花厅候着,带了庆王妃的书信,以及庆州的一些土特产。
唐瑛问王府管事:“杨叔,你们王府往东宫送的贺礼都送过去了?”
杨管事四十来岁,精壮干练,还是杨府旧仆,做了庆王妃的陪嫁,替庆王妃跑跑腿管些杂事,唐瑛从前便在杨府见过的,开口便带着几分亲近之意:“王爷叮嘱过了,小的们一入京收拾停当便赶紧送了过去,还领了皇太孙的赏才出来。”
唐瑛撕开杨虎妞的信,一目十行扫过去,也没见她信中有暗示的话,她便试探道:“庆王妃可有捎口信给我?”
杨管事笑道:“王妃说都写在信里了,也没什么嘱咐,只让小人多瞧姑娘几眼,看看姑娘气色好不好,也好回话儿。”他等于是看着杨银君与唐瑛长大,眼神里不自觉便带着慈爱之色。
唐瑛无奈:“你家王妃当了母亲倒是长大不少。”又迟疑道:“你们这次入京送礼,同行的都是什么人?”
杨管事似乎并不知道她所问之人,老老实实道:“都是营里身手不错的小伙,就怕来的路上不安全,万一半道遇上剪径的小毛贼,耽误了给东宫送贺礼就不值当了。”
唐瑛反复盘问,见杨管事并无异色,便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让下人带他去吃饭。
张青见状,不免奇怪:“可是庆王府的人有问题?”能值得掌事大人耗费睡眠时间盘问的人,必然有疑点。
“没有。”唐瑛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
过些时日,唐松一案有了结论。
张文华的侄子行事狂浪,当日虽与唐松发生过争执,但却未有肢体冲突,再拘了当日与其侄子同行之人,还有他身边的长随小厮等人审问,却原来张渝数年前得过一种怪症,时常惊狂痰涎,到处求医都不曾有效,便求到了玄真道人门下,以大剂量的金石药医治之后,症状转轻,渐至痊愈,但张渝却从此之后迷上了吃金石之药。
那日他在外面吞了大量的金石药,浑身发热情绪亢奋,当时调*戏酒楼买唱女子,与唐松争执之后,满面赤红脚步轻飘,看他的意愿倒是要冲过去打唐松,可惜倒在了唐松脚下,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醒过来,酒楼众人有目共睹。
“京都不比并州,唐公子往后行事还是谨慎些,也免得给唐掌事惹麻烦,她也不容易。”经沣查清楚之后,宣布唐松无罪,当堂开释。
唐松谢过了他,出得大理寺,见唐枫带家下仆从等着,在阴暗的牢房里住了几日,出来见到太阳颇觉刺目,抬手虚虚遮着阳光迎上去,被唐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若不是小堂妹找了人,你可还在牢房里待着呢,若是再惹祸就赶紧回并州去,省得带累了小堂妹。”
唐松不住作揖:“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惹事了,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我娘,不然她又该把我拘在家里读书了。”他想想也不寒而栗——失去自由的日子形不坐牢,外加一个哭哭啼啼的老母亲,太可怕了。
唐枫:“那你往后可得听我的。”
“听!听!”唐松再三保证。
兄弟俩特意携厚礼前往唐府致谢,却扑了个空,听说皇后娘娘设了宫宴,唐瑛入宫赴宴去了。
两人失望而归。
***********
皇后娘娘失去儿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打不起精神,幸得皇太孙读书聪慧,又得了储君之位,还时常带着太孙妃前来请安,总算是渐渐抚慰了她的失子之痛。
自从皇太孙添了儿子,储君地位稳固,而南齐帝如今于女色上头淡的很,连皇贵妃处都去的极少,她精神头反倒足了,也有心劲替十三公主特色驸马了。